有皇甫睿翀的地方,又怎么会没有幻影呢?
没错,此刻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就是皇甫睿翀,皇甫睿渊的堂弟。在那个无忧的年华,亘城街头不打不相识,总与她拌嘴,被她叫做“蝗虫”的男人。
只是,转眼间,所有美好似乎都定格在了曾经。
“她有些事情要做,没入府,两日后会来与我会合。”皇甫睿翀提起幻影,眼中满满的无奈。
凌无双闻言,不禁愣住,刚才的人不是幻影,不是皇甫睿翀,那会是谁?
她的脑中再次闪过拓跋飏的面容,却又不敢相信那是他会做的事情。
他这样做,不就等于告诉她,他不信她,装睡跟踪了她吗?
虽说,她早就猜到他没睡,才会饶了那么大的弯子来见皇甫睿翀,但猜到和证实毕竟是两码事。
“怎么了?”皇甫睿翀见她愣神,试探着问道。
“没事。”凌无双回神,淡淡地回。
“这两天不要乱走,两日后幻影会回来给你疗伤。”皇甫睿翀又深深地打量她一眼,才交代道。
“那你呢?准备留在府中?”凌无双紧张的追问。
“嗯。”皇甫睿翀点头。
“不行,你要立刻离开,拓跋飏已经生疑了。你若是落在他的手中,他定然会抓了你,威胁……”凌无双后边的话哽住,这才发现原来只是一个名字,也可以让她痛到开不了口。
特别是在故人的面前,她曾经的伤痛就这样**裸地展现于人前,无处可藏。
“无双,既然这个道理你懂,你就跟我一起离开吧。”皇甫睿翀心疼地看着她,这话他本来不知如何说起,既然她什么都看透了,他也不必再藏着。拓跋飏想用凌无双钳制皇甫睿渊的想法这般明显,他怎么能不心疼她?
“我是翾国的公主。”凌无双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傲气,亦带着几分伤感。
即便公主的名位赋予了她许多无可奈何,但她从来不会嫌恶这顶桂冠。普通的百姓,尚且知道维护自己的家族荣誉,她亦毫不例外。但她无法不伤,命运蹉跎,让情之一字变得千难万难。
“拓跋飏野心勃勃,他能利用你引皇兄出兵,就能用你换取更大的筹码。”皇甫睿翀不禁又急又怒。
“我知道。”她怎么会不懂,从拓跋飏坚持要娶她那天开始,她便懂了。
“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皇甫睿翀努力压低的声音激动得有些拔高。
“你指什么事?”凌无双察觉出他的语气不对劲,追问道。
“皇兄最近独独宠幸一个从周国皇宫掳来的扈达舞姬,听说便连这次出征,也带了她同行。”皇甫睿翀心疼地看着她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加难看。
可是,再残忍,这都是事实。他来这一趟,就是希望她能看清这些事实。
她缓和了好一会儿,才轻舒了口气,冷静地看着满眼痛惜的皇甫睿翀,问:“你怀疑那个舞姬与拓跋飏有关?”
他们都了解皇甫睿渊,就算是他再爱一个女子,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带一个女子出战。
“我听幻影说,你皇兄当初为了救被囚在周国的惜儿,在显国抓了一个扈达女子,与周王交换了惜儿。”皇甫睿翀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出。
“能让周王情愿放了皇嫂的人,想必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又恰巧都是扈达的女子,是以,那个女子很可能就是睿渊如今的宠妃。”凌无双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和疼痛,冷静的分析。
皇甫睿翀担忧地看着她:“无双,你应该很清楚皇兄对你的感情,如今他带着这个所谓的宠妃出征,只怕是为了找拓跋飏换回你。”
凌无双苦笑,难道女人的命运一定要由男人决定吗?
“皇兄想要的从来不会放手。”皇甫睿翀轻叹:“无双,跟我走吧。我知道你不愿意再回到皇兄的身边。因为你爱他,所以你不愿意看他左拥右抱。因为你知他想一统天下,所以你害怕看到他残害你的子民。你是个骄傲的女子,你更加无法接受你的夫君亲手将你奉送给他。”
他的一番理解和体谅,让她顷刻泪流满面。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将她看得如此透彻,为她想得如此周到。可是……
“你既然懂我,你应该知道,我情愿羞辱过后,死在拓跋飏的面前,也不会出逃。那样会连累了我的国家,我的子民。”凌无双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睿翀,你走吧。别再管我,带着幻影去过纵情于山水的无忧日子。把我没能实现的心愿,一并也实现。”
“你都不幸福,你让我如何幸福?”皇甫睿翀苦涩的轻笑,他的喜怒向来都只为她。
“你就当为了让我幸福,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不希望拓跋飏看到了误会。”凌无双用最无情,最伤人的话,想要逼他远离。
“如果这是你要的幸福,等幻影回来医好你的伤,我便离开。”他知道她说的是反话,是为了逼他远离这乱世,但他依旧不舍得逼她。
命运已经给予她太多的苦难,他不希望她再为了他心疼。
“若是你有机会见到睿渊的话,帮我告诉他,若是他还顾及昔日的情分,不想逼死我的话,就不要再以我的名义而战。”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透着决绝。她不想做千古罪人,红颜祸水,她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站在远处望着,想着那些自己爱的人。
她抹了抹眼泪,转身静默地做着手里的活,不再开口。
他从旁看着她,亦不再出声。他懂她的隐忍,她并非对他冷漠,她只是怕再说下去会止不住泪,无法再坚强地走下去……
凌无双准备好午膳,便领着素月离开了厨房,并未多做停留。
故人相见固然难舍,但冷静如她,自是清楚留恋只能伤人伤己。
她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将食篮放在桌子上。
她进门时,拓跋飏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似还在睡觉。
她低头看了眼床边龙靴的摆放位置,已经可以肯定,他刚才定是出去过。
难道,那个丢石子的人当真是他?
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滑过,她稳了稳纷乱的气息,走到床边坐下。
“子慕。”她压低声音,轻轻推了推他:“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还闭着眼的人忽然抬手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扯倒在他的身上,圈进怀中。
凌无双刚一张口,他便以唇封住她微张的唇。他的舌迅速攻入她的檀口中,热情得好似能融化冰山一般,吻得她不知所措。
她隐约觉得,这会儿的他是愉悦的,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至于到底哪里不同,她这会儿被他吻得头昏脑涨,又有些说不出。
她正迷迷糊糊,他的大掌已经滑进她的衣衫里。她大惊,去拉他的手,奋力地挣扎。
他因她的反抗而不满,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唇,才松开她的唇,不满地问:“怎么?就这么排斥孤王碰你?”
“我……”凌无双脸红心跳,咬咬牙,低着头,声如蚊鸣般说:“我的身子不干净。”
话一出口,她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话?就好似在暗示他,等身子干净了,便可以与他行房了一般。但愿人丢了,目的能达到。还未大婚,就先同房,她又岂会愿意?一想起身子不干净这事,她不禁蹙眉,她记得素月说过,莫邪带她回来那日,素月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就发现她来了葵水。
算一算,如今已有八日了,怎么葵水还没完?该不是她的身体不单单只是虚弱,还出了其他的问题吧。
拓跋飏眸色微滞,坏坏一笑,贴近她,在她的耳边暧昧地说:“如果孤王说孤王不嫌弃你,可以将就一下……”
他的话音还未落,她吓得赶紧去推他。
抬眼间,见他满眼怒意,似在不满她的拒绝。
她小心地打量着他,正想着要如何解释时,便听某人愉悦的大笑起来。
“不许笑。”凌无双也来了脾气,愤怒地瞪着他,哪里有人这般喜欢取笑人的。
“好,不笑。”拓跋飏勉强憋住笑,看着怀中羞得俏脸通红的人儿,看着看着,含笑的黑眸便认真起来:“无双,当真想一辈子跟着孤王,不再为心里的那个人争取一回吗?”
凌无双眼中的窘迫僵住,缓缓抬头,震惊地凝视他片刻,忽然嘲弄的笑出了声。
“大王把无双按在怀里,又摸又亲的,却问无双要不要为了其他男人再争取一次。难道不觉得这话好笑吗?无双在大王心里就是这般轻贱之人吗?”凌无双缓和了一下激动的气息:“还是说,大王希望无双回到皇甫睿渊的身边,好换回某人?”
她这话本是试探的话,却见他闻言脸色刹变,一切疑问便瞬间有了答案。
他的怀抱明明还是暖的,但刚刚还大笑开怀的人这会儿神色已经冷得好似腊月的天气。
“你知道了什么?”他紧紧地盯着她:“还是说,有人告诉了你什么?”
“需要别人告诉我吗?”她神色淡定,唇角溢出一抹清冷的笑:“天下皆知,皇甫睿渊带着宠妃出兵,招摇过市,生怕谁不知道他宠幸了一个从周国皇宫里俘虏来的低贱舞姬。”
她故意咬重“低贱”两个字,就是为了看看拓跋飏的反应。
他倒是没让他失望,神色一冷,染了怒意,虽只是一瞬,却仍是被她看到了。
“大王想要用无双换她回来吗?”凌无双声音微颤,心口刺痛。她拼尽全力的想要挣脱命运的操控,她不甘心就这样成为男人之间争夺的筹码。
他没有否认她的质问:“你觉得孤王会吗?”
沉寂的床帏间,他们贴得如此近,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声,却读不懂对方的心。
“用膳吧。孤王饿了。”他抱着她起身,拿起床边的靴子套上,向桌边走去。
她自嘲而笑,笑自己不理智,怎么会笨到问他这样的问题。
收起不该有的情绪,她跟着他走到桌边,将食篮中的饭菜拿出,温声道:“大王请用膳。”
他看着她唇角的浅淡笑意,忽然觉得心里发堵。
明明已经几个时辰没有进食,不久前还饥肠辘辘,这会儿拿起碗筷,却总觉得旁边有双幽怨的眼正盯着他看。他勉强吃了两口饭,亦是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最后,只得撂下碗筷,起了身:“孤王还有些事要找翱王和莫邪商量。”
“好。”她面色无波的送他出门后,腿一软,跌坐在圆凳上。
“公主!”素月扶住她,担忧地道:“奴婢去请军医过来。”
“不必了。”凌无双摇摇头:“你将饭菜撤了,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本宫想歇一会儿。”
“是。”素月扶着她走到床边躺下,收拾好桌上的碗筷,退了出去。
凌无双平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帐顶,脑中一片空白,任时间流逝。她很想知道该如何做,才能不被命运愚弄。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素月急切的声音。
“公主,刚刚有人来报,大王出事了。”
凌无双大惊,从床上坐起,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黑了。
她立刻穿了鞋子下床,拉开门,神色凝重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不知,只听说大王是在与翱王和莫邪将军商量要事的时候出事的。”素月回。
“军医去了吗?”凌无双边往外走边问。
“去过了。”素月沉稳地回:“来禀报的人并未说大王的具体情况,只说是翱王派他来请公主的,大王这会儿在翱王那。”
凌无双的眉心越皱越紧,拓跋焰烁又想搞什么鬼?
她带着疑虑,猜疑,直奔拓跋焰烁的院子。
她赶去时,莫邪正面色沉重地站在大厅门口,望着院门的方向。
是以,她一进门,便迎上了他的视线。只是,他却下意识地回避了下。
凌无双不禁又是一惊,莫邪与她的感情她心里有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让他如此为难?
她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拓跋焰烁也看到了她,盯了她一眼,却侧头对莫邪道:“我们走吧。”
莫邪微一迟疑,并未动。
“这事你帮不了她。”拓跋焰烁的语气少有的冷硬。
莫邪的脸部线条紧绷,攥得手指的骨节“咯咯”作响,却还是随着拓跋焰烁抬了步。
两人在与凌无双擦身而过时,拓跋焰烁微顿脚步,轻笑道:“无双公主,我们都低估了你。”
她听惯了他没个正经的话,这会儿听他这般语气,又唤她“无双公主”,她的心里更是疑云重重:“王爷有话不妨直言。”
“呵!”拓跋焰烁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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