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素月感动地看她一眼,拼尽全力,一鞭子挡了过去,将黑衣人震开了些,与凌无双好不容易退到了院子里,黑衣人便又追了出来。
“不好了,有人来了。”素月焦急地道:“公主,别管素月,您快走。”
“不,本宫不能走。”凌无双忽然从素月身后冲出,出招对着黑衣人便打了过去:“素月,给本宫抓住这个火烧康王尸身的刺客。”
素月闻言一惊,当即了然主子的意思。
“是,主子,奴婢遵命。”
“想诬陷我?”黑衣人不屑的冷笑,挡开素月的新招,当即飞身而起,跳上了房顶。
素月本想去追,却被凌无双拉住:“不要追了,我们快走。”
“公主,来不及了。”素月的声音很小,只够凌无双一人听到。
还不待凌无双多做反应,便听身后一声惨叫:“康儿!”
她被这道尖利的声音惊得踉跄了下,费力地转身,便见纥奚夫人激动地向这边冲了过来,却没有时间打骂她,而是直接向火场冲了去。
凌无双像是被人定了身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拓跋飏和纥奚沅紫。
拓跋飏冷冷的与她对视着,却是对身边的侍从狠声吩咐道:“还不将夫人拉回来。”
“救火!赶紧救火。”纥奚沅紫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的嘶吼。
整个院子顿时陷入了悲伤中,甚至没有人有时间去责怪她一句。
“放开我,我的康儿还在里边,放开我……”纥奚夫人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一声高过一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她还没能接受丧子的痛,康王的尸身又在火中被烧毁,死无全尸,她怎能不痛?
只是,凌无双不懂,为何这么巧?拓跋飏、纥奚沅紫、纥奚夫人三人为何会忽然一起来了?
纥奚沅紫含泪望着凌无双,身子一度向下软去,若不是拓跋飏抱着她,她恐怕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蓦地,她挣出拓跋飏的怀抱,向凌无双冲了过来,狠狠地抓住她的双臂,哑声质问道:“无双,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无双内疚地看着满脸泪水的她,视线又透过她,看向仍旧冷冷盯着她的拓跋飏,才忍下愧疚,缓缓开口:“我本来想趁着纥奚夫人回去休息了,过来祭拜下康王。可是,一到这就看到停放棺椁的大厅起了火,有一个黑衣人从厅中逃出。他的武功很高,素月想拦下他,没能做到。”
她每说一个字,都犹如一刀割在心头。
她对不起康王,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她只能用谎话来让自己和素月脱身。
纥奚沅紫放开她的手臂,哭得身子佝偻着,声声呢喃:“到底是谁?为什么连个死去的孩子都不放过?”
“对不起。”凌无双小声说。
“不怪你。”纥奚沅紫无力地摇头。
凌无双险些不敢看她痛苦的视线,她就快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了。
这时,纥奚夫人突然冲了回来,掐住她的脖子,发了疯的嘶吼:“你还我康儿。”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素月要动手,当即吩咐道:“素月……不得……对夫人……无礼……”
她本就心存愧疚,又怎么会让素月伤了纥奚夫人。
而且,拓跋飏和纥奚沅紫都在场,没有人会让她就这么死掉的。
纥奚沅紫被突发的情况惊得傻了眼,随后一反应过来,便冲了过去,去掰纥奚夫人的手。
“姑姑,您快放手,不关公主的事。”
“是她!”纥奚夫人已经红了眼,坚持道:“这里只有她,不是她是谁?”
“不是的,是黑衣人做的,公主不会的。”纥奚沅紫一边说一边哭,脆弱得完全褪去了往日的刁蛮和活泼。
“是她!她一定是恨我打了她一巴掌。”纥奚夫人坚持不肯松手:“我要为我的康儿报仇。”
凌无双的唇瓣动了动,她想要开口辩解,可是面对几近疯狂的纥奚夫人,她实在开不了口。她甚至在想,就这样被纥奚夫人掐死也好。
就在凌无双都已经打算放弃自己的时候,一直未出声的拓跋飏忽然冷喝道:“给孤王住手!”
只是,已近疯狂的纥奚夫人哪里会听他的?
儿子是她活着的唯一希望,儿子都已经没有了,她还会怕什么?
“都愣干什么?还不将夫人拉开?”拓跋飏的视线冷冷的一扫周围的宫人。
素月得了拓跋飏的命令,第一个冲了过来。她毕竟有功夫在身,掰住纥奚夫人的手,狠狠地一用力,就将她的手从凌无双的脖子上掰了下来。
随后,其他宫女上前拉住纥奚夫人,不让她再近凌无双的身。
“放开我!我一定要杀了这个中原妖女,为我的康儿报仇……”纥奚夫人发疯一般的挣扎着,四个宫女一起拉着她,都显得很吃力。
纥奚沅紫走到她近前,哭着安慰道:“姑姑,不会是公主做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害死康儿的凶手,您别难过了。”
纥奚夫人又是用力一挣,挣开了一条胳膊,抬手便给了纥奚沅紫一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一起,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纥奚夫人平日里很是疼爱纥奚沅紫这个侄女,别说是打了,骂都不曾骂过半句。
是以,这会儿她打了纥奚沅紫,谁能不惊讶?
“你不是我纥奚家的人,不是我的侄女,我算是白疼你了。”纥奚夫人失望地看着纥奚沅紫,狠狠地道。
“姑姑,我……”纥奚沅紫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纥奚夫人却是看也不再看她,冷冷地看向拓跋飏。
“大王,里边的人是你唯一的弟弟,你就真忍心让他不明不白的死无全尸吗?”
“孤王有说过不管吗?”拓跋飏的面色沉静,如深潭般的眸子不带半点让人察觉的思绪。
“好,那就请大王拿下凌无双这个纵火犯。”纥奚夫人说着跪了下去,血红的眼中透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拓跋飏与纥奚夫人对视了片刻,才将视线转向凌无双。
凌无双还没有读懂他眼中沉霾的情绪,便听他忽然吩咐道:“来人,将公主请回无双院,没有孤王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无双院一步。”
凌无双闻言,心中感激,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怕激怒了本就情绪激动的纥奚夫人。
且不说拓跋飏到底信任不信任她,但他没有以任何罪名关押她,只是禁足在无双院内,已经算是顾全了她的面子。
但,纥奚夫人这会儿已经痛彻心扉,哪里会那么容易放过凌无双?
“大王,你怎么能这么便宜了这个纵火犯?”纥奚夫人激动地嘶吼,满眼的恨意。
“孤王一定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若是凌无双所为,孤王定然不会包庇。”拓跋飏的语气强硬,不留给纥奚夫人留半点插嘴的余地,视线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警告道:“但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们若是有人敢出去乱说,污了公主的名节,孤王定然不会轻饶。”
“奴婢不敢。”
“奴才不敢。”
一众宫人赶紧应声,生怕祸连自己。
就在所有宫人都绷紧着神经的时候,纥奚夫人却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她笑得嘲讽、疯癫:“拓跋飏,你早晚和先王一样,毁在中原女人的手中。”
拓跋飏的脸色顿时一沉,身侧的大掌蓦地攥紧。
“姑姑!”纥奚沅紫被她的话吓得不轻,对着拓跋飏跪了下去:“大王,姑姑遭逢巨变,接二连三的受了刺激,才会口不择言,还请大王不要怪罪。”
纥奚沅紫已经哭成了泪人,平日里一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眸子这会儿被泪水浸泡得又红又肿。
拓跋飏脸色沉黑地盯视她良久后,终是缓和了语气:“扶纥奚夫人回去休息。”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纥奚夫人忽然挣扎开身边的宫女,便向凌无双冲了去。
素月刚欲阻止,便被凌无双按住了动作。
刹那间,纥奚夫人已经冲了她的面前,抬起巴掌,便对着她的脸扇了下去。长长的指甲划过她的脸颊,留下四条血道子。
“公主!”素月红了眼,扫向纥奚夫人的视线透着杀气。
“本宫没事。”凌无双的语气淡然,心里却疼得厉害。她只恨不得纥奚夫人多打她两巴掌。到底是她对不起这对母子。
纥奚沅紫快步走过来,拉住纥奚夫人,眼神复杂地看了凌无双一眼,对身后的宫人激动地喊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扶夫人回去休息?”
转回头,她再看向纥奚夫人的时候,声音已经放柔:“姑姑,您答应沅紫,好好地回去休息。沅紫也答应你,无论如何一定会为康儿查出真相,给他报仇。”
纥奚沅紫好似在一夕间长大,也学会了照顾人。可见,她的心里是多么的爱护这位姑姑。
“真的?”纥奚夫人好似抓住了一丝希望,紧紧地拉住她的手。
“嗯。真的。”纥奚沅紫重重地点头,强忍的泪水滚出她努力睁大的双眼,眼中的坚决让人无法不相信她的决心。
纥奚夫人的情绪有些微的缓和,微一犹豫,忽然一激灵,喃喃道:“不行,我还是不能走,我要在这里等康儿。”
“姑姑!”纥奚沅紫心疼地看着她,眼泪掉得越发汹涌。
里边那么大的火,就算是火救灭了,康王只怕也被烧得辨认不出了。若是纥奚夫人看到,哪里会受得了?
“沅紫,让我再看看康儿,求你了。”纥奚夫人与侄女打着商量,无助得像是一个需要人帮助的孩子。
纥奚沅紫望着眼神涣散的姑姑,已是泣不成声。
凌无双不忍心再看这姑侄两人伤心对望的情景,偷偷拭去眼角的泪光。
“我们走吧。”
“是,公主。”素月默默地跟上。
她走到拓跋飏身边时,欠了欠身:“无双告退。”
“嗯。”拓跋飏只是微乎其微地应了声,视线始终看着火场的方向。
凌无双直起身子,迟疑了下,快步向院外走去。
耳边纥奚夫人的哭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时,她才长叹一声,卸去脸上强装的平静,愧疚地哽咽起来。
这个时候身后还跟着拓跋飏的人,素月也不好安慰,只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
直到两人回了无双院,素月才压低声音道:“公主,这事是素月不小心所为,就让奴婢认了吧。”
她们是见过黑衣人,但其他人并没有见到。若是找不到证据证明黑衣人真的来过,那她们便是百口莫辩。
倒不如她早点承认了,凌无双也就没事了。
“你以为你承认了,本宫就会没事?”凌无双涩然一笑,眼角还挂着泪珠:“你是本宫从翾国带来的贴身婢女,谁会相信一个奴婢会无缘无故的害康王?”
“是奴婢欠考虑了。”素月眉宇纠结,只恨自己不能为主子分忧。
“不用再想了。这种时候,我们只能坚持这事与我们无关,等大王还我们一个清白。”凌无双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可笑。清白,她们哪里还有清白?只看拓跋飏想不想保她们而已。她们虽是无心,但到底是她们烧掉了康王的尸身。
“可是,若是大王找不到那个黑衣人……”这是素月一直最担心的。
“那个黑衣人既然敢在深宫里出现,就定然是宫中之人指使,本宫不信那人会一直都不露出马脚。”
只要做了,事情必然会有破绽可寻。
“对了,素月,你与黑衣人过招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特点?”凌无双随即问道。
“看那人的武功套路,应该是中原的。至于身形,无双觉得应该是个女人。”素月肯定地说。
“中原的女人!”凌无双轻笑:“还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的疑点指向中原。”
“会不会是王后?”素月惊问。
“不要乱猜。”凌无双喝止她的猜疑:“素月,你要记住,没有准确的证据之前,我们不能怀疑任何人。”
“是奴婢失言。”
“好了,你去休息吧。”凌无双对她摆摆手,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素月未动,却忽然跪了下去。
“素月,你这是做什么?”凌无双有点被她吓到了,赶紧起身去扶。
素月却不肯起来,执意跪着:“公主,您若是心里难受,就骂奴婢吧。”
“素月,这事不怪你。”凌无双扶住她的双臂:“你快起来。”
“公主是不怪奴婢,但公主怪自己,奴婢怕公主一直这样憋着,会憋出病来。”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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