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没问题，师祖应该的。但是这里面倒是怎么一回事。”我不解的说道。
“当年我师傅，也就是你的师祖被查出了肺结核。”韩东说道。
“肺结核？肺结核的厨师？”我说道，传染病这种东西一旦得了这辈子几乎就跟卫生行业无缘了。
“这种病早些年也就算了，后来国家查的越来越严格。搞出了一个叫健康证的东西。那是健康证实行的第一年，没有健康证就不能上岗。我师傅就是你叔祖迟迟不肯去搞健康证，无奈之下就想了一个办法保全自己。”韩东说道。
“当年那一万块是师祖的？”我吃惊的说道。
“是的，我师傅你师祖找到了老板给了他一万块要求老板给大海当作褒奖。同时提出了辞呈。之后我师傅也就是你师祖找到了我，和我输了肺结核事情让我谎称了秘书的事情。是我师傅也就是你师祖想要一个体面的下台机会，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韩东说道。
《到墓笔记》（四十五）
体面？确实到了师祖这个地位要是被传肺结核下台估计要名誉扫地了。
“那么，没有那个所谓告密的秘书？”我思考着说道。
“我至今单身，你说呢？在我不知道大海拔的煤气罐之前我一直认为是我肺结核的师傅，也就是你师祖想报复社会一把火点了后厨。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是大家错了。”韩东说道。
“那么按这个意思，老板是在真的不知道的请教下。以为罢工要道歉是借口，以为是大家集体想加钱。”我说道。
韩东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这场大火才发生了，这才是事情的全部样貌吧。也怪我当时，听到罢工也没问清楚里面的事情就走了。那段时间我母亲身体不好在住院，大火发生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看望自己的母亲了。但是一大堆人送到医院抢救，其中还有我师傅。一问这个事情，我就想当然的认为和我说自己肺结核的师傅想不开了。”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角度，跪在了无名墓碑之前。
“提师傅磕头的话，你觉得磕几个比较合适？”我对着韩东说道。
“几个？你真是祖宗啊。当然是越多越好了，诚心诚意。”韩东说道。
“你觉得我不够诚心？”我说道。
“不敢。”韩东说道。
我朝着墓碑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随后擦了擦脑门上的灰。
韩东苦笑着往我怀里塞了一堆纸钱元宝说道：“来来来，烧着玩。给你师祖发点钱，让他记得这里还有人想着他。”
我拿着纸钱向着火堆里面扔，看着熊熊烈火伴随青烟升腾而起。
“我在想要不要下次来给石碑上刻个名字。”我说道。
“不用了，现在已经不让整个下葬了。路人上山看到石碑最多觉得是个石敢当，你要是写上名字到时候真的被发现按私墓强制刨坟了。”韩东说道。
“对了师祖是叫陈浩是吧？”我说道。
“是的。”韩东说道。
“要不给师祖迁坟吧，你也说事情过去了那么久。现在迁坟应该合适，钱都算在我身上。够诚心了吧？”我说道。
“动静太大不好吧，这是要挖墓啊。借口手续证明都要有吧，可没人知道我们把他埋在这里。”韩东说道。
“那么师祖有亲人吗？”我说道。
“这件事情出了之后，这亲人那里还有脸待在梅州啊。也已经联系不到了，我知道师傅有一个老婆和十六岁的儿子。做了这种事情没钱跑到国外的话，估计也跑到别的城市了。”韩东说道。
“陈浩这个名字应该不难找吧？问问有没有长辈叫这名字的来个移花接木呗。只要出够钱，应该会有人肯办的。”我说道。
“你这些小聪明跟谁写的？”韩东说道。
“我师傅。”我说道。
“小范围内找找应该不难，我试试。”韩东说道。
我思考着伸手到了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大概有十万欧元，都是我师傅的积蓄。用来打通关系和迁坟应该够了吧？”我说道。
《到墓笔记》（四十六）
韩东点了点脑袋笑着说道：“那么这个卡我先帮你拿着了。”
“密码是六个六，既然你和我师傅是死党那么我就把事情交给你了。”我说道。
“放心吧，对了下山之后能让我和大海打个电话吗？很久没联系了，我也怪想他的。”韩东说道。
“好，那么这件事情要不要一五一十的和我师傅说。”我说道。
韩东摇了摇脑袋说道：“还是不要了，现在知道这个真相的只有你我两人。传出去对谁都不好，让大海知道大海也会内疚的。而且这件事情严格说起来我也有一份过错，事情到此也算圆满了。这份罪过我抗，所以事情我会办妥的。”
我思考着韩东的话点了点脑袋说道：“我师傅在法国有自己的事业，他现在知道他能安心回国了也不是一件坏事。那么事情要怎么和我师傅说？”
“这个事情当年封锁的很严，过去了那么久只要没人说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事情。我等等打电话就说查到是安全隐患问题老板罪有应得，事情已经结束了他可以安心回国。这样应该就好了，反正现在老板妻离子散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韩东说道。
我点了点脑袋，思考着事情也只能这样了。
“至于迁坟的话，我这边安排就好了。事情也有些年头了，不会太难办。”韩东说道。
“那么我在这里呆到迁坟的事情结束就走，我这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我说道。
“你的事情？”韩东说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只是回去故地重游罢了。”我说道。
韩东点了点脑袋没有多问，烧完了所有的纸钱。
花了一会儿功夫把烧纸的痕迹掩盖之后和我下了山。
到了山下此刻晚上十一点了，法国慢七个小时。
那么师傅此时在法国应该是下午四点。
离饭店晚餐最忙的时还有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拿出了手机拨打了长途。
之后按了免提递给了韩东。
我和韩东就在山脚下的车里，我听着韩东和师傅唠嗑。
他们说了很多很多，韩东一直在聊学徒时候的事情。
而师傅说的最多的就是师傅的事情，这让韩东有些尴尬。
韩东总是支支吾吾的避开问题，但最后还是不得不说师傅死了的事情。
我听得清清楚楚，师傅师祖死的那一刻哭了。
那是撕心裂肺的哭，不可能是模仿可以模仿出来的。
师傅一个劲的喊着自己错了，韩东没有说话。
作为此刻唯一知道事情的人我们都保持了沉默。
我们就这样两人一车，坐着听师傅哭了一个多小时。
哭到有帮厨找到师傅要求他去后厨开餐了。
师傅说道：“乔克在吗？”
“我在呢师傅。”我说道。
“你忙完你的事情就快回来吧，好换我回国去拜祭一下我师傅。”师傅说道。
“好的，师傅。”我答应了下来。
“那么我先忙了，有问题记得联系。”师傅说完挂了电话。
韩东将手机交给了我，发动了汽车踩下了油门。
车子开始行驶，离开这一片荒山。
《到墓笔记》（四十七）
之后我在江念的酒店干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我们找到了大概三个父辈中有叫陈浩的人。
这点韩东还是有门路的，期间师傅也一直打电话询问。
我借口是杭州家里的事情没有解决，希望能再给我时间。
师傅也明白我出来一趟不容易，说的最多的还是照顾好自己。
但师傅不知道的是我和韩东在密谋迁坟。
三位家中有长辈叫陈浩的人中，我们看中了其中一位叫陈大龙的。
而陈大龙家里的这位陈浩是大舅的爸爸，这个辈分是我和韩东觉得最合适的。
我们私底下给了陈大龙五万块钱，并且找了个借口说是我赌博的爸爸被家里驱逐死后埋在了半山腰。而我随了妈姓乔，长大后赚了些钱。但是家里人不认这个爸爸，而我还是想让爸爸入土为安。
我不知道我这个借口合不合适，但是钱到位了是我明白的。这位陈大龙满心欢喜的点头同意帮我们，当然可以很明确的看出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韩东给陈大龙写好了借口，大致上是当年大舅的爸爸死后被偷偷整个埋在了半山腰。
之前家里还有人去拜祭，但是现在老一辈的腿脚不好荒山的半山腰又太高。
再加上是整个入土的又不好意思说，但现在希望将大舅的爸爸挖出来火化在放入新的墓地。
韩东也不算马虎，买好了一个四十万墓地。
这个价格在梅州虽然不能算最好的，但也是中等偏上的级别。
之后就是让陈大龙带着证明和故事去了居委会和派出所，并且找了人力物力将师祖的坟挖了出来。
此刻墓碑上有了陈浩的名字，亲戚家属一概没有。
当然在外人看来这个陈浩就是陈大龙大舅的爸爸，可我们知道他是我的师祖。
这件事情花了整整两个月，办成之后花光了师傅给的十万欧元。
反正师祖也没什么家人，这笔钱能做的最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我跟师傅说我十天之后会回法国，之后我只有十天时间可以用去杭州。
和江念的合同，江念签了字。合同上是半年，但是提前走我不用负任何责任。因为打官司的话江念负责全款，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
我也不怕江念不给我面子，这两个月时间里我为江念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
两百一次的主厨出餐，最少一天都有十五份。多的时候可以到达五十份之多，这两个月我除去衣食住行大概赚了三十多万。
而江念的大酒店，这段时间横扫同类行业。
顾客互相传播的情况下从名声到口碑上全部碾压，听江念说这两个月梅州倒闭了三家酒店。在江念嘴里这成了我的功劳，当然我私底下也遇到了一些事件似乎能证明这点。
其中一家叫周丽的酒店，拿着宣传海报上的外国大厨照片来挖墙脚。几乎和遇到的每一个江念后厨的厨师都传达愿意开出七十万加上江念酒店后续追责全权承担的条件挖我过去。当我去酒店的路上被拦下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挺想笑的。
但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到墓笔记》（四十八）完
我走的那天，小吴想要跟我一起走。
我只提出了一个要求，韩东也答应了。
那就是培养小吴，韩东表示小吴的水平已经看到了。
但是动作实在太慢，如果能够加快一倍副手的位置不是太大的问题。
我知道中国人虽然保守但，私底下还是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
我这次的经历就能说明这些，当天中午我带着行李从广州飞到了杭州。
到了广州我才想起给阿姨或者说姑妈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姑妈很开心的告诉了我地址，我直接打了出租车开了过去。
从机场到市区附近的四合院，我不知道司机有没有带我兜圈子。
两百多块的车费我几乎眼睛都没有眨，来到四合院外我敲了门。
开门的正是姑妈，而所谓的那位爷爷正在院子里打盹。
姑妈迎着我进了四合院，表示晚饭马上就做。
我提出了帮忙，姑妈没有拒绝。
这两个月里，我提升最大的解释中餐。
各种调料开始信手拈来。
做完大概是晚上五点左右，我帮着姑妈做了一桌子菜。
姑妈似乎知道我要来，菜品还是蛮丰富的。
姑妈的老公下班回家，一家人围坐着在大院子里吃了一顿。
期间聊了很多，当然大部分都是爷爷奶奶的事情。
中间姑妈问我要待多久，以我的厨艺可以在姑爹的厂子里当个厨师。
我笑着说我九天后就走，对于厨师的事情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说道最后姑妈指着另一边的房子说道：“那边就是你爷爷奶奶的房间，我几乎半个月就会打扫一次。你今天可以住在这里，直到你离开的时候。”
晚上洗完澡，将行李放在了爷爷奶奶的房间里。
我似乎回到了从前，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我躺在爷爷奶奶的大床上，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我喜欢贴着奶奶哪面睡觉，奶奶也会为我讲睡前故事。
我下意识的将手伸到了枕头底下，木板后面的夹缝里。以前奶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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