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不去怕是不可能了。我迟早要见了方子卉，迟早要毁了她那一张美冠天下的脸。”
天牢里最阴暗最角落的那间牢房。
这也是凌云遥的意思。
凌云遥似乎知道我对方子卉的痛恨，给了方子卉最不堪的待遇。
她此时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却还是将自己的头发梳的十分顺遂，虽然头发已经脏乱的发灰。
她瞧见我的脚，就咧开嘴笑了。
缓缓抬头，看向我。
仍是那么高贵的模样，温柔典雅。似乎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方家大小姐。
我望着她，觉得她那一双发黑的手，都是讽刺。
她接着笑，对着我，笑的好似我是个很好笑的笑话。
我将手稿扔在她的脸上。
她顿了顿。掐着兰花指，将手稿捡了起来。
看到那些字，她的神色都没有变化，好像这是一件平常又平常的事情。
她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向我。“皇后娘娘，你当真以为是我杀了方子晴？”
我看着她，“你还有狡辩的余地么？”
“不是我杀的，是你！”她脸上满是怨毒，带着深深的仇恨，“我知道，你一定会明白，我为什么说，是你杀了方子晴！”
我的确明白。
知道方子晴死掉的那天晚上，方子卉用愤恨的眼神盯着我，我就该明白了。因为方子卉杀了方子晴，也是为了对付我。
方子卉跟方子晴等同于都被关了禁闭，她们两个都没有见到皇上的机会，日复一日的对着南央轩的花草，还沉浸在南妃曾施暴的房子里面。
她们面对的是永远囚禁的痛苦。还有老死宫中的可怕。
方子卉一定会比方子晴更害怕。方子晴还年轻她几岁。
而她好看，她日复一日的蹉跎年华，等着入宫成为皇后，如今却每日对着铜镜，甚至好似都看到了白发，也不能见到外面的天日。
这绝望，方子卉比方子晴更害怕。
所以，她想到了离开的方式，叫她们中间一个人死掉。
方子卉知道，如果方子晴死了，那么我必定会成为嫌疑人，方铭山不会放了我，六夫人也不会。进而皇上必定会追查此案。
那么，她就能见到皇上了。
她要的就是见到皇上，要皇上能对她垂青。看到她的美色。
所以她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将自己脸上的伤痕修复，接着就安排了方子晴的死期。
这一切岂非顺理成章。
等到我封后大典那一天，她就能惊动宫里所有的人，在皇上身边出现。
我缓缓开口，对方子卉说：“不错，杀人凶手，也可以算作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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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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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半个帮凶，如果不是我将方子卉关在那南央轩里，她也不会想到用这样的方法，逃出那个日夜只剩下绝望的地方。
方子卉看着我，“你承认？”
“承认，你说什么我都承认。”我淡淡的盯着她，“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事不能承认的！”
“你以为我要死了？你以为你就可以这么践踏我？”她显然有些动怒，却仍是强压着。
我说道：“难道我不该这么想？”
“你才是凶手，你才是刽子手！”她厉声指责我。
我笑了笑，望着她，“算是？或者，我本来关你们在南央轩，就是叫你们老死宫中呢？”
她的双眸都剩下绝望，“你…………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承让了！跟你比起来，我做的这一切，岂不是要仁慈多了？你为了能够脱离苦海，不惜用方子晴的性命做赌注，如今却跟我说，是我逼你的？那本宫不妨承认。就是本宫逼得，你能奈我何？”
“你…………为什么会生出你这个孽障来？明明方家有我就够了，明明我是最好看最漂亮的那个，却还是生出了你这个孽畜！爹为什么还给你起名字叫方子刑？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将你踩在脚下，想将你处死，你却还是好好地活着！”方子卉歇斯底里的叫喊，好似都要疯了一样！
我看着她。一句话没有说。
“你以为你赢了么？你没有！方子刑，爹不会就这么让我在牢里等死的，他必定会来救我的！你这辈子就等着爹慢慢折磨你！”
我笑了笑，“方铭山到底会不会折磨我，我是不知道了，不过方子卉，你既然现在坐实了这么多的罪名。难道还觉得你有生还的希望？”
方子卉盯着我，“所以，你以为你现在会定我的罪？”
“为什么不能定罪？只是，我应该不会现在杀了你。”我觉得当真是有趣，“你以为，我过来是跟你谈条件，还是来放了你的？”
她又笑了，“你不会杀了我的，没有我作陪，你岂非太无聊了！”
我摇摇头，“不，跟你做对手，实在是有点掉价！你难道不知道，方家最笨的就是你？能叫你杀了方子晴。我惊奇到现在了！”
“你，瞧不起我！”她一字一顿。
我望着她，“你有什么叫我瞧得起的资本？”
“我永远都比你好看！方子刑，你永远都比不上我的美貌！哪怕是到了下一世，你也绝对别想超越我！”
“这样？”我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之前伤过她的寒冰匕首。
方子卉的美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你，你要做什么？”
我望着她，“怎么，你不明白？你既然觉得比我好看，你就该知道，我不喜欢你的脸！既然这么讨厌你，难道不该见你的脸毁的彻底一点？”
“方子刑，你竟然用这种手段！”
“跟你比，还是好多了。至少我还不会用香粉迷幻你，叫你去外面脱衣服。若是我叫你去脱衣服，给侍卫和太监们瞧见了，那你会不会含羞而死啊？”
我说着，叫侍卫将她摁住，“把她的脸摁倒这木头上面来。”
侍卫开了门进去，毫不怜惜的将方子卉摁倒木头上，一张脸被挤得特别丑陋。
我用刀子，从她的额头一直划到脖颈。
她嗷嗷的叫，嘴里骂：“方子刑，你不得好死，为什么我没有直接用药杀了你跟你的孽种！”
“把嘴塞上。”我吩咐。
她疼的满脸汗，跟血水融合在一起。
我将她的另一边的脸。也一刀划下来。
“啧啧，这就对称了。”我说着，将匕首擦了干净。
“方子卉，这一次，我看你拿什么来医好你的脸！”我冷冷的说。
她躺在地上，左右挣扎，双手不住的颤抖。
我突然问侍卫：“你们这段时间没有对她用过其他酷刑？”
牢头赶忙跑过来说：“我们也不敢啊！她说话好生厉害。还说以后迟早要出去的。方美人的美貌，大家可都是眼馋呢！”
我笑了，“不用太担心，今儿，她都毁了容了，就赐给你们了！多少人都没关系。只是，别弄死她，听到了么！”
牢头点点头，“谢皇后娘娘赏赐！”
我起身走出了天牢。
柳绿跟在我身后一直没说话。
许久我才说：“怕了么？”
她摇摇头。
我跟她说：“柳绿，你信人有上辈子么？”
“奴婢不信。”
我笑了笑，“那你就当你听了个故事吧。上一世，我原本可以好好地过安生的日子。可是方子卉夺了宠，抢了我的夫君。不惜跟敌对的人合作，抢了我的后位，将我囚禁。琳琅被用强致死，我最后听见她的声音，都绝望的想哭。”
“我的好姐姐，甚至不惜给我下足够分量的麝香，叫我不能怀孕。我一个人在那边，对抗她还有公良柔两个人。公良柔最后将她也杀了。”
上一世，方子卉知道我要下狱。在牢里对我冷嘲热讽，用尽了酷刑。如果不是方泽铎求情，我就会死在那个牢狱里。
我今天做的这一切，跟她比起来，实在是太轻了些。
柳绿看着我，似乎有些惊奇，许久才说：“娘娘。您怎么好似在做梦一样？这怎么可能？琳琅妹妹可是好生的活着，公良柔已经消失了很久了。而且她也不可能跟方子卉联合对娘娘做什么的！”
我说道：“柳绿，那你觉得我心狠？”
柳绿摇摇头，“奴婢没觉得娘娘心狠，却总觉得娘娘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对方子卉特别的恨。也许是娘娘一直埋在心里的太久了，今儿爆发出来了。叫奴婢有些吃惊。奴婢没有害怕，反而心疼娘娘，一个人撑了这么久。”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心里话？”
柳绿笑了笑，“心里话。柳绿什么时候骗过娘娘？柳绿从来都觉得娘娘有很多秘密，不愿意跟奴婢们说。”
她望着我，“就算是你惩罚了所有你痛恨的人，但是我都会很清楚。娘娘绝对不是心狠的人。”
“不，我是心狠的人。我等着这一天，就为了做个心狠的人！”我打断她。
柳绿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
“如果不是凌云遥，如果不是他还能给我温暖，或许，我现在会更心狠。”我收敛了我的情绪。
柳绿拉住我的手。说道：“娘娘，我们很少怕您。很少！很多时候看到娘娘就好似看到了家人一样，从来都不会有生疏感。不是因为您心狠，而是因为我们知道，您是那个永远狠不下心，还在寻求希望找机会的人。如果方子卉不过分，您绝对不会给出这样的惩罚。”
我没说话。
她突然笑了笑。将我的手全握在掌心，“娘娘，您看您的手冻成了这样，奴婢真的很心疼。”
我也笑了起来。
“小皇子绝对不会喜欢娘娘生气。走吧，咱们回去。”
第二天。
方子卉杀了方子晴的消息就传到了方家，而且朝臣们也知道了这件事。四方城也许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讲。
很多人都在猜测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我始终没有说出方子卉为什么杀了方子晴。杨稽查来找过我，问我为什么不将方子卉的狼子野心说出去。
我说：“只怕没有人会相信，想到的人，自然就会去想了，不相信的人，说什么都是徒劳。”
杨稽查说：“娘娘很了解方子卉？”
我摇头，“不，也许是本宫太了解人心。”
杨稽查又问：“惩罚的会不会太重了些。方子卉昨夜似乎被狱卒强了，之后要咬舌自尽，被狱卒强制性塞了东西在嘴里，不允许她死。”
我说道：“本宫总觉得她若是死了，本宫的惩罚就都白费了。”
杨稽查说：“下官总觉得，方子卉也的确该如此对待。就如下官曾想要这样对下官的姐姐。”
我看着她。
她自哂的笑了笑，“娘娘该知道，慕容锦珠。她对下官来说。也是一个噩梦。下官多少次都希望她能死在外面，永远都别回来。要死的很惨很惨！”
我没做声，“也许吧。”
第三天，方铭山跪在了甘露殿外面。
我出去的时候，他应该跪了一个时辰了。
这么冷的天，他动都没动过一下，我倒是佩服的很。
我捂着手炉。坐在阳光下看着他。
他见我出来，才缓缓抬起头。原本苍老的脸上，此时好似更苍老了。头发白了许多，胡子也白了不少。
其实他还年轻，本来还可以再拼搏，再争取，或许他就能成为三朝老臣。
“皇后娘娘开恩。”方铭山先开了口。
声音瑟瑟。那祈求入耳如同针刺。
我问他，“爹，方子卉就这么重要？”
他没有回答，而是一头磕在地上，“皇后娘娘，饶了方子卉。”
他越是求情，我越是恨。恨得几乎要咬破了嘴唇。
明明同样都是他的血脉，明明都是方家的女儿，他却能分出这么大的差别来，还能叫这一切都分出层次来！他怎么忍心？
“爹，本宫记得铁将军的儿子铁木垂死的时候，爹跟铁将军铁战说，一命抵一命。”我缓缓开口问他。
他没有说话。双眸浑浊。
“本宫还记得，先皇抓到我在祈福的时候，你大义灭亲。”我又问。
一桩桩，如今都是仇恨。
“是，我想让你死，让方子卉活着。”他十分坦诚的看向我，“因为我就是不喜欢你，你就算是之前做了那么多，想夺取在方家的地位，我还是不喜欢你。”
他笑了笑，老泪纵横，“我原本一次一次希望你死掉，可是你每次都顽强的活下来了。我纵容大夫人将你一次次置于死地，可你就是不死，仍是活的如此康健！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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