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我的眼神，都要冒出火来。
我不知道方慧到底对她做过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对方慧的恨，是极致。
皇后走的时候，没再跟我说什么，只是对着甘露殿的方向叫了一声，“臣妾谢圣上不杀之恩！”说着也就走了。
我准备回去。前面却瞧见丽妃跟南妃都过来。她两对着皇后请安，皇后看都没有看，就走了。
我走上前，对丽妃跟南妃解释了一下里面的情况，说皇上病着，不想见任何人。
两个人想着也就走了。
丽妃临走时，看了我一眼，嘴里说：“如今这甘露殿倒是个女官的天下了。”
我也不理他，回去甘露殿。
进去的时候，凌文清已经睡着了。
看来是真的累了。
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到晚膳时候。
他醒过来问我奏折有没有送过来。我就宣了外面的小太监送进来。
“皇上晚膳要在哪里用？”我问他。
他说：“就在甘露殿，这几日，朕不出去。”
我点头应了。
一直忙到凌文清睡了，我才得空出去。夜里本来不是我伺候，但是最近我可能要一直在甘露殿外面等着。
赵公公见我出来。才问了里面情况。
我见没什么人，将赵公公拉到墙角，问他，“今儿在朝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今天几个大臣都堵在这边。”
赵公公一脸为难。跟我说：“这事老奴也不敢说。”
我对他说：“你最好是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如果我不知道，下次出了事，我是担待不起的，回头掉了脑袋。可就闹心了。”
赵公公说：“方女官说笑了，别人能掉脑袋，你也不能啊。”
我说：“那就不好讲了，你也看见了，这些大臣嫔妃见了我跟见了仇人似的。没准哪天就能将我办了，我到时候多少张嘴也说不清啊！”
赵公公颇是为难，好半天说：“我就告诉你吧，皇上也不能怪罪于你。”
赵公公于是将朝堂上的前因后果跟我讲了。
原来自从昨夜生辰宴之后，今天就来了一场朝堂厮杀。
慕容世上朝就禀告了皇上毛兰兰的事情。毛兰兰定罪了，因为监理司跟公良丞相已经判了毛兰兰被废，以后都不能入京。凌文清不想在毛兰兰的身上做文章了，就有些不耐烦。
慕容世却同时弹劾毛博兴。
慕容世同时呈上一系列供词并说有证人证明：毛博兴走私国盐，贩卖生铁，从中牟利。
这事一出。凌文清当时就恼了。
证据全都呈给了皇上，几乎证据确凿，但是不能下定论，必须调查。皇上怒，要将毛博兴收监，由司礼监大理寺监审。
毛博兴却据理力争，说自己的罪名并没有成立，并不能将自己收押。他活生生钻了文字的空子。
因为的确，黄凌律法是，如果判有嫌疑，就必须将当事人收押。
毛博兴说，他并不是有嫌疑，而是有人故意栽赃，这属于嫁祸，不应该是嫌疑。皇上被他逼得没有办法，只好留他继续上朝，却必须配合调查。
同时，毛博兴弹劾慕容世。
慕容世被弹劾的罪状，十条之余，全是皇后一一列举。
毛博兴说：“当今皇后大义灭亲！”
真是高chao迭起。
这就等于。双方全部都要定罪，全部都要调查。
如果都抓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互相说对方冤枉故意栽赃。
慕容世也只能留任。
难怪皇上头疼，朝廷中两个忠臣被指正有问题，又都说自己冤枉，还能叫皇上怎么办。
我听到这，知道跟上一世一样，狗咬狗，唯一不同的是，上一世慕容世并没有查出毛博兴偷运私盐之类的事情。但估计是有的，这一世因为慕容家提前准备，才查出来的。
我想着，这皇后，到底最后能不能倒台，还不好说。
我谢了赵公公，叫他回去歇息，由我先在这里看着。赵公公谢了我，就回去了。
我坐在地上，开始盘算这些事情。
正想的出神，芸艾茗蹦跶蹦跶过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极其神秘的跟我说：“猜猜是什么？”
我心思不在，也有些懒得说话。
她笑嘻嘻的清了清喉咙：“一别数日，江南不见，莲叶何田田……”
我没来由的开心起来，是凌云遥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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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皇后闵春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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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从芸艾茗手里将书信抢过来，才发现书信还真被她看过了。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偷看我的信呢？”
芸艾茗叹了口气，“真不是我想偷看，只是姐姐，你的信到我手里就是这样了。”
我奇怪的看她，“这就奇怪了，难道说很多人都看过了？”
“是呀，很多人都看过了。”芸艾茗一脸陶醉，“很多人都看到了南浔王的字迹，抚摸过他摸过的纸张，亲吻过他写过的字，闻到了他的手指香！可能，这纸上还有不少口水呢！”
我一瞬间连想看它的欲望都没了。
“怎么会知道是他送过来的信？”我问。
“姐姐，这南浔王从来招摇。他的踪迹别人都很清楚！南浔王是宫里所有侍女的梦想，所有人都知道南浔王是出了名的温柔体贴浪漫！多少人梦里跟他缠绵可惜并见不到他人啊！”
我黑了脸，“他哪有这么好！”
“哎，我要是能跟他说上话，都心满意足了！可是姐姐。南浔王却从来都承认只喜欢你，对姐姐从一而终，所以姐姐你也是我们的梦想啊！”
“你们的要求太多了！”我无奈的扶着脸吹牛：“谁叫我貌美如花，沉鱼落雁！”
芸艾茗终于停止了她的遐想，黑着脸看我。“姐姐，你不要起脸来，也是可以跟我一拼的。”
我两都笑起来。
凌云遥的书信上面并没有写什么东西，无非是江南如何难熬，虽然莲花已经都开了。却并不能见到我之类的话。
我看了一遍，很是嫌恶的扔掉了。
芸艾茗见我扔了，立即给我捡起来，笑开了，“姐姐，你嫌弃它啊？它可是你的郎写的啊！你如此绝情，南浔王知道了，要伤心坏了！”
凌云遥信尾跟我说，叫我无论如何都要回信，我却死活没有打算回他。
一夜无话，凌文清睡得倒是安稳。
他不再去上朝，只是处理奏章，就显得轻松了很多。
经常叫我给他变把戏，每日倒是有些无聊。
有时候碰见凌云遥的奏章，跟我说：“诺，这遥儿奏章上没什么事，结尾却不停的问你怎么样了，着实气人！”
我就低着头笑。
这几天偶尔也能瞥见奏章都是谁写的。
看见了几本证明毛博兴罪名的，又看见了证明慕容家狼子野心的。
期间太子爷来过，太子妃带着凌中简也来求过。
我都打发了回去。
我心里有些犹豫，皇上一直不说什么时候恢复身体，恢复上朝。他在等什么？
就如凌云遥说，皇上才是最大的赢家，他赢了什么呢？
两个重臣互相弹劾，并且牵连了不少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势力。这就意味着，朝野中，要大换血。
那么，务必会处置不少文武百官。
这对于凌文清这个皇上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正盘算着。
凌文清叫我：“你去。叫赵公公进来。”
赵公公进来之后，皇上冷着脸说：“去，把皇后那个贱人给我拉过来。”
我心想，今天皇后要倒霉啊。
赵公公去慧政殿了，皇上特别安静，安静的可怕。他脸上一丝怒容没有，只是闭着眼坐着。
竟然一瞬间叫我都不敢靠近。
谁的折子呢？
我揪心了一下，如果皇后今天就倒台的话，时间比上一世早了很多。
那么后面，又会有很多事情不再一样。
这安静持续了一会，皇后盛装打扮从甘露殿外面走了进来。
她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了我原本还有些得意，可是感觉到气氛不对，才收敛了些，坐在皇上塌边说：“皇上。今儿终于打算见臣妾了？”
皇上并没有睁开眼，也并不看她。
我总觉得凌文清今天特别愤怒，虽然我说不出为什么，虽然他很安静。
皇后也有些奇怪，她瞥了一眼身边的折子，突然起身跪在了地上，“皇上，断不可听信了那大臣污蔑本宫！”
皇上睁开眼，瞧了瞧她，“污蔑？你倒是说的轻巧。”
说着他扬手一巴掌扇在皇后的脸上。
这一巴掌极狠，几乎将皇后扇趴在地上。
皇后眼里冒出一丝阴狠，又爬起身望着凌文清，“皇上，臣妾不懂，臣妾何罪？”
凌文清将折子摔到地上，“你叫朕一国之君的脸往哪放！”
折子上，我隐约瞥见几个字，似乎是私会……被人撞破……杀人灭口。
其他冗长的还描述了什么，不甚分明。
皇后哭出声来，“皇上。你我夫妻一场，这么长时间，这些话您都相信？难道臣妾这些年苦心为了皇上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了吗！”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皇上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半点怜悯，“你费尽心思，都是保住你的后位，你不惜下杀手，甚至诬陷你的亲妹妹！你叫我信你，拿什么信你？”
皇上站起身，一脚揣在皇后的身上，“你以为朕不知道，慧儿是被你逼的消失了，你以为朕不知道。慧儿本来可以生了朕的孩子，你却逼着她这一世都不能生育！”
皇后似乎知道自己今天也没有活着的可能了，收起哭泣，冷了脸，对皇上说：“是我，是我做的。”
皇上怔了怔。
皇后笑了起来，“是我闵春熙做的！你又能怎么样？杀了我啊！就算是你杀了我，你这一辈子都别指望找到方慧了！消失了，是不是比死了还叫你难过？夜夜思念的滋味不好受吧？去找她的人，一波又一波。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带回来人？”
我也怔住了。
皇上原来一直在找方慧，她原来的确失踪了，我之前一再的以为她就是死了，可是不能生育？不能生育，她哪来的私生子呢？
皇后显然已经不打算活了：“凌文清。你扪心自问，你这一世可对得起我闵春熙！我自幼就嫁入你清王府，跟着你摸爬滚打，跟着你大起大落。你却一个一个的招了新人来宠幸，将我日日夜夜的搁在黑暗里煎熬。”
“我怕冷。夜里经常冷的睡不着，你却抱着方慧睡得香甜。我好容易将方慧撵走了，你却看上了我的亲妹妹闵春媛！哈哈哈，我的亲妹妹啊！她丝毫不掩饰她要取代我做了皇后的想法，心狠到极致！”
“方慧那个贱人。她害得我不能生育，她害得我这辈子都没有孩子，我就是恨她，我就是要她这辈子都绝望！”她说着又看向我，“这么一个长得像她的人。你都不能放手，你将我置于何地？”
皇上一瞬间衰老了许多。
他苍老的极快，就像是这些日子的负担，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闵春熙，朕真是看错了你！你平日里嘴上都说不用朕陪，一个一个的将她们送到我身边来考验朕，这就是你要的？朕贵为九五之尊，除了这天下，本就没有心思再去盘问其他。盘问你是否吃醋，你却一再的考验朕吗！”凌文清说着咳嗽了起来。
“你经不起考验，难道要怪我吗？”闵春熙迅速的反击，“你之前说过我才是你的皇后，我才是最美的！那现在呢！”
凌文清扶着桌子，不停的咳嗽，“朕没有给你想要的吗？皇后的位子这么久朕都给你留着。明知道毛博兴野心越来越大，朕忍了，由着你跟他来往掌权。朕都忍了！你却还是不甘心，你甚至要夺了太子的养母权！”
凌文清怒极反笑，“你的亲妹妹啊，你当时不停的跟朕说，你的亲妹妹是不是比你好看，不停的问朕要不要了她，朕能如何？她毕竟比你少了些心机，少了些手段！朕如何能不宠爱她？”
我看的惊心。
凌文清看似这些日子只是在甘露殿，但是他似乎已经将前前后后都摸了个清楚。
他甚至也已经查出来了，闵贵妃是被冤枉的。
他原来一直都知道皇后做了些什么，只是他忍下去了。
凌文清果然是厉害。
皇后看着他，突然也有些倦了。“原来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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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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