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凤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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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凤华-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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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砚之长出了一口气,“紧赶慢赶的,终于赶上自己个出殡了……”

 第五百零八章 苏中丞的第一拳

    小毛驴像是听懂了一般,撅了撅蹄子,嘶鸣了一番,好似在说,“累死了累死,一拖四!一男一女一胎儿一鬼!累死了累死了!”

    ……

    寿王府门口,苏中丞咬了咬牙,目光坚定起来,他甩了甩袖子,“走,咱们给三大王,盖棺定论!”

    官家怏怏的坐在灵堂之上,眼前巨大的棺材,像是一只巨兽,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给吞噬进去。(全本小说网,https://。)

    他就是这样坐着,送走了柴皇帝,又送走了柴家一家老小,然后送走了皇后,送走了太子……到如今,轮到自己的小儿子了。

    棺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砚之同惟秀成亲时穿过的喜服,真正的死无全尸。

    与官家软趴趴的样子不同,临安长公主坐得笔直的,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可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你敢说一句不难听的话,她就能够立马跳起来,扯下墙上挂着的剑,一剑刺死你。

    这是一个正处在丧女之痛里的,暴怒的母亲。

    苏中丞深吸了一口气。

    小青菜虽然好,但是以前留下的黑点儿太多,作为一个辛勤的园丁,他决定,治国先治人,治人先治病。

    一个人最伟大最光辉的时候,便是他刚死的时候。

    苏中丞看了看棺材,他以为需要揪自己一把,才能够哭出来,可是不用。因为他自己也吃不准,那两个天塌下来都不怕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还是说,他们其实,已经真的死了。

    “时辰差不多了,起灵吧!”内侍看了看香,颤巍巍的说道。

    官家摆了摆手,再等等。

    苏中丞说要搞什么悼亡文,说姜砚之年轻之时,调皮捣蛋,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人没有了,得把他说得好一些,才有更多的人,喜欢他。若是他能够给几个好评,就再好不过了……

    这孩子,一辈子,就没有几个人喜欢他。去大辽,都是被他这个亲爹嫌弃着去的。

    苏中丞一个外人,还这么真情实意的,他如何能够不允?

    苏中丞深吸了一口气,呜呼哀哉一番,然后直奔主题,“惜三大王,少聪慧,官家常夸起识百家书,通圣人言,孝顺父母友爱兄弟……”

    爱卿,不太对啊!朕没有这么夸过他啊!他除了那本大陈律能倒背如流,其他的书读起来那是要气死夫子啊……

    通的哪门子圣人言……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孝顺父母友爱兄弟会坑爹坑哥坑弟吗?不对,他没有弟弟……

    不过人都死了……夸张一点又何妨……

    官家鼻头一酸,“然。砚之肖父,聪明过人,几个兄弟之中,就属他最重情义,孝顺懂礼,是我看重之人。”

    二皇子党一听,抽了抽嘴角,还好已经死了……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肖父,肖父好啊!

    苏中丞又是呜呼哀哉一番,老泪纵横,“寿王砚之,理开封府,兼大理寺,无积案,狱中空,有青天之名,明事理有章程,朝臣百姓无不夸其贤德……”

    爱卿,不太对啊!前半句还在理,后半句是什么鬼?朝臣百姓什么时候夸其贤德了?

    你想想他大婚之日,登门送礼的人都吓成什么样子了……还夸他呢,见着他像耗子见了猫似的,恨不得立马把门关上……

    谁夸他贤德了?你找出来我看看!夸他会断案,大公无私的倒是有的……

    不过人都死了……夸张一点又何妨……

    你瞧见史书里,个个都是贤能之人……可怜他家幺儿,才大婚不久,连个后嗣都没有,人就没了……

    官家鼻头更酸了,“砚之不负贤王之名……我儿德行无亏,宛若白壁……”

    二皇子党一听,头低得更深了,不气不气,夸成花儿都没有用,人已经死了……

    苏中丞接着呜呼哀哉了一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寿王出征北伐,果敢多谋,同寿王妃一道儿,同辽人大战三百回合,连下四城,敌人无不闻风丧胆,颇有将帅风骨!”

    “此番出使北辽,谈吐机敏,从辽人手中,夺得马匹数万,全数献给雁门关将士,立下盖世大功。实乃文武全才。辽国皇族感叹,生子当如姜砚之!”

    爱卿啊!这个有点不对吧……我家小三儿什么德性,你不知道?

    你夸他会断案也就罢了,会打战不行啊,他连武功都不会,哪里有将帅之才了?

    他私自把马全给了自己的岳父,我还没有来得及骂他呢……

    你别以为我后宫多,读书就少,那句分明是生子当如孙仲谋!

    不过人都死了……他便是骂,人也活不过来了……夸张一些又何妨……

    官家听着苏中丞的哭声,也跟着掩面而泣,“若我儿为大陈之主,何愁辽人不胆寒,不乖乖奉上燕云十六州……”

    反正他也没有几年好活了,在他手中,燕云十六州肯定收不回来了。

    老二那面相,一看就是守成之君,估计也是拿不回来了。

    后人翻开史书一看,会说,要怪只怪寿王死得早啊……

    至于萧太后的话,谁还敢揪着她的衣服领子,同她对质不成?

    还别说,他家姜砚之的确很能耐啊,的确是立了盖世奇功……

    官家想着,哭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二皇子党们,低着头,你偷看我,我偷看你。

    那啥,官家当真是想要我们大王当皇帝吗?怎么觉得储君是寿王啊?

    幸亏人已经死了啊,不然的话,我们不是站错了队?

    苏中丞哭得鼻头红红,差点儿没有断了气去,整个寿王府,全是一片嘤嘤嘤的哭声……

    事不过三,苏中丞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又呜呼哀哉了一番,便准备收尾了……

    他拿着袖子,掩着面,偷偷的看了临安长公主一眼。

    老夫的第一拳,已经打出去了,等寿王殿下归京,那他就是官家亲口定论过的贤主!虽然说不是储君,但日后谁还敢说他不着调,谁还敢说他出使大辽,不是盖世奇怪,谁还敢提他把马留在了雁门关,给自己的老岳父这一茬子……

    没有人敢。

    若是寿王回不来,那他帮寿王讨了个好,也不妄种菜一场……

    长公主,轮到你出第二拳了!

 第五百零九章 第二拳

    苏中丞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寿王姜砚之,系蔡淑妃之次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你这老儿,怎地弄出如此谬误?你想要寿王母子二人,便是到了黄泉,也永不相见?”

    长公主说着,看向了众人,“寿王姜砚之,系元后嫡子!其生母柴氏,早年病逝,官家悯其年幼,将他托付给蔡淑妃照料。(全本小说网,https://。)官家怕提及他生母,让他难过,便未做解释,何人何时说过,寿王乃是蔡淑妃之子?”

    长公主的话,掷地有声,宛若一声惊雷,炸响在那灵堂之上。

    没有听过这事儿的人,都纷纷的抬起头来,看那些阁老们的脸色。

    一瞧他们个个都气定神闲,没有半点错愕,便心知这事儿临安长公主没有撒谎。

    虽然不知道个中有什么皇家秘史,但什么怕寿王难过,从不提及,绝对是长公主给官家的遮羞布。

    在场的谁还不是个人精?

    这时候,一个头发也白了,胡子也白了的老头子,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官家的大腿,“官家,长公主说的是不是真的?三大王他是皇后亲子?他是中宫嫡子?我们大陈有嫡子?”

    大周变成了大陈,也是顺应时代之举,不是每一个柴家旧臣,都是头铁之人。

    他们也有家族,不能赌上一切。

    支持柴皇后,也不算是背叛了柴家不是么?这么说来,未免好受几分。

    柴皇后也死了……

    可她留下了一个儿子,留下了一个符合他们中庸之道的正宫嫡子。

    官家的脑子嗡嗡的,临安长公主那句“你想要寿王母子二人,到了黄泉,也永不相见”,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响。

    那白胡子老头子,摇了摇官家的大腿,“官家啊!我们大陈,可有中宫嫡子?”

    官家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口巨大的棺,“有过中宫嫡子,但是人已经死了。”

    老头子腿一软,爬到棺材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官家你糊涂啊!嫡子没了,嫡子没了,若是老夫一早知晓,便是爬也要爬到大辽去,接我三大王回来啊!苏老贼你这个没有用的狗东西,把嫡子给我还回来啊……”

    苏中丞抽了抽嘴角,这个老学究真不是他安排的。

    大陈科举昌明,嫡庶之分其实同前朝相比,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不过还是有一少部分人,坚决认为,嫡子才是子,庶子那是什么玩意儿。

    眼前这个姓崔的小老头儿,便是最坚持的老顽固之一。

    刘皇后刚进宫的时候,崔老儿上早朝,都敢直奏官家,天天催促,日日提醒,官家啊,不要雨露均沾,快点同皇后行敦伦之事,生个嫡子出来啊……

    后来官家立了长子为太子,刘皇后又一直无子,他才捶胸顿足的勉强接受了。

    他如今一把年纪,早就已经只领着虚爵了,也不知道,今日怎么来了寿王府。

    苏中丞吸了吸鼻子,心却猛的沉了下去……

    他做这么多,都是建立在姜砚之同闵惟秀还活着的前提之下,若是他们死了,那么留在墓刻之上的铭文再完美,又有什么用呢?

    “崔老,不管嫡子庶子,那都是官家的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送三大王上路了……官家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不比你更难过?这时候,计较嫡庶,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管三大王的生母是谁,他是官家的亲骨肉,这才是最要的啊!”

    官家一听,痛哭出声!

    是啊,事到如今,还纠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意思呢?

    姜砚之都已经死了。

    大臣们一见官家痛哭出声,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嚎啕大哭起来。

    那形状,宛若上百人在同一日死了亲爹一般,好不悲恸。

    ……

    “那个,不好意思,能先别哭了么?我还没有死呢……”

    姜砚之屋子里,觉得有些发怵,汗毛都根根竖起来了!

    他以前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好的人缘啊!难道他真的是人中龙凤,做了什么丰功伟绩,所以这么多人,都来哭他?

    哭得他都要感动了!

    不是发自肺腑的伤心,不会哭成这个样子的,尤其是苏中丞,那双眯眯眼,肿得都只剩一条缝儿了。

    姜砚之觉得,他们之间怕不是有什么深深的误会,苏中丞绝对不是二皇子的细作啊!

    苏中丞扭过头来,朦朦胧胧之间,只瞧见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粗布袄子十分清秀的小郎君,那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的。

    “你是谁?怎么擅闯三大王府?”苏中丞扭过头去,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姜砚之有些发懵,我是瘦了,不是换了一张脸啊!

    所以苏中丞你以前看到都不是我的脸,而是我的肉吗?

    苏中丞哭着哭着,觉得不对劲,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

    这个时候,一个内侍突然嚎叫出声,“鬼啊!鬼啊!黑白无常的鬼魂回来了!鬼啊!”

    在场的大臣们都脖子一凉,转过头来一瞧,逆着光,逆着雪,他们瞧见了门口的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穿着蓝黑布的破袄子,带着一个大头毡帽儿,另外一个,穿着花布袄子,哦,旺财同翠花,你们来整啥?是不是跑错灵堂了?

    闵惟秀瞧见这些人都认不出他们两个来,简直气炸了!

    这群绝情绝性,平日里都用鼻孔看人的人!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她同姜砚之的脸吧?只看衣服认人吧!

    要不人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脱了黄袍就不是太子了啊!

    “惟秀,砚之!我的儿啊!”临安长公主哭着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闵惟秀,嚎啕大哭起来。

    虽然她相信闵惟秀的本事,可那是万丈深渊啊,万一一个失手……她简直不敢想象!

    天知道这两个月,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再看这两个孩子,都瘦脱相了,该吃了多少苦啊!

    闵惟秀鼻头一酸,也哭了起来,她坚决认为,这是因为她怀孕了,所以才爱哭。

    “阿娘,我回来了。”

    官家一瞧姜砚之的模样,脑海中所有的想法全都抛到脑后去了,这还是他那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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