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总被无情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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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总被无情恼-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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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青梅顿了顿,垂下头,慢腾腾应一声:
  “……啊。”
  她是真的不想回去。
  “我……这边还有田庄的事没有处理完……”方青梅支支吾吾,“而且扬州那边……”
  “怎么?”
  方青梅抿抿嘴,迟迟疑疑道:
  “……周渐梅,不能等你和令姑娘的事处置利索了……我再回去吗?”
  这时候回扬州,真是各种尴尬。
  周寒将汤碗递到她跟前,温声道:
  “先喝了汤,再跟你细说。”
  方青梅疑惑的端起碗,一口一口将热汤喝完,放下碗勺:
  “有什么要细说的?”
  周寒看着方青梅,清咳一声,不紧不慢道:
  “昨天忘了跟你提。陈大人和陈夫人现在扬州呢,我请了他们跟我一起回来过年。这次来杭州,就是来接你回去与他们团聚的,”
  “……”
  方青梅一时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神,“呼”的站起身来:
  “这么大的事,你也能给忘了?!”
  以周寒的细心周到,怎么会忘了?明明是来办正事的,他怎么还能有闲心昨晚陪她喝了半宿的酒,却放着正事连一个字都不提?
  想到这里,方青梅更是无语
  “……你,你是故意的吧?!”
  周寒坦然点头:
  “若昨天跟你说了,你必定坐不住,昨晚就要闹着连夜赶回扬州去了。就算不能成行,这一晚也必定睡不安稳了。此时雪也化了,天气晴好,岂不正好行路?”
  方大小姐的急性子他怎么会不知道?若昨晚知道了陈禀夫妇在扬州,怎么还会有闲情高高兴兴的陪着他踏雪煮酒,谈笑风生?
  知方青梅者,周寒也。
  一听陈禀夫妇也到了扬州,方青梅便秋风扫落叶一样收拾了行装,急着催逼周寒上了路。乘马车到河口两人又上了船。坐在船舱里头靠着火盆,方青梅一边将双手从狐狸大氅里头伸出来烤着火,一边小声抱怨:
  “周渐梅,你……是怎么想的啊?怎么会将父母亲也带来了扬州?”
  是觉得眼下这情形还不够乱吗?
  虽然这事早晚瞒不过,方青梅却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一想到陈禀和陈夫人知道自己已与周寒和离的反应——尤其是,万一他们知道周寒和令晚秋以及令晚秋有了身孕的事——方青梅就忍不住头疼,顿时又垂头丧气怪周寒道:
  “就算要快刀斩乱麻,也不是这么个办法啊!唉,这可如何是好啊!父母亲还不得给气坏了——不是我要吓唬你,父亲万一要是跟你动手,我可不敢去拦他!你到时候见机行事,如果他真的动手就赶快跑,千万别犹豫!”
  周寒将身上貂皮长袍裹得严严实实,一边低头用铁钩侍弄火盆,微垂的丹凤眼中闪烁笑意,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会顺其自然,见机行事的。”
  天气严寒,船行的也较平时慢些。待船抵达扬州,已是次日上午。方青梅既有心事,在船上又睡不安稳,在周寒百般劝慰下,直到快天明才勉强睡了会。下了船上马车,走的愈久,方青梅便愈心慌:
  “不行,周渐梅。母亲病情好容易稳住,若是此时一生气,病情又加重该怎么办?”
  周寒却掀起车帘往外看看:
  “到了。下车吧。”
  等方青梅下了马车,看着眼前情形却是一愣:
  “……这是什么地方?”
  不是要回周府吗,眼前这分明是一座茶楼吧?
  方青梅转过身:
  “这么冷的天,大清早的,请父母亲来茶楼喝茶?周渐梅,你这是搞什么鬼?”
  “在你眼皮子地下,我能搞什么鬼?”周寒笑道,“你不是一向胆大吗,难道还怕我卖了你不成?放心吧,陈大人和陈夫人在周府好好待着呢。我约了一位朋友在此见面,你先陪我上去坐坐吧。”
  说完便举步往茶楼了去。
  既来之,则安之。
  方青梅半信半疑的跟在周寒身后,进去之后又到二楼一雅间,推门进去,才发现里头桌上摆着热茶,桌旁早坐了一位客人,见他们二人进去,颇显吃力的站起身来笑着问好:
  “二公子,少夫人。”
  方青梅定睛细看,才认出是那天见过的令晚秋:
  “……令姑娘?”
  令晚秋今日却是女子打扮。房中虽燃着火盆,暖意融融,她身上却裹着雪白的狐裘,虽只蛾眉淡扫,略施粉黛,却掩不住绝色容貌。
  周寒自顾自在对面坐下,端了一杯茶放到方青梅面前,又端起自己面前茶碗喝了一口,才道:
  “令姑娘应该看到我的书信了吧?”
  “看到了。”令晚秋点头,转向方青梅,“是我没有说清楚,才让少夫人有所误会。”
  “……误会?”
  方青梅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寒和令晚秋之间……怎么看都不像有那么回事啊,孩子都有了,怎么彼此还文绉绉称彼此“公子”和“姑娘”?
  ……所以,她到底是误会了什么?
  令晚秋看着方青梅表情,抬手摸摸自己隆起的腹部,有些尴尬的垂头道:
  “少夫人,这孩子……跟周二公子并无关系。我与周二公子,连今日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去年十二月在扬州城外周公子受伤,我路过的时候遇到,也不过托人去周家送了个信,并未与周公子照面。后来周家大公子派人送来了财帛金银作为谢礼,我存了个心,想着日后遇事或者可以再向周家讨个人情,所以当时力辞未收。后来果然……与周公子第一次见面,是今年五月,我发现自己怀有身孕,无奈之下托人给周公子送了信,请求他帮忙为我隐瞒。周公子当时来与我会面,私下妥善为我安排,令我十分感激。只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正是你与周公子成亲的日子。至于第二次见面,便是今日了。”
  方青梅一边听着,一边默默掐算时间。
  去年十二月周寒腿受了伤,却有其事。
  今年五月,却正是她与周寒成亲的时候。
  令晚秋看看方青梅,接着说道:
  “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其中曲折……实在不足为道,我就不多说了。”
  “我自知出身卑贱,孩子如果生下来,跟着我也不会有什么出路。周家财势兼备,”令晚秋仍垂着脸,“有幸与周公子结识,我才敢冒昧请求公子和少夫人帮忙,给这孩子安排一条出路……我来世结草衔环,也会报答公子与夫人的。若少夫人因此误会我与周公子有什么,我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令晚秋解释完事情始末,便起身告辞离去。方青梅送她离开,又转身坐下看着周寒,才从震惊中渐渐缓过神:
  “孩子……不是你的?”
  周寒坐在她对面,不紧不慢提起茶壶为她重新续了热茶:
  “我找了人仔细打听过。令姑娘腹中孩子的父亲,叫庾封,算起来与我曾有过同窗之谊。家世尚算清白,只是运气不算太好。”
  “那他此刻人呢?”
  周寒顿了顿,才道:
  “……死了。”
  “……”
  “约莫就是五月初过身的。庾封是家中独子,令姑娘听说了这事,才决定将孩子留下。”
  “……”
  方青梅听完,沉默了许久。
  周寒以为她是为令晚秋心忧,开口抚慰道:
  “若依令姑娘身世,今生也难再有成家生子的可能。如果能有个自己孩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谁知方青梅却抬头看着周寒,迟迟疑疑问道:
  “周渐梅,这么说来,你对令姑娘……并无男女之情?”
  “……并没有。”周寒轻叹,“是你误会了我的话,自己这么想的而已。”
  “那……你当时……当时见到我的时候,”方青梅看着周寒,问的有些艰难,“为什么那么讨厌我——连将就都不肯将就跟我成亲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各位,紧赶慢赶也没赶上12点前更新……真是被自己码字速度气到吐老血……
  要不然以后我码字完放到存稿箱,统一改为次日早8点更新,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64章 二人再计议

  周寒许久没有做声。
  久到方青梅以为他不准备答话了,不得不为自己和周渐梅找个台阶:
  “你如果不想说……那就算啦,我就随便问——”
  “那时候,”周寒垂着眼,端起茶碗,慢慢喝一口,放下茶碗,看着方青梅,“因为腿伤的缘故,我心里不痛快,所以一心想跟家里对着来。”
  “……”
  方青梅愣了愣。
  这理由……
  似乎牵强了点吧,周渐梅应该不是那么任性的人……吧?
  不过想想,他如此在意自己的腿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固然是我当时任性,”周寒一边说着话,一边为自己倒茶,笑道,“不过你当时心中一定暗暗松了口气吧?我至今仍记得十分清楚,那天晚上在别院,我因不能起身让你帮我倒茶,你端着茶碗走近的时候,脸上表情完全是准备以身饲虎的模样。”
  “……啊,”方青梅有些尴尬的掩嘴笑着,“我当时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你想什么都明明白白摆在脸上,我是腿不好,又不是眼不好,怎么会看不出来?”周寒边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把茶碗放到床沿就立刻往后退一步,好像怕我吃了你一样,还假惺惺的问我要不要帮忙。我一说不必帮忙,你立刻松了口气,一脸的如获大赦。”
  “也不能怪我好不好?”方青梅见他说得夸张,忍不住笑着为自己辩解,“哪个姑娘家头一回见自己的相公是在青楼的?我当时一心把你当成不靠谱的风流浪荡富家子,要搁在别人身上,说不定就举着棍子和别人一起打你了,亏得本姑娘心胸宽广还肯为你求情,否则说不定那天你被周老爷打成什么样呢!”
  “是,”周寒扬扬眉梢,要笑不笑道,“我真是三生有幸,才娶到你这么心胸宽广的夫人,不到一个月,就一纸和离书把我休了。”
  说到和离书,两人之间的气氛,又生出一丝微妙的尴尬。
  两人默默坐了片刻,周寒不开口,方青梅却向来是直来直去的性子:
  “既然你和令姑娘之间既然没什么,当初就是我误会你了。只是你当初那么任性,既不向家中长辈说明,又不把事情向我说清楚;我——我也是不肯低头的性子,所以两个人各自一气之下,才闹到了和离这一步。”
  周寒静静听她说完,“嗯”了一声: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方青梅发愁的叹口气,慢慢说道,“当初跟你成亲的时候……我曾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嫁到周家以后,一定好好侍奉老人,善待未来的夫君……就算未曾谋面过,日久天长,两人也会……也会情意渐生,互相敬爱,互相扶持,白头到老——”
  对面的周寒听着,原本微笑的表情渐渐沉了下去,轻声打断她的话:
  “……不说这些了。”
  即使心中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料,但方青梅忽然说出这些话,也使得周寒的心情被前所未有的后悔所淹没。
  倘若他当时没有那样的犹豫退缩,没有当时那样的不敢面对自己,没有当时那样的求全好强,那么此时此刻,或许他们之间又该是另一种情形了吧?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方青梅垂着眼,有些艰难的说道:
  “……误会是解开了。只是现在的情形——和我的想法——跟那时也很不一样了。周渐梅,你——你是怎么想的?”
  彼此作为朋友相处大半年,如今如果再把她和周渐梅送作堆做夫妻,简直是——太别扭了。
  周寒一时没有作声,慢慢喝了口茶,放下茶碗,然后看看方青梅,转开了话头:
  “你是不是打算待与我的事了结清楚,便动身去西北?”
  昨晚她醉意朦胧中,倒是无意说出了将来的打算。
  方青梅点头:
  “我原本是这个打算。离开西北十年,我还从未亲自去父亲坟前祭拜,如今诸事告一段落,我也该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那么,你便按原来的打算,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周寒捧着茶碗,半垂着眼,“瞒下我的腿伤向你提亲,又是兄长代为成亲,成亲之后不顾新婚流连青楼,不管是否因为误会,这桩桩件件,都是我对不住你。”
  他无奈轻笑一声,又道:
  “既是我的错,自然也没有让你帮忙收拾烂摊子的道理。你自管按自己心意便可。家中长辈的责罚,我会一力承担起来。”
  “……责罚?”方青梅一听,略有些吃惊,“是周老爷要罚你?你没有把和令姑娘之间的误会跟家中长辈禀明吗?”
  周寒不答,又提起茶壶,不紧不慢为方青梅续茶:
  “不提这些不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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