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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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谋天下-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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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承肃看在眼里,愈发不忍心开口了。

    他强自平定了心绪,由着阳筠去折腾,只站在一旁微笑看着,打定了主意午膳之后再说实话。

    好歹也要她好好吃顿饭,消化消化,他才好说罢

    原本就这么坐着等午膳也是无妨,哪知关心则乱,武承肃竟生出心虚来。

    他略想了想,总算找到话来与阳筠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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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三二回 闻噩耗

    (全本小说网,。)

    “之前跟承训说过,许他入朝谋个官职,你说什么官职好些”武承肃随口问道。

    阳筠闻言略变了脸色,强笑道:

    “这事原不该妾身多嘴,太子殿下怎么倒拿此事相问”

    武承肃暗暗懊恼,恨不得狠狠拍拍自己的脑袋,光顾着找话说,竟忘了如今是在人前。他关心承训入朝虽因阳筠之故,却总是前朝的事,两人私底下计议一番也就罢了,不好拿出来议论,让这么些人看见阳筠僭越。

    更何况前几月的“天裂”仍有余威,“阴气隆,阳道微”,若说后宫干政,未必就是皇后一人,如日中天的太子妃也是一种可能。

    皇帝多疑,不知此时是否有人已盯上了八凤殿。

    可话已出口,武承肃倒不好咽回去,只得硬着头皮往下问。

    “倒不是问谋什么具体的职位给他,不过想知道承训私下说过什么没有,”武承肃若无其事地笑道,“譬如偏文还是好武,可有没有什么抱负。承训不好跟我开口,看看筱儿是否知情,有没有对你说过罢了都是自家的事情,也不是给他个挑梁的大官,碍着什么的”

    阳筠心中感念,却也还是不好说话,只能胡乱搪塞。

    “筱儿也是不便参与这些的,又或者承训说过,筱儿不懂罢了,竟也是一无所知的。”阳筠微微一笑,亲手给武承肃奉了茶,“要说还是殿下自己拿主意罢前朝如何,承训如何,殿下总比我们看得清楚明白,要真依妾身的意思,便不理会承训自己什么主意,把人放在适合的地方最好。”

    武承肃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

    “不过是顾及父皇与宁王叔的手足情分,给承训多些方便,也免得不合他的意,回头再要折腾,我嫌麻烦。”

    阳筠笑着接过他饮过的茶,又催人去看午膳,把此事揭过不提。

    待用过午膳后,二人先逗着儿子笑了一回,武承肃又看了阳筠近日画的仕女图,待腹中消化得差不多了,才说要歇中觉。

    内室无人,阳筠主动开了口。

    “承训自然最想做武官,只是他性情不稳,又有些急躁,官职大了难以服众不说,他自己也应付不来。若给的职位小了,那他与承思相比就差得更多,想来承训也是不愿。不如从个能磨性子,又能学到东西的文职做起罢”

    武承肃躺在床上,两眼发呆,略迟了几息工夫才记得“嗯”一声。

    阳筠的话他听见了,奈何方才正想着如何讲阳曦自尽一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忘了答话罢了。

    “这倒与我想的一样。”武承肃低声道,“可见妇人不过是不临朝理政罢了,见识未必比男子少。”

    “罢了,罢了”阳筠轻声笑道,“临朝理政可是不敢的,若不是太子殿下诚心相问,此事又与筱儿有关,就是有十把刀架在我颈子上,我也不敢说一个字。”

    见阳筠还有心玩笑,武承肃愈发不安了。

    恐怕他一旦开了口,阳筠便不会再如现在一般与他说笑,不知又要闷闷不乐多久。

    可该说的总是要说。

    武承肃斟酌着用词,缓缓地把阳曦薨逝的事说了。他只先说了阳曦已死、阳楌继位,并没说阳曦因何而死没提高氏,也没说是自尽身亡。

    若一口气说出太多,阳筠必然反应不过来,待回过神,怕她更承受不住。

    武承肃觉得,如此噩耗总要徐徐告之才最妥当。

    阳筠闻言果然怔愣了半天。

    “消息可真别是讹传罢”阳筠试探问道。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想用笑容来掩盖自己内心的伤痛和不安,可任她如何努力,也只是扬了扬嘴角罢了,脸上、眼中均一丝笑意也无,反而教人明显看出凄然和惶恐。

    武承肃嘴唇翕动,不知如何回答,只微微点了点头,阳筠的泪就夺眶而出。

    泪水霎时流了满面,阳筠这才“哇”地一声,伏在床上痛哭起来。

    武承肃不会拿这当玩笑,他既然说了,必是真的。

    她方才那一问,不过是不敢相信罢了,并非不信他的话,更不是有意自欺。

    武承肃看着心疼,却不知如何相劝。明明午膳前就想好了如何劝说,事到眼前,竟连一句也都用不上。他轻叹了口气,伸手抚上阳筠的背,眼中不觉也是微湿。

    阳筠背上起伏剧烈,显然是哭得厉害。看她如此伤心,武承肃倒不知要不要把后头的话都告诉她了。

    未必就会有人把事情经过说给阳筠,或许讲到这里也便罢了。

    武承肃想了又想,不知是否该瞒她阳曦自尽的事,只默默看着她,半晌也不说话。

    阳筠伏在床上嚎啕大哭,外头的侍女听得清楚,心中不免都是焦急,可碍于武承肃也在内室,没人传唤倒不好直接进来。珠儿几人面面相觑,低声议论了半晌,仍理不出个头绪,不知阳筠为何忽然就哭了起来。

    良久,哭声才渐渐停了。

    阳筠大哭过后,心绪渐渐平复。

    她有心回忆阳曦的音容,却发现只能想起叔父的声音,至于那张面庞,早变成了个模糊的影子。若不细想,仿佛那人就在眼前,看得倒也分明;但若要细想五官,却发现无一处想得起来。

    发现自己连叔父的模样也记不清,阳筠心中恼恨,才刚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终还是又哭了一场才罢。

    武承肃看她哭个不停,愈发觉得心疼了。

    若她就这么迷迷糊糊,哭过一阵子也就罢了,累了自然会歇下,不必将真相告知最好。

    奈何阳筠并不好骗。

    阳筠想着叔父,心中虽然哀痛,却忽然觉出不对来。

    叔父说走就走,全无半点征兆,显然不是病死的要么意外身亡,要么便是同她母亲一样,忽然自尽了。

    也不知怎么,阳筠竟想起之前阳筱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接着想到自己劝说筱儿莫要再查时,阳筱只轻笑着答应,并未与她争论,也不像平常那样固执己见。

    她以为筱儿不过查查便了,如今看来,必是阳筱查着了什么,高阳那边得了消息,才累了叔父性命。

    若叔父果然是自尽,又是因为何事

    莫非真是他害死了自己父母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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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三三回 心生疑

    (全本小说网,。)

    阳筠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忙收了心思,不敢深思,强迫自己回忆起叔父的好来。

    她少时也曾疑心过阳曦,不过后来见他真心为自己姐妹,以为应当不会有人养虎遗患,便把当初的怨恨和怀疑忘了大半。又或者猜忌从未或忘,只是叔父待她们好,阳筠便不愿将他想得不堪,故意不去追究过往,努力克制不想从前,只信眼前所见罢了。

    现如今旧事被掀开,她竟想起许多事来。

    阳筠清楚记得母亲自缢之前,她曾去母亲房里,亲眼看见高氏逼迫得母亲难堪,又听高氏出言辱骂自己。

    彼时她尚年幼,并不懂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日子久了也便淡忘了,现如今再想起,倒也能记起许多。

    高氏当日的话难听得紧,实在是不堪入耳,因此母亲才会匆忙掩了她的耳朵,让人把她带出去玩。可笑阳筠当时并不懂,只模糊觉得母亲自尽与高氏那番吵闹有关,却又不明所以。

    现在回头去看,高氏言语中的意思便都能明白了。

    母亲因何自尽,也就是显而易见的事了。

    高氏骂母亲狐媚,说她勾引叔父,不守妇道,又说阳筠姐妹也如母亲一般狐媚,小小年纪就惹男子注目,而姐妹二人好的不学,一个学什么弹琴跳舞,一个舞刀弄枪,都是讨男子欢心的东西。

    母亲当时就红了脸,气得身上发抖,却没慌了手脚,只先掩住阳筠的耳朵,让人带了她出去。

    后头的话,阳筠便都没听见了。

    因此她不知道,待她出门后,高氏先说阳筠姐妹未必是阳冀亲出,许是阳曦的也未必,因此阳曦才会待她们那般好,连自己的几个子女也要靠后。

    骂到最后,高氏竟连阳冀也骂了进去。高氏嘲笑说阳冀太痴,愿意当剩王八不说,还帮人养了女儿,知道真相也不敢吵嚷,实在承受不住打击,竟自个儿投湖自尽了。

    虽然阳筠姐妹均是阳冀亲生,而伏兰亭与阳曦也是干干净净的青梅竹马,但听说阳冀为此而死,伏兰亭难免心中有愧。她有心跟高氏争辩,却不得不顾及大家颜面,怕事情传出去都难做人,便只斥责了高氏几句,将她赶了出去。

    高氏虽被赶走,她的话毕竟被伏兰亭听了进去。

    想起阳冀因自己而死,今后怕又要时常面对阳曦,而高氏显然不肯善罢甘休,伏兰亭生怕连累了女儿。她匆忙打发了身边的人,没几日便投缳自缢,以求阳氏一族安稳,高氏能放过阳筠姐妹,情愿追随夫君而去。

    阳筠回忆当初的话,觉得母亲自尽自然是高氏所迫,叔父若不是因急病难治,怕也跟当年的事有关。

    她坐直了身子,泪眼婆娑地看着武承肃,问他阳曦是因何薨逝的。

    武承肃还没想好是否要说实话,被阳筠忽然一问,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见阳筠恢复了一些,武承肃咬了咬牙,把阳曦自尽的事说了。

    “听说是先以利剑刎颈,之后跌落湖里,宫人马上捞起,人却早没了气了。”武承肃说得小心翼翼,他仔细打量阳筠的神情,生怕她忽然又大哭。

    阳筠闻言立即闭上了眼,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咬着牙半天不说话。

    “可知用的是什么剑”她轻声问道。

    父亲有一柄祖传的剑,那剑她见了就心慌,因此记得最清。

    阳筠也曾问过大巫,说万物是否自有吉凶。大巫告诉她,主祥的物件多半是杂瑞,主凶的则是些损阴鸷之物,此外万物并无甚凶吉可言,不过看人如何使用罢了。但也有相生相克,福祸相依,许多东西从前是好的,忽然就不吉利了,也是常事。

    更有人身命格主吉凶的,便是宝物到手,也未必有命享用。不少人大喜临门,却遭逢横祸,甚至因此殒命,便是这个道理。

    阳筠当时就问,父亲的佩剑她看着心慌,是否不吉。

    大巫闻言眼睛一亮,终还是无奈叹气,只告诉她凡事多随心而为,旁的并没多说,关于那柄剑,大巫更是一字不提。

    此后,便有人议论,说大巫曾感叹阳筠是女子,不能继承高阳秘术。

    阳筠听说,也不疑有他,还以为是大巫喜爱她,才故意说些夸赞她的话。

    后父亲溺亡,宝剑被叔父取了去,就挂在书房墙上,阳筠时常能见到,每次见了,却愈发心烦意乱。

    闻听叔父自刎,她竟首先想到了那柄宝剑。

    武承肃见阳筠问得蹊跷,心中也有疑惑,却因不知究竟,不好胡乱回答。见他不知那么许多,阳筠也不再追问,只仰躺在床上,自顾自地出神。她倒不怎么哭了,只不知呆愣愣地想些什么。

    阳筠心中许多疑问,似乎从此无人能答,她有心写信去问阳楌,奈何书信往来时日太久,她怕自己也没有耐心等上数月。

    如今她心烦意乱,恐怕理不清头绪,连写信也未必周到,问了东就要丢了西,别信在路上,她才又想起要问的话来,不如暂时按下,待理清了思路再提笔不迟。

    且这事八成与阳筱有关,阳筠也不敢写信去问阳楌。

    若果然是阳筱查出了旧事,说了什么给叔父,致使叔父自尽,怕自己一封信回去,倒教阳楌等人伤心。

    或许要因此挨一顿好骂也未可知。

    她倒不怕阳楌骂她,只怕阳楌真的骂了,正说明此事是阳筱所致。

    累死叔父的名声,筱儿担不起。

    阳筠一边想着,一边又忍不住心痛,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往下流,把鬓角都湿透了。

    武承肃看着难受,从怀里取出一方帕子来,轻轻给阳筠拭泪。

    阳筠转过头来,看到武承肃一脸关切,努力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却又笑得不伦不类。笑容还没绽开,眼前又模糊一片了。

    待止住了泪,她才看清武承肃手里那方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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