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鱼水相欢、胶漆相投,比之前那番更甚,竟似没有来日一般。
次日起身,侍女们倒没偷笑,来问安的女眷们脸上却愈发难看了。
阳筠看着众人脸色,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她心中也想占着武承肃,只是有太多妨碍,不敢做个专宠的妇人。
然而既然居了这个位置,且连以后也不敢保证,不如只看眼前。左右没人会将事情说破,武承肃也没当真空了她们,由着她们妒忌便是。
她有更要紧的事,没工夫和这些小女子做多计较。
听武承肃说,陛下开朝就要立世子竟是真事,阳筠虽不情愿,却知早已没有退路。谁让她是太子妃,又偏偏生了个儿子出来心中即便不安也是无可奈何,少不得处处小心着,千万护得瑄哥儿周全。
也亏得武岳如此大的手笔,铺陈了足足有近两年,将她捧上了天,如今总算派上了用场。
立世子的消息已出了半月,这半月里想必如民间传唱那般,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罢
算算日子,魏国那边该有动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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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回 心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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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之前,周道昭便得到了临水的消息。
武岳要立武存瑄为世子,原都在他预料之内,早先见武岳不惜用“大赦天下”来捧阳筠,周道昭便知会有这一日。
燕国如此急不可耐,正中周道昭下怀。
他一路小心盘算,故意露出锋芒,引着武岳有所举动,等的全是此时。
周道昭倒沉得住气,不过高兴了一瞬的工夫,便又静下心来。时至今日,不能再有一点差错,若被武岳瞧出了他的打算,稍微有所防备,恐怕就要前功尽弃。
再想要这般良机,不知要等到什么年月了。
周道昭趁着节前各属国间礼尚往来之时与人互通消息,果然各国都有准备,只等着临水来函便去朝贺。他细细打听了各国均派些什么人,却发现各国意见不一,都各有各的理由和打算。
有的属国略强,便只遣世子或国主手足前去,有的属国弱一些,国主多半打算亲自前往。
魏国如此强大,堪为诸属国之首,周道昭自然可以学其余强国一般,只派世子前去恭贺。可若他早早便直接定了周纪入燕,恐怕要为人猜疑,令武岳生出戒心来。
若要名正言顺,周道昭便不得不动点心思。
他先放出风去,说自己要亲自入燕朝贺。
此言一出,自然惹得其余属国不快周道昭分明知道他们只派了世子前往,却忽然说自己要亲自过去,岂不是打了众人的脸么武岳那般好猜忌,周道昭这般更衬得他们不明事理,不重视燕国册立世子一事。
可那个武存瑄毕竟才一周岁,说句不好听的,宫里的小孩子最是娇贵,这孩子能否活到两岁都说不定。
要这么些个国主为了他跋涉,别说他们自己不愿,单为了孩子福禄着想,也不该如此张扬,恐要折了寿。
众人心中正不忿,魏国又传出消息来,说世子如今正学治国理政,不便远行,而几个公子又体恤周道昭,愿意为父代劳,因此魏国竟要派二公子去临水。
各属国国主听了,心中又是老大的不情愿,觉得区区一个二公子,不足以与自家世子比肩。
那些小国国主更是觉得面上无光,想着魏国果然势大,自己身为国主要亲自前往燕国朝贺,而燕国竟连个世子也不派,只遣了二公子出去应付了事。
武岳对周道昭的忌惮,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周道昭明知不妥却如此不敬,未必不是为了护着世子。众人不禁猜测起来,想是周道昭怕武岳有什么动作,不敢让世子去临水,怕到时折了世子进去。
探子的消息从来最快,还没到除夕,武岳便听说周道昭打算只遣二公子朝贺。
武岳本想要的就是周纪,周道昭若亲自来了,武岳还真不知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而那个二公子,竟然能被轻易送过来,想来不过如此。
可周道昭最有谋算,武岳倒真怕中了他的招,这两位公子,还是要细细比较一番才好。
所幸探子深知武岳性子,办事也比较利索,并不单送了朝贺人选的消息。与魏国派人的消息一同入燕的,还有世子周纪与二公子周绎的一些讯息。
武岳果真认真分析起来。
世子周纪贤名在外,二公子倒也不差,只是二公子做的都是捉贼、巡城一类的事,世子却整日与重臣应酬,各属国间送往迎来也都是世子出面。
明面上看,世子娶了个不见好处的傅家千金,二公子娶的是沈夫人的娘家侄女,可周道昭那样的人,必不肯让外戚坐大。
武岳反观自己,不正是如此么
看来这位世子在周道昭心中倒真有些分量。
武岳的主意虽定了七八分,却仍未完全放下心来,到底还是存了疑,谨慎着行事。
他想了想,决意再试上一试,顺便逼他一番,探一探周道昭的底。
虽然不能下明旨要国主或世子前来,武岳倒也不急躁。他只让人递消息给自己亲信的几个属国国主,说年后册封之时,让他们或者亲自过来,或遣派世子前来。
其中有一国曰齐,实力虽远不及魏国,在属国里却也是数得上的,比那梁国更有几分财势。齐国国主姜伯宗虽然有些残暴,对武岳倒是十分忠心,收到武岳的消息,立即把自己要亲往燕国的消息透露出去。
上元节还没过,姜伯宗要亲自前往临水的消息便传开了。
部分属国掂量了自己的分量,不得不换掉了世子,改由国主亲自前往朝贺。而一些离燕都较远、国势较强的属国仍不让步,照旧要派世子前往。
魏国那边却迟迟没了动静,并不提改派一事。
武岳闻言不禁安心,以为周道昭多半还是爱重世子。
周道昭早知武岳会让人打探,因此故意压着消息,无论人前人后他都郁郁寡欢,倒好像真担心周纪一样。
毕竟是亲生儿子,他也确实有些舍不得,可一看到周纪不成器的模样,再想到其做出的荒唐事来,周道昭便又狠了心。
因此虽然偶有不忍,周道昭却从未动摇过,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周纪送入临水。
周纪虽呆在镐城,消息灵通不及乃父,毕竟也没落下多少。
各属国为了朝贺不停更换使节,闹得可是沸沸扬扬,连民间百姓都有耳闻了,他哪有尚不知晓的道理
百姓们不过凑个热闹,更感叹太子妃有福,全不知这里头有许多弯弯绕绕武岳与周道昭几个回个下来,才有了这般局面,并非看上去那般简单。
周纪虽不能完全看透,七八分总还是明白的。他也曾暗恨周道昭狠心,然而每每见到周绎、周绰二人,周纪便又觉得自己活该。
从小太顺的缘故,让他有些不思进取,不需要太过努力便能得到一切,因此竟不珍惜,如今连周绍都比他强几分。
说到底,还是自己虚浮,不能全怪在旁人头上。
父亲为了大业,或许有些狠心,母亲对他从来不差,也是近些年才渐渐放弃他的。
这总不能怪到父亲头上吧
想起自己屋里那般乌烟瘴气,周纪便不爱回去。
原以为是躲着傅天瑜,没想到他要逃避的竟然只是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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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回 两相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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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瑜也听说了外头的消息,心知周纪的路到了头了。
她忽然生出几分怜悯之意,想着夫妻一场,不久之后怕就要永别,竟真的耐着性子好好对待起周纪来。
周纪见她贤惠起来,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傅天瑜这般小心伺候,未必不是可怜他。
如此想着,周纪更不爱回房睡了。
然而自从撷芳几个闹出事来,沈夫人便天天派人跟着周纪,看着他必须回自己屋里。至于进了屋,他是睡妻子还是婢女,沈夫人倒不管许多。
说起来撷芳几个也是麻烦。
那日撷芳捉奸不成,隔三差五地去菁儿门口骂,幸好菁儿从小被人骂惯了是“戏子养的”,脸皮倒厚得很,没轻易寻了死去。六柱又不能动弹,又不敢言语,因此他两个过得倒还好。
刘有才可是丢了大脸了,自己去偷别人的老婆,这倒不是什么天大的事,王府里腌臜事本来不少,多他这一桩倒也不多。他天天钻菁儿的屋子,早有多少人看在眼里,不过是事不关己,没人当面说出来罢了。
可撷芳这么骂街,分明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他与菁儿行事时,六柱可就在里屋听着,这话传出去够他死两回的了。
刘有才起初还心虚,撷芳骂他他也不敢还口,撷芳去菁儿处叫骂,他也不敢替菁儿出头。后见没人出面管这事,刘有才便偷着打撷芳。撷芳越哭闹,他打得越狠,终于把撷芳打得服服贴贴。
沈夫人早知道这些人会闹,她也不在乎众人闹成什么样子,众人过得不好,才是应有的下场。
把几人胡乱配了原是沈夫人故意为之,此举不过是给傅天瑜一个教训,顺便惊醒惊醒周纪。
周纪见沈夫人派人看着自己,心中便有疑问,待打听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屋里出去的人这般不堪,不禁又是懊恼又是惭愧,生怕人背后连他一起议论了去,倒真老实了几日。
起初周纪以为是自己太过,沈夫人是要教训他,也怕连累了周家被人议论,后来他才模糊懂了。
要入燕朝贡,他须得有个好名声才行。
周纪越想越觉心寒,他自知没有退路,竟然把心一横,当真做起贵公子来。
每日在前朝,周纪都言行得体,偶然还会跟着议论两句,说出来的话虽然不甚成熟,难免有考虑不周之处,却比从前强了不知多少。待回房后,他也十分收敛,只亲近傅天瑜一人。
傅天瑜看在眼里,愈发心疼可怜他,然而傅天瑜早被沈夫人磨平了棱角,不敢再有抵抗了。
沈夫人听说周纪忽然转了性,当时便猜着他是心苦。
也是认了命。
周纪走投无路才会如此,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不能白做了一回世子。
这样一来,他也算是于国有功的。既有这般牺牲,后世提到他时,总不至于把他说得不堪。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沈夫人哪能不心疼见周纪自省,她难免又心软,把周纪的变化与内心的苦楚说与周道昭。
周道昭听过之后,只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了良久,他才幽幽道:
“我与你们一般心苦,只是事到如今,魏国早没了退路。且方束这孩子根基不牢,即便他如何端正,于魏国大业毕竟有限连绍儿怕都要比他强些。”
方束,是周纪表字。
可惜人不如其名,周纪不过受了挫折,竟不思悔改、不求补救,反而放浪形骸。
沈夫人咬了咬牙,忍不住又劝。
“便是再不济,总归是自己的儿子。”沈羽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奈何还是让人听出她心急来,“国主可否想个旁的法子如今燕国民怨沸腾,咱们未必等不到机会。”
“别说魏国,便是其他几个孩儿,怕也没有退路了罢”周道昭知道沈夫人又心软,语气冷了三分,道,“陈理娶的还是青英,你舍不得方束,竟舍得陈理么”
沈夫人关心则乱,一时没反应过来,才刚要细问便明白周道昭所指为何。
周纪与周绎分明不能共存,若强留着周纪,非但于魏国不利,以后周纪得了势,必会先除掉周绎再说。
全因二人有个好父亲,亲手足竟走到了今日,沈夫人不知该哭还是该冷笑。
周道昭见她一脸绝望,再硬的心也软了一些。他轻声安慰着沈夫人,说自己同样伤心难过,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沈夫人回过神来,顺从地应了几句,不再拦着周纪入燕。
她不知周道昭说伤心是真是假,然而那些道理确是真的,倒真的由不得沈夫人心软任性。
待冷静过后,沈羽的心从此也冷了三分。
后五娘子那里闹出事来,沈夫人虽替周道昭料理了,心却愈发冷了。
五娘子忽然就说有孕,忽然又小产,明眼人轻易便看得出蹊跷,然而二娘子、三娘子都没出声,沈夫人也自然不会提。因此众人虽各有各的揣测,却没人敢公然议论。
独四娘子不肯安静。
五娘子小月子里,四娘子便时常去探望,每日阴阳怪气,净说些五娘子听不懂的话,不知她是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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