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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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谋天下-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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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筠让阳筱自己看书,随在武承肃身后进了书房。

    姜华只跟到书房门口便住了脚,印儿几个便也不好跟着进去。印儿、春桃两个留在门口,其他人都陪阳筱玩去了。

    阳筠请武承肃坐,武承肃却照着在外的规矩,将阳筠当作奏琴的先生,请她先坐。阳筠一笑,也不多客套,自己先坐了之后,对武承肃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问他要听些什么。

    “之前说阳春白雪,却一直没能听成,请奏。”武承肃坐下来,边理衣角边大方道。

    竟还是要听阳春白雪。此时在阳筠眼中,武承肃和周纪倒并非同类,只是他分明不是那样性格的人,如此盯着阳春白雪不放,不免显得奇怪。

    阳筠略一思忖,倒也解释得通。

    周纪是不知愁,武承肃没心思伤春悲秋,一曲阳春白雪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寻常不过的。

    阳筠照例抚了一遍琴弦,武承肃看得有趣,听她之间流泻的琴声,仿佛看到了冰消雪融、万物复苏,一时间心驰神往。

    琴音中偶尔露出的伤春之情,却让他不时回过神来怎么什么曲子在她手里都如此伤感莫不是舞衣之事闹得心慌,唯恐“留春不住”么

    “可是弹得不好么”

    一曲已毕,见武承肃仍是微微出神,阳筠不禁出言问道。

    “倒不是,太子妃的琴是难得的好,赠焦尾琴也正因为大抵相配。”武承肃笑道,“只不知琴中戚戚之意是为何”

    阳筠颇有些惊讶,一是因为武承肃问得直接,二是叹他果然懂琴。

    如此直接相问,他是知道了周绎之事,还是听说了舞衣之事又或者说,武承肃当真以为她心中惦念的是他自己呢

    阳筠猜不出答案,索性微微一笑,眼中故意闪过一抹黯然,面上却摆出平时的样子,似乎不懂武承肃说些什么。

    武承肃果然将阳筠的落寞看了进去,他忽然想上前握住阳筠的手,让她从此不要再担心害怕,终于还是没能迈出一步。

    “许是我多心,你也不要多心才是。”武承肃柔声道,“思虑伤身,你既做了太子妃,无关要紧的事莫放心上,许多话听来没用,不听也就罢了。”

    阳筠料武承肃是听了白纻舞衣的传言,心中踏实了几分。见他说得和气,她也不好再矫情做作,咬了咬嘴唇,道:

    “倒是我不好,从前未曾想过会有今日,高阳人口又简单,学这个也不是大事。”

    “你会的倒不少书画我也见过了,下棋也擅长么”武承肃揭过跳舞的话头不提,问起别的来。

    “下棋是不会的,学了两个月还是一窍也不通;针线上也是如此,怎么练都还不好。”阳筠答得坦荡。

    “倒也无妨,又不去做女先生,棋下得不好也就罢了。”武承肃笑道,“但一窍不通可就说不过去了。下棋说来也不难,只是初学者易一味拼杀,却不知要多看着自己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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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回 警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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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筠知武承肃话里有话,不用细想也能明白所指为何,自此对他又多了一分信任、三分感激。

    武承肃见她神情柔和了许多,心中不禁有些欢喜,他微笑着谢过阳筠的琴,出书房辞了阳筱,回崇仁殿去了。

    阳筠送到台阶上,眼瞧着武承肃往南而去,这才恍然想起他已有小半月没叫妾侍侍寝了。

    也不知怎么,阳筠心中蓦然一酸,颇有些过意不去。

    印儿将书房收拾妥当,也出来站在阳筠身侧往南看,蓦地轻轻叹了口气。

    阳筠扭头看她,眼中透着一丝玩味。

    印儿心下发慌,笑着请阳筠进殿。

    “奴婢才刚就吩咐人准备了热水,请娘娘盥洗。”

    “这倒不急,”阳筠微微一笑,“你随我来书房一趟,有些事要嘱咐你。”

    旁人听阳筠说是“嘱咐”,便都没有留意,独印儿惴惴不安,反复琢磨着阳筠方才那一笑。

    莫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印儿有些紧张,两手攥得紧紧。

    阳筠先进了书房,印儿跟在其后。

    “把门关上罢。”阳筠轻声道,一直走到书案后头站定,神色似乎有些疲累。

    印儿答应了一声,轻轻关上书房的门,却不像平常一样侍立案侧,而是在阳筠对面、书案这边低头站了。

    阳筠看了看印儿站的位置,微微一笑道:

    “怎么倒像犯了错一样,站在那边做什么”

    印儿刚要挪步往边上站,阳筠忽然又开口了:

    “怎么你不取我用惯的伏羲琴,反取了挂得最高的焦尾琴呢”

    阳筠问完,自去铺开一大张宣纸,取过镇纸抹平纸面,至左右两端压好,接着挽起右手衣袖,露出如玉的手腕来,在端砚上滴了些清水,捻起一块墨锭,用食指压着顶,慢悠悠地磨了起来。

    自始至终,她都没看印儿一眼。

    分明几若无声,那细细的磨墨声落在印儿耳中,却如接二连三的惊雷一般,让她不禁浑身发凉。

    “是奴婢擅行了。”印儿低头道,“奴婢想着太子殿下难得来听琴,那焦尾琴又是太子殿下送与娘娘的,若用焦尾琴奏来,太子殿下必然欢喜。”

    阳筠闻言抬头,冷冷地看了印儿一眼,淡淡道:“你逾矩了。”说完也不等印儿解释,又挽了一下右手衣袖,左手扶在右手腕上,继续仔细地磨着墨。

    印儿慌忙跪下,不停告罪道:

    “奴婢知错,请娘娘责罚。”

    “错在哪里”

    见阳筠始终不抬头看她,印儿心中又凉了几分。

    “奴婢不该揣测太子殿下心意。”印儿叩首不起。

    阳筠摇了摇头,对印儿道:

    “凡在宫中,大抵如此,揣测心意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不该宣之于口。倘若让人瞧了出来,即便我愿意保你,你以后的日子也是难过。你方才那声叹气,若让有心的人听了去,还想要命不要”

    印儿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却没听清阳筠那句“即使愿意”保她。再三认错后,印儿对着阳筠又磕了两个头,得阳筠准许方才起身,问是否需要帮着磨墨。

    阳筠手上略停,摆了摆左手示意印儿退下。

    饶是印儿心中侥幸,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来,唯唯诺诺退了下去。

    待印儿出去,阳筱溜了进来,回身关上了书房的门,静静走到姐姐身旁站着不做声。

    阳筠又往砚台上滴了几滴水,一言不发地磨了半天墨。

    她很是失望。印儿做的倒不过分,只是既然生了这样的心,却一点也不告诉她,这算什么事

    印儿那丫头分明看上了太子。

    之前人说时阳筠还不信,方才只略微试探,印儿果然乱了方寸,连站在书案旁都不敢,不是心虚是什么

    自己今天若不敲打一下,难保印儿不会越陷越深,万一哪日失了分寸做出事来,阳筠岂不十分被动保不齐自己从此灰了心,被人趁虚而入也未可知。

    又或者祸起萧墙,防不胜防。

    阳筱见姐姐面无表情,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明白阳筠此时的烦恼不同一般。她就那么陪着,也不说些什么,心想只要姐姐知道她在身边就好。

    又过了一会儿,阳筠终于磨完了墨,蘸好笔后在宣纸上书了十四个端端正正的大楷:

    “入门狼子难分辨,祸害偏从亲近生。”

    阳筱直觉印儿出了问题,想起从前的情谊不免深恨,心道定留不得这个祸害。

    阳筠写完却不搁笔,举着手腕,盯着刚写的字端详了好半天,忽地扬起了嘴角。转头看见妹妹一脸愤恨,阳筠恐她心中对印儿发狠,担心妹妹一时意气做错事,忙遮掩道:

    “八凤殿里头有几个人我不想留了,才刚问了问印儿如何行事最方便倒也不至于害了她们性命,想办法撵出去,不教她们好过就是了。”

    见阳筱还是不作声,阳筠玩笑道:

    “况且我也没那胆子,你也知道的,我最怕噩梦,万一人家找我索命怎么办”

    “没让她们魂飞魄散就是好的,还敢闹腾不成”阳筱咬着牙挤出了一句。

    阳筠有些心慌,筱儿戾气太盛,如今在她眼皮子底下也就罢了,一旦离了她回高阳,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筱儿年轻冲动,说话做事如此不留情,怕是不惯给自己留后路的。虽然高氏脑子不太灵光,但毕竟年长,又是高阳堂堂正正的夫人,若真的斗起来,阳筱未必就是高氏的对手,届时定是一场大乱。

    “大家都不过想图个安稳,毕竟也没伤着我什么,何必绝人生路。”阳筠轻描淡写道。

    阳筱仍不说话,把眉头锁得紧紧,看她那性子,竟比姐姐还要倔强几分。

    阳筠连叹气也不敢,生怕妹妹察觉她并非面上这般淡然。阳筠丢给阳筱一卷女诫,令其把“叔妹”篇抄完再去盥洗沐浴。

    跟从前一样,姐姐让抄书,阳筱就乖乖抄,认真写着每个字,却连半个字意都没往心里去。

    阳筠也不知道妹妹抄书全不用脑子,见她抄得慢,还以为是用了心思在上头,不禁心中略安,自去盥洗过后,坐在床边继续绣起帕子来。

    第二日晚,武承肃宿在了卫良娣的宜秋宫。

    侍女来报时,阳筠竟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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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回 百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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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上是心里难过,阳筠只是感到茫然罢了才刚对他信任感激,他便宿在别人那里了。

    东宫果然不比高阳,武承肃对她怕是很难有真情,那几句关心的话或许本没有任何意义。

    多心的从来不是武承肃,而是她阳筠。

    阳筠自嘲地笑了笑,叫了印儿过来,附耳说了几句。

    印儿有些吃惊,却没有任何迟疑地应了下来,之后几日便按照阳筠的吩咐办事去了。

    隔了三日,武承肃点了一位孙姓的五品承徽去承恩殿侍寝。

    又过两日便有高阳来人,按礼参拜了武岳后递上国书。武岳打开来看,是阳曦惦记着阳筱,催人来接阳筱回去。

    “这倒是朕失礼了,高阳王主来了这么久,竟也没说召见。”武岳对身边的宦官首领魏世杰说道,脸上没有嘲讽,也没有一丝歉意。

    “这哪能怨陛下,高阳王主原是皇后娘娘悄悄请来的,人一到就直接送去了东宫。”魏世杰笑道,“且那高阳王主怎么说也是个女子,陛下不以国宾之理待之也是守着老祖宗的规矩,免得那些老臣们又谏来谏去,吵得陛下头疼。”

    武岳一声冷笑,蔑了魏世杰一眼。

    “来时是悄悄的,又是女眷,朕可以推说不知;如今要走了,国书都递到朕的手里了,难道还晾着么就在宫里宴客,告诉皇后择个日子吧。”

    魏世杰答应了一声,才要下去却被武岳叫了回来。

    “太子最近忙什么呢”

    “还是日前所说赋税一事。”魏世杰低头答道。

    “他和太子妃怎样了”武岳又问。

    “听说赠了那张焦尾琴给太子妃殿下,但碍着高阳王主宿在八凤殿,数月来太子殿下只到八凤殿用膳听琴,不曾留宿。”

    “太子最近常去哪个殿里留宿”武岳一边问,一边在心里琢磨。

    这问题的答案他猜得到,问出来不过是求证。

    果然便是卫良娣与孙承徽。

    武岳右手手指搓个不停,魏世杰见了,知道陛下这是在想事情,一动不动等在一旁,恐武岳还有什么吩咐。

    “毒妇想的好招数,只怕高阳王主一走就不灵了。”武岳忽然一笑,看起来比方才畅怀了许多,“让那个叫丁什么的内侍多留意,别漏了消息到皇后那里”

    魏世杰又应了一声,见武岳似乎没有别的吩咐,请辞后亲自去慈元殿传旨给皇后钱氏。

    钱氏不动声色,暗地里将消息递给了武承肃。

    武承肃只是笑笑,将消息告诉了阳筠后,问清楚裁制衣服最快要用几日,当日便回信给母后。

    得到武承肃的回复,钱氏择了个日子,拿着去请武岳定夺。

    不过是走个过场,这种小事从来皇后定了便是定了,皇帝只要点个头就行,因此宫宴安排在了十六日之后。

    阳氏姐妹心中十分难过。虽早知道阳筱返高阳不过就这月前后,真的要走时哪里能舍得姐妹二人倒没像重逢时哭得那么厉害,却几乎每天都要抹一回泪。

    阳筱不放心阳筠,阳筠却更担心妹妹。嘱咐的话说了又说,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恨不得每天都说上一遍。

    伤心归伤心,正事可不敢耽搁。阳筠一边打点妹妹的箱笼,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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