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饭毕,膳房的人来八凤殿收拾碗筷,却只给二位殿下问了安,并没一人提起钏儿的事,仿佛一切都和平常一样似的。
珠儿看在眼里,不免有些不安。
下午的时候这人些还围上来问东问西,如今一言不发,反倒说明他们在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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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 吞金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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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看着若无其事的膳房内侍们,竟有些茫然。
既然已经有人疑心,甚至明知不妥,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事怕不是轻易就能遮掩过去的。
让印儿活着,自然是不能了。且不说娘娘如何,便是她和坠儿也无法再信印儿,容她留在八凤殿。
丢出去自然不行,还不如搁在眼皮子底下让人踏实。
若即便印儿死了也是于事无补。
如今就有人心生疑窦,到时怕是会有更多人盯上此事。印儿无论死活,都是个麻烦。
众人暗地里如何议论倒不必理会,万一太子殿下亲自来问,为何好好的处死了一个陪嫁侍女,要娘娘怎么说
不止处置印儿需要理由,印儿忽然害人,害的还是同为陪嫁的姐妹,同样需要寻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且那些不堪的议论她们虽可以不予理会,一旦传到了太子殿下的耳中,甚至惹他追究往事,岂不更让人苦恼
印儿还真是会搅事
珠儿在心里恨恨骂道。
想起方才要去探望钏儿时,印儿那一脸的漠然,珠儿不禁愈发愤然。
就好像之前她注意到印儿看上了太子时一样,那股子失望和不解又回来了,可恨她当初还被印儿轻易糊弄住,若彼时可以深究,或许就没今日的事了罢
珠儿不禁有些自责。
她很想冲过去骂印儿一顿解气,又怕自己气冲冲地过去引看守的力士注意,更怕当真惹恼了印儿,反倒不好收场。
正无法排解时,忽见春桃一路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离得越近,越能看清其一脸的惊慌失措。
珠儿心下大惊,怕是钏儿有什么不好。
不待春桃跑过来,珠儿先往前迎了几步,抢在前头开口问道:
“钏儿怎样了”
春桃扶着胸口。才说了一句“不是”,就“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珠儿呆呆站着,直觉自己猜到了几分。
她有心问个清楚,却无心哄春桃。只能由着春桃哭。
阳筠听见外头的哭声,心绪不宁起来。她很想出来问个究竟,却怕听到任何消息。
无论是钏儿救不过来,还是印儿果真如愿走了,她都不想听见。
武承肃看出阳筠烦躁难安。心中的困惑更盛。
过了半晌,外头哭声渐止,还没一盏茶的时间,珠儿便在内室门外低声求见。
听见珠儿声音不对,阳筠猛地刚站起身,忽然身子一晃就要摔倒。
武承肃眼疾手快,忙冲过去扶住了她。
阳筠头晕得厉害,由武承肃扶着歇了几息的工夫,这才开口叫珠儿进来回话。
珠儿惨白着脸,看着阳筠半天不作声。
阳筠的脸色也霎时变得惨白。
若出事的是钏儿。珠儿此刻怕早流了一脸的泪,哭着把事情告诉她,便跑去去骂印儿了吧
阳筠站着不动,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流了满面。
虽然是自己的选择,可事情真的发生了,阳筠总还是有不舍,却没有她想要的那般如释重负。
武承肃并不出言相劝,今天的事他实在搞不清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甚至觉得。或许到头来,最需要安慰的是他自己。
况且阳筠显然需要哭这一场。
阳筠不顾武承肃还在这里,哽咽着问出一句:
“怎么没的”
“吞了块生金,医官说想必走得十分痛苦。门上看着的力士却没听到一点声音。”珠儿说完,想起昔日的情分,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再怎么恨,终究是一同长大,且入东宫后珠儿做了贴身服侍的,一直都是由印儿带着。她对印儿的感情不同坠儿或钏儿。原本更深一些,因此怨恨更深,不舍也更多。
珠儿看着阳筠,想必娘娘的恨意和不舍,比她尤甚。
阳筠呆愣愣的,任泪水往下落,哀怨地看了武承肃一眼。
若不是看上了他,印儿也不会迷失了本性,做下错事。
可哪里真的怪得到武承肃的头上想着印儿死前受的苦,又想起如今还不知死活的钏儿,阳筠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作孽最深的。
若不是她带着秘密入燕,若不是她摇摆不定在先,隐瞒利用在后,印儿也不会替心上人抱不平。
若不是她心中有鬼,怕人发现,狠下心来要让印儿自责绝望,印儿哪里会被逼到自尽的地步
阳筠忽然觉得过往就是一块巨石,她已经举了很久很久,实在累得要命。
虽然怕放下巨石会米分身碎骨,但她真的不想再费力举着了。
若早能坦白就好了,轻描淡写也便罢了。
那样的话,印儿就不会变得面目全非,她也就不用逼死印儿。
阳筠顾不上害怕,甚至忘了跟武承肃招呼一声,稍微回过神来,就立即往印儿屋里去。
武承肃有片刻的犹豫,随即也跟了过去。
秋云被留下给医官帮手,照顾昏迷的钏儿。坠儿并春桃都在印儿屋里,连素来漠然的坠儿都忍不住垂泪。
谭姓医官垂手低头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给阳筠行礼问安。
谭医官不敢抬头,他觉得自己知道的真是太多了。原以为拉了三个同僚过来,东宫便没必要处置他,谁知发生了这样的事,忽然一个侍女吞金自尽,而不知哪个不开眼的非要找他来看。
这回他就是想藏起来,也无处可躲了。
印儿的脸上还残着泪痕,阳筠看着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原以为阳筠止得住哭,不想一屋子的人,除了那个冷着脸的坠儿,竟都是哭个不停。
武承肃虽然心中不安,却不想阳筠哭坏了身子。
他命坠儿扶阳筠回去,而一死一病两个侍女的事,武承肃意欲亲自料理。
想到阳筠刚才哭得凄惨,武承肃不禁有些为难,估计她还是想要印儿入土为安的。然而自尽的奴才论理不能安葬,不株连本家已是恩典。
况且,看今日八凤殿众人的模样,分明是这个印儿做错了事。
恐怕钏儿的毒就是她下的。
只是二人姐妹多年,平日见她们关系也是十分亲密,她究竟为何忽然给钏儿下药,且毫不留情
如今这个死了,另一个也难好活,若无其他人松口,想是很难知道了。
武承肃问了医官,知道钏儿中的是五石散的毒。
他想起不久前那个玉叶,这五石散怕是那时候私藏的。
如此说来,印儿想要害人,竟是早早就预谋好了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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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沉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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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儿为何预谋投毒,又为何选定了钏儿武承肃胡乱猜测着。
想起阳筠起初有心遮掩,他果然又想到了郑氏。
武承肃狠命摇了摇头,好歹把恶心的念头从脑中丢了出去。
只略犹豫片刻,他便决定破例安葬印儿。
武承肃遣了丁鑫先去告知阳筠。
阳筠听到消息时,心中十分感激。
看着今日的局面,阳筠愈发觉得自己有过错,想要把事情对武承肃讲清楚,却引来坠儿的一番苦劝。
“娘娘可是糊涂了”坠儿急道,“太子殿下会作何想且不说娘娘今后如何立足,单说如今钏儿的情况不明,日后怕少不了人照料,娘娘哪里能冒这个险,此时做让太子殿下烦心的事”
阳筠皱着眉,半晌不语,她自然有不能放心的地方,所以宁愿冒险去说。
坠儿看着着急,又继续劝道:
“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恐怕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但请娘娘细想,若非印儿心生悔意,想让娘娘从此心安,哪会就默默地吞了金子”
阳筠不禁有些出神。
也不知印儿死前忍着疼不吭声,是因为对她的恨,还是当真看开了。
在她内心深处,确是希望印儿看得开,自尽只为悔过。这样不仅她能心安,印儿也走得轻松一些。
然而事实究竟如何,阳筠永远无法得知了。
想起武承肃在那边安排,阳筠更加不放心。
印儿自尽在她意料之中,她的内疚是否也被印儿料到了呢阳筠暗暗思忖,若易位而处,她会怎么做。
恐怕印儿会留下手书之类,说了些秘事在里头。
而武承肃此刻就在印儿屋中料理,虽然未必会久留,但真有什么,保不齐就被他先看到。
阳筠不敢耽搁,把事情跟坠儿和珠儿说了,二人立即出门,又往印儿的屋子里去了。
她二人才走,武承肃就进了内室,直接坐在胡桌边的凳子上。
阳筠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见是丁鑫掀的帘子。丁鑫并未进门,替太子掀了帘子之后便退了出去,把内室门关上了。
这算怎么个态度留他俩单独说话
总不会真的有手书,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吧
见内室正好无人,阳筠不敢再多耽搁,把心一横,坐在武承肃左边的胡凳上,删繁撮要地把入燕前的事讲了。
不过是讲周道昭故意携子访高阳,又忽然说世子订亲,之后她被许给了二公子。
“二位公子访高阳时,叔父令我陪着去过丹青阁,因此与二位公子都算得上相识,叔父的意思,原本要将我许给大公子。”阳筠轻描淡写道,“后来几人返魏,忽然传出大公子订亲的事,叔父以为亲事作罢,再没提起。”
这事武承肃略有耳闻,却不知道周道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今日这般混乱,阳筠却忽然提起这些过往,十之八九与印儿之死有关。
武承肃看了看阳筠,将手边的茶推过去给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阳筠脑子里转得飞快,把事情真真假假地掺起来,十分谨慎小心,生怕说漏了一句。
虽然心中仍旧反复,话一出口却不能停了,阳筠只得继续道:
“后来魏国忽然来信,说要我与二公子联姻,叔父虽然生气,却因看重二公子人品,勉强答应了下来。不过叔父的回信才刚送出去,严太傅就带着司天监的人去了高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连订礼也带去了。
“叔父唯恐魏国回头来讨娶,到时传出一女许配两家,高阳国面子上难看不说,我在夫家的日子怕也不能好过,因此故意拖了许久。
“然而魏国却迟迟不来人,叔父知道周道昭有意躲着,因此气得不行,却又不肯轻易低头,拧着脾气不给严太傅答复。我瞧着着急,想着左右只能入燕,又听说殿下人品不错,便亲自说服叔父允了燕国求娶。”
武承肃微微点头,这话倒与他听到的对得上。
阳筠看在眼里,见武承肃对她说的“听说人品不错”“自请出嫁”一事没有微词,心中踏实了几分。
她仔细想了想后头的话,大致有了主意后才又开口。
“按说,我倒真是个不守规矩的。”阳筠说着泛起一丝苦笑,“不仅在魏国二位公子访高阳时陪着逛了丹青阁,听说要联姻时竟也觉得是桩好事。”
武承肃眼神微滞,然而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阳筠咬了咬牙,话已经说到这步田地,若不说明白,今后一旦翻出来,她的处境势必更加艰难。
她并不知印儿留了什么。若她是印儿,走投无路便只有一死,死得有尊严也好,还能得个入土为安。
但长久的执念岂是一夕间就肯放下为了自己心中的不甘,印儿未必没有后手。
阳筠斟酌了一下,将自己对周绎的印象说了两句,关于她和周绎彼此有情的事却不敢提。
“大公子为人虚浮,我不大愿意与他说话;二公子看着倒还不错。”阳筠面色坦然,语气也淡淡的,“叔父说什么世子、公子的,我原本不甚在意,只是觉得若嫁了二公子倒也好,总算比世子为人踏实可靠。”
武承肃放在桌上的右手未见异常,置于膝上、半藏于袖中的左手却缓缓攥紧了拳头。
阳筠并未看见他手上的动作,只是见他脸黑了又黑,不免又是心疼又是害怕,更不敢就此打住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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