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那人就追上了马车,对拦在他面前的邱华喝道:“给爷滚开!”
张二力有心回身来护,却是力不能及,大声道:“邱华,护好主子!”又吆喝同伴,“不得恋战,守护主子要紧!”
嘈杂的嘶喊声中,却没听到邱华的回答。勺儿一把揭开帘子,见邱华正跟那人缠斗。几个回合间,就被踢下马,伏在地上。那人勒紧缰绳,马蹄飞起,眼看就要踏在邱华身上,勺儿泪水夺眶而出,大喝:“不要!”
邱华倒也机灵,就地打了几个滚,躲了开去。
那青年男子纵马向前,追上马车,一鞭子挥向车夫。赶车人是个老汉,并不懂武艺,瑟缩着受了一鞭,青年男子喝道:“要不要活命?还不滚?”
老汉犹豫片刻,就止住了马匹,连滚带爬地下了车远远逃开。邱华一面在心里痛骂那不讲义气的赶车人,一面朝马车的方向狂奔。张二力急得频频回首,一不留神被对方砍了一刀,上臂瞬间就见了红。
青年男子跳下马,笑嘻嘻地凑近马车,“哎呀,常言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也不知卫小姐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车中传来一声轻笑:“你要见我,总该先报了姓名吧。没道理只有你认得我,我却不认得你啊。”
柔柔的声音传来,并不似那人听说的那般清冷高傲,笑语中带着几许娇媚,似在跟情人撒娇。那人笑意更浓,“是小爷疏忽了。小爷姓丛,卫小姐,有礼了!”
言罢,就伸出手,撩开了帘子。
卫雁端坐车中,面上蒙着轻纱,一对妙目朝他脉脉一瞥,道,“勺儿你下去。”
然后向那人招手,“你来。”
那青年男子显然想不到卫雁竟会如此大方的邀请自己上车。他想道,莫不是有诈?
却听卫雁笑出声来,“怎么不敢上来?怕我吃了你不成?我叫侍女去了,你还怕我一个小女人?”
那惑人的眸子,轻蔑地望着他,似乎对他的胆小怕事十分鄙夷。
勺儿下了车,就向邱华走去。
那青年男子被她瞧得浑身骨头酥了半边,笑道:“卫小姐都不怕,我怕什么?”
说着,就跳上车去。
卫雁抬起手,缓缓揭去面上轻纱,整个人朝他的方向贴去。
那人就看到一张明丽绝艳,精致如画的容颜。
就只一息间,她的手已朝他抚了过来,他闻见一股十分罕见的幽香……
徐玉钦纵马奔来时,正瞧见那青年登上车辕,他夹紧马腹,头上全是冷汗。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眼睁睁瞧着旁的男子钻入了卫雁的马车,……他说什么护她周全,给她安定的生活,都是废话,他一样都没做到!
接着发生的一幕,却令他睁大了双眼。
车中一个懒洋洋的女声唤道:“邱华,把这东西弄出去!”
跟勺儿立在车旁的邱华立即上前,从车中拖出一个一动不动的人来。正是那青年男子!
车帘只是一闪,徐玉钦没能瞧清楚车中情形。他快速上前,高声道:“卫小姐不必惊慌,徐某带了侍卫前来。”
他身后的府兵各执武器上前,围在车旁。
邱华架着那昏死的青年男子,朝徐玉钦笑道:“徐公子,不必了,这人已被我们主子解决了。”
说着,就拖着那人向缠斗中的两方人马而去。对方人数多于卫雁这边,因此众人一直未能成功脱围来回护卫雁。
邱华高声道:“住手!都住手!”
没人理他。“哈!“呵!”“哎哟!”“哼!”持续的打斗声并未因他的高声呼唤而中断。
“喂喂!再不住手,别怪我手里的刀子不长眼,若是不小心弄死了你们主子,或是弄断了他什么地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
这时,有人瞧清楚了,被邱华拖过来的那人,正是他们的主子,那姓丛的青年公子。却不知为何,竟如死了一般,任人捏在手里。
“别激动!”
邱华见对方住了手,一个一个凶狠地瞪着自己,不由笑道:“不打了?不是威风吗?不是助纣为虐,帮你们这不三不四的主子做坏事么?”
“放开丛公子!”那使钢锤的人率先出声。
“你说放开就放开啊?你到底弄清楚没有,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邱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手里的匕首不由朝那青年男子的脖子递进几分。
这匕首还是刚才勺儿给他的呢。唉,关键时刻,他这个大男人还不如勺儿跟卫雁两个女人,出门在外,他别说匕首,就连马鞭都没带,真是失策失策啊。
这时,徐玉钦下马走了过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八十八章 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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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钦带人出现在这里时,那人正巧被邱华揪出马车。张二力没瞧清楚当时情形,还以为人是被徐玉钦拿下的,不由心中不乐,暗怪自己无能。这种时刻,不能守护她周全,反被徐玉钦得了先机……
徐玉钦将两方情况瞧在眼里,转身向车中的卫雁低声道:“对方武艺不俗,长时间缠斗,只怕贵仆会有损伤。卫小姐何不大事化小,就此罢手?”
卫雁料不到他竟出言替对方求情,冷冷一笑,“徐公子这是何意?难道卫雁是那好狠斗勇之人,故意找他们打架不成?”
“不是的。”徐玉钦的语气有些急,“我自然知道是他不好。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没事就好,把他交给我,我替你处理,莫因为他耽误了你的事……”
张二力将二人话语听得分明,走上前来,在徐玉钦身前站定,挡住他看向车中的目光,坚定地道:“徐公子并非官差,此间事,还请徐公子莫要插手。”
徐玉钦眯起眼睛,朝对方上下打量一番。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主非主、仆非仆的男子了吧?
穿的体面,气度也还称得上不俗,对他说话毫不客气,这究竟是什么人?
徐玉钦决定忽视此人,他说道:“卫小姐,不如给徐某一个机会,徐某保证,今后此人再也不会前来烦扰卫小姐。请卫小姐信徐某这回。”
卫雁想到他手中的账册,咬了咬唇,态度放得柔缓,“徐公子既然开了口,卫雁自然得给徐公子这个面子。只是……这人究竟是何人,竟劳徐公子过问?”
徐玉钦贴近车厢,瞥了张二力一眼,低声道:“非是关怀此人,我所做一切,都只为关怀你……我还是来迟了一步,幸好……你吓坏了吧?是我不好,以后……”
“徐公子太客气了。”卫雁打断了他的话,“我没事,请徐公子放心。只是,徐公子要带人走,总要告诉卫雁一声,这人究竟是徐公子的什么人吧?”
若非他熟识之人,只怕他未必愿意管这个闲事。徐玉钦向来独来独往,不喜坐车,最喜骑马,平常出门,连锦墨都不常带在身边,今天却带同这么多的侍卫随行,除非他早知这边会出事……
“确是……徐某认识的人……料不到他竟烦扰了你,实在……你放心,我会看住他的了……”
他甚至连发生过什么都没问,就知道对方做过什么,说他不事先知道一切,任谁都不会信!
卫雁就淡淡地道:“既然这样,卫雁也不为难徐公子了。人呢,你带走吧。”
又问张二力:“咱们的人可有损伤?”
张二力瞧瞧众人,又瞧瞧自己染血的臂膀,垂头低声道:“没有。”
卫雁就点头道:“把人交给徐公子!咱们走吧!”
徐玉钦松了口气,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就上前,从邱华手里接过了那青年公子。
持锤人大喝道:“兀那书生,放开我主人!”
徐玉钦冷颜一肃,他身边的侍卫就大声喝道:“混账!这位是长兴侯!”
长兴侯,是徐玉钦的爵位名称。
对方显然有所耳闻,立即抱拳一礼:“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侯爷请恕罪!”
徐玉钦淡淡地道:“喔,把丛公子送回去,你们都散了吧。”然后回身走到马车前,对卫雁道,“我送你回去?”
“不必劳烦侯爷。”不等卫雁开言,张二力就冷冷地拒了徐玉钦,“自有我等护卫家主,还请侯爷让路。”
徐玉钦闻言一笑:“你倒有趣。雁妹,你这从人做得你的主?”
从人二字一出,张二力的两个拳头就紧紧攥了起来。确是他僭越了,他是什么身份,就是再怎么想守护她,也要有那个能力跟身份,他不配啊……今天这一战,虽凶险,却只有他一人挂了彩,他这样无能,还有什么资格说要守护她?
却听卫雁淡淡的声音传来:“徐公子……哦,不,差点忘了,您现在是侯爷了,这位不是什么从人,乃是我义弟。他做我的主,是为我好。那就不耽误侯爷您了,过后,等侯爷找到我那本册子,可要记得送还给我啊。多谢侯爷啦!”
她微微一笑,挑起半片车帘,朝他摆了摆手,令道,“启程吧!”
迁居也是有吉时的,这会儿已经耽搁了许久。徐玉钦只得让开路,默默地瞧着她的马车从自己面前驶过。
她的语气亲昵,可言行都十分疏离。他知道没那么快能重夺她的芳心,好在他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等下去……
张二力却因卫雁的那“义弟”两字而变得心事重重。
卫雁是冬天的生辰,已是足足十八周岁了。而张二力的生辰在夏天,还有三个月才满十八……他的确比她小。徐玉钦轻视他时,她开口替他全了脸面。可他心里明白,这是她另一种形式的拒绝。
她是不可能嫁给他了!
原本就不该有这个奢望!
张二力暗骂自己蠢,抬起脸,迎着和煦的春风,心湖里投下一片蒙蒙的阴影,挥之不散……
邱华很快就打听到,那丛公子的来历。
郑紫歆生母姓丛。只凭这么一句,卫雁就已经明白,为何这位丛公子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只是如今的郑紫歆,却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被头痛症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本来因为有孕而变得丰腴身段迅速消瘦下去,孩子出生后,她基本没抱过,她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关氏也顾不上那些俗礼,天天往靖国公府跑,寸步不离地守在郑紫歆身边。
她请过许多医者,对徐家人都起了疑心,直到她信任的医者排除了郑紫歆是被毒害的可能,她才对冯氏和徐玉钦的态度又好了起来。
徐玉钦来瞧过她许多回,她挣扎着坐起,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却全都是对他的指责。
关氏劝也劝过,骂也骂过,她却不肯听。
无可奈何之下,两家的内眷一商量,请来了道婆推荐的阳山真人。
“……据说法力高强,明天在徐家正院做道场……”
京城内眷的消息极为灵通,几个妇人迅速地以赏花的名义聚拢到一起,说起徐家的稀奇事。
“也是她没福气,夫君刚晋了侯爵之位,她就病成这样,这不是给后来者让位呢吗?自己生的嫡子当了世子,却转眼就要叫别的女人为母亲。”
“……从前倒不觉得,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郑紫歆这辈子呼风唤雨,只有她瞧不起别人的份儿,谁敢在她面前当刺头?也就是那么个卫雁,样样比她好,明知她心系那长兴侯,偏当众打她的脸,跟长兴侯定了亲事。”说书人苏子悦说今天三更,感谢kalusy投票。(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八十九章 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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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没有,现在长兴侯开始明着跟那卫雁往来了。只怕郑紫歆前脚死了,那卫雁后脚就会进门成为侯夫人……”
“不会吧?那可是个罪臣之女……别说她的身份攀不上长兴侯,就是她的名声也根本不可能进得去徐家的门啊!她跟安南侯的那些事,皇上替他们遮掩说是什么都没发生,可安南侯深夜探访她的香闺可是事实,谁能保证他们啥都没做?要我说啊,这女人根本不可能是干净的,安南侯是什么名声啊?听说在西北他纵容下属掳掠,最漂亮的那些女俘,可都是要给他先过一道手的。他能放着名动九州的卫雁不顾?我可不信!”
“你们怎么说到那去了?不是说郑紫歆么?”
几个人就笑了,喝了茶,又提起徐家做道场的事,“我听说,郑紫歆是杀虐太重。手底下死过好些侍女。这才被那玩意缠上,弄到今天这个地步。要我说啊,还是咱们这等仁善之家福泽深厚,虽说富贵权势比不上镇国公府,但毕竟家宅平安。”
“哎,你怎么说得我心里发毛?管治下人么,谁手上没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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