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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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潮-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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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个老人不是别人,原来是中原四皓中的老二、老三 和老四。
  把骆人龙救过来的,是老四飞云叟李守义。
  老二金凤叟柯正雄气色凌历地道:“舒老二,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
  二堡主舒伦在中原四皓面前,倒是非常的客气,不顾自身的伤势,带笑为礼道:“小弟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金凤叟柯正雄道:“是你们大堡主的意思?”
  二堡主舒伦道:“舒家堡不敢作此主张,这乃是出于三堡四派的公决!”’飞云叟李守义道:“你们三堡四派避开我们兄弟,又决定了一些什么事?”
  二堡主舒伦道:“话不是这样说,三堡四派并无避开三老的意思,只是顾虑到三老和死者的关系,为免你们作难,未敢惊动你们罢了。”
  流霞叟邱永信叹道:“谢谢你们的好意,可知我们三兄弟为武林正义作了多大的牺牲?”
  金凤叟柯正雄皱眉道:“舒兄,你们到底有了什么新的决定?”
  二堡主舒伦道:“昨晚在本堡,经三堡四派代表公议,认 为:日月叟骆一飞既敢不遵江湖公约,偷练《天魔宝录》蓄意制造武林祸乱,罪大恶极,为做他人效尤,决定把他的尸体葬于行旅必经的通衢大道,立碑示众,以为野心者戒,至于其子骆人龙,虽然年幼无知,罪不至死,但为防患于未来, 亦议由本堡负责监禁终身,永绝后患。”
  三老闻言之下,不由黯然神伤,互对了一眼,都不以为然。
  金凤叟柯正雄愤然抗议道:“老夫认为这种处置,未免有 失正道武林中的恕道。”
  二堡主舒伦道:“小弟与三老也有同感,只是此事既经公 议决定,尚请三老深体三堡四派维保武林公约与武林正义的苦心,勉于同意了吧!”
  金风叟柯正雄凄然道:“不知舒兄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们三堡四派掌门人,枉驾造访敝庄时的情形?”
  二堡主舒伦点头道:“小弟有幸,得随各掌门人拜访三老,甚感荣幸,当日之事自是记得十分清楚。”
  金凤叟柯正雄道:“当时你们三堡四派掌门人,以大义相责愚兄弟三人,并指出我们大哥以《天魔宝录》中武功,杀死三堡四派弟子的事实,当时我们兄弟三人因知我们大哥确实藏有《天魔宝录》一书,乃答应协助三堡四派秉公调查。”
  二堡主舒伦道:可是,当时终南掌门人提出一封骆老儿连络一干隐世老魔,预备造恶江湖的亲笔信件作证明时,贤昆仲更毅然以苍生为念,答应协助各大门派。”
  金凤叟柯正雄凄然道:“同时,各位掌门人又请求我们兄弟,以暗算手段对付我们大哥。”
  二堡主舒伦道:“那是因为大家鉴于凡是修习《天魔宝录》有了相当成就之后的人,必然心性大变,不可理喻之故,你们三位与骆老儿纵有数十年结义之情,如果事先走漏了风声,再要制住他,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三位为了整个武林劫运着想,这种不得已而为的事,于情于理都无愧怍,小弟觉得三位不必为此事自苦于心。”
  流霞叟邱永信大声道:“人是我杀的,我至今还忘不了骆大哥那种在一惊之后的坦然神色,这种精神上的负担,你们又怎能领会得到!。”
  金凤叟柯正雄接口道:“所以今天我们反过来请求舒兄,将我们区区愚忱,转到贵三堡四派,念在我们兄弟为武林公约牺牲惨重的份上,将我们大哥遗体发还其子,而且今后,莫再为难他的后人,便感激不尽了。”
  二堡主舒伦面有难色,似乎一时想不出婉拒的措辞,讷讷地道:“这个!这个……这个!……”这个了半天,也未说出一句具体的话来。
  三老见舒伦如此不痛快,脸上都有了不愉之色。
  飞云叟李守义愤然道:“愚兄弟对武林公约,已作了最大的牺牲,这点点请求,你们如果再不答应,老夫……老夫甚感遗憾!”他本是想说:“老夫就要不客气了。”话到口边,临时又改了比较和缓的语气,但他那不愤的神情,已是表露无遗。
  二堡主舒伦微惊地双手齐摇道:“李老,李老,话不是这样说,实因小弟人微言轻……”
  金凤叟柯正雄截口道:“舒兄你的难处,愚兄弟也非常明白,那么这样好了,孩子请你把他放行,我们大哥的遗体,就暂时停放贵堡,待我们取得《天魔宝录》以后,再亲自去向各位掌门人陈情,现在只请舒兄代为先容便了。”
  事情到这地步,已不容二堡主舒伦不理三老的意见,因为真要逼急了,三老一翻脸,骆人龙照样留不住,舒伦只好点头答应了。
  金凤叟柯正雄向流霞叟邱永信一颌首道:“三弟,你去制止逆天翁和吴杨二兄的拼斗,并请他过来一叙。”
  流霞叟邱久信与此刻拼斗的双方雅素识,有他出面,很快便制止了逆天翁和那两个老人的拼斗,并且和逆天翁一同走了过来。
  逆天翁任性过来勉强站住脚步,便哇哇大叫道:“你们大哥的遗体被舒老儿劫走,不去追回来,反而制止老夫向他们要人,真是可笑得很!”
  敢情,三老与舒伦刚才的一番谈话,逆天翁并未留心听到金风叟柯正雄苦笑为礼道:
  “愚兄弟多谢任翁不念旧恶,维护人龙贤侄之德,现有一不情之请,还请任老慨允赐助。”
  真正说起来,逆天翁与中原四皓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只是彼此平日言语不投机,又加上逆天翁的怪异行为,难免不时发生冲突,时间久了,误会日深,于是便成了已出名的仇人。这时三老低声下气地相求,逆天翁那能再把旧恨记在心上,当时哈哈大笑道:“金兄少礼,你们有什么指派,尽管说吧!老夫和人龙小友倒是非常投缘,只要是有关他的事,无不从命。”
  金凤叟柯正雄道:“龙侄受伤不轻,拟请任老护送他回到黄山去!”
  逆天翁任性闻言大是不解,讶然暗想道:“这娃儿是你们的盟侄,你们为什么不自己跑一趟黄山呢?”他原要把这意思提出来责问金凤叟,金凤叟柯正雄却似乎已看穿了他的心事,乃即解释道:“龙侄对我们三兄弟误会甚深,诸多不便,是以要麻烦任老。”
  江湖人物,全凭血性交友,甚少查人隐私。三老含糊其词,逆天翁任性除了拒绝以外,实在没有追问的理由,何况他素以任性著称,只要他认为愿意做的事,原就不分是非的。
  当下他出语如金地道:“好!老夫答应你们三人了!”
  飞云叟李守义索过骆人龙的银玉飞霜龙驹,逆天翁抱起骆人龙,飞身上了马背,疾驰而去。
  逆天翁任性抱着骆人龙纵马飞驰,来到了市集上,买了一辆马车,给骆人龙坐卧养伤。
  这逆天翁果然人如其名,怪僻得紧,他因见三老似有难言之隐,一路上也就绝口不提那场打斗的事,也不向骆人龙追问内情,只与他说些江湖见闻,以解旅途寂寥。
  骆人龙虽对自己父亲的死,有着满腹的伤感和疑念,却因父亲乃是死在自己三位盟叔手中,有点不好意思答出来,因此也尽量避免谈及。同时,他在丛林受伤以后,被飞云叟李守义点了穴道,不但不知自己一条命是三老救的,就连三老和舒伦的那番谈话,也没有听到。
  骆人龙和逆天翁任性的友情,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天一天地增厚。
  逆天翁对于骆人龙的事,嘴上虽不问,但心中却有了一个打算,决心要查一查这件事情的始末,暗中帮这个颇为投契的小友一点忙。所以,当他们到了黄山天都峰下,已可看到了络人龙的家门之时,逆天翁便不再行进,拍了拍骆人龙的肩头道:“小友,老头子就此止步不送了!”骆人龙“呵!”了一声,正要出言挽留,逆天翁已一纵数丈,转眼到了山下。
  骆人龙无限依依地望着逆天翁下山的方向,连叫了三四声:“任老!任老!……”这才无精打采地牵着银玉飞霜,拖着沉重步子,向自己家中走去。
  一路赶回来的时候,骆人龙恨不得马上见到慈亲,扑到她怀中大哭一场。可是,现在他马上就可见到慈亲了,他心里反而产生了一种踌躇不前,怕与慈亲相见的感觉。他在屋外徘徊了半天,都没有勇气踏进自己的家门。他一则惭愧自 已真太没有用了,连护送严父遗体回家的能力都没有,再 则也怕慈母听到不幸的消息后,痛不欲生…。那知就在他 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牵在手中的银玉飞霜龙驹,忽然发出一声嘶叫,甩头猛跃,向门前奔去。
  骆人龙方自一愕,屋内已传出一声慈和的询问:“是人龙回来丁么?”
  这叫声就像具有无形的吸引力,再也由不得骆人龙另打主意,他的身子和—只脚,已是不听他的指挥,一路跌跌撞撞地叫着:“妈!妈!”向屋中奔去。
  骆人龙事亲至孝,这时纵然有人把刀子架在他的颈上,也挡不住他的奔势。
  穿过草芦前面一片小小的花圃,只见柴扉开处,门前出现了一位满面笑容的中年美妇人。
  骆人龙一见慈母含笑相迎,更是抑止不住心中的感情,低低叫了一声:“妈!”人更像脱弦快箭般扑向慈母怀中。
  骆人龙的母亲,出身书香门第,不谙武功,见骆人龙这样冒冒失失地冲来,只吓得死死抓住门扉,花容失色地笑道:“孩子!你可不要把为娘撞倒了!”
  这种熟悉的欢愉情景,更勾起了骆人龙的伤感,他双目泪落如雨,哭声道:“妈!孩儿回来了!”扑身跪在慈母膝下,痛哭不止。
  骆母见爱子痛哭,这才看出情形不对,心慌意乱地道:“人龙!人龙!有话好好说!你爸呢?”
  骆人龙仰起泪痕斑斑舶俊面,哽咽说道:“爸,他老人家被害了!”
  骆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毁了,两腿发软,人便向后倾倒,已是昏死过去了。
  骆人龙一惊之下,立止悲泣,双臂猛探,托住慈母的身子,把慈母抱回屋中,平放床上,泡了一碗姜汤,给她灌下,在她耳边不住地轻呼:“妈!妈!……”
  约莫过了半盏热茶时间,骆母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苏醒过来:人是醒转过来了,可是,却半天不言不语,神情呆呆的比刚才昏厥时更是吓人。
  骆人龙急得哭声呼道:“妈!妈!你怎样了?你听得到龙儿的声音么?”不住地摇撼着母亲的肩头。
  蓦地,只见骆母眼神一凝,撑身坐了起来,脸上平静而坚定,再无悲痛之色,显然,她在这醒转过来的瞬间,已作了某种重大的决定,代替了穿心的哀痛。
  骆人龙就怕慈母过份伤心,这时见.慈母脸色平静,也就略为宽松,自己更不敢再挑动慈母的忧伤,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静等慈母问话。
  骆母沉默了一会,语声出奇地柔和,道:“孩子!你把当日寸情形详细地说给为娘听。”
  骆人龙忍泪含悲,把经过的详情,一丝不漏地说了出来。
  骆母沉思了半天又道:“你再把你三叔刺杀你爸时所说的话说一遍!”
  骆人龙蹙眉仿着流霞叟邱永信当时的语气声调道:“大哥,小弟不是开什么玩笑,而是为了整个武林安危,不得不顶着先鞭!”接着,他反问母亲道:“妈!您认为爸爸会做出什么危害武林的事么?”
  骆母肯定地摇头道:“不!你爸爸是武林冲的君子,岂会做出危害武林之事。何况,他自与为娘结缡,隐居黄山二十多年以来,下山一共只过三次,其他的日子,我们寸步未离。
  孩子,你想,他有机会做出危害武林的事而不让为娘知道么!”
  骆人龙不由顺着慈母的话问道:“爸只下过三次山?”
  骆母眼圈一红道:“正是,连这一去不回的最后一次,总共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在二十年前;第二次,是在十年前!”
  骆人龙喃喃地道:“想必都是到三义庄去,赴三位盟叔的约会的!”
  骆母点头道:“不错,你爸爸极是重视与你三位盟叔的十年一会之约,他别的江湖恩怨都丢开了,就只对你三位盟叔,四十年如一日,总是不放心他们,要他不下山,那是不可能的事。”
  骆人龙忽然想起一事,道:“二叔给了我一张字条,说是要知道他们杀害爸爸的原因,可以按照字条上的住址,去请教三位武林中的正直奇人。”
  骆母虽然未习武功,也非江湖人物,但自嫁给日月叟骆一飞后,耳濡目染,对江湖中事并非完全无知,忙道:“那三位武林奇人?”
  骆人龙从衣袋中取出字条,念道:“少林苦行大师,武当一心道长,王屋铁指先生柳去非。”
  他念完三人姓名,自己心中也不禁有点惶惑起来,因为这三个人,都是江湖中的长者,声名久著,三位盟叔,竟敢把这三人提出来,那就令人莫释了。
  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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