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女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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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女儿行-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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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少眉年纪轻轻,对于作弄人自然有趣,面现喜色,低低地说道:“留下两匹。”
  “对!我们自己用。”
  “特别是田玉芳的那匹我要留下。”
  “为什么?”
  “气气她!”
  “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气她?”
  “她害你受了半天一夜的罪,你要报复,”
  “才不是呢!为了她对你留情。”
  “乱说,她想要我的命还来不及……”
  “坏就坏在她不想要你的命,否则几十枚‘霹雳天雷’打下峡谷,你还有命?”
  “要留活口,不见得就是有了情意。”
  “我是女人,女人的心意我比你清楚。”
  余天平暗想:“如今她竟吃起田玉芳的干醋,态度是越来越露骨了。”
  金少眉见余天平沉吟不语道:“你不高兴吗?”
  余天平忖道:“在这生死一发的时候,你还有闲心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口中却忙应道:“依你!依你!”
  金少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悄悄地向松林掩去。
  余天平却未忙着离开,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山形地势,再仔细辨明了洞口所朝的方向。
  原来他怕下次来时找不到洞口,退后几步再看时,果然洞口掩蔽得好,怎么也看不出那里有个山洞。
  记住洞口方位以后,他自草丛中向那四个黑衣蒙面汉子立处悄悄掩去。
  他走到一块大石之后,这块大石距离最近两个黑衣蒙面汉子只有七八丈远近,他们竟未发觉后面来了敌人。只听一个身躯矮肥的黑衣蒙面汉子轻声道:“郡主下去有半个时辰了,看样子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旁边一个身材适中的黑衣蒙面汉子道:“是啊!那小子还带着一个妞儿,怎么凭空都不见了?莫非他会土遁?会飞?……”
  他语言—顿,压低了声音道:“这小子真是本朝所遇到唯一棘手的家伙。”
  身形矮肥黑衣蒙面汉子道:“恐怕是趁黑夜从两端堵住的地方溜出去的。”
  身材适中黑衣蒙面汉子道:“你听!郡主在骂侯爷,她骂守在两端的人都是死人。”
  果然,田玉芳的嗓音自谷下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余天平不耐烦再听下去,在地下拾起两粒小石子,身形一长,跃上大石顶上。
  他口中低喝道:“照打!”
  “打”字甫出,左掌两粒小石子分对隔得较远在山南边的两个黑衣蒙面汉子穴道打去。
  石子出手,足下一顿,疾对在山北边的那身材适中与身躯矮肥两个黑衣蒙面汉子立处扑去,身形凌空之际,肩后乾坤剑已撤在右手。
  四个黑衣蒙面汉子都在低头望着,想不到会有人掩上峰来。
  他们闻声一看,竟是失去踪迹的余天平,一齐都呆住了。
  山南边两个黑衣蒙面汉子尚未撤出兵刃,两粒小石子已经破空飞来,正打在他们的穴道上,一齐翻身倒地。
  身材适中与身躯矮肥两个黑衣蒙面汉子刚刚扭转身躯,余天平已如大雁一般凌空飞到。
  二人立处就在峡谷边缘,退无可退,身材适中那人离余天平最近,已来不及撤出兵刃,顺手就将放射“霹雳天雷”的朱红圆筒对余天平搂头砸去。
  身躯矮肥那人站在身材适中的肩后,百忙中—按卡簧,一颗“霹雳天雷”“嗤”地一声对余天平射去。
  余天平自九龙堡起,会过不少黑衣蒙面汉子,知道他们武功的深浅,虽不敢自恃,却也没有把这四个人放在眼中,所顾忌的,只是他们手中所掳的“霹雳天雷”,尤其山南边那两个人距离较远,而且山北与山南之间,还隔着一条宽逾七八丈深有千丈的深谷!

  峡谷下锐上峰,谷底宽只丈余,顶上却宽有七八丈,这点距离固难不到余天平,但恐收拾隔得较近两人之时,在峡谷对面的人趁机发射“霹雳天雷”,所以余大平一上来就先制住那两个人。
  余天平瞥见那颗“霹雳天雷”已经射到,疾地一打千丈,坠落在地下,身形微俯,右手乾坤剑横着挡住砸下来的朱红圆筒,左手骈起食中二指,闪电一般点向那身材适中黑衣蒙面汉子右肩穴道。
  “霹雳天雷”堪堪自余天平头顶掠过,落在十余丈外,爆出“轰”的一声大震。
  震声中,那身材适中黑衣蒙面汉子手中朱红圆筒已被乾坤剑震飞,落在—旁,同时浑身一麻,又被余天平点中穴道,斜身倒了下去。
  身躯矮肥黑衣蒙面汉子此时相距余天平不到五尺,此人凶悍不畏死,明知余天平轻功甚高,闪让迅捷“霹雳天雷”难以奏效,仍然猛按卡簧,将最后一颗“霹雳天雷”对余天平射去。
  余天平点倒那身材适中黑衣蒙面汉子之时,目光已注定身躯矮肥黑衣蒙面汉子右手,就在他拇指下压之际,疾地吸了一口真气,身形凌空拔起。
  那颗“霹雳天雷”又堪堪自余天平脚下飞过,落在十余丈外爆炸。
  身躯矮肥黑衣蒙面汉子甩掉朱红圆筒,飞快地自肩后抽出—把大刀,狞喝道:“小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立即刀光如雪,势若奔雷掣电,横斩余天平双足。
  余天平身在半空,—口真气未散,双足猛缩,大刀危机—发地自脚底擦过。
  大刀甫自脚底擦过,余天平不等对方换招变式,左足疾伸,踢向刀背,腰身一拧,右手乾坤剑一招“秋风落叶”横削对方头面。
  身形矮肥黑衣蒙面汉子一刀削空,只觉虎口—热,大刀已脱手飞去,同时眼前银光暴闪,寒气森森,敌人长剑已夹着隐隐风雷之声削到,一时心胆俱裂,不自觉地向后疾退。
  他忘了立身之处正在峡谷边缘,双脚踏空,大惊叫道:“不好!”
  身躯已仰掉下岩去。
  这一着,余天平也没有想到,他双足落地,左手急抓,已慢了一步。
  自余天平现身到身躯矮肥黑衣蒙面汉子掉下岩去,这一段经过,说时缓慢,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忽然,传来一阵“布聿聿”马匹的声叫与杂乱的蹄声。
  余天平知道是金少眉依言把马匹驱散了。
  余天平站在峡谷边缘向下望去,只见田玉芳与那些黑衣蒙面汉子都在谷下,一齐仰头上望。
  只听田玉芳大声问道:“谁乱放‘霹雳天雷’?……”
  语音忽然变成惊异,又道:“谁掉下来丁?上面怎么了?”
  “田玉芳!”余天平探头向外,叫道。
  “是你?”田玉芳惊叫道。
  “拍”的一声巨响,那身躯矮肥黑衣蒙面汉子此时才跌落谷底。
  谷下人一阵惊呼。
  “不错,你想不到吧?”余天平道。
  田玉芳看了那黑衣蒙面汉子一眼哂然道:“正人君子的手段也这么毒辣?”
  “除恶务尽,多杀恶人不算毒辣……”余天平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个人是他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还有三个呢?”田玉芳道。
  “被我点了穴道,你放心,余某只是说说,并不是好杀成性的人。”余天平道。
  忽见谷底那些黑衣蒙面汉子有—部分向东西两端散开,似乎是想从两端出口出去再翻上山来。
  余天平回身拿起身材适中黑衣蒙面汉子所用的那个朱红圆筒,向下比着道:“如果乱动,休怪余某就用你们的‘霹雳天雷’炸你们。”
  那些黑衣蒙面汉子自是知道“霹雳天雷”的威力.果然一齐停住不动。
  余天平趁机端详了一下朱红圆筒,外壳铁制,漆上朱红颜色,卡簧装于尾端,筒内机关,十分精巧,每具内有黑色圆球两颗。
  正在端详,田玉芳又叫道:“我问你一句话,你敢不敢说?”
  余天平口中说道:“正邪不同道,水火不相容,你我处于敌对之间,不该说就不说,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你先问问看。”
  “你怎样脱身的?”田玉芳道。
  “你不觉得问得太多吗?”余天平道。
  这句话是二人初见面,田玉芳说过的。
  田玉芳格格笑道:“你很会学……”面色一正道:“如今主客易势,生杀之权操在你手,你预备拿我怎样?”
  余天平道:“你昨日未杀余某,余某今日也放你一条生路。”
  田玉芳才知昨晚说的话被他听去了。
  她心下在想,上面尚有六枚“霹雳天雷”,虽无法将自己与属下全部炸死,至少也有一半要受到伤害,知道余天平的话不算夸大。
  口中说道:“错过今朝,下次遇上,田玉芳又是你的对头,你不后悔?……”
  余天平道:“余某说过便算。”
  只听金少眉在身后说道:“这种凶狠狡诈的女子杀之也不为过。”
  余天平道:“不要说了……”俯首对峡谷下,大声道:“田姑娘,以你的冰雪聪明,应该知道正邪之别,有所取舍,若不悔改,下次遇上,余某就没有这么大量了。”
  未等田玉芳说话,又对—些黑衣蒙面汉子道:“诸君都是昂头七尺的大丈夫,中原武林出类拔萃的人,何苦追随邪魔外道,蒙头盖脸,生像见不得人似的,不但使祖先蒙羞,也糟踏了自己的一身艺业……”
  只听峡谷下鸦雀无声又道:“余某言尽于此,听也在你们,不听也在你们。”说完,抽身后退。
  只听田玉芳叫道:“余公子!余公子!……”
  余天平没有理会。
  金少眉道:“解了那三个人的穴道,问一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余天平尚未答话,只听田玉芳高声吟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余天平一怔,暗忖:“这不是唐朝孟郊所作的“游子吟”吗?她怎么忽然念起诗来了?又回到峡谷边缘道:“田姑娘!此时此地你竟有雅兴吟诗?”
  田玉芳道:“怎么?吟诗有一定的时候与地点吗?”
  余天平道:“哪里!哪里!……”想了一想,又道:“我只是奇怪……”
  田玉芳插口道:“我是有感而吟。”
  余天平道:“令堂……”
  田玉芳插口道:“田玉芳父母双亡,形影孤单。”
  余天平心中一跳道:“那姑娘有什么感触?”
  田玉芳道:“你不觉得问得太多吗?”
  又是那句话顶了回来。
  余天平忖道:“定是洛阳家中有了变故,她打听到我家中尚有慈母,在众人之前不便明言,借吟诗点醒于我。”
  想到此处,心下狂跳道:“田姑娘!我明白了,后会有期。”他回身就跑。
  金少眉后面跟着。跑到松林之内,果然只剩下两匹白马,其中一匹玉勒金鞍,神骏异常,定是田玉芳的坐骑。
  余天平心急如焚,无心理会这些,忙将朱红圆筒用绳索系好背在背上道:“我不去幽篁小筑了。”
  “去哪里?”金少眉问道。
  “回洛阳!”
  “何事如此慌张。”
  “可能家中有事方才她吟诗可能就是为我母亲而吟!”
  “这妖女的话能信吗?”金少眉道。
  “除了‘鱼肠金镖’之外,她与我别无仇恨,她的话谅必不假。”
  “洛阳在东,要走回头路,朱姑娘处你不去了?”
  “我想请姑娘去趟幽篁小筑带个口信,然后再到回春谷去会汪大哥他们一起,可以吗?”
  金少眉娇嗔道:“我知道,你是有心避开我。”
  “你千万不要误会,这两处必须给他们—个消息,而我又无分身之术。”
  金少眉仍然嘟着嘴道:“怕我武功差,连累了你。”
  “你把话说反了,我是怕连累了你……”忍着心中忧急,和声道:“如今我成了众矢之的,与我接近的人早晚会受我的连累,再者,一入江湖,终身江湖,恩怨纠缠,永无了时,我为姑娘着想,能够不涉足江湖,还是不涉足江湖的好。”

  “话倒是不错,可惜说得太迟了。”
  “怎么迟了?”
  “第一,家父九龙堡被囚百日之恨,为人女者,岂能不雪?第二,家父是武林中人,我能避免不牵涉江湖是非吗?第三,田玉芳与这些黑衣蒙面汉子不会不知我的来历,他们亲眼目睹我们在一起,我今后能置身事外吗?”

  她言之也能成理,一时余天平也想不出话来驳她。
  金少眉牵着两马,将那匹玉勒金鞍的马的丝缰递给余天平道:“依你就是,田玉芳他们快上来了,走吧!洛阳兄!”
  翻身上马,向西驰去。驰行之际,眼睛却向后看看。
  余天平候她人马身影被远远的山峦隔断,才腾身上马,扭转马头,向东疾驰。
  田玉芳这匹马果然神骏,两个时辰不到,已经过了潼关。
  过了潼关,沿着官道,绝尘飞却,只觉官道两旁树木房舍一拔一拨地向后倒去。中午时分,太阳还挂得老高,余天平已经赶了近五百里路程。
  洛阳,高大巍峨的城垣已经远远在望了。余天平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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