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被欺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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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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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生哥哥还没进晚食?姐姐正在烙饼呢; 我去端一些来,让你和凤哥哥坐着一起吃。”一提到吃; 小秋眼中就闪着亮晶晶的光; 不等墨桥生回答; 扭头就跑了。
  墨桥生看着那个跑远了的小小背影,眼底透出一点笑,在程凤的桌边坐了下来。
  “聒噪个不停; 我整日烦得很; 幸好你来了。”程凤不耐的抱怨。
  “她只有这么点高。”墨桥生伸手比了一下,“你如果真的烦她; 一只手就可以让她不敢再来。”
  程凤抿住了嘴,撇开视线。
  “伤都好了。”墨桥生提了一小罐酒,摆在桌上,又从程凤的桌上翻出两个杯子。
  “你说呢。”程凤看着他倒酒,“我都躺了半月有余了。从前,我们哪次受伤,有这样……”
  二人各自举杯; 轻碰了一下,烈酒入喉,既香且醇。
  记得不久之前,二人也曾这样对坐,同样的人,同样的酒,那时却是那般的苦涩难言。
  酒精刺激了神经,使人的思维更感性。
  往昔,每一次伤重,都是独自躺在寒冷潮湿的窝棚里。
  再渴,也没有水,再饿,也没有吃的。
  在无边的寂静中,忍耐着,煎熬着,畏惧着那或许下一刻就要降临的死神。
  幸运的话,会有一个兄弟,赶在夜间回来,往你的口中塞一团自己省下来的食物,喂一口浑浊的水。
  勉强把你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能够继续在那暗无天日的泥沼中挣扎存活。
  但如今,
  程凤看着桌面上那个空着的药碗。
  每一次他睁开眼,总有甘甜的清水,温热的粥食,被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捧到自己床前。
  那个孩子的话很多,让他觉得太吵,让一向在寂静中独自疗伤的自己,很是不习惯。
  不习惯这种温暖。
  虽然那只是一个孩子,做事时常毛手毛脚的。
  但那份心意却十分炙热,炙热到令久处寒冰之中的他,下意识的想要抗拒。
  程凤闭了一下眼,在自己漆黑的一生中搜寻了一遍,似乎只在年幼之时曾得到过这种照顾。
  那时候越是温暖,后面的回忆就越为残酷。
  如果不是遇到主公。
  我这样一个从内到外,早就被染黑的人,如何能有再度被温柔相待的机会。
  程凤饮尽了杯中酒:“你来寻我,可是有事?”
  墨桥生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一个小小的甲片,摩挲了片刻。
  贺兰贞和司马徒是他新近认识的朋友,都对他十分热情且真诚。
  相反的,程凤待人一贯既冷淡又毒舌。
  但不知道为什么,来找程凤商量这件事,他才觉得心中安定又平稳。
  这是一个真正能明白他,理解他的兄弟。
  “你说这是主公赐予你的?”程凤看着那个三角形的挂饰。
  墨桥生轻轻嗯了一下,他凝望着那甲片的眼神透出少见的温柔。
  “桥生,我曾经劝你远离主公,如今看来是我错了。”程凤说道。
  墨桥生一向刚毅的脸部线条,微不可查的柔和了起来:“主公他,希望我也能回赠他一物,可是我身无所长,能以何物相赠?这天下又有何物,能配得上主公?为此,我着实烦恼了多日。”
  “你是不是傻?主公是一国之君,凡俗之物如何能入得他的眼。他想要的无非是你的心罢了。明日我陪你同去集市,仔细寻一个能代表你心意的事物,恭谨献上便可。”
  墨桥生烦恼多日,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松了一口气:“大善。”
  汴州城驻扎了数万的大军,
  每日斜阳晚照之时,城中结营的士兵们,便成群结队的出来逛集市。
  因而傍晚时分,集市反而显得更为热闹,众多商铺都挑起灯笼,准备开张晚市。
  尽管一街都是大兵油子,但并肩同行的墨桥生和程凤二人还是十分醒目。
  一个身着绛衣,容色殊艳,面带寒霜。
  另一位通体素黑,顾盼有威,满身煞气。
  二人边上倒跟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女娃娃,一双大眼睛四处不停张望着。
  “到底想好买什么了没有?”程凤皱着眉。
  这是他第一次逛这种集市,道路两侧过度热情的老板让他十分不适。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把一个企图靠过来招呼的老板娘吓退了回去。
  墨桥生也很是不适,他有些苦恼地说:“贺兰将军建议我买些……珠玉饰物。司马徒建议……咳。”
  墨桥生在一间珠宝饰品铺内逗留了许久。
  小秋蹲在门外不远处一个售卖布偶的地摊上,兴致勃勃的这个摸摸,那个瞧瞧。
  其中有一个做得活灵活现的布老虎,让她爱不释手。
  记得在老家的时候,家里也有这么一个布老虎,尽管已经被玩的十分破旧,缝补了许多次,但她依旧没有什么机会能摸到,那是弟弟们才有资格玩的精贵玩具。
  “女娃娃,若是不买,莫要一直摸,这可要五个大钱一只,弄脏了,累老汉不好卖的。”摊位的老板开口。
  五个大钱落在了摊位之上,一只手从小秋身后伸了过来,提起了那只布老虎。
  “凤,阿凤,你买这个做什么?借我玩一下,玩一下。”小秋小跑着跟在阿凤身后,一路踮起脚想够一下。
  扑的一声,那个精巧的玩具落进了她的怀里,眼前那红衣的背影,却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程凤埋头向前走,他对自己意义不明的举动,感到十分懊恼。
  罢了,就算是感谢她这段时日照顾我疗伤。
  “凤?楚凤?”
  此刻,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程凤顿住了脚步,瞬间僵住了身体,一股让他畏惧的惊恐之感,从他的脚底一路沿着身体爬上了头顶。
  那是一份,来至于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一个三十几许的男子,拦住了他们。
  此人面白有须,衣着华贵。
  “凤,这不是凤吗?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那个男子伸出手,企图拉住程凤的双手。
  程凤像是被蛇咬了一下,猛的后退了两步,双眼通红,死死瞪着眼前之人。
  “楚凤,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楚烨之啊,你的前主人。”那人搓着手,露出一副欣喜万分的表情,“当年家族没落,家里经济很紧,不得已才卖了你。我心中也是十分不舍,这些年常常想起你。”
  “如今不一样了,我有幸被宋襄公拜为客卿。”楚烨之展开华袍的衣袖,显示自己的富贵,“楚凤,你现在的主人是谁?你跟我来,我去找他把你买下。”
  他伸出手欲拉扯程凤,半途中,手背被一个白嫩的小手猛拍了一下。
  一个年不足十岁的女娃娃,一手抱着只布老虎,一手牵着阿凤,气鼓鼓地对他道:“他叫程凤,不叫楚凤,是我们的将军。你是什么人?在我们汴州城,竟敢对我们晋国的将军无礼?简直不知好歹。”
  “什么将军。”楚烨之嗤笑了一下,“小娃娃莫要哄我,我可是宋国的使臣,明日可就要求见你们晋国的晋越侯,你将奴隶指做将军,就不怕你们主公砍你的小脑袋?”
  程凤拽起小秋的手,转身就走。
  “楚凤!你怎么用这种态度对你的旧主。”楚烨之伸手拦住他们,“我当年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
  他露出轻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程凤,摆出一个自以为风流的笑容:“当年,你太小了,可能都不记得了。那时我们是那般要好,要不是委实缺钱,又得罪不起那几家的人,我怎么舍得把好不容易清清白白养大的你,拱手送人?”
  楚烨之靠了过来,低声加了一句:“我自己,都还没碰过你呢。”
  程凤感到全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几乎控制不住身躯的微微颤抖。
  这样一个人,我竟然一度把他奉若神明,即便在他将我推进地狱之后,我还不断的美化记忆中他的那一点好,为他的行为找着不得已的借口。
  他感到浑身入坠冰库一般的寒冷。
  “凤,你怎么了?”小秋担心的望着面无血色的程凤,拉了拉他的手。
  “走,”程凤咬着牙,“我们走。”
  “莫得走!”楚烨之冷下脸,挥手招来几个随从,围上了程凤和小秋。
  一只手从铺门内的阴影处伸出,搭上了程凤肩膀。
  那手既温暖,又有力。
  是墨桥生。
  他一言不发,坚定的站在程凤的身后,眼透寒光,冷然看着眼前这几个穿着宋国服饰的异国之人。
  程凤那颗浸入寒冰的心,就被这只滚热的手捞了出来。
  他感到自己虚浮的双脚逐渐的站实了。
  他把小秋推到身后,手握剑柄,噌的一声,拔出一截佩剑,红着眼和眼前这个令他憎恨的人对峙。
  “墨校尉。”
  “校尉在这里做甚?”
  “打架?算我杨盛一个。”
  几个在街上闲逛的晋国士兵围了过来。
  为首一人脸上带着一道醒目的伤疤,一脸狰狞,卷着袖子就逼到楚烨之面前。
  “误会,误会。我是宋国的使臣,你们不得无礼。”楚烨之见他们人多势众,还有个中级将官在场,知不好招惹,心中起了怯意。于是摆明了身份,招呼随从,匆匆的离去了。
  墨桥生和杨盛几人打过招呼,
  他搭着程凤的肩膀,“走,回去。”
  程凤转头看了他一眼。
  墨桥生明白程凤此刻的心情。
  他加重了一下手中的力道:“别担心。没事。不会有事。”


  ☆、首发

  程千叶同俞敦素、贺兰贞、肖瑾、一面谈论着军务; 一面向着议事厅走来。
  门外的道路上一红一黑两个身影跪地行礼。程千叶赶上前两步; 伸手托了他们二人一把。
  “程凤。”程千叶咬着字把这个名字清晰的说出口; 笑着进屋,“你怎么来了,伤势都好了吗?”
  她招呼众人进屋,吩咐碧云给大家上茶。
  程凤上前行礼,请缨参与此次出征的行列。
  “你想随军出征?”程千叶转过身,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单膝跪在自己眼前的程凤。
  桥生在自己眼前; 就像夏日里的晴空,既清澈又带着一股热情。
  而程凤,却是那秋天倒出来的红酒,总是透着一股苦涩和悲凉。
  此刻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他; 面上不透分毫情绪。
  但程千叶清楚的看见他正沉浸一股浓郁的悲哀中; 就连身后的小墨也被他所感染的低沉了起来。
  程千叶皱着眉头:“你这是请缨出征呢,还是想以身殉国?”
  程凤愣了一下; 抬起头来。
  “你; 和俞将军,近期不仅不能带兵出征,连去校场操练都不要想。好好的安心养伤; 直到军中大夫首肯了为止。”程千叶接过碧云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
  “但我有一件事,确实想要委托给你。”她把茶杯放在桌上,看着程凤; 开口道,“我想让你担任司寇左史,负责统领殿中执法和我身边的宿卫士师。”
  程凤惊讶的抬起头,微张了一下嘴,几乎说不出话来。
  “近期,或许是因为我们独自击退了犬戎,来了不少他国的使臣求见。汴州城内人员复杂了起来。”
  “吕瑶正在加紧把原城主府临时修整起来,作为我的行宫使用。肖司寇他宿务繁多,且另有要务。所以我需要一个人作为司寇左史,负责起行宫守备和我近身护卫之事。”
  “你,愿不愿意肩负这个重责?”
  程凤愣着凝望了程千叶半晌,撇开视线,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轻说了一句:“我,如何能任此要职。”
  程千叶整顿衣物,站起身来,双手扶起他:“这个职位,需要的不是显赫的身世,而是对我的绝对忠心。”
  她拍了拍程凤的肩膀:“程凤,我需要你,也信任你,以后我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程凤低下头,许久,他沉默而坚定的行了一个军礼。
  曾经,楚烨之常对他说:楚凤,你相信我,我把你当弟弟一样,以后我会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伤害。
  但那时,他心中总是隐隐不安,时刻都在惶恐中度日。
  如今,程千叶说的是:我需要你,信任你,你站起身跟着我来,我们一起推翻这个制度,我会让你看到一个更好的世界。
  此刻,他的心中无比的安定。不再有所畏惧。
  他将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挺直自己的背,跟上主公的脚步。
  被信任,被期待。
  为了主公,也是为了自己。
  为一个共同想要看见的世界,而努力,而拼尽全力,再所不惜。
  “你们在座的几位,算上绛城的张馥,就是我现在最能信任,最能拿得出手的班底了。”程千叶给每个人都赐了座。
  “这一次汴州被围,让我看到我军的一个很大的弊端,你们帮我一起参详参详。”
  在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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