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余生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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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余生渡我-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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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话题及时收住,没继续往下,陈轻敛神,心中有了计较。
  。
  贺钧言回来那天是阴天,傍晚时转晴,夜幕降临,有星有月,像是濯洗过一般亮得耀眼。
  他开车来接,照旧是等在小区门外,陈轻刚坐进副驾驶座,他忽地倾身过来,吓得她往车门缩了缩。
  “干什么?”
  他皱眉,不说话,捏着安全带头柄,拉长,插|进扁孔里。
  躲避姿态惹他不悦,帮她系好安全带后他也不坐回去,反而越发靠近她脸庞。两人之间只隔着短短几公分距离,能互相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像羽毛撩过,她紧张得头皮发麻。
  “你怕我?”他问,声音隐隐不满。
  “没有。”
  “那你躲什么?”
  “太突然了……没准备好。”
  “现在准备好了?”
  “现……”
  话没说完,他亲上来,冗长深重的吻,灼热又凶猛。
  抵在他胸膛前的手不意外被捉住,陈轻推拒不了,躲无可躲,呼吸被强占了一半,费力半天,在他唇上一咬,趁他吃痛的瞬间逃脱出来。
  贺钧言眯了眯眼,她避开他危险的目光,气喘吁吁道:“能不能…先开车?”
  他没说话,几秒后靠回座位椅背,停了半天的车终于开动。
  陈轻平复好情绪,理顺脑后微乱的头发,听见他问:“想去哪?”
  “找个安……”
  手机铃声打断她的话,贺钧言接起,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他应了句:“知道了,现在过来。”
  而后像是有了目的地,方向明确地朝前。
  这回换陈轻问:“去哪?”
  “有个朋友过生日,催了我一天,从下飞机开始就给我打电话。”他点了根烟,“过去坐一会儿。”停顿两秒补充,“不会让你喝酒。”
  “可是……”
  “嗯?”
  “我想和你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那里也能说话。放心,不待很久。”
  他大概是打定主意,怎样都有话能回。陈轻抿了抿唇,她想和他坐下正经说会儿话,他朋友庆祝生日,现在早就过了饭点,下了饭桌除了夜店之类的地方能去哪?又吵又闹,说话全靠吼,能谈就怪了。
  贺钧言要去,车也朝那开,她再不情愿也没办法,果不其然,二十分钟之后,他们在一间会所门前停下,他不让她下车,非要自己先下去,绕到副座外,开门探身进去给她解了安全带,又朝她伸手。
  她无奈将手放进他掌中,他牢牢握住,这才满意。
  包厢里热闹非常,烟酒味道也很重,陈轻跟在贺钧言身后,看他寒暄,不言不语,别人视线扫到她,她就回个笑。
  贺钧言说到做到,没让她喝酒,牵着她在角落坐下后有人端着酒杯来邀,他也替她挡了。
  她和他紧挨着,静静看一群人闹腾嬉乐,默默等着他说的‘不久’来临。
  一等就等了两三个小时,出来见他的时候已是八点多,眼见十一点多了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陈轻不禁着急。
  许是见她脸色不佳,全程闷闷不乐,贺钧言终于发了善心,和过生日那位说了声,带着她离开会所。
  回到车上,再次开始漫无目的打转,途径路旁某家便利店,他靠边停,下车买了两瓶水。
  陈轻接过他拧开盖递来的塑料瓶,抿了一口。
  他问:“要吃点什么?”
  她摇头说不想吃,他挑眉,“不饿?江浦那边到点都要关门,世纪附近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世纪自己的餐厅有供应食物,但晚上了新鲜度肯定不够,你确定不吃?”
  陈轻听得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睁眼侧头看向他。
  “世纪?”
  他淡淡点头,“上次你住的那间房喜不喜欢?顶层只有那一间,视野很宽。”
  “我……”
  “或者下面一层,房间位置和顶楼相反,正对金易大厦,可以看到整个金融区。”
  陈轻脸色越发难看,用力抿唇,终是忍不住叫了声:“停车!”
  贺钧言一顿,没有停下,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靠边,我有话和你说!”
  “现在?”
  “就现在。”
  他迟疑,而后缓缓靠向路边,停下。
  她道:“我不吃东西。”
  “……然后?”
  “话说明白之前,不去世纪,也不和你住。”
  闻言,贺钧言脸色沉了沉,“到底要说什么?”
  陈轻猛地对上他的视线。
  “对贺先生来说,我是什么?我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语气是问,却不等他答,又继续道:“一起吃饭一起玩,睡一张床,甚至……”她挑了挑眉,“功能齐全,我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伴’,对吧?”
  每天两个国际长途,细细碎碎什么都聊,见面后态度亲昵,可以牵手可以见朋友,也可以有亲密动作,比如吻,甚至还能想着在同一个房间睡同一张床。
  唯独少了一样。
  最重要的一样。
  对他来说,她是什么?
  含糊不清,模棱不定,可以最亲近,然而想一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气氛蓦然僵滞,安静间,贺钧言懂了她的意思,脸色变得极差。
  “你觉得我不想负责任?”
  “没有。那天你喝醉了,但我还是清醒的,没有病到糊涂的程度。事情是我允许的,我自愿,所以准确来说,你并不存在什么需要背负的‘责任’。”
  看着她清亮的眼睛,他气得咬紧了后槽牙。既然不是这个,那就是不信他。
  贺钧言表情骤冷:“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求着我陪她们玩?你觉得你比她们强多少,值得我上赶着占便宜?”
  毫不留情的话让陈轻心一沉,她忍着不表露情绪,抿着唇,用力抿出了轻浅弧度,喉头艰难道:“……对。我没什么强的,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可能是中了邪,看似平静的表象下,胸口灼烧着一团浓烈火焰,灼得他心口颤栗,说出的话却偏偏和真实想法背道而驰。
  “还不错,有自知之明。”
  又是一段沉默,陈轻垂头,而后抬起,伸手猛地解开安全带。
  他隐怒:“下去就永远别再来找我——”
  她动作一顿。
  十秒,也可能二十秒,短暂须弥,漫长光年,轻响声踩在时间尾点上,她做了决定。
  陈轻打开车门下去,沿着反方向一直走一直走,像是有东西在背后催促,她走得很急,走得很快,僵硬着手脚,像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向前是她身体里唯一的指示。
  星点几何,行人几何,车灯闪过,亮了又暗,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走出好远,她蓦地停下,站在原地剧烈喘气。仰头把眼泪逼回去,她颓然蹲下,蹲了一会儿,又站起来继续走。
  没几步,鞋带散开,她迟钝站定,缓慢蹲下。
  贺钧言在车里僵坐,良久,冷着脸的他用力踩下油门,直直开向前方。
  十秒不到,连一个路口都没过,他开到路边猛地停下。
  仰头闭了闭眼,他手握成拳,重重砸了下方向盘。
  重新启动引擎,开到路口,调转车头,沿着马路另一边往回开。
  很快,他找到了陈轻。
  她蹲在地上,差点就要漏看错过。
  贺钧言气得想掐死她,一下飞机处理完家里的事,他连朋友的生日都推了赶来见她。
  那么多天没见,一看她俏生生像个瓷娃娃站在面前,他强忍许久才压下那股要把她摁进怀里、摁进骨血中分不清谁是谁的冲动。
  可她呢?一张嘴说的都是什么话?他满心欢喜,她却往死里气他,气得他头顶都快冒烟!
  都说男人薄情凉性,他倒觉得她比他厉害多了,就像此刻,他开车,连一个路口都没开过就忍不住调头回来找她,她却走出去那么长一段,头也不回地走过了三个路口!
  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他下车,大步冲过马路,眼睛移也移不开,紧紧盯着那个蹲着的身影。
  贺钧言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得了一种叫犯贱的病,还病得不轻。
  不管不顾,不想理会其它,面子和尊严。
  只是急躁又迫切地奔向她。
  直直地——
  奔向她。

  ☆、第36章 V章

  贺钧言冲过马路,脚步反而放慢。不敢惊扰,小心翼翼地,朝视线中唯一清晰明确的那点靠近。
  他怕拉起她,会看到她痛哭难过的样子。
  站了几秒,对此刻的他来说,时间长得令人难熬,而后下定决心,他终于伸手,俯身一把拉起她。
  蹲在地上许久没动的人被拉起,转了半圈,和他正面相对。
  “你哭什……”
  只说了三个字,话音就戛然止住。
  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那张素净脸上根本没有一滴泪。
  陈轻瞥了眼被他捉住的手腕,没挣扎,定定看向他,“干什么?”
  他说不清什么心情,眉头死拧着,反诘:“你又在这干什么?!”
  “腿疼蹲下休息。”
  “……”
  贺钧言没话说,想甩手,舍不得放,短短几瞬又生了一场闷气。
  垂眸盯着她的眼眶看,他忽地皱眉,“哭了?”
  她反驳:“我没有。”
  “眼睛红了。”
  “风吹的。”
  这般死不承认的嘴硬架势让贺钧言气到发笑,他懒得再说多余的无关话题,表情一敛,霎时正经起来。
  “刚刚你问的两个问题我考虑好了,要不要听答案?”不待她回答,他继续道,“第一个问题,对我来说,你不是什么,你就是你。”
  “而第二个……我们之间的关系,取决于你。”他说,“只要你点头同意和我在一起。”
  陈轻微怔,虽然心里料到了他放完狠话又调头找来会是为何,然而当她真正、真切地听到他说出口时,心头还是难免一震。
  “你……这是表白?”喉间梗了梗,话中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害怕和忐忑。担心眼前耳边所见所听都是梦幻泡沫,怕自己探得太近追究太深,它会一戳即破。
  贺钧言道:“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答应,什么都好说。”
  她愣愣眨了眨眼,脑海里混沌搅和成一片。
  “点头啊?”等了半天没等到想要的答复,他皱眉,没有不悦,只是焦急,忍不住轻轻摁下她的脑袋,自己动手让她给了个点头的回应。
  宽厚大掌移开后,陈轻仍是没有吭声,良久未语,她直勾勾看着他,在他不明所以将要发问之际,忽然转身就走。
  贺钧言身子一僵,以为她要拒绝,脚下千斤重,想追,刚抬起一点点,走出去好几步的人又猛地转身回头,直直冲来,扑进了他怀里。
  他有点怔,手却下意识环住了她。
  在某些时候,动作会比理智更先做决定,这句话果真没错。
  “你怎么……”
  她闷头在他怀里,说:“每次都是你拒绝我,我也想拒绝一次。”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很多次。”
  “所以……?”
  “拒绝完了,现在我答应。”
  贺钧言一时无话,好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也就懒得和她争口舌上的输赢。
  行人渐少,车辆稀拉,这夜晚于他们而言却是静好时光。
  他微微用力,在凌晨的街道上,抱紧她。
  抱了好久,怀里的人一直没有动静,贺钧言垂眸看了一眼,隐约听到啜泣声,他想抬起她的头,被她躲过。她死死埋在他怀中,不肯出来。
  “陈轻?”
  她闷闷应了声。
  “又哭了?”
  这次没有声音回答他。
  贺钧言心知她九成是哭了,极难得的,竟然生出了一股想要叹气的冲动。
  该说她什么好。
  轻轻在她背上拍了几下,他格外耐心:“不哭了,嗯?”
  哪知道,他不说还好,一说,陈轻的泪腺霎时崩溃,隐约浮在眼眶边缘的水汽一下子冲破阻拦,夺眶而出。
  本来只是闷头舒缓心情,加之第一次这样结实地和他拥抱,忍不住留恋了一会儿,她原想等眼眶中的微红消退之后再抬头,没想到被他一句话,几个字,勾起了鼻尖的酸劲儿。
  不久之前,她还在为同他到此为止而心灰意冷,转眼之间,事情就发生了两极倒转般的变化。
  一时悲一时喜,两相交加,汹涌情绪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贺钧言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引得她突然大哭,虽然她没有抬头,也很努力地压抑着哭声,但她就在他怀里,他感觉得到,她的情绪,或许就如抓着他衣摆的力度一样,看似平和,实际已经绷到了极致。
  忽然觉得有个地方涩涩的。
  好半晌,陈轻终于止住哭,冷静之后从他怀里退出来。
  贺钧言知道她生了赧意,所以垂着视线不看他,没有一下子逼得太紧,只问她是不是要回家,见她点头,便领着她过马路朝车走,准备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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