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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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兴家-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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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一次,他们站在桥盘山顶上看着还在兴建的怕头,说起过这座运河的过往,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与师兄就开始走上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了吧。

    “是啊,通往寺院的青石台阶两旁都是古松,松树下面埋了许多石蒜,每年春秋的时候都开出来一大片一大片的话,确实是繁华美景。”

    箫甯幻想了一下那副美景,但他从小在关山长大,并未见过石蒜成片的风景,自然也就幻想不出来,他伸手抱住章元敬的手臂,笑着说道:“章叔,那以后我可以去看看吗?”

    说完,他吐了吐舌头又说道:“李叔叔也回青州去了,我还挺想玉瑶姐姐和玉明的。”

    听见这话,章元敬却微微一愣,脸上露出几分惆怅来,他拍了拍孩子的肩头,只能说道:“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便带你去看看那盛景,只是去青州你也是见不到玉瑶和玉明了。”

    箫甯听了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他们不是跟着李叔叔回青州了吗?”

    章元敬微微叹了口气,只是说道:“他们在青州住了一些时日,给玉明上了族谱,便又回去关山了,如今你李叔叔是关山的通判,怕是要扎根在关山了。”

    箫甯听了却又问道:“啊,李叔叔他们回去了吗,哎,他们不留在青州的话去京城多好,这样我们又能在一块儿玩儿了。”

    章元敬无法对一个孩子解释其中的事情,当年镇北王爷登基为帝之后,他就为了李子俊求过情,只是当年的罪名是老皇帝定下来的,即使是镇北王爷也不愿意擅自翻案。

    不过皇帝到底是愿意给章元敬卖个好,虽然并未翻案,却借着大赦天下的名头赦免了李子俊,并且恢复了他的功名,这已然不错了。

    李子俊蹉跎多年,对于功名利禄反倒是不那么执着了,恢复了功名之后他便带着程氏和一儿一女返回青州,毕竟他还为祭拜过去世的祖父祖母。

    那时候还是章元敬亲自送了他出关山城,送走了在关山长成了小少女的李玉瑶和茫然无知的李玉明,那一次离别李子俊脸上的是豁达,是解脱。

    然而,困扰着他多年的枷锁散去,带来的却不是顺心。

    回到青州之后,李子俊的生活并不如他自己预料的那样顺利,即使他有了功名可以谋得职位,但到底是曾经的罪臣,出门与人交际难免吃亏。

    更让他难受的是,李家似乎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在他离家的十年之中,李家又迎来一个嫡子,这个原本不被他看在眼中的庶出弟弟,如今得到了父亲母亲的承认,光明正大的享受着李家的一切。

    李子俊的归来,李家夫人自然是欢喜的,但李老爷的态度却有些暧昧,这位渐渐长成,已经有了秀才功名的弟弟对他却饱含敌意。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更让李子俊难受的是钱氏还活着,虽然常常缠绵病榻,却还活着。

    当年李子俊娶了程氏,主要原因就是这个女人愿意为了他吃苦,愿意陪他度过艰难的岁月,程氏是柔顺的,柔顺到几乎没有自己的主意,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救了李子俊,最后顶着家人的反对嫁给他做妾氏。

    在关山的时候,程氏虽然是妾,但家里头并没有主母,又有孔令芳看顾着,她性格柔顺对李玉瑶也好,两人相处起来并不难,再加上后头还争气的生下了长子,日子也是舒坦的。

    但到了青州,她是妾,得伺候大妇,甚至还不能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喊一声娘,这显然是超过程氏预料的,也许在她的心中从未想过有这一日。

    若程氏是个厉害的性子,说不定仗着这些年的经历,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能够直接踩在钱氏的头上作威作福,但偏偏她是个逆来顺受的。

    钱氏看似柔弱,但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三两下就把这个妾看了个通透,她心知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让丈夫失望,与女儿也不亲近,便打起改庶出为嫡出的主意来。

    三言两语的,程氏一边舍不得儿子,一边又觉得这样做是为了儿子好,竟是把自己逼得生了病,整日里愁眉苦脸不得欢颜。

    一边是弟弟的敌视,父亲的漠然,母亲的蠢蠢欲动,一边是妻子的算计,妾氏的泪水,女儿的日益沉默和儿子的惊惶,在青州半年之后,李子俊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借了章元敬的路子,索性谋了一个关山的小职位,这倒是并不难,当年他在关山就帮着处理许多事务,虽然没有名分,却是个实干的,对此皇帝也有印象。

    出发之前,他只说这辈子就定居在关山了,问家人愿不愿意一同前往,果不其然,除了程氏和李玉瑶李玉明姐弟俩,其余人都沉默了,钱氏更是再一次病了。

    此事章元敬只与孔令芳提过,故而几个孩子尚且不知。每次想起,章元敬只觉得造化弄人,当年李子俊在家备受宠爱,从上到下都对他给予厚望,谁知道一场动乱,十年分离,亲戚家人却都变了模样,或许对他而言,留在关山的日子才更加的真实。

214。连海

    雨匀菊菊丛丛色; 风弄红蕉叶叶清。北畔是山南畔海; 只堪图画不堪行。

    到连海这一日正好下着雨,看着外头的瓢泼大雨,箫甯皱着小脸说道:“章叔; 雨下的这么大; 咱们今天是不是下不了船了?”

    要知道他们带来的东西不少,许多都是淋不得雨的; 这会儿搬运的话岂不是损失惨重。

    谁知道章元敬笑了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放心,待会儿肯定能走。”

    箫甯心中奇怪; 谁知道明明是瓢泼大雨; 但下了一会儿就慢慢停歇下来; 很快太阳出来; 地面上的水分也渐渐消失,如果不是残留的水汽几乎看不出来下过雨。

    路上的行人也迅速的收起了雨具,似乎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子的气候。

    箫甯有些惊奇的看着天边的彩虹,虽说古代的气候十分不错,在京城和关山也能看见彩虹; 但像是连海这般大,这般带着几分无理取闹的彩虹却是少见的。

    船上的东西很快被搬了下去; 劳仲远还笑着说道:“都说这地方说风就是雨,雨过就天晴; 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 不过也多亏老天照应了。”

    章元敬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百姓; 倒是微微皱眉,这里的码头虽然建的很大,但来往的船只却并不多,不说比京城了,就是跟青州那边比都有差距。

    这还是在朝廷花了大力气建造了海关之后,若是之前的话,这里的商船怕是更加少了,章元敬内心评估了一下,脸上神色却很淡然。

    没等他们收拾完行礼,却听见一阵哄闹的声音,章元敬抬头看去,却见远远的一群人驱马朝着这边赶来,身上虽然穿着常服却看得出来是行伍出身。

    没等章元敬招呼,队伍最前列的那个人跳下马来,咧开嘴笑呵呵的喊道:“姐夫。”

    原来来人正是孔文,孔家作为皇帝的嫡系人脉,这些年也是山高水涨,不过比起文官来,武将更容易受到猜忌,所以在三年之前孔家岳父就已经解甲致仕了。

    孔校尉主动提出解甲归田,皇帝倒是再三挽留,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做给天底下的百姓看,最后还封了孔校尉一个爵位,倒是让孔家十分满意。

    孔校尉虽然老了,但三个儿子却还年轻,不管是孔文孔武还是孔斌都是带兵的一把好手,皇帝愿意将孔文放到海关,可见对孔家的态度还算和善。

    论才能,孔文其实不如自己的三弟,但他性情耿直,反倒是能与士兵们相处的很好,这种毫不绕弯子的性子也颇得皇帝的喜欢,故而反倒是成了孔家最被重用的儿子。

    说起来,章元敬与孔文的关系也最好,这会儿看见他急匆匆的赶来,也露出一个笑容来:“阿文,好家伙,看着更加壮实了,就是更黑了。”

    孔文显然完全不介意自己晒黑了,甚至带着几分自豪的说道:“哎,这里暖和是暖和,日晒也大,不过海风吹着特别痛快。”

    这也就是糙汉子能说出来的话了,经常吹海风的后果看孔文就知道了,不说皮肤细不细腻吧,光是色泽就黑里发红,几乎能比得上昆仑奴了,偏偏他自己毫不在意。

    两人闲话了几句,孔文看了看跟在自家姐夫身后的人,低声问了一句:“这就是五皇子?”

    章元敬点了点头,却没有针对这话题多说什么,反倒是转开话题问道:“你到这边也有三年了,这此地肯定更为了解,不如先与我说说看。”

    孔文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哎,差点忘了正事儿,姐夫,你们走了一路肯定累了,公事儿之后再谈也行,不如先去府邸休息休息?”

    章元敬却道:“我跟着你骑马过去,边走边说吧,船上不累,坐的骨头都发懒了。”

    孔文一听也就没反对,倒是箫甯扯了扯章元敬的衣角:“叔,我也想一起骑马。”

    章元敬大手一捞,直接将孩子抱到了马上,孔文见两人相处显然是亲密自然的,心中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这孩子从落地待在章家的时间比在宫里头的多多了。

    骑马在连海城中穿过,刚才的感觉就更加浓郁一些,这地方房子低矮,行人打扮穿着也十分简单,经济发展必定是有些落后的。

    章元敬便问道:“连海这边的商人似乎不多?”

    孔文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吗,虽说也有些内陆没有的东西,但这些东西都放不住,就像是荔枝,这果子好吃是好吃,但摘下来放不了几天就坏了,就算是用冰镇着都不行,也就是特供给宫中罢了,普通的商人哪里愿意做这行生意。”

    章元敬一听,倒是打趣道:“看来你了解的不少。”

    孔文嘿嘿一笑,说道:“这不是姐夫你说了让我多看看,多走走吗,我手底下那些海军大部分都是从当地人里头挑出来的,问问他们多少能知道一些。”

    章元敬点了点头,又细细问了一些当地的名声问题,这地方水路是通常,但问题是台风极多,断了水路的地方又多山,隔一个山头说不定连话都不一样。

    连海城内自然还好一些,周围的村庄却有些艰难,尤其是沿海打鱼的渔民不但要面临天灾,还得应对人祸,就是这些年海军起来了才好一些。

    孔文显然是下过狠功夫的,对自家姐夫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乎没有被问倒的时候,后来还说道:“当地的百姓日子不好过,都盼着开了海关能富裕起来。”

    这么一说,章元敬心中倒是有底了,了解了民生,他又问道:“当地的父母官如何?”

    提到这个,孔文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不屑,冷哼了一声说道:“名声倒是不错,是个爱清名的,不过手段吗,比起姐夫你来就差远了。”

    章元敬来之前也是做过功课的,知道这位连海的知府是个出了名的清官,据说家中无恒财,要靠着妻子女儿做绣活才能养活一大家子。

    看着孔文的态度,章元敬挑了挑眉头,问道:“莫非是个前朝张润那样的人物?”

    章元敬口中的张润乃是前朝末年赫赫有名的好官,他打击豪强,疏浚河道,修筑水利工程,力主严惩贪官污吏,禁止徇私受贿,并推行一条鞭法,强令贪官污吏退田还民,遂有";张青天";美誉,在百姓之中的口碑极好,最后却被陷害致死。

    听到张润的名字,孔文却嗤笑道:“若是个张青天,我也无话可说,不过这位空有青天的心,却无青天的本事,来了连海几年,也没见百姓的日子好过一些。”

    章元敬扔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不知道孔文为何对这位孟祥知府这般态度。

    孔文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说道:“这位孟知府能够升官,就是因为向来都有清名,据说还是个大孝子,说他是清官我也不反对,但要说好官却不一定了。”

    章元敬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两人骑在马上前行,别人想听也听不见,反倒是比在家中更加安全了,再说周围可都是孔文手底下的兵。

    孔文继续说道:“严惩贪官污吏,禁止徇私受贿,他确实是做到了,但有时候简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之前有个衙役心思灵活,我刚来的时候便寻着他帮了几个忙,打赏了几块银子,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他倒是好,直接把那小子拎出来打了二十大板,差点把人废了。”

    章元敬倒是明白过来了,感情这是一位眼睛里头揉不得沙子的清官,他眯了眯眼睛,感觉自己与这位孟知府的合作怕是不那么顺畅。

    这会儿章元敬还未意识到这一点的麻烦,他伸手拍了拍孔文的肩头表示理解:“严格有严格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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