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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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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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祁润沉吟片刻,忽然问:“你们说,苏彧会不会去?”
  被他这么一说,裴熙和秦琬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地说:“会!”
  如果魏王选择与张敏联姻,苏家和张家就是魏王最亲密的盟友,捧场是必须的;如果魏王选择与邓疆联姻,张敏那儿少不得安抚一阵,至少得做个样子出来,毕竟是首相,还没退下去,不能明着得罪不是?
  秦琬来了劲,斩钉截铁地说:“很好,这次花会,我要去凑热闹!”
  裴熙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叹道:“好吧,我去问问裴显将请柬放哪了。”他对这种聚会一向没什么兴趣,每次都是帖子乱扔,人就更不会去。难得秦琬有兴致,裴熙也想看看几年过去苏彧长进没有,至于帖子……当主子的不靠谱,做下人的难道还能有学有样,轻慢贵宾不成?
  裴熙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祁润和秦琬也没太大顾忌,他俩分别对长辈说了一下想去花会的事情,代王夫妇以为女儿想看看苏彧,心里头不是滋味,却也明白圣意难违,只好自我安慰,期盼苏彧还过得去。祁润这头,从前的范大娘子,如今的静真倒是有些担心儿子随秦琬一道出门,对秦琬的名节不利。在祁润的再三保证下,她也不管那么多,随儿子去了。
  沈曼斟酌再三,与秦恪商量了许久,又询问了陈留郡主,听见后者不打算亲自前去,说是秦琬要去的话,她也让高盈跟着,自己绝不陪伴后,秦琬若不去,高盈也不去后,便觉得以他们夫妇如今的地位,去参加张家的花会有些自降身份,容易引起旁人的猜疑,还不如让秦琬自己走一趟。反正她身上有个正二品的县主诰封,走到哪里都是昂首挺胸的,位列上座的。哪怕张敏之妻是一品的诰命,但内外命妇本就有所分别,谁敢不敬着皇室女眷呢?
  高盈对花会不感兴趣,却很想瞧瞧苏彧长什么样,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等张相的花会举办,魏嗣王妃的人选已尘埃落定——魏王府差了媒人去邓府,为嫡长子秦宵求娶邓疆的嫡长孙女邓凝。
  这则消息一经确实,诸王心思各异。
  赵王嫉恨不已,盘算着如何运作,让圣人感受到魏王的势力已经大到不受控制;鲁王知他先前出了昏招,生生失去了大好局面,悔恨过后已冷静了下来,决意在朝堂上多给魏王添点堵,好让圣人明白,魏王担得起一个部门的职责,却不足以承载一个国家;至于韩王……他早就认定两年前的那场火还有他嫡子的失踪都是魏王做的,哪怕儿子失而复得,也不能消弭他心中的怒火半分。这位做事粗暴简单的王爷自打前年开始就孜孜不倦地给魏王添堵,下绊子下得理直气壮,人尽皆知,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件稀罕事了。
  秦琬旁观者清,见魏、鲁二王为了皇位各显身手的同时,由于太过焦躁,又身在局中,不知不觉就落错了子,幸灾乐祸的同时也暗生惊醒。她明白,这两位王叔都是极聪明的人,心思百转千回的,他们之所以接连出错,并非不够谨慎。相反,正因为他们将皇位看得太重太重,才这般患得患失。自己若是面临这等处境,切不可换乱,更不可失了做人的根本。
  她想得长远,旁人却没这么清醒,一时间,长安城内本就诡异的气氛越发凝滞,仿佛一夕之间人就分化成了两种,要么急得上蹿下跳,各种找门路、攀关系、打听消息;要么像胆子被吓破了一般,谁都不敢见,什么事都不敢听。
  就在这异样的气氛中,首相张敏夫妇举办的花会如期而至。
  张敏为官多年,居于相位十余载,圣人为示恩宠,早就赐了长乐坊的宅子,既宽敞又气派。哪怕是见多了好东西的达官贵人们来到张家,也得赞一声别有意趣。
  秦琬之所以来参加花会,看苏彧倒在其次,最重要得是瞧瞧如今的局势。对她来说,这只是留神观察就能解决的事情,不需要太过刻意。故她挽着高盈,与之言笑晏晏,品评着张府的花园,也没冷落自觉与她们离了三步远的裴熙和祁润。
  不出意外的,这幅既悠哉又和谐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许多贵女的眼睛。秦琬本就比一般女孩高上些许,这两年又没停止发育,已初见窈窕身段;容貌也逐渐长开,哪怕用最苛刻的眼光去挑剔,也能称得上美貌绝伦。不仅如此,她的气场还很足,撑得住,更镇得住,可想而知再过几年是如何的绝代风华。人嘛,总要有一样不足,才能让人心理平衡些。偏偏秦琬身份尊贵,容貌极美,才学嘛,大家都知道她是代王教出来的,不敢质疑。若说从前还有个骄纵跋扈的名声顶着,让旁人心里好受一些,觉得她的脾性定找不到如意郎君,如今赐婚圣旨一下,不知多少少女芳心破碎。如今见她毫不避忌,与裴熙、祁润走得极近,登时妒火中烧。
  
  第一百六十七章 愚不可及
  
  名门贵女很多,能入她们眼的如意郎君却很少。毕竟自古以来就有“成家立业”的说法,事业有成的男人往往有妻有子,毛头小子又多半没办法给养尊处优的贵女们提供一如闺中的舒适生活。既想要荣华富贵,又想要舒适安逸,只能嫁公侯人家的子孙了。
  公侯门第也有高下之分,日薄西山的国公府显然比不上蒸蒸日上的伯爵府,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又比不过人口简单,富贵程度也不差什么的家庭,嫡出的二儿子、三儿子又比不上名正言顺的世子。曲成郡公府既显且贵,苏彧又是苏锐请旨,朝廷册封,名正言顺的世子,文才武功都很不错,容貌也俊美,如何不令贵女们心折?如今见着这一场景,旁人虽妒火中烧,好歹能忍得住,唯有兵部侍郎罗道的嫡长女罗韵又嫉又妒,已失去了理智,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秦琬面前,见秦琬和高盈停下脚步,不露半点惊诧,心中更是妒恨难言。
  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与我来抢?你骄纵跋扈,如何配得上他?你,你……若不是裴熙,我的姻缘何至于处处碰壁?
  熊熊妒火烧得罗韵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圣旨已下,海陵县主不在家中安心备嫁,却来此处抛头露面,与裴二郎君把臂同游,谈笑无忌,当真是狂放得紧。”
  此言一出,秦琬微微眯起眼,高盈的脸色已变得很难看,平素与罗韵交好的几个贵女更是脸色惨白,连连后退,恨不得把自己给埋起来。
  大夏的确有这么个风俗,即女儿家定了亲便算夫家的人,娘家只是帮忙照看着,从此言行举止都要避讳,与父兄也不可亲密太过,最好不要见外男,安安心心等到出嫁的那一日。没遵守这一条的女郎,夫家可以用这理由退亲,当然了,若不想两家结仇,最好别干这种会毁一家女孩名声的事情。
  既然是风俗,那就是没明文规定的,法令条文对皇室成员尚且无用,何况这等约定俗成的规矩呢?世人还要求女子贞静贤德,从一而终呢!放到别处,莫说蓄养面首,与人私通都可能被浸猪笼。但这事发生在皇室公主身上,旁人也只敢私下议论两句,谁敢公然说公主的不是?得罪公主算不上小祸,但与质疑皇室教养相比,程度就太轻太轻了。
  察觉到裴熙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秦琬倒有些奇怪。
  她是知道裴熙的,对这种一张嘴就给全家带来灭顶之灾的蠢货,裴熙应当没半点兴趣才是,怎么忽然站出来?
  不过呢,无论裴熙想做什么,她都不打算让他出这个头。故她先回过头,安抚地看了一眼裴熙,这才侧过身,瞧也不瞧罗韵,命令道:“口出秽言,辱没皇室,赏她一百个耳光。”
  秦琬来张府做客,自不会带一大堆使女妈妈,知道这事得自己出头的陈妙哀叹一声,干脆利落地上前。
  虽然很讨厌这个颐指气使的少女,但……打女人这种事,还是太掉份了。县主,您让我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我这些年苦修武艺,想得是保护您的安危,眼下这等活计,实在是……
  这边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张家自不会不知晓,不消片刻,年过花甲的张老夫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秦琬冷冷地站在原地,没半点谦和礼让的样子,更没说话的意思。
  张老夫人做了十几年宰相夫人,走到哪里都是被捧着的,哪怕是皇子王妃,见着她也得摆出一两分尊敬优容的模样来,何尝见过这样不给情面的?一时间竟愣住了。
  眼前这个老妇人转着什么样的心思,秦琬心知肚明——身为长者,受惯了尊敬,在家中说一不二,被媳妇、孙媳妇、孙子孙女们讨好着,又因张敏是宰相的缘故,公主王妃也对她客客气气,便以为全天下都该敬着她了。见秦琬年纪轻,辈分低,哪怕她县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张老夫人也没对一个小辈“恭敬”的意识。就连和稀泥,也没办法立刻放低身段,非要等秦琬开口,寒暄客套,做出几分“尊敬”的意思,她才会借坡下驴,希望秦琬看在她的老脸的份上,放过罗韵一马。如此一来,尊荣体面都有了,恩也施了,实在是一举多得。问题是,秦琬为什么要给她脸面呢?
  张老夫人虽意识到情况不对,却错愕地望着秦琬,实在没想到天下竟有这等跋扈无礼,不敬长辈到连个样子都不做的人,气得浑身发抖,又有些忌惮秦琬的身份,刚想说什么,魏嗣王秦宵并着几个年轻郎君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她也就不做这个出头鸟了。
  秦宵见秦琬冷着脸,想到她在代王府的受宠程度,心中厌烦,却露出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孔,柔声道:“海陵,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吧!”
  秦琬瞥了一眼来人,猜到这些人里肯定有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夫君苏彧,有心一试,便皱了皱眉,语气越发不好:“算了?她辱及皇室名声,质疑起我的教养,这事就这么算了?”
  事情的经过,秦宵已经知道了,说实话,他也觉得秦琬不够温婉,太过张扬,区区一件小事硬要闹得不可收拾,果然是妇道人家的无知作风,但架不住秦琬身份高啊!魏王可不认为代王与苏家结亲就万事大吉,一个不好,亲家变仇家也是可能的。缘分来之不易,珍惜才是最要紧的,故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轻慢秦琬。
  秦琬既是秦宵的嫡亲堂妹,又将嫁给他的表哥,关系十分亲近,罗韵又不占着道理,于情于理,秦宵都该帮着秦琬才是,偏偏罗韵的父亲罗道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魏王虽与苏锐有亲,却没想过苏锐的部队能抗衡天下大军。因着乐平公主的婚事,他的手伸进了北衙,对苏锐多有帮助;又因他如今的地位,一些勋贵也靠了过来,南府亦不乏臂助;唯有亲近韩王的兵部,这几年给魏王添了不少麻烦,难啃得很。魏王也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好容易与洛阳裴氏走得近了几分,再与裴家的姻亲罗家亲密了一些,有这么一层七拐八拐的关系在,兵部的二号人物罗道才渐渐靠了过来,态度却依旧暧昧不明。
  为了一个注定嫁进苏家的堂妹,坐视罗道的嫡长女受辱?还是为了区区一个官员的女儿,得罪代王?
  秦宵还在权衡着利弊,秦琬已拉长了脸,怒气冲冲地瞪着秦宵:“你还在想?这还用想?好,好,好!”她指着罗韵,气得脸色发青,“我倒要听听,她出自哪个了不得的家庭,连我都要退避三舍了!”
  这话说得诛心,秦宵暗骂秦琬不长脑子,胡说八道,不给人留脸面,闹得他难做,刚要解释,就见高盈轻轻拉了拉秦琬的袖子,尴尬地说:“她的父亲是罗道。”
  “什么罗道,别说是皇道,霸道,我……等等,罗道?”秦琬面露古怪之色,问裴熙,“你亲戚啊!”
  裴熙的目光从苏彧身上收回,淡淡道:“岳父的堂弟。”
  秦琬闻言,恍然大悟:“我算是弄明白她为什么胡说八道了,罗家……啧啧,不稀奇,完全不稀奇。”
  说到这里,她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些不妥,连忙补救:“似乎连带着将你们家也……听说裴大人喜欢书画,我那儿倒是有几幅前朝大家宋道子的作品,这就让人给裴大人送去,也好代我赔个不是。”
  裴熙点了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行,我那儿有一卷太史公的手稿,你拿去,就当我的赔礼了。”
  秦琬也不和他客气,自然笑纳。
  她来这场花会,一是为了看众人立场,二是为了看苏彧,如今两个目的都达到了,也懒得与谁虚与委蛇。反正不管有理没理,她命人噼里啪啦打了罗韵一顿,名声定不会好听,也就无所谓更恶劣一点了。至于得罪张老夫人什么的,秦琬还没放在心上——首相夫人,听上去很风光,那又如何?我生来是君,你始终是臣,对你客气是居于礼貌,对你冷淡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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