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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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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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前世本有个女儿,才生下来没几天就夭折了,她又因生产艰难伤了身子,不得不坐视周红英那个贱人生下代王的长子。今生一连生了四个儿子,好容易才得了个女儿,又与自己长得十分相似,莫鸾只当是前世的女儿投胎到自己腹中,再续母女缘分,简直能称得上溺爱过度,对苏苒的行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消息捂得严严实实,不损伤女儿的名声就行。至于小儿子,那就更无所谓了。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命妇闺秀,见到苏荫都只有夸的,一时气不顺,拿个下人出气怎么了?王妃竟会为这种小事生气?
  莫鸾不明白,苏锐看不上小儿子,非要送玉迟来教导苏荫,就是因为小儿子看人下菜碟的处事态度——见到贵人就满口抹蜜,见到下人就傲慢骄纵,这也太虚伪凉薄了些。
  赖嬷嬷自打明白莫鸾的真性子后越发谨慎,她可不敢说莫鸾与苏吟这么多年情分都比不过秦琬,更不能说莫鸾和她的儿女做错了,那么就只有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了,故她小心翼翼地说:“会不会是有人在王妃面前说了什么?魏嗣王前些日子纳了个媵,听说是个好生养的老姑娘,难不成嗣王妃……”
  邓凝,对,邓凝!
  一想到邓凝,莫鸾就恨得牙痒痒。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的魏嗣王妃虽然也是邓疆的嫡长孙女邓凝,却与这个循规蹈矩的邓凝完全不同。那个邓凝才学出众,诗词或清丽或大气,无人不赞,就连她这种不怎么通晓诗词歌赋的人也觉满口余香。若非不记得整首诗,又不能像邓凝那样什么场合都做得来,莫鸾还真想将那些诗词借来一用。
  前世的邓疆也只是个名宿大儒,并未任何官职,今生的邓疆却平步青云,做了尚书右仆射,再加上这个截然不同的邓凝……长子爱上邓凝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要糟糕,以文武有别的名义拖着不说,还让他找魏嗣王牵线。本以为苏彧纵然不娶邓凝,自己的做法也算绝了邓凝的青云路,谁料魏王明知此事,竟还是让嫡长子娶了邓凝!
  嫂子再亲,也比不上儿子亲,若是邓凝不够本分,露出几分余情未了的作态,未来的皇后与太子岂不是要恨死他们苏家?对,一定是这样没错,她就说,王妃怎么会为一个贱奴甩脸色,绝对是邓凝的功劳!
  赖嬷嬷见莫鸾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了邓凝的模样,越发恐惧,暗道这事本就是你做错了,我不过随便一推,你还真将过错全归到人家身上?魏嗣王妃遭此无妄之灾,已经够可怜了!
  腹诽归腹诽,赖嬷嬷还是表现得很恭敬:“主子息怒,凭大郎君的才华,自能做出一番功业,王妃不过一时左性。女人嘛,还不是得依靠娘家?”
  莫鸾渐渐平息下来,听见“功业”二字,露出得意的神情。赖嬷嬷说得没错,长子是该建功立业了,恰巧她知道一桩大事……哼,有这等功绩在,别说魏王妃,就是魏王,也会高看苏彧一眼!
  
  第一百九十五章 媵妾卢氏
  
  晏临歌伤得挺重,秦琬留他休养了十余天,见他下地没问题,走路也不再一步一喘之后,便命人备好车马卤薄,并给娘家送信。第二天一大早,她便携仆从护卫,捎上晏临歌回了代王府。
  今儿是大朝会的日子,代王苦哈哈地上朝去了,秦琬原以为会如往常一般,母女俩先聚一聚,等父亲来再谈些琐事。谁料今日还未踏入二门,便有人小声提点,说是代王的姬妾也在。
  秦琬略加思索,大概猜到什么事,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正屋之中,沈曼高居上首,左侧第一张椅子上坐着低眉顺眼,衣衫简朴,韶华不再的李孺人;李孺人之下则坐着给代王生了个女儿的媵朱氏;第三张椅子上则坐着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模样清丽,气质出挑。不同于苏吟的清高,安笙的清华,此女虽也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神情温柔和煦非常。这样的特质极为难寻,即便在人群之中,大家第一眼瞧见得也多半是她。
  见到秦琬来了,李孺人和朱氏立刻站起来给她行礼,那名女子落后一步,却很快反应过来,礼数半分不错。
  沈曼的神色极为柔和,温言道:“这是卢氏,已有了身子。”
  若说昔日代王子女缘分不深与周红英有很大的关系,之后便是代王自身的问题了。十年的流放,不仅摧毁了沈曼的健康,也让代王的身子不甚硬朗。这几年来,代王府的众多姬妾,怀孕的少不说,明明慎之又慎地照料着,没让任何人有机会害她们,却硬是流了好几个孩子。平安生下并存活的,竟只有朱氏所生的女儿,倒是秦放府里,陆娘子的儿子还不足周岁,她肚子里又揣上了一个。
  沈曼虽觉得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儿注定养不熟,看在夫婿一门心思想给她依靠的份上,也就听之任之。卢氏有孕,代王高兴,沈曼也给代王一分面子,刚好女儿回家,趁机说一说这件事。
  “卢氏?”秦琬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问,“是那个很会做胭脂水粉的卢氏?”
  卢春草听了,心中一惊。
  她在代王府多年,早知秦琬得宠,故对仆人们夸秦琬夸得天花乱坠有些不以为然。今儿一见,才知传言不虚,至少在“记性”这方面没掺假——自己先前蹦跶得再怎么欢快,与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却没半点接触,县主竟知道自己?
  秦琬身量颇高,容貌张扬而明丽,尊贵非凡,乍一眼瞧上去不像及笄之龄。卢春草见秦琬看着与自己年龄仿佛,实际上也就差了四五岁,再想到对方也有了身孕,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去。
  她前世虽在名利场沉浮,却能守得住本心,一心打拼事业,不拿身体交易当捷径。好容易再得一世性命,又有灵泉空间傍身,自无心与十几岁的小姑娘们争一个三四十的男人的宠,只想结交王府众人,混些人脉,平安熬几年出府去,拿着代王府给的钱盘间小铺子,开家胭脂水粉店。再寻个厚道老实,模样也周正的年轻人,红红火火地过着小日子。
  与卢春草一道采买进来的良家女中,有个姓袁的姑娘,性子和顺,对谁都好,心里头也有了人,若非父亲生了病,缺钱医治,她也不至于被卖进来。幸好代王真如传言所说的宽厚,袁娘子陈明原委,管事查实之后,代王非但将她的契书给烧了,还命人送了她一笔钱财与一些药材,不仅治好了她父亲的病,也让她有了一场体面的婚礼。
  卢春草本想学袁娘子,早点出府,也好闯一番事业,但她与“卢春草”的性子差得有些远,在王府多待几年,性子的变化也有了合理解释。再有便是她寻不出“心上人”来成就美满姻缘,不敢贸然行事。谁料一道进府的徐氏得宠、有孕又生子,知卢春草的胭脂做得比谁都好,为了保持颜色常新,暗使手段,强逼卢春草的家人为奴婢,顺带想让卢春草也签卖身契。
  明明都是民女,只因徐氏做了代王的媵,全家便鸡犬升天,耀武扬威,卢春草用尽全部手段,堪堪保住自由身,还不是她自个儿的功劳,全因五郎君身死,徐氏被代王责罚,代王府料理此事,派人出面结束闹剧。因为是强行按下的手印,又有代王府的人帮衬,所谓的“奴婢”一说才不成立,卢家人照样是清清白白的良籍,此事已让卢春草铭记在心。又逢前些日子,袁娘子巴巴地央人给朱氏带信,求朱氏救她一救。与朱氏交好的卢春草这才知道,袁娘子两年生了两个女儿,元气大伤,竟不能再有孕了。
  袁娘子与她青梅竹马的夫婿确实有情,但她容颜憔悴,不如昔日鲜嫩,又生不出孩子,她的夫婿在婆婆的撺掇下,便与隔壁风流妩媚,经营着一家酒坊的俏寡妇勾搭上了,成日盘算着怎么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偏偏她的“不慕富贵”,街坊邻居都知道,而且她也确实有些本事,将夫家的豆腐坊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意日渐兴旺。
  她的夫家不愿被人指责,便让她“深明大义”,自请下堂而去,见她不愿,昔日对她和颜悦色的舅姑仿佛换了个人,对她百般揉搓,夫君更是与小寡妇明目张胆地住在了一处,同起同卧。就连袁娘子的娘家人,知王府无人会管这件事,又受了小寡妇的好处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劝袁娘子退让一步,接纳小寡妇。反正对方没名没分的,生下孩子也算袁娘子的,又有哪不好呢?生不出儿子,本就是你的错啊!
  时隔四载,卢春草再见到袁娘子,几乎不相信面前这个形容枯槁,两鬓都有白发,说四五十岁也有人信的女人是昔日那个温柔娴雅的少女。听完袁娘子的哭诉后,卢春草整个人都懵了,她想,与袁娘子相比,我有什么?她的亲生父母还在,我却只有一个将儿子当成命根子的娘,不,应该说陌生人才对;她的夫婿是她青梅竹马,舅姑也是从小看她长大的,都能这样翻脸不认人,我呢?我的胭脂水粉铺子若是开大,想要娶我的,真心不是谋我的铺子?卢春草可没忘记,大夏有律令,过了年岁却不成婚是违反法律的!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女人做得再好也没用,只要往后宅一关,多大的事业也成了空。卢春草可不认为自己的运气能有多好,袁娘子这种知根知底的都没遇上好人,她呢?此世的娘亲能为“很会读书”的大哥的前程卖她一次,难道不能卖第二次?当官要钱啊!即便真开了铺子,卢春草的大哥若真考上了科举,胭脂水粉铺子岂不是卢家人眼中的金蛋,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想怎么拿就怎么拿,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一想到那幅场景,卢春草就不寒而栗,还没等她考虑好路该怎么走,嫂子便上了门。姿态放得很低,人也尴尬得很,支支吾吾,期期艾艾地说出请求。总结起来八个字,你大哥病了,没钱治。
  卢春草将积攒的钱给了嫂子“大半”,刻意透露自己还剩一点,在王府打点要用,否则活不下去,还望嫂子见谅。第二次找上门的便是亲娘,热泪盈眶,口口声声都是我的乖女儿,娘没用,对不起你。但你哥哥实在很会读书,竟能被名士收为记名弟子,头悬梁锥刺股,生生累病了,娘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礼,娘给你跪下了,这是救你哥甚至全家的命啊!
  寒了心的卢春草给了钱,央好友朱氏帮她查一查卢家的举动,果然,别说开什么胭脂水粉铺子了,她娘家人早在外头给她说了一门亲,是个乡间的土财主,三十多,有儿有女,发妻才没一年不到。听说卢春草在王府呆了几年,容貌身段,言行举止必是不错的,指不定还能借此搭上王府的关系,便许了厚厚的聘礼,答应不要嫁妆,甚至连王府赐下的钱财都给卢家留着,只等卢春草离了王府,便将她娶进门。
  卢春草一听,破罐子破摔,打定主意留在王府——与其嫁给一个不通文墨,脾性不知如何,老婆刚死就忙着续弦的土财主,给他儿女当后娘,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还不如给宽仁大方的代王做小妾。既然都是靠男人,为什么放着最厉害的不去依靠,偏要挑个次品?难不成是为了那根黄瓜?别做梦了,代王的姬妾多没错,土财主会没美婢?代王好歹不**,换做土财主……卢春草可不想染上一身脏病。
  空间?空间当然有,里头只有一汪泉水,几片土地,泉水能让人精神些,喝久了能慢慢排毒养颜,种植的蔬菜瓜果爽口非常,也仅限于此了,能有多大作用?她总不能一辈子活在空间里,不和外人接触吧?卢春草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目的虽成功达到,到底有些难过心里的坎,总觉得自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平日见到沈曼,头都是低垂的,从不敢在代王面前献媚,更不敢说沈曼半点坏话。心道自己做妾是不得已,千万要守住本心,不争不抢的好。
  沈曼知她乖顺懂眼色,也乐意给她一些体面。
  秦琬见卢春草很有些羞愧的意思,便觉奇异——她没记错的话,卢氏的家人都被徐氏逼得做了奴婢,可见不出自官宦之家,为何竟以做妾,并且是做有名分的妾为耻?

  第一百九十六章 自以为是
  
  代王府有名分的姬妾虽不多,却个个识趣得很,明白沈曼与秦琬相聚的时间本就不多,沈曼介绍过卢氏之后,她们便纷纷寻理由告辞。
  使女们也很有眼色,知母女俩想说悄悄话,不用沈曼示意便在七月的带领下出了门。秦琬熟门熟路地往母亲身上一蹭,沈曼又熨帖又无奈地笑道:“快做娘的人了,还和长不大似的。”
  “在娘面前,我当然什么都可以做。”秦琬理所当然地说,又往母亲怀里挤了挤,亲昵万分,“阿娘,这个卢氏有些意思。”
  沈曼对女儿插手家事习以为常,闻言道:“懂得羞耻的人自然比骨头轻的人好。”
  秦琬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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