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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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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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若他们是智将、儒将而非猛将,禁不住胡人蛮来,未免不美。”
  圣人想了想,觉得也是,不由笑道:“朕就给他们三个一次机会!你待会差人去三家问问,他们愿不愿来。”
  您都这样问了,谁敢说不来啊!匡敏在心底告了声罪,又道:“各国使者都带着诚意而来,和亲的人选上头……”见圣人看过来,匡敏也不避讳,只道,“蜀王殿下已问过好几次了。”
  若说几年前,圣人说蜀王“病了”,只是让蜀王给代王让出宗正寺卿的位置。但这几年,蜀王却真是不行了——他年轻的时候太纵情酒色,一到老了,身体各处的毛病就开始一一漏了出来。即便有那么多儿子、孙子、曾孙承欢膝下,却仍是一年比一年苍老,头发也彻底白了。
  郑国公、诚国公、蜀王、裴晋、张敏,武成郡公……这些与圣人年岁仿佛的人,或告老,或重病,或离世,尤其是郑国公,珍贵的药材不要钱地灌,仍只是拖延寿数罢了。故圣人沉默片刻,才问:“他是想要儿孙富贵,还是想要一家安宁?”
  “蜀王殿下……自是念着儿孙的。”
  也就是说,愿意提供宗室女和亲了。
  这也不奇怪,蜀王光儿子就有几十个,女儿、孙女、曾孙女更是数不胜数,莫说没名分的,有名分的都近百了。男人们多半不管这些,庶女们的婚事任由妻子做主,顶多就问上几句。对他们来说,拿不放在心里的女儿换一生富贵顺遂富贵,实在是极好的买卖。虽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圣人仍有些唏嘘,最后只道:“你们好生选一选吧!若有庶女愿意和亲,便不要选婢生女。真要送个心性奸佞的出去,再生波折可怎生是好?”依圣人的意思,即便选个性格懦弱,随遇而安,甚至几年就忧郁而死的,也比弄了个野心勃勃,一心弄权,甚至反过来对付大夏的好。虽说和亲是对不起她们,到底还是大夏重要。
  
  第二百六十二章 绝人前程
  
  萧誉本就是知恩图报之人,自打代王几年前帮了他一把后,他便与代王府走得极近,即便这几年声名鹊起,也没有投靠旁人的意思。既应下与外国使者的比试,于情于理都得和代王说一声,故他命人备了礼,颇有些忐忑地求见代王。
  秦恪本就喜欢与容貌俊秀,气质卓然,举止文雅,谈吐不凡的人交往,萧誉是沈淮的好友,又是秦琬嫁进苏家之前举荐的人才。一想到眼前这位俊美不凡,如苍翠松柏的年轻人既得圣人看重,又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无关,代王便欢喜得紧,非但连声嘱咐,令他好生为国效力,还硬是要他留下来用晚膳。
  一旦用了晚膳,便要错过坊市大门关闭的时间,不是破例出门便是在代王府留宿。萧誉素来重规矩,怎敢失了本分?秦恪见状,本有些不高兴,秦琬连忙劝道:“赞之也是为阿耶的名声着想,阿耶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回吧!”
  秦恪被女儿一句话逗乐了:“阿耶哪是这般小心眼的人?倒是你,刚才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我可没鬼鬼祟祟。”秦琬随口道,“赞之与九郎皆是咱们的人,赞之被圣人记住,九郎却没。我便派人给九郎府上送了些东西,也好宽一宽他的心。”
  听女儿提起赵肃,秦恪也有些感慨:“这便是出身名门的好处了。”
  萧誉再怎么家道中落,依旧是昔日重臣萧纶的独生子,圣人一想到萧纶,便会顺带问一句萧誉。若是眼前又恰好有什么合适的差事,随口就将萧誉给派出去了很多时候,机会就只是圣人问的这么一句,错过了,一辈子都不同了。
  这也是那么多名门子弟争相做侍卫的原因,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在圣人面前说得上话,让圣人记得,时不时就会提起的长辈。做了侍卫,尤其是左右卫的侍卫,一步步往上爬,总有一天能在圣人面前混个脸熟,仅此而已。
  秦恪从前成天担心性命,自不会去想这些事情,如今心头大石落下,后半辈子安然无虞,地位超然,终于分了一丝神关注这些。可惜他懒散惯了,才留一丝心眼,旋即又搁着不管,转而怂恿女儿:“你对苏彧也算仁至义尽了,我瞧着旭之不错,赞之也不错!陈妙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越见风仪……”
  “阿耶——”秦琬未料到父亲竟盘算起这些来了,不由尴尬万分,“您说得都是什么呢!”
  “好好好,不说他们。”秦恪见女儿不高兴,立刻转了话头,却不死心,“要不,下次恩科,我给你寻几个举……”
  “阿耶……”秦琬是真无奈了,“我过得不错,真不需男人陪着,您当我是乐平公主啊!成日给举子送知遇之恩!她还当她是提携别人,殊不知连慕早就恨死了她呢!”
  秦恪脸色一变,却不忍责怪女儿,只说:“你怎么把自己和乐平那种人相提并论!等等,连慕?连慕不就是成日跟着乐平的那个青年么?你怎么又认识他了,还知道他恨乐平?”
  在秦恪心里,爱女自是千好万好,值得世间最好的男儿全心呵护,奈何事与愿违。苏彧也不是不好,一般人有这等女婿早该偷笑,只是离秦恪的标准差太远。皇长子殿下早就对女婿苏彧看不大顺眼,自不介意女儿找几个情人解闷,可姑侄争抢一个男人,未免也太……罢了,传出去不好听又如何?只要女儿喜欢,他便舍了这张老脸,也要想办法摆平此事!
  “我也就远远见过他一次,这是我猜的。”秦琬解释道,“连慕是治平七年的状元,却因出身寒门,被人所嫉,便有御史参他,说他的父亲名‘晋’,与进士的‘进’同音。若他因科举进身,便是冒犯父名,朝廷为此事还争论过好一阵子。”
  这事秦恪也有所耳闻,便有些不屑地说:“他被人攻讦,圣人仍他让做了掌固。虽无品无级,却也有提携之意,谁知他自甘堕落,竟去做乐平的男宠?”在秦恪看来,连慕无论是辞官离去,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不入流的掌固,甚至去当权贵的幕僚,都比做男宠好啊!
  “您都这样想,可见旁人对连慕是什么态度。”秦琬见父亲皱眉,连忙安抚道,“您想啊,连慕考中状元时也不过弱冠之龄,年少才高,却又出身寒门,方会惹人嫉妒,进而对他下手。但仔细想想,他弱冠也未有婚配,可见打定了主意谋一有力岳家,为何却不在殿试之前便商定此事呢?”
  秦恪怔了怔,有些不确定地说:“人家看不上他?”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乔睿的状元之位或许有些水分,连慕、祁润这种出身寒门,无人帮扶,仍能摘取状元桂冠的,绝对是一等一的人才。
  各州郡的名额统共就那么几个,即便是为了政绩,推荐来的人也不可能在“相貌”上多磕碜。连慕能被乐平公主看中,在诸男宠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受宠,言行举止,容貌风仪定不可能差,许嫁庶女罢了,岂有看不上他的说法?
  “要这么说……”秦恪霍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面露愤慨,“乐平她,她怎么能这样呢?”
  以连慕的本事,想要攀上勋贵再容易不过,他却在殿试前连个婚讯都没有,可见他对自身的实力极为自信,打定了主意要拿婚事谋取最大的利益,而非屈就于一个普通的庶女。这样的人,说他没有强烈的进取心,勃勃的野心,以及满腔的雄心,谁信?何况圣人已经释放了善意,承认了连慕的状元之位,只是暂时让他做个掌固罢了。等风浪平息后,将他调上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一次,连慕可就是从流外官变成职官,不是因进士出身而得官,你们总能闭嘴了吧?再要不依不饶,就得将洛阳裴氏给牵连进来了,如今的上宛侯裴晋之名也与“进”同音,谁敢拿这个理由断洛阳裴氏嫡系弟子的前程,裴晋就敢让他一辈子翻不了身!
  若不是做了乐平公主的男宠,连慕虽经一番波折,至多不过熬个一年半载,便该有大好前程才是。祁润犯下得可是欺君之罪,圣人不照样原谅了他,还将他安排到代王府做了几年刀笔吏,知晓他会胡语之后,立刻将他派到了鸿胪寺,一月之内连升三次?祁润这还是蓄意欺瞒,连慕则是被人陷害,按理说,圣人应当更看顾连慕才是,偏偏……秦恪想到这一茬,便觉有些无法忍受:“乐平的情人还不够多么?好些名门子弟都与她关系匪浅,为她连娶妻都不愿,寒门子弟谋个出身多不容易,她岂能为一己之私,绝了连慕的前程?”
  难怪秦琬会说连慕指不定恨死了乐平公主,绝人前程、断人子孙,这都是一旦做下就结定死仇的事情,乐平公主怎么就做得出来呢?
  “乐平公主怕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拉了连慕一把,连慕反倒要感激涕零。以她的身份,看上落魄时的连慕,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秦琬见父亲为旁人担心得团团转,不由笑道,“乐平公主喜欢带着连慕品评举子,若真让您遇上,便是连慕的福分了。您若真觉得连慕可怜,届时不妨仔细看看,他要真好,您便寻个机会对圣人提一句。人家十年寒窗苦读,走得是正路,岂能因咱们皇族的一己之私,就成了被人诟病的男宠,生生走上邪路?”
  秦琬这话说得深得代王之心——秦恪本就是这样的人,不损伤自己利益的时候,很乐意与人为善,帮扶别人一把。若是帮助别人会损害自己的利益,亲近的人劝一劝,求一求,他也就应了,否则当时也不会宁愿得罪姜家,也要保下萧誉。
  见女儿与自己一般良善,秦恪先是欢喜,又有些失落。
  心地善良固然是好事,可太过善良……一想到这里,秦恪就忍不住叹气——唉,女儿还是太过心软,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她这样对谁都好,见谁都帮,旁人看见她这样好说话,欺负她可怎么办?
  秦琬见父亲答应得这样利索,心里也犯了难——阿耶完全不像皇族中人,心肠实在太好了些。明明恪守君子礼仪,不去管人家家里的事,一听到连慕被绝了前程,还担上污名,竟连问也不细问就同情万分,想要帮忙,若是被人骗了可怎么办?
  秦恪从不怀疑女儿会害他,秦琬也没有伤害父亲的意思,她之所以提起连慕,只是想再给魏王找点麻烦。乐平公主看似精明厉害,却是个小事聪明,大事糊涂的人,以连慕的皮相、本事和口才,哄住她绝非难事,怎甘心入公主府做一男宠,大好前程毁于一旦?只怕是乐平公主对连慕太过势在必得,魏王恐妹妹再给自己闹笑话,暗中使了些手段,逼得连慕只有这一条路可走。现如今,同样摊上事被冷待的状元祁润已是步步高升,马上就要迎娶名门贵女为妻,连慕见了,心中该是何等滋味?这样深的仇恨,这样好的人选,这样巧的时机,秦琬岂能不想办法,让他从笼子里出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骑射比试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这一日,御苑已是人山人海,却井然有序,不闻半丝嘈杂之声。
  圣人兴致高昂,一直与各国来使们说话。
  西突厥与大夏互为婚姻,在外人看来关系自是最为融洽,右贤王不得不全神贯注应对圣人,便听圣人说:“刀剑无眼,难免有所损伤,似有些不美。不妨这样,咱们只比骑射,贵方各出一名勇士,以此与我大夏的勇士比试,如何?”
  右贤王听了,小心翼翼地说:“您的宽容体恤,实在让我等汗颜,不知这骑射……”
  圣人笑道,“自是考校马背上的箭术了!不知贵方哪位勇士上阵?”
  听见圣人这么说,右贤王心里犯了嘀咕。
  他虽秉性优柔,倾慕汉学,却如草原上的所有人一般,对汉人的骑兵还是有些看不起的,认为汉人只是占了人多势众,步兵强横,武器精锐的便宜,又依仗要塞之力,才能将胡人给打败。马背上的战斗,汉人岂能比过胡人不成?
  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这可不是什么聪明事,也不像大夏皇帝会做的。
  右贤王打心眼里就没想过汉人的骑射能胜过胡人,但圣人这样问了,他到底是派厉害的出去,还是故意输一场?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右贤王脑子里转过千万念头,随即朝身后看了一眼,略带些犹豫,仍道:“处真,你去吧!”
  处真下意识地看了思摩一眼,见思摩神色平静,立刻挪开目光。他知无退路可走,只得应了。
  思摩面上还能绷得住,心里已咬牙切齿,恨不得从右贤王身上撕一块肉下来——他们先前虽讨论过比试的人选,可谁能想到大夏皇帝硬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没防着这一手,此刻便进也不是,退也不退,派出去的人呢,赢也不好,输了更不好。右贤王不愿面对这个难题便派了思摩的人出去,大夏皇帝、都罗可汗真要怪罪,怪罪得也只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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