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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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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洌话鸯呿H当回事。高句丽则与靺鞨相邻,靺鞨各部族征伐的时候,不少战败的靺鞨人逃亡高句丽,宁愿做高句丽人的家奴,也不愿做胜利者的奴隶。
  高句丽人收容靺鞨人,本是看重他们比突厥人更耐寒,更耐饿,吃得少,做得多,将他们当做牛马使唤。后来被李氏发现了靺鞨人的悍勇,觉得他们是当先锋和斥候的好苗子,出于土地扩张和士兵数量的需要,这些年便一直对靺鞨挥师,将许多靺鞨部族纳入麾下,不管是攻打新罗、扶余,还是其余靺鞨部族,都是让这些人顶在最前面的。靺鞨人也没什么同族留情的想法,一听见有赏,干得比谁都卖力。高句丽国土扩张至此,这些靺鞨人的功劳确实不小,却也一直被防着。至于那些更远的,一时半会攻不下来的靺鞨部族,高句丽则与他们暗通款曲,撺掇他们劫掠大夏边境。
  辽东较之中原腹地,自是偏僻荒凉,但对靺鞨人来说,已是流着奶与蜜的膏腴之地。在高句丽人的支持,以及一传十,十传百的效应下,时常有小股靺鞨人劫掠北方,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姜缘这时候提出来,便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萧誉早将辽东的局势琢磨了千百遍,听姜缘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朝廷的用意,却觉得这个切入点有些不靠谱:“靺鞨人虽与高句丽人联系紧密,到底不是一路。”对高句丽人来说,靺鞨人的作用也就是战场上冲杀在最前头了,真要论信任,或许还不如他们养的狗。因为狗不会反咬主人,靺鞨则不然,他们一旦强大起来,第一个倒霉得就是与他们毗邻的高句丽。
  “若非如此,怎会拿他们开刀?”姜缘傲然道,“靺鞨本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李家贪图靺鞨人的战力,他麾下的靺鞨人,实在太多了。”
  高句丽的局势,已经是个解不开的结——李氏家族在高句丽素有权势,几代都扑在了军中,高句丽王也是为了获得李家的支持,才会迎娶李载梁的妹妹为正妃。
  你借了我的权势得臻大宝,转手就想将我们给打落尘埃,谁能忍?李家可不是那等被忠君爱国洗了脑,洗干净脖子等人宰的角色,他们牢牢地把持着军权,与靺鞨的合作非常紧密。不是让他们来骚扰一下自己国家的边境,就是收靺鞨人做家丁。你爱派人来分权就派,我们不负责他的生死,再说了,别人的战绩也没我们李家强盛。
  高句丽仍带有“世家遗风”,能当官的,十有八九是官宦子弟,得罪不起,剩下那一成是裙带关系,比如某某爱妾,爱妃的亲人,才半只脚迈进了这只圈子。值得男人付出这种代价讨好的女人,枕头风的威力不可小觑,自然更不能招惹。这些本是派去瓜分利益,实则“送死”的人多了,高句丽王也不得不考虑后果。双方拉锯,便形成了这种时局。
  可以说,李家的权势虽大,却有很大一部分建立在靺鞨,也就是他们的敌人和“家丁”身上。所以么……
  萧誉见姜缘如此神态,便没说什么。
  事实证明,姜略,或者说被利益驱使的武将们办事,还是很有一手的。不消多时,城门守兵便见几个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的百姓,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他们恐是探子,立刻横枪,阻止对方的进入,却从这些百姓的嘴里得到一个消息——他们是十里外山脚下几户村庄的百姓,近百个披着野猪皮,手持劲弩的靺鞨人在那儿烧杀抢掠,把他们的鸡鸭牛羊全部都驱赶走了,杀死男人,凌虐老人和幼童,****女子,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几个将领盘当着大伙的面盘问了一阵,听见为首的靺鞨人拿着铁骑,眼睛就亮了,拍胸脯保证立刻会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随即便义愤填膺,对大都护请命,要好好收拾这些无法无天的靺鞨人。
  姜略忧心百姓,立刻派兵前往,誓要还以颜色。据说呢,将这些靺鞨人杀了七七八八,只是为首的几个马比较好,较为奸猾,逃入了大山深处。
  然后,大夏就直接问高句丽要人了。
  高句丽对大夏的心思知之甚详,如今高句丽王病重,无暇理事,李载梁为了对付大夏,便想执行坚壁清野的策略,将辽东的高句丽人以及依附高句丽的各族悉数迁往山城之中。如此一来,一旦大夏进攻,粮食的运输消耗极大,又在辽东得不到补给,就很容易无功而返。
  可以说,若是辽东真来这么一套,大夏攻打高句丽就不能拖到冬天,否则便会功亏一篑。好就好在李载梁虽权势赫赫,却到底不是一言堂,有闵家给他拖后腿,就算是绝妙的计策,也会被贬得一文不值。所以李载梁只是在边境几地推行了这一方略,没将摊子在整个辽东铺开。
  大夏知他心思,却苦于无法,如今恰好要挑事,怎么能不掐中对方的命脉?大夏的逻辑也很正当——靺鞨人穷得连衣服都没得穿,披猪皮的就是贵族了,这是人尽皆知得事情,怎么可能手上有铁器?再说了,他们往山里这么一钻,咱们拉了网都没找到人,不是藏到你们的山城,又是去哪儿了?
  “强词夺理!”李成道虽已过而立之年,到底不如其父沉稳,看到大夏递交的书信,怒不可遏,“就为几个靺鞨人,便要入城搜查?”
  他当然不能让大夏真派人来搜,否则他的脸往哪里隔?边境重镇,也没有让敌人进来的道理。但他也明白,这是一个针对他们家族的,极为恶毒的陷阱。
  李氏麾下很多靺鞨家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说李家顾忌他们,就是给一二首领发了铁器,盔甲想都不要想,但落在别人眼里,他们就是与靺鞨走得很近。再说了,克扣靺鞨人的粮食本就是常态,默许对方出去“打饥荒”,也是边境这些世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李成道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闵家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对他们家极近抹黑之能事,从宁愿用靺鞨人都不用高句丽人,扯到为什么要迁百姓到山城,不让他们在原本的地方生活。偏偏这些话语又极有煽动力,何况迁百姓入山城本就招来了很多怨言,不知晓大势的人,还有那些被触犯了利益的人会怎么想,又会做出什么反应,李成道不问即知。
  
  第四百二十二章 独断专行
  
  面对这等局势,李成道既愤怒,又无奈。
  高句丽觊觎大夏霸主地位多年,不知往大夏安插了多少内奸,大夏换了新皇帝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自然知晓。就连天子移宫东内,朝中大事皆有江都公主处理一事,高句丽也在前段时间得到了消息。
  对于这一情况,高句丽上下多半是不信的——女人怎么能监国理事呢?这不是胡闹么?就算儿子全死光了,还有贤臣良将在,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女人出马了?编谎话也要编个像样的,肯定是大夏故布疑阵,想要削弱我们的防备,我们才不上这种当呢!
  不得不说,久经沙场的名将与智计百出的谋士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自负,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后者是因为自身判断几乎不会出错,前者则是因为战场瞬息万变,纸上谈兵是没有用的,只有依靠自己的经验甚至直觉做出判断。
  李载梁是高句丽的军神,也是权臣,经验、直觉和计谋三样都占了,更是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大夏新皇都放出了这样的谣言,一定是想对高句丽动手。故他立刻提出将辽东的百姓迁入山城,让辽河以南成为一片荒芜之地的构想。
  此举一是为了军事需要,二便是李载梁自己的私心了。
  辽东之地,少巨族,多豪强。一旦舍了家业迁移到山城内,想要维持从前的地位,势必对李氏有所妥协。如此一来,李氏家族的力量又能得到增强。纵然闵家在朝堂再怎么势大,只要控制住了辽东,兵力充足,又得这些豪强相助,莫要说对付高氏皇族和闵氏世族联手,就是改朝换代也指日可待。
  这一构想倒是不错,但所有的事情都要建立在大夏派百万大军,倾国来攻的份上——也只有这一时候,所谓的豪强才会匍匐在巨人的阴影下瑟瑟发抖,宁愿割肉放血也要换来自家平安。至于现在,大夏不过是换了个安北大都护,增了些兵将,毫无兵临城下的迹象。在边境待久了的人们揣度一番,觉得大夏新皇不过是求稳,做出个震慑的姿势,好让边境平安一两年。这种情况下,让辽东豪强放弃大片土地,豪宅奴仆,成群牛羊,迁入山城?就算你们李家赔得起损失,我们也不乐意!
  当然了,万一大夏真是为了麻痹高句丽才做出这种姿态,真要动起来,那就是雷霆万钧之势,这些人也不是没想过。可谁会为一个“万一”,就把自己赖以生存的家业根基给拆了?说句不好听的,留着这份家业,就算是大夏来了,他们都可以凭此投诚,当个带路党也没问题。若是家业没了,不管大夏还是高句丽,都没人拿他们当回事啊!
  这些人心中想什么,非但李成道父子一清二楚,高句丽权臣闵子游也心如明镜。故他十分招摇地与李载梁唱反调不说,暗地里也散布言论,声称自己所支持的皇子才是正统,大夏才不会因此出兵。言下之意,便是高句丽王虽在弥留之际,却已经定了遗诏,可谓是先声夺人。哪怕高句丽王反悔,立了其他儿子做继承人,闵家也可以倒打一耙,说对方伪造遗诏。
  闵家支持者甚多,纵是不怎么支持他们的人,听见这暗中的传言,也是频频点头——闵家的根基多在朝堂,若是闵家掌权,重文轻武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对高句丽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对大夏来说,一个文风昌盛,日渐软弱的邻国,总比一个穷兵黩武,不断扩张的邻国来得好。
  身处平壤的大人物们虽然在意开疆拓土的荣耀,却更在意荣华富贵和身家性命,他们愿意扫平边境较为弱小的诸胡,却不愿与这个庞然大物对上。国内舆情汹汹,高句丽王对闵氏之子的宠爱,对李家本来就很不利。偏偏那些辽东豪强们心心念念的,也是让儿孙来平壤做官——他们雄踞辽东,又岂会差了兵力?真正差得,无非是入主中枢,决断国事的权力罢了。若不迈出这一步,豪强何以成士族?这就与大夏的世家评判是一个道理,其他什么都是虚的,你家几代有多少人做什么官,才是实打实的。
  “夏国不怀好意。”李成道环视众人,冷冷道,“你们怎么看?”
  李氏治军,一向是说一不二,虽是问“怎么看”,可谁敢置喙少帅的意见?立刻有人说:“他们夏人既然拿靺鞨人人当幌子,咱们交几个靺鞨人出去就是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态度非常随意,仿佛靺鞨人的性命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一匹布,一只鸡罢了。
  “区区靺鞨,若是交出他们能化解此次的危机,多少也交得。”另一个将军如是说,“此番夏国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并非是交出几个靺鞨人就能解决的。若他们执意说不是,非要进城,咱们该怎么办?”
  “城是万万不能让他们进的,若令夏人进了辽东,咱们的脸该往哪搁啊!”
  李成道听得谋士和将军们你一言,我一语,始终没想出个稳妥的法子来,索性一拍桌子,怒道:“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夏国来势汹汹,只要咱们不依他们,此战就无可避免。既是如此,还不如痛痛快快来一场!”
  你们不说靺鞨人屠杀了你们的子民,想要找我的麻烦么?好啊!我这就派靺鞨斥候出去,给你们一个狠的!
  他咬牙切齿的时候,冯欢正毕恭毕敬地与秦琬道明:“李载梁老谋深算,忍功极佳,很少动怒,李成道则不然。李成道看似温文儒雅,礼贤下士,实则心高气傲,掌控欲非常强烈。他少时入宫,曾与皇子发生争执,险些伤了对方性命。也正因为如此,李载梁才不让此子留在平壤,令其坐镇辽东,侵吞靺鞨部落,不敢令其回京。”
  “也就是说,捏住了大夏认为战机未到,不敢轻易动手的软肋?”秦琬瞥了一眼冯欢,“我知你对李家心怀不满,但国事不比私事。”
  一旦边境发生冲突,李载梁能保得住他的儿子,大夏守将却不敢断定自己能被上头保下,也只能忍气吞声,这些年吃了不少暗亏。李载梁的情绪有了宣泄口,自然不会在国内惹祸,现在却不一样了。
  秦琬相信,这些讯息,冯欢一定传达给了北边,否则此次的挑衅也不会专门冲着李成道去,故意激怒对方。但她需要冯欢弄清楚一件事——她需要的是实打实的情报,而非带有强烈个人色彩的夸大其词,添油加醋。
  冯欢“扑通”一声跪下,毅然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当年……”他咬了咬牙,才说,“微臣当年沦为靺鞨奴隶,无人看得起微臣,唯有李成道一意孤行,提拔微臣,还许以族妹。”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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