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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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王妃-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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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别担心,陛下不会让人伤害他的。”皇后声音绵软,底气不足。
  永康着急道,“母后,让我们见见父皇吧!”
  皇后却摇头,“你父皇不舒服,好不容易睡着,你们回去耐心等着,没什么事情,别怕。”
  永康还想说什么,裴菀书却知道再说无益,且皇帝的心思还猜不准,如果自己一时乱了阵脚反而给沈醉增加危险更是得不偿失。思量一下忙起身,说了些恭祝陛下和皇后娘娘身体康泰之类的话,然后又看向永康,“永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手心手背都是肉,陛下会弄清楚的。”
  永康见她面色沉静,又见皇后神情坚决不肯她去见驾,只好嘟着嘴不乐意地拉着裴菀书回去。
  皇后目送她们离开了,才缓缓回去殿内。
  红锦地衣角上压着的凤嘴缠龙香炉吞吐着缭绕的香雾,龙涎香醒脑凝神。她微微叹了口气走进帐内,缓步上了暖榻。
  皇帝面色萎靡,微微睁了睁眼,“是永康那丫头吧!”
  皇后点头,幽幽道,“陛下,为什么不能放过老四?他如今也只是想带着菀书一同过逍遥的日子,只怕你让他做皇帝他都不肯。”
  皇帝眯了眯眼,唇动了动,没说话。
  “那个所谓的帮手早被沈睿那孩子一时冲动给杀了,根本就没说谁是帮凶,你又何必一定给老四安这么个罪名呢?再说,别人看不出,你这么了解他们,你还不知道?”
  皇帝睁眼看她,眸光灼灼,随即歪了歪头,似乎不耐烦。
  皇后叹了口气,“老大也没事,休息个半年也就恢复了。”
  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不耐烦听她讲。
  皇后苦笑,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她知道皇帝定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如今到了关键时刻,许多事情她根本看不透。
  半晌,皇帝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握,直到她疼。
  天边雪云低垂,暗暗地压下来,风呼啸着用力卷起地上枯败的枝叶,然后狠狠地摔上墙壁,发出“飒飒”的声音。
  “菀书姐姐,我们去找皇奶奶。我们去求她!”永康依然不肯气馁。
  裴菀书握住她的手,摇头道,“我们不要再急冲冲地去,太后老人家多年不管事情,再大的事情也没出来过,如今更是不可能。”
  “可是不试过怎么知道?我们不可以放弃!”永康着急地盯着她。
  裴菀书摇头,“我们没有放弃,而是要想办法。”
  “想办法?怎么想呢?”永康急切地看着她。
  为了安慰她,裴菀书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办法会有的,别乱了方寸。”
  “劫狱?”永康双眸晶亮,一下子激动起来。
  裴菀书叹了口气,笑道,“你四哥又没下大狱劫什么狱呢?”他如今肯定是在大理寺的衙门里,皇帝又没说要杀人,况且就算是要杀,他们也得好生伺候着。
  以他的功夫,想走是很容易的吧,自己才是他的拖累。
  果然隔日,柳清君便让人传了话给她,让她沉住气,静候。
  想是他也不知道皇帝如今的意思,要说想杀沈醉不太可能,他可以借助别人的手,但是绝对不会由他嘴里亲口说出杀死一个王爷。他向来标榜兄友弟恭,父子和睦的。
  就连当年的楚王都没杀,何况沈醉?
  又过了几日,永康已经回去宫里。裴菀书坐在暖炕上跟水菊一起绣花样。时间越久,她反而开始安心,皇帝定然有其他的打算,以此为引子罢了。
  沈醉被软禁在大理寺内,从前旧部以及交好的人要么跟他划清界限,要么不理不睬,倒是忠君派的文大人等上折子为他说话。
  如此一来,裴菀书便感觉出一点味道,也许是沈醉让人授意不许他从前交好的人为他说话,否则很可能将是一场清洗。
  皇帝身体不好,可能担心什么,所以想为新君扫除障碍,这样也对,每个君王都会如此。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沈徽竟然主动出头为沈醉求情,结果皇帝以翰林院那一方地域安全归沈徽负责,办事不力被杀手混了进去,也被皇帝派人软禁在大理寺。
  每每想到这里,裴菀书便更加不再担心。
  “小姐,爷回来了!”水菊趴在窗口看了一眼,欢喜道。
  裴菀书一听忙扔下手里的针线,飞奔下地,“沈醉!”
  本要扑上去的身体,硬生生地顿住,是沈睿。今日他一身鸦青色大氅,打眼一看像极了沈醉。
  见她身体摇晃,脚上只穿了棉袜子,沈睿眉头一紧,伸手扶了扶她。
  “好冷!”她打了个冷战,飞快地跑回屋里爬上暖炕。
  沈睿步入房内,木兰忙帮他解了大氅,又奉了茶点。
  “皇奶奶出面了!”
  “嗯?”她愣怔了一下,似是没明白,沈睿看她没半点担忧的神情,凝视了一瞬,淡淡道,“皇奶奶将她腕上的佛珠让人给四哥戴上,说谁要是敢杀四哥就等于是杀了她老人家。”
  “费了不少力气吧!”她感激地看向他,双眸间的欢喜让他立时感觉到她装出来的淡然有多辛苦。
  “作为回报,我要在你这里住几日,行商司事情太多,那些乱七八糟的我看不完,但是几个少监的批注我又必须看,烦死了。”他不耐烦地喘着气,然后将腰间斜跨的绣包拉下来扔进裴菀书怀里。
  她淡淡地叹了口气,将里面的牛皮纸封拿出来,水菊立刻将炕桌搬过来,摆好笔墨。
  “你认识柳清君吧!”他倚在对面懒懒地枕着胳膊,漫不经心问道。
  “嗯,”裴菀书随口应了声,心头突了一下,头也不抬,问道,“柳清君是谁?”
  “不知道就算了!”沈睿撇撇唇角,眼神有点冷。
  裴菀书也不管他,自飞快地翻看那堆文书,批注好了便又封存回去,让水菊帮他包好明日带回去。
  “如果这次四哥真的死了……”他觉得喉间发痛,顿了顿,睨着她道,“你会怎么做?”
  “人都会死!”她垂下眼,继续绣花。
  这句话在他听来却如那针不是绣在锦片上,而是扎上他的心头,她那淡然无波的语气,让他恼意肆起。
  “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生死相依!”
  水菊愤愤地偷偷拿眼去剜他。
  裴菀书头不抬,依然专注地绣花,天色已经暗下去,温暖的灯光才显得明亮起来。半晌,似是感觉他依然在生气,抬头对着他笑了笑,却没说话。
  她不会让他死。除非她死。可是说给别人听有什么用呢。
  这时候木兰进来说谢小天来了。
  沈睿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跳下暖炕往外走,在门口处碰上谢小天,哼了一声。谢小天立刻行礼,沈睿却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半晌也不说话。
  “你从翰林院来?”
  谢小天忙点头,“今日小人无事。便来给夫人请安。”
  “有那么多安好请吗?”他毫不在意地讥讽。
  谢小天垂了垂眼,脸微微涨红,沈睿俯身看他,“抬起头来!”
  慢慢抬头,似是畏惧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迅速地低下去。
  如小鹿一般澄澈水润的大眼,闪烁着单纯而无辜的光芒,沈睿勾了勾唇角,恶作剧地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眼眸冷芒朔朔地盯着他,“给我看看你的手!”
  谢小天羞窘万分,却顺从地抬起手,细长的手,指尖圆润,掌心淡粉,像女人。沈睿冷冷地挑起眉峰,手快捷无比地抓住他的右手,冷冷道,“会武功吗?”
  谢小天惊恐地看着他摇头,看着沈睿满脸邪气狭长俊美的眸子蓦地眯起,接着感觉手上剧痛,他咬着牙一声痛呼。
  “住手!”裴菀书看着沈睿一副凶残的模样,“沈睿,你做什么?”
  沈睿冷哼了一声,将谢小天的手一摔,不屑地看着他倒在地上,从他身上跨了过去,扬长而去。
  “沈睿!”裴菀书气得冲过去,他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忙叫了水菊准备药,让解忧去叫大夫来,将谢小天扶进去坐在暖炕上。
  看着他被捏断的两根手指,裴菀书心烦意乱,歉疚不已,这个沈睿,自己竟然不知道他是如此残忍的。
  等大夫到来,帮他接了骨忙了一通已是明月朗照,寒星点点,让水菊陪着他休息一下她拿起大衣照例去门口等杜康。
  从沈醉去大理寺,他每日会打发明光回来跟她说几句话,让她不用担心,而她不想明光离开他,便让杜康去。她和几个丫头每日做他喜欢的菜,用小炭炉捂着让杜康送去,等夜里再回来。

  菊残寒冬

  第八十八章
  杜康裹着一身冷霜到了跟前,见裴菀书立在门口忙上前行礼。
  “快免了,爷今日好吧!”她拢着衣襟,呵了呵手。
  “爷很好,说明日还想吃夫人做的豆腐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裴菀书,“这是爷给您的信!”
  抬眼却见裴菀书满脸通红,诧异道,“夫人?你病啦?”
  裴菀书一把抢过,“没呢,冻得,快回去休息吧!”说着转身往回走,待杜康告辞了,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笺,普通的毛竹纸,不够细腻,此刻她却觉得仿若是天外仙音般。
  纸上只画了两只小鱼,细看下一只是细长眼,一只是大圆眼。一只在浅水里张望,另一只在鱼缸里望着它,最后是两只小鱼一起游进了广阔的水域中,细长眼的鱼啄着大眼鱼的背。
  似乎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透过这粗糙的纸坏笑着看她,深夜的时候他最没正经的,“人说酥胸如玉,明明就是豆腐花。”
  心口什么东西轻轻一荡,黑夜无人却烧得脸颊滚烫。
  “一个人出去做什么?”沈睿的声音自一侧假山后传来,吓了她一跳。
  “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外面不冷吗?”说着便往屋里去。
  “你来,我跟你说句话!”他靠在假山上,风吹起肩头发丝,在寒月冷辉中飘然冷魅。
  “有话进来说吧!”她将信笺揣进怀里,打了个哆嗦,便冲进房去。到了门口却又站定,回头瞪着他,“沈睿,你为什么要么残忍,谢小天和你又没恩怨,也亏你下的去手!”
  沈睿哼了一声,“我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杀人也不过是多用一点力气!”
  “你?!”她抬手屈指,用力顶了顶眉心,人命在他们心里,是不是真的连草都不如?气得再说不出话,转身进了屋。
  谢小天的手用白绢布挂在胸前,让裴菀书更是难过,歉意地看着他,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小天,真是对不起!”
  谢小天微微摇头,轻笑道,“殿下也是为了夫人好,如果可以只怕殿下想将每一个接近夫人的人手都拧断,这样才会放心一点。”
  裴菀书不解地看向他,谢小天笑道,“一句玩笑话,夫人莫要当真。王爷有了麻烦,在下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哪怕就是说--”
  “说什么?”沈睿的声音冷冷地飘进来,裴菀书生怕他再做出什么事,忙对谢小天道,“小天,真是对不住,你先去原来的房间休息,明日我们再说话。”沈睿这样弄伤了他,可是她也知道想让沈睿道歉是不可能的,虽然谢小天看似不在乎,可是他那倔强的表情却让她越发内疚。
  谢小天走后,裴菀书也不理睬沈睿,让水菊开始洗漱睡觉。水菊看看沈睿,觉得他很过分又无理取闹,虽然不敢说,却也麻溜地去准备。
  沈睿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裴菀书,半晌才道,“你和水菊去暖阁睡,把炕让给我吧!”
  裴菀书一愣,猛然间脸红起来,低声道,“沈睿,你又开始说混话?你以为你四哥不在就可以嚣张跋扈?”刚规矩了没几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怕什么?半夜我爬上你的床?”他冷哼了一声,便开始脱掉外衣上炕。
  裴菀书一见,将针线都摔进笸箩里,恨恨地下了暖炕。
  戌时睡下,二更天里裴菀书还是没有睡着,听着水菊细密的呼吸,也不敢翻身免得吵醒她。越是睡不着脑子便越发清醒将那些头头绪绪在脑子里慢慢地梳理。恍恍惚惚听到七声梆子三声“咣咣咣”锣响。三更天,如果在暖炕上可以看月上中天,只可惜今夜被沈睿霸占。又想沈醉在大理寺除了不能随意出门,也是自由的,这个时候,他是不是也在看月亮?
  想着月亮,记起那次他雪夜舞剑,看起来倒是真的像舞。
  头上似乎传来轻微的一声,“哒”像猫儿跳上屋脊的声音。突然只听得“噗噗噗”几声轻响,心下一惊忙捂着水菊的嘴将她唤醒。
  水菊立刻拉着她飞快地跳下床,又扯过一边衣架上的狐裘裹在她身上。两人刚披好大衣便听见外面传来厮杀声。
  这样的时候,难道有人要杀自己吗?还是?心下一紧,估计是冲着沈睿来的。忙捏好了自己银簪,一手拉着水菊,将一侧灯台上的烛火吹灭,慢慢地伏低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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