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臣养成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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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臣养成实录-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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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大人辛苦了!礼部已备好了宴席,各位简单用一下午饭,再在庐舍里休整休整,咱们下午继续!”
  等阅卷官员们离了座,纷纷站起身来,姜景华就走上前去,拱手客气了起来。
  “不敢不敢!科举乃重中之重,我等能为朝廷效绵薄之力,甄选国之精英,全仰赖尚书大人的眷顾和信任,仰赖圣上的天恩呐!这是我等之幸,不言辛苦!不言辛苦!”
  大家也都是眼明心活之人,官场话灌了一肚子,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纷纷客气了起来。
  众人你来我往的谦虚了一会儿,姜景华就吩咐了小吏,引着各位大人前去用餐。
  他则要继续留下来,进行一些收尾工作。
  所谓收尾工作,就是要将阅卷之前加上的用来糊名的纸张去掉,然后将每份试卷单独封成小册,并按照一阅所得分数进行简单的分类,以便日后全部试卷改出时,统一进行计分、排名。
  府试虽是分三天三场考的,但每个人的试卷却不是分开的。在一阅之前,小吏们就会将每个人三场所有的试卷封存在一起,进行糊名,以防止出现徇私舞弊的状况。
  这种状况,就使得一阅完毕时,每个考生的成绩基本已经全部出来。
  但科举主要考的是文章,自古讲究文无第一,说的就是一篇文章的变数很大,不同的人阅卷,可能成绩就不同。
  因而,一阅之后,还会进行二阅。
  但二阅与一阅极为不同,不再是大海捞针一般一份一份的批阅,而是只选取前两百名,每位考官再全部批阅一边,分出一二三四,这就是最终的府试排名了。
  此时,小吏们正在一一拆掉糊名用纸。
  姜景华站在一旁,不时地翻阅已经改出的几份,想要看一看这些考生的得分状况。
  突然,一份试卷呈现在他的面前,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目光。
  只因这份试卷不仅字迹清秀爽朗,且首页的策论题目十分新颖,一看就是个优秀学子写出的。
  姜景华不由翻到了尾页,看了看考生的姓名。
  杜鼎臣。
  杜鼎臣?
  是岳阁老的外孙啊!
  姜景华心思动了动,开始一页一页认真的翻阅了起来。
  前面三篇策论,全都写得极为精彩!
  虽说岳阁老如今有向太子靠拢的趋势,而姜景华自己则拜了高阁老为座师,两人可以说是不同的阵营,明明白白的政敌。
  姜景华却依旧忍不住拊掌赞叹!
  真是好文笔啊!
  岳阁老果真是个能人!怕是再过个十来年,这杜鼎臣就又是朝廷一大重臣了!
  姜景华想着想着,就翻到了最后一页的赋得体诗赋。
  通读下来,诗是好诗,只是看到诗题——
  看到诗题!
  姜景华就再也顾不得评判这道诗赋他答得如何了!
  姜景华不禁双眼一眯,瞳孔微张,习惯性的抚起长长的胡须来。
  这府试题目自己也是仔细浏览过的,怎么前几天自己就没有发现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好事,来的多晚都没有关系,更何况是这样大的好事!
  天大的把柄啊!
  姜景华想到这里,心“咚咚”跳的极快。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竟然让他发现了这个大纰漏。
  旁边站着的一名员外郎见姜景华长时间地翻阅这张试卷,看完之后,又驻足在那里,沉思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的,不由有些疑惑。
  他叫道:“姜大人?姜大人?”
  姜景华听到他叫自己,忙回过神来。
  “呵!看了这份试卷,一时间有感而发,倒是失态了!”
  姜景华虽如此说着,脸上却露出极轻松的笑意来,上唇之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对于自己刚刚发呆却被人发现之事,显得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
  “我见您看这份试卷看了这么长时间,可是这上面有什么不妥?”
  那侍郎见姜侍郎如此高兴地样子,不由更加的疑惑起来。
  姜侍郎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笑容,像是带了一层面具,一层官场众人都为戴上的伪装面具。
  自己何曾见过他如此毫无拘束、发自心底的笑容?
  “没有不妥!好试卷!好试卷!真是好试卷!”
  ☆、第098章 哑谜(三更求首订)
  “没有不妥!好试卷!好试卷!真是好试卷!”
  姜景华感叹道,笑的颇有些意味深长。
  那侍郎见姜景华对这份试卷赞誉有加、如此推崇的样子,不由踮起了脚跟,伸长了脖子往试卷上去瞄。
  等他看到姓名那一栏里,写着杜鼎臣三个字时,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位杜小公子县试时虽是第二,与那案首陆烁陆小公子相比却是差别不大的!又是岳阁老亲自教导的,学问自是不差,怪不得能得您这样看重!”
  “是啊!”
  姜景华听他如此说,不由抖着胡须,乐呵呵的笑了笑。
  陆烁,杜鼎臣,蔡行霈。
  这三个少年英才,霸占了今年全京师县试的前三名,一个个的,却都是太子党一派的。
  自己跟在座师身边,那几日几乎是日日听他念叨这三人,因而,没有谁比他记得更清楚了。
  如此也好!
  想到刚刚自己所见到的,姜景华脑海中不由升腾起一个念头来,一个能将这三家网罗在一起、相互厌憎的念头,一个为四皇子扳回一局的念头。
  收尾工作极为简单,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小吏们就全都处置妥当了。
  姜景华心中存着事儿,来回的踱步走动,等到小吏们把这些都办妥了,他就半点也不耽误,风风火火的出了礼部的大门,骑着马,飞奔着往雎宁胡同去了。
  高卓高阁老的府邸正坐落在雎宁胡同。
  高府建的逶迤壮阔,高高的围墙,红底绿瓦,围住了满园的湖光山色、姹紫嫣红,几乎占了大半个雎宁胡同。
  占地如此之广大,装饰如此之豪华,与那些世代积累的世家府邸相比,也是毫不逊色的。
  若是寻常官宦之家,住在这样的宅邸里,怕是早就抵不过御史的口诛笔伐,被治个骄奢淫逸、劳民动财之罪来。
  高府却是不同。
  高卓不愧是惠崇帝面前的第一宠臣,宠逾梁翼、幸过高俅,放眼朝堂,能掩盖其风华的,几乎没有。
  就连眼前这宅子!
  这宅子,原是太祖皇帝专为爱女朝华公主修建的府邸,惠崇帝登基之后,高卓曾向惠崇帝诉苦过“居京师大不易”,惠崇帝一个高兴,就将这宅子赏给了高俅,以用作“临时安家之地”。
  如此豪华的宅邸,这般轻易地就赐给了高卓,可以想见高卓在惠崇帝眼中的地位。
  姜景华到了高府大门口,将拴马的缰绳丢给门房,也不用人领着,熟门熟路的就进了高府,直奔高卓的前院书房。
  等姜景华过了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向书房走时,远远地就看到书房房门紧闭,门口又有两个高大男子一动不动地守着,静悄悄的,除了伏卧在门口垂丝海棠树上的小鸟在叫之外,几乎一声也无。
  虽说如此,但那两个高大男子都是功夫极高的密探,如今却在书房外守着,显见得此时书房内有人,而高卓必是在与人商量密事。
  姜景华来了高府多次,这样的状况已经历了不少,他也十分的知趣,在距离书房五步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不再往里进了。
  只对着守门的人说道:“快快往里面通传一声,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阁老。”
  那男子抱了下拳,正要回身去通报,书房内就已经有一声咳嗽传来。
  “外面站着的是何人?”
  是一道略略苍老的声音。
  正是高卓的声音。
  “学生益吾,刚从衙门过来,有要事要向老师禀报!”
  虽说隔着门,高卓并不能看见,姜景华还是双手抱了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是益吾啊!”高卓“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书房里没有外人,你也进来吧!”
  “是!”
  姜景华垂下眼睑,低声应了一句,就撩起前摆,几步走到书房门前,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正对门的花厅里共有四个人。
  高卓盘腿坐在罗汉床上,轻眯着眼睛,下首的灯挂椅上,左右分别坐着高府的幕僚夏先生、景先生。
  而花厅正中央,正站着一黑衣人,低眉敛目,面庞冷冰冰的,似是一具木人。
  是高府的死士。
  姜景华只打眼溜了一遍,就知道屋内四人刚刚在谈论什么。
  高卓见他进来了,微微抬了抬下巴,那正中央站着的黑衣人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书房。
  “老师!夏先生,景先生。”
  姜景华先恭敬地行了个礼,这才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姜景华毕竟是正三品的朝廷命官,身份尊贵,而夏先生、景先生两个却仅仅是举人身份。按说,姜景华本不必向他们两个如此行礼。
  只是夏先生、景先生两人身份特殊,他们自高卓年少位卑、无权无势之时就开始跟随着他,忠心耿耿,加之眼光独到、见解非凡,很受高卓礼遇优待。
  也连带着的,姜景华作为高卓的门生,又依附于高卓,对着两人自然也要秉持着尊敬的态度。
  “益吾啊!你不是一上午都在礼部衙门里巡视阅卷状况吗?衙门那一亩三分地,能有什么要事?难道是阅卷的官员里有徇私的?”
  高卓嗓音柔和,娓娓道来,话中充满了对姜景华所说的“要事”的质疑。
  若是不知他身份的人,听了他这和煦的声音,还以为是哪家和善的老翁呢。
  “不是,今日阅卷官员们阅毕走了之后,学生随便翻阅了那些考生的试卷,无意间发现了岳阁老外孙杜鼎臣的答卷,那最后一道五言八韵诗,正选自《偶成》中的‘万物静观皆自得’一句。”
  姜景华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
  书房内剩余三人听了这个,俱都面面相觑。
  这句诗题很是平常,整个大齐吟诵的人很多,那么,问题就肯定不是出在这诗题上面。
  那就是跟这个杜鼎臣自身有关了。
  只是这句话并没有犯圣讳、御名及圣讳,三人实在猜不出这句诗题中蕴含着什么样的玄机。
  高卓就道:“不要打什么哑谜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言吧!让我们几个猜来猜去的,倒是没摸索到你用意何在!”
  ☆、第099章 静观(四更求首订)
  姜景华见高卓这样说了,也就不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你们猜测不到,也属正常,只因杜怀远那厮确实将此事做的隐秘!只是啊!百密终有一疏,终究还是让我发现了!”
  “哦!”
  三人讶异了一声,静待他的下文。
  姜景华接着道:“杜家虽是正经的诗书之家,却是家底单薄的,全靠宗族子弟科举入仕支撑门第,到杜怀远祖父那一代才算是复兴起来。而杜怀远却是年幼失怙,一直跟在他伯父身边长大,幼时境况更是凄惨。加之他父亲的死因,说起来又不够光彩,据说是屡仕不第,自个儿逼疯了自个儿,夜里趁人不注意,一根绳子吊死在梁上的。因而,他在人前,从不曾提过他父亲的名讳,只是一味地感激他伯父,故而,现在人们提起杜怀远的长辈来,都是只知其伯父,不提其亲父的。”
  这个倒是实情。
  杜怀远在朝中任职多年,确实是未曾听他提过已故的父亲。
  坐着的三人对视着点了点头,听姜景华话中提到杜怀远父亲的名讳,再与那句诗联系起来,恍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俱都回过神来。
  姜景华迎着三人意味不一的眼神,不由直起了腰杆,继续说了下去。
  “他父亲就是再不出名,到底是他杜怀远的亲父,是他杜鼎臣的亲祖父!这是不容诋毁的。学生有幸,曾经与杜怀远同处为官,一次参加他伯父的寿宴时,恰恰听他伯父提起过杜怀远父亲的名讳!”
  在座都是聪明人,只说到这里就好,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你是说,这句诗题犯了他祖父的名讳?”
  夏先生听了姜景华所说的话,眼睛一亮,提高了声音问了起来。
  也不待姜景华回答,夏先生就猛然站起身子,边来回踱步,边紧接着道:“‘万物静观皆自得’,杜怀远伯父之名,我记得就叫做杜务观,想必杜怀远之父就是杜静观了!”
  说完,他就抚须呵呵笑了起来。
  姜景华点了点头,道:“正是叫杜静观!这是杜务观当年筵席上醉酒时亲口提到的!且巧的是,静观二字的出处正是这句诗!”
  “哦?”
  姜景华话音未落,景先生就开始质疑起来。
  “这等隐秘之事,你竟也知道?”
  景先生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相信。
  既然杜怀远千方百计瞒着,不让别人知道他父亲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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