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知道他这么夸张。
当年一胎，他也没这样紧张兮兮的，念叨得她脑门疼。
“卜中鑫？嗯，我们想到一起去了，他最了解你身体情况。有他在，我也放心。”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叫人家来了？”
“我们出发前，他就申请调令了，应该快了。”
“啥？”
柳薇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秦漠一脸理当如此，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部队其他人不用治病吗？他就为了我们，来学校了？”
当年国民英雄，说好的大公无私这种属性呢？
“部队有其他医生，最近没有军事战争。反而是军校学生，在训练中很容易受伤，需要好医生。”
“而且，卜中鑫是自己申请借调的。”
柳薇薇看着已经变了的秦漠，哼了哼。
这种话，她是不信的。
结果，却很快证实了这件事。
风尘仆仆的卜中鑫，在食堂营业前一天就到了。
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门蹭饭。
另外，他还不是一个人来的，竟然带来了小护士，还有李三胖跟年轻女兽医。
“不地道，想甩掉我们？”李三胖很气，“今晚吃什么？我要吃个大补汤，压下火。”
吃货，追随的永远是美食，而不是什么伟大的目标。
当然，他们出来都是拿到了调令的。
“我这是出差，要调查年轻人对于你烹饪的料理，精神力反应情况。”李三胖很正直，“我当然不是为了吃，而放弃工作的人，也许吃得好了，我又研究出一个新型军粮。”
至于在这次兽潮中雷厉风行的女兽医，竟然腼腆一笑，“我是来读研的，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地方可学习。”
卜中鑫呵呵笑，“我就是来为学校医务室出一把力，小青跟我是一起的。”
女护士乖巧地点头。
柳薇薇还以为暂时见不到大家，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晚上等送走大家之后，秦漠就笑她天真。
“你在这里，还怕寂寞？”
“过阵子，肯定还会有其他人来，各种借口都会有的。”
他扎根在军营，太了解这些人的德性。
现在和平期间，没什么战事，一个个都会想办法跟过来。
当然，部队是不会那么容易放人的，长官们都不是傻子。
第二天，柳薇薇就收到了一堆哭诉消息。
陆青恒就写了长达三页的哭嚎，说是申请调令被组织驳回了，他如何如何难过，吃不到什么老鸭煲、各种红烧肉红烧带鱼，多么伤心云云。
然后又写，如果之后有机会，他一定会再申请过来，哪怕是军训几天做教官也行。
柳薇薇滴汗，看来确实不是秦漠把卜中鑫弄来的，是这货自己就想来。
部队能同意，也是个奇迹。
但总算经过卜中鑫的认真检查，说她现在身体没问题，完全可以胜任轻松的食堂工作后，秦漠大校也是松了一口气，挥手放人。
食堂的营业，就正式拉开了序幕！
一早上，学生们看到帖子的公告，就朝食堂蜂拥而入。
其他只顾着修习的学生，也在经过或者听别人说之后，二话不说进了食堂。
民以食为先。
不管干什么，都要先吃饱再说！
而且，这一大清早，从食堂传出来的香气实在是太过分了，就连在附近操场上跑圈的人都被勾来了。
他们就算是喝了营养剂，也不顶事，还是闻着香味饿得慌，这就叫馋！
“萝卜丝早餐饼，啥？外面没见过呀！”
“水煮荷包蛋，很赞的样子啊。”
“鸡蛋米饭煎饼……讲究，是前两个合二为一？”
“蛋饼卷土豆丝，听着很充实~”
大家全都围着小黑板上的名字研究。
很快不知道谁发现的，惊呼一声。
“妈耶，价格低的吓人。”
之前的小炮弹这种大杯饮料，三百信用币，今天这些早餐，几乎每个都只要二三十信用币。
全都点一遍，也不过就是杯饮料价格而已。
“吃吃吃，都买上！”
“全要了，爷爷有钱~”
“哈哈，我不虚，这么点小钱还是有的。我看看，三千零花钱，我可以吃多少，一百个！三个月啊！”
学生们全都如狼似虎地一拥而上，本来看上去还很宽敞的食堂，瞬间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一共四个窗口，全都排起了长龙。
好在柳薇薇是有经验的，每个窗口都放了一个机器人。
早餐的内容很简单，花样并不算多，大家报菜名，直接在柜台上刷二维码付钱，机器人负责装配给食物，速度很快。
整个食堂，一分钟就能服务将近二十个师生。
队伍源源不断有新人加入，又有人离开，不至于引起严重堵塞。
但最大的问题，很快暴露了，就是座位不够。
食堂一层只有五六百个位置，没一会儿就坐满了。
大家坐下除了吃，还要交流一番，大大影响了进食速度。
但是等着的人也不催促坐着的，相反还一起加入了交谈之中。
“这个蛋饼卷土豆丝，哎哟喂，怎么能那么软，这个蛋饼……里面的土豆丝，又脆脆的，我没加辣，有点后悔啊。”
“不会吧？我也只加了甜面酱，好次啊，我还想再买一个，只要二十，不对，我加了个蛋才只要二十哦！”
“多吃点，能吃的下就再去买。外面这么一只，小饭店至少要卖五百，高级餐厅至少要一千以上。”
“真假？我去，我快点啃！然后再去排队买~”
这种对话几乎发生在各个食堂饭桌上。
没位置坐的人都无所谓了，干脆直接拿在手上吃，一边吃一边再排第二次队伍。
不需要座位，喜滋滋的~
结果他们拿着蛋饼的，又跟旁边煎米饼的交流上了。
“兄弟，你这个好吃不？”
“完美，我跟你说！鸡蛋米饭煎饼，这米饭混着鸡蛋味道，香喷喷的脆脆的~我都不知道，白米饭能那么好吃！”
“这个好像只要十五信用币？”
“对对对！便宜啊，外面一碗白米饭，十五也别想买到。”
“卧槽，那我也要买啊，我跟你说，我这个土豆丝饼也可好吃了……”
柳薇薇本来以为，机器人的速度完全跟得上人流涌过来的速度。
但没想到，这群学生比士兵们更容易激动。
在没有规定的情况下，她都见到一个人至少排了三四次队伍不止。
“同学，食堂就在这里，明天不会消失的。中午还有饭菜呢，早饭别吃撑了。”柳薇薇失策了，她没有做好定量的规矩。
同学们全都摇头，豪气得很，“没关系的，我吃得下，我待会去操场多跑几圈就消化了。”
“……”
当然，也有人买了，孝顺地邮寄出去给家长尝尝的。
就这样，食堂越来越火爆，一直到中午十点半，还有人来问卖不卖早饭的。
本来临时营业的饮料小卖部，一早上也火热不已。
大家吃饼渴了，要喝个饮料，吃得饱了也要喝个饮料压压。
反正一大杯喝得慢的，可以喝上一整天。
上什么无聊的课，嗦一口都美滋滋地解闷。
第209章
柳薇薇早上准备的食材，几乎全都消耗一空。
那些十点多才进食堂的学生跟老师们，很快就发现相较于论坛中出现的早餐选择，少了将近一大半。
受欢迎的土豆丝饼卖完了，水煮蛋只剩下最后三四个，胡萝卜早餐饼数量也不多了。
大家嗷嗷地马上排队，差点为了最后几个名额大打出手。
等最后什么都没了，再走进来的人就只能凄凄惨惨，看别人表演怎么吃早餐，不是一点点的可怜。
到后面，柳薇薇都看不下去了。
“你再等一下，马上就卖午餐了。”
“明天早点来呀，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餐要在九点前吃完，这样身体才会棒棒的。”
学生们只能认命地等午餐，并且当场发誓，“明天我六点就到，食堂是六点开门吧？”
柳薇薇笑着点头。
她一直在军区食堂工作，早就习惯这种军事化的作息了。
而且一大清早，基本上都由机器人负责工作。
发誓的学生，很快就到朋友圈去，发表一条动态为证。
结果，就引起了一连串的评论跟转发。
第一军校，无论是勤劳还是懒惰的人，很快就有了一个认知。
不管早上有没有课，必须要早起。
早起的鸟才有虫吃。
等睡到中午，食堂美味的早餐都没了，就只有哭的份儿。
柳薇薇还不知道，她一不小心，又改变了一群学生的不良生活状态。
等到中午，食堂重新开始营业的时候，她立刻又投入了火热的工作。
看着每个盛菜的窗口，排起的长长队伍，大厅里拥挤不堪的人群，举目皆满的座位，她心里就是极其满足。
早期人手跟准备还有些不够，今天第一天中午菜式还比较少。
开放的四个窗口，都是一样的饭菜。
荤菜有三个，分别是烧鸡、面包屑炒虾、茄汁鱼片；素菜有面筋茄子煲、炒青菜跟麻婆豆腐简化版；再配上白菜粉丝汤。
不同的菜是不同的标价。
今天大荤，每份三十，素菜统一都十五，米饭跟汤是免费，但每人一碗，额外加需要再付钱。
机器人都是计算力高强，比柳薇薇当年学校里的食堂阿姨，算起来要顺溜的多。
学生只要在窗口一报菜名，基本上直接刷卡就行。
每份菜都已经被装成了一小碟，碟子都是巴掌大，一碟就能装下七八块鸡肉，女生男生都能吃饱。
第一批上午下课早，或者没课的家伙，第一时间就排到了。
他们直接傻眼。
忒便宜！
早上的土豆丝饼，二十，这一份鸡肉或者大虾，也只要三十？！
便宜的吓人了！
“哎哟我去，我早上买了三个土豆饼啊。早知道我少买一个，现在不就能多吃一盘茄汁鱼片了？”
“日！你还算好的，我早上吃掉了100多信用币，撑得要死。放在中午，我可以把荤菜都要一遍了！”
“麻蛋，简直佩服我自己的愚蠢！”
“哎！怪我！早上明明食堂老板提醒我了，我没听劝！被自己气死！”
“确认过眼神，是心痛的感觉~”
大家在窗口前捶胸顿足，简直悔不当初。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偏偏早上吃多了的人，现在还不太饿。
但要是现在不买饭菜，晚一些等大家都放课，队伍可要排到教学楼了。
那时候，能不能买到，还是个问题。
“买！先买了再说！我下午有课，万一晚上来晚了，中午的菜热热还能吃的吧？”
“有道理啊，兄弟。买，便宜啊，万一下个月涨价了呢！”
现在最开心的就是错过早饭的那群人了。
饿着呢，还有大把的零花钱盈余。
“这三个菜都给我来一份。”
“我要吃肉，鸡肉，鱼肉来一份，蔬菜就不要了。”
“这豆腐挺好看，来一个，再加一个面筋茄子吧。”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
很快，柳薇薇就发现问题了。
军区食堂，但凡能进去的士兵都是可以免费享受补给的。
每人都是规定的菜量，说好的两荤两素，大家都会在选择范围内挑好，不会有人说不吃素菜只要荤菜的。
但现在学校食堂是学生自己买单的。
这一下子差别就出来了。
男生是肉食动物，大部分都不喜欢素菜，使劲把钱用在买荤菜上；而节俭的女孩子们，又是拼命买蔬菜，主要是便宜。
这搭配，营养一点不均衡。
柳薇薇没想到，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这些学生还如此严重地挑食。
在她的建议下，他们挑地还很理直气壮。
“老板，我不要素菜呀，少吃两盘素菜就可以换一盆肉啊！吃肉才能饱~没事的，我回去再喝一瓶蔬菜营养剂，立刻补上了。”
“我想晚上也来吃呢，买一盘鸡肉的话，就损失晚上一顿了。”精打细算的这么说，“蛋白质，脂肪缺失？不会的，我早上吃鸡蛋饼了呀！”
柳薇薇节节败退。
是，在这个营养剂横行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营养缺失跟不平衡。
但是，作为一个有强迫症的厨子，她看着这些家伙们挑食，实在太难受了。
但如果出一个两荤两素的套餐，万一对方又真的有忌口，那也不能强买强卖，毕竟都是学生自己掏钱的。
头大！
柳薇薇坐在窗口里，看着机器人流利地打菜，看着学生们激动的小脸，就陷入了沉思。
旁边的小秦越，现在也不挑食。家里的小北包子，更是什么都吃，两个小家伙都是养得白白胖胖的。
营养剂，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