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驯服你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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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驯服你的龙-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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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食指点了点一种酒,指尖敲击在擦得纤尘不染的酒柜玻璃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陈曦熟练地踩着脚踏拉开柜门,取出那瓶酒,又拿了一只干净的酒杯,想了想,当着那军官的面打开水笼头冲洗。
  她小心翼翼地洗净擦干,斟了大半杯清澈得像水一样的酒液,推过去。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那军官一直看着他,目不转睛,酒杯被推近也没有动作。
  酒液在杯中寂寞地晃了晃。
  那军官正坐在一束光底下,英俊得眩目。他大约二十七八岁,紧贴头皮的短发勾勒出优美的颅骨形状,眉毛、睫毛、汗毛也是和头发同样浅淡近白的金色,衬着那双罕见的灰色眼睛、从脸部轮廊到下颚和颈部的完美线条……陈曦不知道自己曾经被刘易斯拿来与博物馆的东方遗族塑像比较,她只是想着,与其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位军官看来更像一尊供人瞻仰赞叹的石膏像。
  他们互相看来看去,看人的和被看的都泰然自若,旁边诺亚和安德烈安却觉得气氛怪异,诺亚干干地咽了口口水,偷瞄安德烈安一眼,正撞上安德烈安也困惑地看过来,两人目光一碰,又迅速转开。
  搜索完毕的皇家卫队和警察回到大厅内,安德烈安扫视了一圈,诺亚也小声询问警察们,没人作出异常情况报告。
  这时,那白金头发的军官似乎终于看够了陈曦,忽然开口:“阿希姆。““我是阿希姆·沃尔。“
  他的口音是纯正的帝都贵族用语,尾音上挑,带一种居高临下的文雅。陈曦的注意力却再次走偏,发现他五官中唯一称得上缺憾的便是嘴巴,嘴角宽,唇细而薄,在读出某些词的发音或者笑起来的时候很像裂开大口的食人鲨。
  食人鲨说完这句话,手掌轻按吧台,长腿从高脚椅上迈开,平平地走到地面。
  他笔直地站着,双手负到腰后,不再看陈曦,也不理会其他人,皇家卫队却自觉在他身后排列成队。
  阿希姆大步朝外走,皇家卫队紧随其后,人与人之间距离相等,每个人靴跟后都缀着马刺,发出齐整的金属磨擦声,“哐哐哐哐“,倒像是火车头挂着数节车厢。
  安德烈安故意落到最后,等警察们也走了,他清了清喉咙,拿出一张纸放在吧台上,轻声道:“对您造成的损失我深表歉意,您可以填写这张表格,然后到辰宫领取相应的补偿。“他退后一步,脚后跟轻磕,马刺声响。
  “以皇帝陛下的名义,祝您拥有愉快的夜晚。“陈曦看着他有点灰溜溜的背影,心想,原来皇家卫队是如此神通广大的组织,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一边踩水一边保持皮靴洁净马刺锃亮?
  又想,不好办啦,她这回好像捡了个大麻烦。
  安德烈安快步追上阿希姆,他正伸展手臂挺直地站着,由一名士兵为他穿上雨披,半蹲下去抚平衣摆。
  “上校,“安德烈安斜了不远处的诺亚一眼,压低声音问:“那个酒吧女孩儿有什么特别吗?“阿希姆没有回答,举步走进雨中,那名士兵立刻像弹簧小人那样蹦起身,红狮团队列齐整地追随在他身后,如果不是每个人的深红色军服外面都罩了一件黑色雨披,看来倒像小孩子的锡兵玩具。
  安德烈安没有气馁,与大多数人以为的不同,沃尔上校并不是位冷酷□□的上司,如果一件事情他坚持不懈,通常都会得到较为满意的结果。
  所以他不肯老实待在队末的副班长位置,而是赖在阿希姆身后半步,契而不舍地追问:“她有东遗族的血统,又是个容易让人放弃戒心的漂亮女人—““帝国五分之一的人口具有东遗族血统,“沃尔上校冷冷打断他,“容我提醒你,少校,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都是三级罪名。““那不一样,“安德烈安顽固得像块石头,“你只对这一个另眼相看。你总不会告诉我,刚刚只是普通的搭讪?“阿希姆停步,士兵们训练有素地立定,队伍分毫不乱,再后面的警察反而你撞我我绊你乱糟糟地挤成堆。
  安德烈安紧盯着阿希姆的脸,可惜上校比他高出大半个头,雨披的帽沿投下半片阴影,遮暗了他的表情。
  “少校,你真称不上是一个称职的副手,总是错误理解我的行为,“阿希姆慢慢地说,昏暗光线底下,他薄唇裂开,白色的牙齿和红色的舌尖若隐若现。
  食人鲨。安德烈安想起上校的绰号,绷直的躯体颤了颤。
  “抢劫啊!救命!救—“
  巷道深处传出年轻女人尖厉的呼救声,声音嘎然而止,不知那可怜的姑娘是否已经遭遇不幸。诺亚正心事重重,被叫声刺激得打了哆嗦,条件反射地拨出枪。
  一条黑影跌跌撞撞冲出巷口,这名抢劫犯速度并不快,但身形高大,竟比在场最高的沃尔上校还要高,雄壮魁梧得像一头极北山林的冬熊。
  皇家卫队仍然像钉子那样牢牢扎根原地,缉捕刑事罪犯不属于他们的职权范围,所以他们只是看着,脸色平静,手甚至没有握住银制的枪柄。
  接近十二点宵禁时间,抢劫犯没料到一头扎进人堆,明显愣了愣。所有人都披着雨衣,他认不出警察,却眼尖地瞄到诺亚的枪,急忙改换了方向,狠狠撞向阿希姆!
  庞然大物的阴影笼罩过来,阿希姆皱了皱眉,站在他身侧的安德烈安也皱了皱眉。
  士兵们依然一动不动。
  诺亚慌慌张张地想开枪,愈着急愈难瞄准,急得雨衣帽子翻倒,不知雨水还是汗水从额头滚进眼睛。
  瞄准镜里,阿希姆侧了侧身。
  他侧身让开熊躯,屈膝上提。
  “砰!“
  那头熊倒地,六角菱形地砖被压碎了两块,积水飞溅。
  一滴水溅上阿希姆的脸,他紧紧地皱着眉,用手套擦掉,强壮的抢劫犯拼命把自己蜷缩成团,痛呼惨嚎不止。安德烈安清楚地旁观了阿希姆那一击,倒霉的现行犯脾脏破裂,紧急手术和输血或者还能救命。
  阿希姆抬脚跺上熊脸。噪音消失了。
  他甩掉手套,身后那名士兵递给他一副新手套,小心地避开雨点。
  “那个人绝不可能是东联邦的间谍。“安德烈安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沃尔上校是在接续刚刚的话题。
  “我见过她。“
  从他的视角看去,沃尔上校凝视着下不停的雨,灰色的眼瞳迹近透明,像是雨的颜色。
  “在十年以前。“
  星光酒吧内,酒保陈曦拎起半块翻板,把一盏冷光四溢的矿灯搁到地毯上,探头往下看。
  黑洞洞的地窖底部,一双眼睛恰在此时抬高,朝她望来。

  ☆、第四章 -暗斗

  酒吧的地窖其实是一个酒窖,为了保存娇贵的名酒,温度和湿度均有严格要求。
  陈曦从洞口翻身跃下,落地时轻轻响了一声,她刻意瞥向墙角,那里的黑影却一动不动,刚才睁开的眼睛也再度合上。
  她并不敢放松警惕,又不是第一次被捡回来的小动物伤到,且这只“小动物“除了武力还兼具狡猾。
  陈曦走近了一点,在三米外停步,矿灯交到左手举高。
  冷厉的白光将墙壁映得惨白,他就端端正正地待在光束中心,上半身倚着墙,无力的双腿微微敞开,露出腿根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色的血凝结成块,在他的身体和地面涂抹出奇特形状。
  陈曦站在安全距离外,目不转睛地打量她新捡回来这具*。
  赤luoluo的*。
  体态匀称,四肢修长,弹力十足的皮肤裹在紧实的肌肉之外,浅色的体表毛发在灯下微微反光。
  这是一具完美的躯体,年轻而健康,几乎能够透过皮肤看清他合理运作的内循环系统。
  他也很漂亮,肤色被晒得偏深色,几颗雀斑洒在胸乳之间,随着呼吸的频率活力十足地上蹿下跳。即使在这样无意识瘫软的状态下,肌肉的形状依然饱满,很难想象当他拼尽全力时,这些肉块还能鼓涨成什么样。
  陈曦看够了,举起右手,拇指和食指张开虚比了一下。
  嗯,b罩杯。
  她有点犯愁,这具*似乎来头不小,惊动了皇家卫队亲自来搜查,难道真是东联邦的间谍?她再凑近半步仔细观察,这人五官深刻,肤色黝黑,瞧不出明显的东遗族特征。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东联邦向帝国派遣间谋,当然不会挑选辨识度高一眼就能引起注意的角色。
  虽然从另外的角度看,这人已经足够吸引眼球。
  矿灯的冷光映在他脸上,陈曦忽然发现本该昏迷的人眼皮微微颤了颤,她假装未觉,脚下迅速退开。
  酒窖的另一头扔着一捆旧地毯,也不知是战前哪个时代的流行,织着艳丽的多重花瓣,散发出一股人造纤维特有的臭气。
  陈曦过去把捆扎地毯的绳子解开,那根绳早已腐朽不堪,轻轻一扯就断成数截。
  她拖着地毯往回走,半途在酒架背后一捞,握住一根棒球棒粗糙的手柄。
  陈曦没有看过棒球赛,据说那是战前很流行的一种运动,由于场地限制,战后几乎绝迹,倒是棒球棒作为防身工具广受平民欢迎,奇迹一般幸存下来。
  为了防止木材腐烂变质,酒窖里这一根是铝制棒球棒,由于长期曝露在湿度适中的空气里,表面生出一层浅灰色的铝锈,肉眼不太看得出来,摸上去却呈粉末状。
  陈曦将握着棒球棒那只手藏到背后,掌心在衣服上蹭了蹭,擦掉锈末,重新握紧。
  矿灯仍然安稳地放置在她离开之前的位置,看久了,白色的光隐约偏蓝,有一种幽怨的冷感。
  耐性还挺好,陈曦想。
  她的新宠物耐性确实非同一般得好,他连半躺的姿势都没有变化,尤其是脖子以这样的角度梗在*的墙壁上,陈曦看着都替他酸麻。
  不过有些生理反应是再高明的伪装也控制不了的,陈曦拿眼一扫,注意到他赤luo的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汗毛直竖,心里暗暗好笑。
  她拖着地毯走到三米处,顿了顿,又往前走两步,距离缩短到两米。
  进入攻击范围,她想,甩开地毯卷子,藏在身后的棒球棒抢先出击!
  眼前一暗,那赤身luo体的男人果然迅雷不及掩耳地扑上来,他比陈曦预想得更狡猾,同时伸脚踢翻了矿灯!
  陈曦的棒球棒敲在他右臂上,清脆的一声响,她听在耳里都忍不住抽了抽,那男人却像是缺乏痛觉,扑击的势头丝毫不减。
  “砰!”
  他扑到地毯卷子上,陈曦迅速翻滚到另一边,右肋被他的拳头擦过,立即感到一股钻心似的疼痛。
  她诅咒了半声,跟男人比近身搏斗真是再烂也不过的主意,即使受伤的男人也一样!
  棒球棒挥起来,再不留情地砸向他的伤口,男人侧身闪躲的同时飞起一脚,奈何他伤得太重,身体跟不上意识。
  又是“砰”一声,陈曦的棒球棒敲中他大腿根部的伤处,她也被一脚蹦飞出去。
  “啊——”那男人发出半声惨叫,堪比鬼哭狼嚎,陈曦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让人从骨头缝里疼出来的惨叫声,惨得她都顾不上自己的伤了,倒地以后翻滚了半圈,撑起身回头看。
  那男人倒在地上,这次似乎彻底丧失了战斗力,捂着大腿根部,整个人像虾米那样蜷缩成一团,脊梁向外,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毛孔里渗出来。
  陈曦摔得并不严重,她身体柔软,在空中的时候及时调整姿势,落地以后又翻滚半圈减震,只是那男人刚才一脚踢中了她的小腹,痛得她肠子都像绞到一块儿。
  她慢腾腾地捡回了棒球棒,又拎起倒地的矿灯,一步一步,走近那人。
  光线和距离足够,她终于看清了那男人痛苦成这样的原因,原来她不止是撬开了他刚刚止血的伤口,还捎带着砸中了近在咫尺的……重要部位。
  啧啧,又紫又肿,好像笳子。
  话说回来,这个品种的茄子战后也灭绝了,她只在博物馆的图片里见过,听说东遗族的人能用它烧出美味的菜肴……可这样奇葩的卖相,她实在想象不出如何美味法。
  那男人只叫了半声便不肯再示弱,紧紧咬住牙关,五官皱成一团,冷汗湿透了头发,瀑布似的往下淌。
  再这样下去他会脱水,失血过多再脱水,这是找死的节奏。
  “听着,”陈曦主动开口,她是真的不爱讲话,但她更不愿意看到人死,“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如果我对你有恶意,大可以报警,而不是把你藏到这里。”
  “你现在离死不远,要想活命就乖乖听话,我可以救你。”
  那男人脊背向外瑟瑟发抖,也不知道听清她的话没有,陈曦又往前走了两步,进入两米攻击范围,也不知是错觉或是直觉,总觉得那男人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仿佛一只被拎了颈肉竖起尾巴的猫。
  陈曦刹住脚,她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这人要是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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