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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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 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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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拉的另一个叔叔盘踞在机构金字塔的最上层,虽然还不是顶端的那一小撮,却已经能够在无声无息间决定很多人的生死……〃巴别塔〃的意外,总负责人〃头儿〃难辞其咎,如果不是他还有这么一个哥哥,最后迎接他的大概只有永远渴望着新鲜材料的机构科学研究实验所。

  莉拉是自己找到这家修道院的,团长在和她的监护人通过电话后,表示愿意暂时性地接纳莉拉,虽然在这个小团体里没有别的女性因而会让很多事情变得不便和麻烦,但他看上去非常乐意,其他的男孩也是。

  〃或许是不正常的东西看多了,〃查理讽刺地说:〃他现在很愿意看看喜欢男孩的女孩和喜欢女孩的男孩。”

  如今再来叫嚷莉拉并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会是件很幼稚的事情,何况莉拉确实需要一个随时随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理由。格兰德寄宿学校是一所教会学校,但教师们对年轻的男孩和女孩之间的交往所抱持的态度和普通高校没什么区别,他们唯二不想看到的东西大概只有怀孕,还有教师与学生的aimei关系,前者理所当然,后者就是丑闻。

  安东尼。霍普金斯还曾经受到过委婉的提醒,关于他的儿子,毕竟莉拉是个极其可爱而吸引人的女孩。

  在撒沙和他的父亲看来,莉拉之所以能收获如此之多异性的青睐,依靠的不仅仅是她的脸和身体……聪慧固然也是一方面,但在这其中起到最大作用的还是她的本性。

  莉拉曾经属于斯特朗雅各。有着这个姓氏的女性是不幸的,因为在斯特朗雅各的男性的眼中,女性的原罪是男性的一百倍,一千倍乃至一万倍,即便最虔诚的女性升上天堂之后也只能获得继续服侍男性的荣幸,拿自己的头发给他们擦脚;每个男性,无论是年长还是年幼,强壮还是孱弱,敏捷还是愚钝,都不会对一个女性产生感情……兄弟不会关心姐妹,儿子不会尊重母亲,父亲也不会疼爱女儿,丈夫视自己的妻子为凭借着年龄与功绩得来的奴隶与如牛羊般可交换的货物。

  莉拉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就是在这种扭曲的教育中度过的,它们留下的烙印如此之深,以至于莉拉在获得拯救之后仍然无法正常的面对男性……她畏惧他们,憎恨他们,却会恍如无觉地向他们献媚。

  男性能够敏锐地发现他们面对的女性是哪一种,狮子、狼还是总喜欢张牙舞爪,但只要伸出手就能随意摆弄的小猫?受虐狂总是少数中的少数,好逸恶劳是人类的天性,男孩们追逐女孩,在条件基本相等的情况下,他们一定会挑中其中最软弱,最容易得手的哪一个。

  新的莉拉,露露,比利,玛丽安为那个莽撞脆弱的初始人格承担了所有痛苦以及不堪的记忆,他们比她更坚韧,更理智,更值得信任,但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留下的痕迹还是很难被立刻抹去,霍普金斯医生考虑后决定仍由它们保留,因为这对于撒沙。霍普金斯来说,并不算什么坏事,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终有一日会消失无踪的。

  不过现在它们对男孩们的影响还是非常显著的,莉拉紧跟着撒沙,而男孩们紧跟着莉拉,撒沙不得安宁,别西卜和查理在一边愉快地叹息。

  领圣餐的时候,修道院里的修士用的还是一个大杯子,排在莉拉身后,就着她喝过的杯口轻抿一口的男孩露出了甜蜜而得意的笑容。

  排在最后的查理翻了一个白眼。

  圣餐结束后有一场扫除工作,用来迎接下一场祷告,第六时祷告仪式。午餐在十二点半,饥肠辘辘的男孩们的盘子里只有面包,蔬菜,旁边是一杯清水。

  〃晚餐的时候我们能有乳酪和肉吃吗?〃一个男孩说:〃鱼也行。”

  〃只有今天,〃坐在他身边的修士和善地说:〃明天早上你们就能恢复正常的饮食了。〃他想了想,补充道:〃但如果能,还是请尽量的多吃一点吧,下午我们会在外面工作。”

  男孩们交头接耳,之前他们捏着只有掌心大小的棉球,蘸着蜂蜡擦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橡木与胡桃木的桌椅,桌椅上繁复精细的雕刻让他们叫苦不迭,尤其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表现各种各样的滴水嘴,它们有鳞片,羽毛还有密密麻麻的獠牙,带有细骨的双翼,而且都是历史能够追溯到文艺复兴时期的老古董。

  外面的工作会是哪一种呢?童子军们希望是钓鱼,如果不是钓鱼,那么种蘑菇和摘浆果也可以。

  午餐后,童子军们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间午睡,一点四十分,第九时祷告仪式之后,修士们把他们带到了下午的工作地点。

  撒沙没弄错,修士们在一片古老的橄榄树林后面开垦了一片足有五英亩的花田,只有成人膝盖高的花长势旺盛,孩子们可以自行选择工作……收割紫云英,灌水和捕捉害虫。

  〃莉拉可以回去休息,〃团长说:〃你并不是我们的成员。”

  〃我和撒沙一起。〃莉拉说。

  

Gargoyle(滴水嘴) 第两百三十七章 童子军 (9)

    这个时刻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

    就连山谷里的风也带着燥热的气息,选择了收割紫云英的孩子们换上了结实的牛皮靴子,从修士那儿领取短柄镰刀,镰刀的弯月形刀刃只有普通镰刀的二分之一,能够有效地避免不熟练的人割伤自己。

    决定去捕捉蚜虫、蓟马和苜蓿象鼻虫的孩子们在花田里排成一个疏松的横列队,做这件事情又要耐心又要眼神好,在团长看来,他们之中唯一的小姑娘很适合这个,但莉拉对它没兴趣,和她先前所说的一样,她要和撒沙在一块儿。

    “我和别西卜去给花田灌水。”撒沙无可奈何地说,这是团长安排的。

    给花田灌水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紫云英在始花到盛花期的生长速度最快,而它的生长离不开大量的水,所以在征得政府的允许后,修士们在橄榄树林与花田的交接地带安装了一个简陋的,用于抽取地下水的黑铁的杠杆压水机——所要抽取的水不太深,压下杠杆并不需要花费很多力气,但花田需要的量实在是太大了,连续干上半小时就能累趴下一头膘肥体壮的阉骡。

    “我会在这儿看着他的,”一个矮墩墩的修士一本正经说:“女士,你可以在四点钟的时候来领他。”

    作为异能者,莉拉的力量同样异于常人,但撒沙就在这个时候摇了摇头。莉拉衡量了一下花田与压水机之间的距离,抬手拉上了帽子,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花田。

    男孩们向撒沙投去了钦佩的眼神。

    参与花田工作的孩子们不能喷洒防虫剂,也不能涂抹药膏,因为这两种都会刺激到在紫云英花田里忙碌的蜜蜂,让它们狂性大发,胡乱蜇人,这和花田里不能喷洒药物是一个道理。

    “这儿有蜱虫吗?”团长问。

    “这附近从未出现过蜱虫。”修士回答。

    “我们在下面遇到了蜱虫,就在村子与河滩之间。”

    “那儿确实挺潮湿的,”修士说:“但我们这儿一直很干燥……”他犹豫了一会:“我们还从未被蜱虫叮咬过。”

    团长的同伴就在他们做第九时祷告的时候打来了电话,那个倒霉的小胖子被送进了医院,医生给他取出了蜱虫,万幸那只蜱虫是安全的,它身上没有携带致命的心脏病毒,也没有会令人痛苦上二十年的莱姆病和落基山斑疹热病毒。

    那个胖男孩除了一个细小红肿的伤口以及惊吓之外没有受到更多的损伤。

    莉拉半跪在花田里,用戴着手套的手一只只地捏死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叶脉根部,嫩芽位置的黄白色蚜虫,和叶片上青绿圆润的象鼻虫幼虫。阳光带来的热量聚集在她的黑色外套里,她感觉自己就是在背着一块正在逐渐烧红的铁板,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过多的汗水从她的额头流下来,弄湿了眉毛和睫毛,几乎要流进眼睛里,她用手背抹掉它们,直起身体,脱掉了外套。

    她的手臂就像雕像那样浑圆修长。

    男孩们着迷地看着这副美景。

    “你最好穿上外套,”团长说:“我们在这儿遇到了蜱虫。”

    “就一会,”莉拉说:“我都快被它烫熟了。”

  就连童子军里的男孩子也有将长及肘部的手套往下拉的情况,距离夏天还有段时间,但花田里还真不是一般的热。有几个人乘着团长和修士们不注意,放下手上的工作去帮着别西卜和撒沙压水……他们会故意弄掉水管,刚被抽出来的地下水沁凉刺骨,跳得到处都是,男孩们发出幸福的怪叫声,抖着被水弄湿的衣服和头发。

  莉拉也过来了,她伸直两条手臂放在水下冲,外套系在腰里。

  〃把外套穿上,〃撒沙说:〃或者把手套往上拉,这儿有没有蜱虫我不知道,但强烈的阳光是肯定有的。”

  〃别这样,〃别西卜认真地说:〃我记得利伊亚特里面经常说'白臂膀的赫拉',我们可以有一个'黑臂膀的莉拉'”

  莉拉瞥了他一眼,解开外套穿在了身上。

  〃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家伙还挺温柔的。〃查理说。

  〃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别西卜说。

  就在刚才,查理在心里说,但他也和同龄的男孩子厮混过,在他还没有公开自己的性倾向之前。他知道大多男孩不愿意被人评价为〃温柔〃或者〃和气〃,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样的形容只适合用在厨房间的主妇身上。

  〃好吧,〃查理说:〃两个绅士。〃或者花花公子。

  撒沙和别西卜对望了一眼,在海神岛,女人在家族事务中没有发言权,却在家庭里占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只要她没干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或是投靠了敌人,就能一生安遂。海神岛的男人(少数离经叛道者例外)不打女人,很少强奸,万不得已,他们只会杀了她们。

  而安东尼。霍普金斯,他对女人一向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即便在逃亡途中,医生也会记得她们的生日,送上昂贵的礼物……他在料理女性的肉体时都会格外精细考究。

  〃习惯而已。〃撒沙说:〃而且照顾妇孺也是童子军的守则之一。”

  〃是的,〃查理说:〃只是大部分男孩都没办法干得和你们一样好,特别是面对这莉拉这样的女孩时。”

  〃因为我并不喜欢她啊。〃别西卜理直气壮地说。

  〃那么撒沙呢?”

  〃我也不喜欢,〃撒沙说:〃童子军里面没规定必须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吧。”

  〃没有这个规定,原来还有不准同性恋者加入童子军,〃查理说:〃从今年起连这条也没了。”

  他一直在戳自己,撒沙想,人对痛苦的承受是有限度的,弱者会遮蔽伤口,把它好好地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闻到和觉察到,即便它会因此变得更加柔嫩易裂;只有勇者才能并敢于一次次地撕开伤口,让它暴露在每一双眼睛下,让无数的侮辱与欺凌积累起来的瘢痕增长,加宽,变厚,最终造就一面坚实的盾牌。

  团长的担忧是对的,如果这个社会真的对同性恋者抱持着一个公平公正的态度,那么在法律上就不会歧视〃同性恋者〃这一条文了。但他也小看了自己的儿子,查理并不是一时冲动,他也许对自己的父亲说过谎,在同伴面前掩饰过自己真正的性趋向,但他没有和一部分因为无法忍受社会压力的同性恋者那样去找个女孩约会,结婚生子,然后在每个深夜找机会偷溜到同性恋酒吧去寻找一夜情的对象。

  他站出来了,并且坦然地面对了所有的责难与鄙视,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大孩子来说,并不容易。

  他还有勇气去结识新的朋友。

  像团长,还有很多人都会以为,每个同性恋者都是滥//交的狂热爱好者,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只要他们愿意去了解一下,就能知道同性恋者与异性恋者并无区别,在大部分同性恋者眼中,同性也一样有同事、合作者、朋友、亲人与爱人的区别,他们能很好地分辨和处理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并不是未经阉//割的公狗,只要看到张漂亮的脸或是个挺翘的屁股就会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撒沙有点坏心的想,如果他将自己和别西卜的联络方式给了查理,他们的团长会不会因此大惊失色呢?

  只是想想而已,查理是个普通人,就算他将来的情人和配偶可能是个男性,也比有个暴徒首领儿子与倒霉催的所谓〃弥赛亚〃的朋友来得好,来得妙。

  〃我们可以继续干活了吗?〃别西卜说:〃修士们正在不停地朝我眨眼睛。”

  查理吐了一口气,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那条摸上去带着光滑细粒的铁质杠杆上,第一次按下那条杠杆的时候还不觉得很难,连续做上一刻钟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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