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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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贵妾-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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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是想去清风苑,可想起那丫头的死脑筋,臭清高,他这儿本就一肚子火,别再去了她那里,别扭几下惹得他更不快,再把火气都撒她身上了。
  于是掉转头去了西院儿。
  西院儿里住着玉凤和莺儿,莺儿正在受罚,还是惹了薛二郎厌烦的,薛二郎自是去了玉凤的屋里。
  玉凤正坐在镜前,拿了银签子勾了团桃花膏子揉匀了往脸上擦,见得薛二郎沉着脸一身郁色地从外头走了进来,慌得忙站起身,唤了声:“二爷。”薛二郎却不理会她,进门后就往床帏那里去,除了靴子,便卷着菱花被睡了。
  玉凤便悄无声息地踩着软底绣花鞋去了外间,招来侍婢低声叫她出去打听,未几便有了消息,说是正院儿那里和二奶奶有了嫌隙,二爷愤而出了正院儿,掉头便来了此处。
  玉凤听了不免生出了些得意。她是从泥沟儿里爬出来的人,眼见着新娶的二奶奶一抬又一抬的嫁妆进了家门儿,府里张灯结彩普天同庆一般闹了几日,她却被关在小院儿里不得出门,心里说不酸那必定是骗人的。可这才成亲几日,便闹了这么一出,可不叫人好笑。
  玉凤虽是有些担心二爷这么来了自家这里,自家不定要成了二奶奶的眼中钉,却也不免沾沾自喜,毕竟这时候,二爷哪儿都没去,却是来了自家屋里不是?
  玉凤挥手叫丫头去了,自家去了里屋,殷勤地替薛二郎除衣掖被,等着娇软的身子只着了贴身儿的肚兜小衣滚进薛二郎怀里,被薛二郎一把抱住按在了身下,玉凤瞧着摇曳不停的粉黄帐顶,心里头却是愈发的欢喜得意起来。
  这等事儿却是捂不住的,更别提玉凤一脸红馥馥春情荡漾,缠绵绵情谊满容,都妥妥地露在了外头。把个对门儿同住的莺儿看得恨火难平,往日里只在屋里头咒骂小蹄子顾扬灵,今日倒是十句里有八句骂那骚蹄子黄玉凤。
  此等小事儿闵娇娥却是无暇顾及的,她见得丫头们果然连夜收拾出了包袱,吃罢晨食,便带着一脸幽怨委屈去给苏氏辞行。
  苏氏惊得够呛,可叫闵娇娥哭了一通,满口子说的都是薛二郎的不是,苏氏心里头倒是生出了不满来。丈夫不好,你做妻子的便是担待些,受点委屈又如何,哪有做人妻子的不住口说丈夫的不是。便是要纳妾,我这儿不还没点头答应吗?你摆出这般模样,还收拾了包袱,感情要回家告状不成?
  苏氏便淡了脸色,道:“你既是想念你家母亲,回去住几日也是人之常情。”
  闵娇娥不意往日里和煦可亲的婆婆竟如此这般待她,心里头本就凉透了,如今更是掺了一抹凄然,本也不想真的娘家去,倔劲儿上来,便起身给苏氏福了福,转身领着丫头去了。
  苏氏心口便闷了口气,觉得儿媳妇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脾性大了些,等着知道昨儿夜里这儿媳妇竟是掀了桌子,愈发添了几分不满。
  可这事儿还没完,等着两口子起嫌隙的缘由,还有儿子夜里出了正院儿便跑到通房屋里头摇床子的事儿,都搬到了苏氏案头时,苏氏扶着额头皱了回眉,一面叫人去找薛二郎,叫他赶紧去老丈人家领回媳妇儿,一面叫来春月,叫她领着个婆子去西院儿,将那不知分寸,胡乱勾引了二郎的通房收拾一顿,压压她的气焰;而她自己,却整衣束带,领着两个丫头并一个婆子去了清风苑。
  狐媚子啊狐媚子,她就知道,这就是个惹祸头子,她要好好教训这狐媚子一顿,也好叫她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顾扬灵自然不客气地挥霍着薛二郎给的那一匣子铜钱,有播种就有收获,如今她的耳报神自然是比之前灵光了太多。苏氏那头儿刚出了院子,这边儿便有人溜了来通风报信儿。顾扬灵叫嫣翠抓了把铜钱赏了那人,自家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盯着院子外头的月桂出神。
  西阆苑那头儿的事儿她自然有所耳闻,知道两口子闹矛盾,一个使性子夜里便宠爱了通房去打正妻的脸,一个也是倔性十足,收拾了包袱就往娘家跑。可论到这起因,眼见着这屎盆子就要往自家头上扣了。
  顾扬灵忍不住自伤自怜起来,是她的错吗?又不是她想做妾的。两口子为了纳她为妾的事儿斗得人仰马翻,说不得她便是那个罪魁,是该乱刀活剐,叫人唾骂的。
  清风苑是薛府最边角儿的一个院子,倒是清净了,可惜却是远了些。苏氏走得脚累,心里头却是恨得不行。她当初都把这丫头扔在这草木丛生的小角落了,怎的就惹了儿子的眼,入了儿子的心,如今闹腾得合家不安生,真真儿是冤孽。
  可路再远也有尽头,苏氏气势汹汹叫人推开了门,一群人便都涌了进去。清风苑不大,院里头的残雪也打扫得干净,青石板透着凄冷的惨光,瞧着就叫人遍生寒意。苏氏也不往里屋里去,就立在院儿中央,叫婆子去把顾扬灵带出来。
  捧高踩低人之常情,如今踩的还是个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婆子自然不会客气,把个顾扬灵推搡得左右摇摆,差点扑在了地上。嫣翠看不过眼儿,便是苏氏就在跟前,也大着胆子上前同婆子推搡起来,好歹护着顾扬灵好端端立在了院子里。
  顾扬灵知道越是这般时候越不能软了骨头,衣衫虽是略有凌乱,但身姿依旧楚楚,给苏氏端手福礼,一派官家姑娘的清冷自矜。
  苏氏倒是一下子软了心肠,她自来便吃这一套,见着个摆着官家派头儿的小姐,由来便有几分好感。可黄嬷嬷却是听到了消息后,拖着还没好的身子骨也跟着来了,虽是迟了几步,可正好赶上,正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时候,哪里容得下苏氏容情,便低声耳语了几句,说得苏氏刚刚缓了几分的颜色登时又凌厉起来。
  这下子倒叫顾扬灵瞧了个明白,自家也心头起了疑惑,往日里和这黄嬷嬷并不曾有过不睦,这黄嬷嬷如何这般怨恨她?
  苏氏这里却是被黄嬷嬷撺掇了几句,狠着心要断了这祸根的性命。叫人把清风苑的丫头都撵到角房里关着,顾扬灵被婆子扭了手臂又推搡到了里屋。
  嫣翠见得顾扬灵吃了亏,又心觉事情只怕要不好,自然大闹起来,被跟着苏氏来的两个丫头一同降服,同其他人一样,关进了角房里。红英见了更是脸色大变,偷偷儿给虎丫使了眼色。虎丫本就个头小不显眼,又是手脚利索,身子一闪,便躲了起来。
  顾扬灵被推倒在里屋的地毯上,黄嬷嬷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大拇指大小的瓷瓶儿,叫婆子把里头的药给顾扬灵喂下。
  顾扬灵只怕是毒*药,哪里肯喝,又喊又叫,活鱼一般扭动起来,那婆子倒一时制服不得。黄嬷嬷干脆也凑了上去,两人一起行动,很快钳制住了顾扬灵。瓶子被塞到了口中,炭黑色的汁液流出,又苦又涩,顺着喉咙滑了下去,火烧般灼痛的感觉登时充斥着咽喉,快速往五脏六腑漫延而去。
  黄嬷嬷凑近耳边低声笑了起来,好似老鸹的嘶鸣,叫人背生冷寒,足底起凉。她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咽了下去肚里头好似着了火,又热又烫的偏偏却死不了,等着里头烧够了,你也就命该绝了。”
  顾扬灵掐着喉管死命瞪着黄嬷嬷:“我和你生了什么冤仇,你如此恨我?”
  黄嬷嬷立时愤怒了:“不是为了你,我一把年纪好端端的作甚被几个愣头小子打板子,没皮没脸的受了好大罪,如今骨头还没好彻底,夜里便是生疼,你却软卧高枕,睡得香甜。作死的小蹄子,你本就是个破落户,你家里头的人都死绝了,你作甚还活在这世上,搅得薛家不得安生,不如死了干净。”
  顾扬灵恨得直挠心,伸出手就要去抓她,却被黄嬷嬷躲了过去。黄嬷嬷自觉称心如意,起身去扶苏氏,却见苏氏面色苍白,唇瓣轻抖,显然是吓坏了的模样。
  苏氏此人虽是骄纵跋扈了一辈子,却是连蚂蚁也没伤过一只,就是给顾扬灵吃那养生汤,毕竟也只是虚了身子,到底没出过人命。上一次黄嬷嬷要把这丫头送出府弄死,可对她而言,终归只是一句话,到底如何死,怎么个死法儿她却是不知道。
  可如今不同了,眼见着眼皮子底下那丫头满头大汗白着一张脸,唇角还有白色沫儿状的东西不时溢了出来,心里头不断咕嘟着的惧意不是言语能够描述的,被黄嬷嬷一碰,登时发作起来,指着那婆子尖声喊道:“你还杵在那里作甚?还不赶紧的去请郎中!”
  黄嬷嬷立时呆了眼,抓住苏氏的手道:“太太这是作甚?那蹄子本就该死,她搅得家中不宁,迷了二爷的心窍,把个新娶的二奶奶都逼回了家,太太你——”
  “住嘴住嘴住嘴,”苏氏大声喊着:“她是个祸害精搅屎棍,远远儿的扔到庙里关着便是,作甚要弄死她?”
  黄嬷嬷不明白,弄死这丫头,太太一向不是同意的吗?正闹着,闯进来一个人,喘着气儿冒着汗,却是叫苏氏安排着去接闵氏的薛二郎。
  苏氏一见着薛二郎便如同有了主心骨,忙扯着他的衣袖大叫:“那丫头被灌了药,要死了,你快想想法子。”
  薛二郎往顾扬灵那里瞅得一眼,立时又怒又气,可见着自家母亲这般,骂人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终究咽了下去。上前抱住那丫头,伸出手指就往口中戳,按着舌根使劲儿往下压,顾扬灵心头一恶心,胃里直翻腾,立时吐出了许多东西来。连压了好几次,倒把早上的饭都给吐净了。
  幸而薛二郎手下有个通晓医道的,这边儿吐得差不多了,那边儿福安扯着福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赶了过来。
  福兴扶着门框儿顺了口气儿,扯着福安的衣袖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黑漆漆大药丸,道:“你不是说喝□□了,不管什么□□,先把这解毒丸给她服下,我这解毒丸——”
  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解毒丸,福兴抬起头,只看见帘子垂落,顶端缀着的白色珠子轻轻在抖动着。
  福兴怔了怔,忙高声喊道:“拿温水化开了再喝。”


第19章 
  服了药,薛二郎扯下绸帐忙叫福兴进来诊治,屋里酸气冲天,可哪个也顾不上嫌弃。福兴搭了两根指头摸脉,顿了好一会儿,把个薛二郎急得满头出汗,脸色愈发黑青。
  一时搭过脉,福兴又低头瞧了瞧呕吐物,转过头道:“那毒物虽是吐出了许多,又服了我的解毒丸解了毒气,性命倒是无忧,可到底是伤了身子,我先开些清毒的药吃上三副,等着清理了体内的毒素,再开些滋补的汤药好生调理一番。”
  见得薛二郎点头,福兴去了外间开方子,薛二郎这才空出手来收拾这幅烂摊子。
  叫人先放了角房里的丫头,嫣翠红英两个早就急得不行,可见着屋里头的境况也不敢哭,憋着泪,一个领着个小丫头收拾屋子,一个给顾扬灵清理身子换上睡衣。
  薛二郎叫人绑了黄嬷嬷和那婆子,同苏氏一起回了五福堂。
  苏氏被吓得不轻,她以前便是责罚了哪个,那人后头不幸死了,可那都是发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今日里她眼睁睁看着,薛二郎还未开口责备,她已经发起了热。
  薛二郎一面叫人安顿苏氏先歇下,一面叫人去唤来福兴。既是苏氏病了,薛二郎再是不驯也不能这时候同亲娘置气,把黄嬷嬷和那婆子关到柴房,只等着苏氏好了些,便要发落出去。
  这次薛二郎不急着教训那黄嬷嬷,他是打定主意不叫那贼婆子再呆在薛府里。一次两次地搅弄风波,瞧着苏氏的样子,只怕先前怒气冲冲往清风苑,起的也是教训一顿便了事的念头。若非后头跟去了黄嬷嬷,那丫头怎就会被灌了□□,如今面似白纸,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还不知道那□□如何伤身,以后可会留下遗症。
  不提薛府闹得沸反盈天,闵娇娥一行人晨时出发,夜里便到了闵家。见着她回来,看门儿的都愣了,还是被殷嬷嬷狠狠瞪了一眼,才回过神去报信儿。闵家自然也是一番折腾,首先赶来的,便是同闵娇娥极为不对付的三个嫡出妹妹。
  闵娇娥长得颇似她生母林姨娘,艳芳无双,妩媚动人。三个嫡出妹妹却是像极了正房太太,虽也貌美青春,到底也只称得上“清秀”二字。更遑论林姨娘向来跋扈,凭着闵老爷的偏袒,没少给闵太太堵眼子,扯闲气。闵娇娥自是有样学样,有那么几年,闵府的后宅可算得上林姨娘母女的天下。
  如今闵娇娥嫁了,却不曾想刚嫁去几日,便受了闲气回了家门。一打听,好似还是因着纳妾的缘由,三个妹妹不由得笑掉了大牙,不来奚落一番,可实在是对不住原先受过的苦楚。
  林姨娘今年三十有二,虽已是半老徐娘,可风韵犹存,一身细白娇嫩皮,两弯柳叶含愁眉,玲珑的鼻梁,殷红的檀口,行动便是弱风拂柳,张口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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