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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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贵妾-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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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三郎自然是为着顾扬灵这事儿来的,被人踩到脸上来了,便是亲哥踩的,那也是不能饶恕的。
  薛三郎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知道母亲疼他,可他也知道,母亲更疼爱的是他那个嫡亲的哥哥。
  在这个家里,他是出了名的病秧子,是活不十八岁的短命郎君,可他那个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年纪轻轻便得了举人的功名,如今家里的生意更是全部都交到了他的手里。
  当真是云泥之别啊!
  薛三郎越想越恨,父亲的看重他哥有了,功名钱财他哥也有了,甚至他还得了一门极好的婚事,未婚妻是官家出身,听闻还是个美貌无双的女子,他那个哥哥什么都有了,什么都得到了,为什么还要闯去他这个可怜的,快要死掉的弟弟的未婚妻的院子里,叫他遭遇这种生不如死的羞辱。
  “母亲,我需要一个解释。”薛三郎捡了个绣墩坐下,晨起时分他才得了那个消息,犹如当头棒喝,兜头凉水,愤怒之下他等不及小厮去抬肩舆,胸腔里憋着一口气疾步来了这里,身子骨果然有些吃不消了。
  儿子的质问叫苏氏如芒刺背,她为难而又歉疚地看着自己这个打小便疾病缠身的儿子,唇瓣翕动,不知该如何将话说出口来。
  “母亲?”薛三郎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少年郎,他蹙起浅淡的长眉,脸上是明显的不耐。
  苏氏无法直视儿子带着谴责、愤怒、羞辱、难过的眼睛,垂下头呆呆看着地板上铺着的龙凤呈祥钩花地毯,想起这地毯还是为着三郎新婚而专门换上的,苏氏不由得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她叹了口气,道:“那顾家女本就是你哥哥打小订了婚的未婚妻,顾家败落,为了薛家的前程,你哥便和闵家另订了婚约。母亲想着那顾家女好歹是官家出身,又貌美柔顺,虽是对薛家没有助力,但嫁给三郎却是极好的。”
  苏氏的声音因着长久的哭泣而带着淡淡的沙哑,她说到此处,慢慢抬起头来,眼中泛着红色血丝,面容上也带上了委屈:“母亲的计划明明是好的,可没想到你哥以前是见过那顾家女的,如今他旧情难忘,执意要纳顾家女为妾室。”
  屋子里瞬时变得沉寂,好半晌后,薛三郎低声询问道:“那我呢?”声音似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有着不可忽视的嫉恨。
  苏氏知道这三儿子是恨上她那二儿子了,有心转圜,却也是无话可说,想着先解决了眼前的事儿再说旁的也罢,于是干巴巴地道:“你哥这些年东奔西走为着家里也是不容易,这次便委屈了三郎,随后母亲定会给你再找……”
  “啪——”薛三郎手臂一抬,案几上放置的陶瓷花瓶瞬时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原本盛了浅浅的水,水珠迸射,湿了一地,几朵打着花苞的月季凌乱地摔在了地上,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薛三郎仇视的眼神叫苏氏又伤心又委屈,她捂了自己的脸哭道:“那你要如何?”
  “我要娶顾家女。”薛三郎恨恨地捶打着几面:“我就要娶她,不要旁人。”
  苏氏也怒了:“你干嘛非要娶她,母亲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不行吗?”
  “不行不行不行……”薛三郎跳了起来,像头发怒的狮子,在屋里头来回地走动,他愤愤地瞪着苏氏:“他是你儿子,我也是,他已经有妻子了,干嘛非要和我抢。母亲做甚不去委屈他,却要来委屈我。我不是你的儿子吗?还是你觉得我整日里病怏怏的,不能叫你风光,不能给你挣钱,你就看不起我。”
  苏氏觉得自己的心一定是碎了,不然哪里会这样的痛,她捂着脸痛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薛二郎就是个渣!


第5章 
  黄嬷嬷在廊下急得不行,可她到底没胆子进去,招招手唤来了一个丫头,吩咐她去找魏管家,叫魏管家去小晒山上的道观里寻了老爷回来。家里都乱了套了,还修个屁道啊!
  屋里头“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也不知道里头那个祖宗又把什么给砸了,黄嬷嬷在门外头来来回回地走了几道,终于停了下来,伸长了耳朵贴在帘子上仔细地听。
  屋里的薛三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不明白他的母亲为何要用受伤而谴责的目光看着他,是,他是放肆了,他在母亲的屋子里摔东西了,可他的尊严被人践踏了,他的自尊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他的母亲却还叫他委屈接受,凭什么啊?受伤的人是他,是他,是他。
  薛三郎困兽一般的在屋子里急速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苏氏的面前,他的眼珠子泛着红血丝,恶狠狠地看着苏氏,一向纤弱白皙的脖子此时暴着青筋,泛着红晕,他大声咆哮道:“我就是喜欢顾家女,我非她不娶,我一定要娶她!”
  黄嬷嬷被这一腔惊得不行,不自觉往后仰了仰,而斜后方却伸来了一截臂膀,那臂膀上包裹着华丽的宝石蓝布料,袖尾上是细密而华丽的云纹,白皙的手掌已经扯住了布帘子,修长的中指和拇指上是硕大的宝石戒指。
  黄嬷嬷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二爷来了,屋里的三爷还在发着火,这下可怎么整啊,非要闹得个天翻地覆不可吗?
  薛二郎自然听到了薛三郎最后那一段起誓一般的话,不由得心头生疑,妒火中烧,一进门便冷冷睨着薛三郎,声音也变得阴冷起来,喝道:“你非要娶她?莫非你同她见过面?还是云燕传书有了奸*情?”
  苏氏哪里瞧不出二儿子这是发怒了,忙道:“不可能,那顾家女自来了薛家便没出过清风苑,更没见过三郎,哪里能生出奸*情来?二郎你莫要胡说。”
  薛二郎那一喝来得突然,薛三郎被惊了一跳,由不得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等他发现自己竟然后退了一步,便愈发的愤恨起来,又听见母亲忙不迭的解释,那声音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低声下气,由不得怒气填膺,一甩袖子,道:“我就是同她见过面,她貌美如花,行动婀娜,我瞧见了就喜欢,我就要娶她。”
  薛二郎眼睛一眯:“你同她何时何地见的面?说了什么话?还有谁在场?”
  薛三郎哪里还看不出薛二郎这是喝了飞醋,不由得心头大畅,眉眼乱挑,挑衅一般地看着薛二郎道:“是在花园里,那一日风和日丽,她穿了一身粉青素装,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那行动间摇曳生姿,真是叫人一眼情深——”
  薛二郎的脸色一寸一寸变得阴沉起来,那双桃花眼儿微微敛起,利刃一般的眸光直勾勾落在了薛三郎的面目上。
  “放屁!”眼见着两个儿子脸儿对脸儿就要掐了起来,苏氏气得要死,指着薛三郎呵斥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又对二儿子道:“他们是见过一面,不过是三郎暗地里相看顾家那女的,并不曾说过话,更别提什么一眼情深,当时一大群丫头婆子跟着,那顾家女压根儿就不知道三郎躲在竹林里。”
  见薛二郎仍旧一脸怒容,不可置否,苏氏不由得上前几步,在薛二郎的面前立住。
  不过一夕间的功夫,她疲惫不堪,仿佛老了好几岁,眼睛认真地看着薛二郎,哀声道:“好歹是三郎的大事儿,行动也是方便,想着叫他瞧上一眼,若是中意了,岂非更添喜庆?你知道,他身子不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把他生好,才叫他整日里困在家中,苦药相伴,每每不得欢颜。你是他二哥,你们一母同胞,就非要在亲生母亲的跟前儿,为了个女的针锋相对,吵闹不休吗?你们眼里面,可还有我这个母亲的立足之地?”说着,苏氏哽咽起来。
  她是真伤心了!她只有这么两个儿子,大儿子一向是她的骄傲,小儿子虽是病弱,可向来也是乖巧,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屋子里寂静悄悄,只有苏氏低声的啜泣着,薛二郎紧着眉瞅了薛三郎几眼,薛三郎背对着他,梗着脖子半垂着头,那脊背上的衣料也绷得笔直,垂在两侧的手更是攥得死紧。
  也罢!薛二郎压下心头的怒意,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红色庚帖,看了几眼缓声道:“这是九安县县丞之女安氏的庚帖,礼金我已差人送去,新娘正在路上,三日后的婚礼可以如期举行。”
  苏氏惊喜地抬头,见着红色庚帖,忙不迭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急声问道:“竟是个官家女子,如此仓促却也不知那家如何肯应承?二郎可有事先扫听过,那女子容貌如何?性情如何?”
  薛二郎道:“里头转圜母亲不必多问,也叫福安去打听了,说是清丽婀娜,温和柔顺。”
  “这般就好。”眼见着三儿子婚事有了着落,新娘出身官家,正合了苏氏的心事,不由得开心道:“此番三郎可不许再有怨言了。”
  薛三郎闭着眼紧抿着唇,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可也清楚,这个家是他哥说得算,既找来了那安氏,顾家的那个丫头就没他的份儿了,想着那一日花园里的纤纤弱质,薛三郎觉得自家的心都要呕出血来了。他转过身大步走开,他是个病秧子,既无功名又不会经营,这个家是不会有人真正在意他想要什么的。
  院子里,小厮平安领了四个抬肩舆的正怯生生望着他,他走过去坐上肩舆,他没力气了,想要堂堂正正地走回他的玉堂居根本就是白日做梦。薛三郎按了按眉脚,觉得自己窝囊极了。
  清风苑里的气氛也是坏透了。
  临窗的罗汉床上,顾扬灵靠着引枕,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前那株光秃秃的月桂。月桂上的彩色锦带已经被解了去,和院子里的红绸带一样,全都不见了踪迹。她想起昨夜里那个侵犯他的男子,和他施加而来的热吻一般,都是强势而不容拒绝的。
  要怎么办?
  顾扬灵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一入薛门深似海,自从来了这里,她是万般的身不由己。她知道她拒绝不了那碗养生汤,倘若倔着不喝,那个黄嬷嬷一定会找来强壮的丫头把那汤灌进她的肚子里,到那时候面子里子全无,又是何必?不如成全了苏氏的好名声,再伺机而动。
  可惜她算盘打错了,日复一日的养生汤坏掉了她的身子,可机会却那般了无踪迹。就在她快要绝望,以为必死无疑再无出路,苏氏却叫她嫁给薛三郎。她固然愤怒不甘,可也从中找到了一丝生机。
  薛三郎的确是个病鬼,可嫁给他却可以换来健康的身体,还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得到出门的机会,如此这般,逃离薛家自然就成了一件很可能实现的事。
  可如今呢?
  嫣翠拿了件披风过来,顾扬灵动了动眼睛,门口的婆子板着一张脸,好似家里头死了男人一样。顾扬灵心头闷了口气,现在她落入了薛二郎的手里,那薛二郎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又精明,她还能跑的了吗?
  “姑娘莫要多想。”嫣翠皱巴着脸,她自然也知道为妻和为妾是上天入地两件截然不同的事,可事到如今,日子也总是要过下去的。把披风搭在顾扬灵肩头,弯着腰拾掇好,劝道:“二爷是个有本事的人,想来必定不会亏了姑娘的。”
  都将她贬妻为妾了,还不会亏了她?顾扬灵沉默地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月桂出神。
  话再多也无用,总是要自己个儿想通了才好,嫣翠忧心忡忡地去给顾扬灵冲了一杯蜜茶。刚端过去抿了两口,外头一阵脚步响,有丫头打起帘子:“二爷来了。”
  顾扬灵立时皱起眉来,将茶碗往嫣翠怀里一塞,素了一张脸儿恨恨看向窗外。
  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看到那张脸!
  薛二郎走进门,看见的便是面无表情,沉默的好似一座雕塑的冷漠少女。唇角一勾,走过去挨着少女柔软的身躯坐了下去。
  嫣翠来不及行礼,又见两人相处暧昧,忙垂了头缩了肩忙忙的退了出去。
  “不高兴?”薛二郎歪着头,伸手要去勾那俏生生的下巴,顾扬灵头一偏,堪堪错开。
  薛二郎也不恼,从怀里掏出一个绸缎锦帕包裹的物件儿,笑眯眯打开,托到顾扬灵面前,温声道:“这是我专门叫人新做的,上面的宝石是我一颗颗亲自挑的,金托用的也是上好赤金,这雕制‘福’字的白玉是南国进贡来的上好佳玉,我好容易淘换了一小块,都用在这上头了,瞧着可欢喜?”却是一支镶宝石赤金福字簪,说着便要往顾扬灵的发髻上试戴。
  顾扬灵却是勃然大怒,这是把她当成外头的粉头流莺一流来哄骗了,一把推开,冷着脸道:“我顾家虽称不上富贵,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不过一个簪子罢了,用得着你假惺惺来一一道明,我又不是见钱眼开,见着个簪子还会投怀送抱不成?”说着便要从罗汉床上下去。
  薛二郎的性子自来强硬,哪里由得人在自己跟前撒野使性子,更别提还是他后院儿里的女人,一把揪了过来,按在罗汉床上。
  顾扬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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