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咋不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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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咋不上天-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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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到苏梨的意图,张云天他们当夜没再继续赶路,决定休整一下第二日再走,路上抓紧点,不出意外的话,刚好可以和苏梨保持大半天的距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靠近边关的某边陲小镇。
  一家破旧的面馆,几张破木板拼凑起来的门被风沙吹得摇摇晃晃,透出点点昏黄的暖光,大门被吹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里面的人骂了一句:“什么破面馆,爷吃的是面还是沙?”
  骂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凭容貌跻身远昭国四宝之一的逍遥侯。
  不过楚怀安骂归骂,面条也还吸溜得呼呼作响,这面馆虽破,可面汤都是用羊骨头熬的,熬得浓香诱人,除了四处漏风沙倒也挑不出别的毛病。
  这些日子一路奔波,他的脸黑了不少,添了几分沧桑,不过并不损其俊美的容貌,反而更有野性。
  “这里的天气就是这样,侯爷再忍一忍,明日使臣团过境入关,就可以返程回京了。”陆戟沉声安抚,放下碗筷,已将一大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楚怀安哼了一声,把面条吸溜得更欢。
  这一路他处处都在和陆戟暗中较劲,非要比个高下,只是他在京中吃的饭菜都十分精致,乍然吃到这些粗糠杂食,能咽下去已是不易,在速度上着实比不过陆戟。
  吃完一整碗面,楚怀安不拘小节的撩起袖子擦嘴,擦完还十分自然地打了个饱嗝儿。
  一路从京中走到这里,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精致优渥的逍遥侯了,他现在是真不讲究糙爷们儿楚怀安!
  “时辰不早了,侯爷早些休息吧。”
  陆戟说着就要起身,被楚怀安一把按住肩膀又按了回去,力气之大,差点没把陆戟从凳子上按下去:“侯爷?”
  “今晚该我值守。”
  “侯爷,你不用……”
  “别跟爷说不用,你偷摸着跟别人说的那些值守站岗技巧爷都记住了,麻溜去睡,爷今夜值守要是出了什么乱子,回京就自请削爵,跟着你在这儿喝一辈子西北风!”
  楚怀安拔高声音,拿出以前混不吝的架势,一点道理都不讲,比山匪更有匪气。
  陆戟犹豫了一下,没再推辞,转身去后院休息,楚凌昭问店家借了顶帽子,把脸蒙得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就跃上房顶。
  夜里的风更急,裹着黄沙打在门上呼呼作响,拍在身上也并不好受。
  风刮得大,夜空黑漆漆的,并不像前几日挂着灿烂无比的星河。
  楚怀安坐在房顶唇角微微上扬,有些得意,爷还以为这边关是什么虎狼之地呢,一路走来,爷不是照样活蹦乱跳着吗?也就陆戟那个闷葫芦喜欢装深沉,他不会就是用这招骗取小姑娘的芳心吧?
  楚怀安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苏梨就是他心里那个被陆戟骗了芳心的小姑娘!
  接了使臣团回京,陆戟官复原职若是苏梨要与他一起回塞北,楚怀安琢磨着他是不是也该寻个借口到这里蹲两年。
  让塞北的黄沙打磨两年,也许他这块美玉也能装装深沉,把那个小东西再骗得回心转意呢?
  这般胡思乱想着,风停了,衣服上裹了一层厚厚的沙,楚怀安抖了抖袖子,细腻的沙粒从袖口洒落,他用另一只手接着捻了捻,眉眼弯了弯,好像和苏梨之间那空白的五年,因为这一遭被填补了起来。
  塞北的风他领略过了,荒漠戈壁他也见识过了。
  那些她与别人一起走过的岁月,他终于也窥得其中一二。
  正想着,乌云散开,漏下软白的月光,几乎是月光倾洒而下的瞬间,一道寒光闪现,几乎是本能的偏头,一支寒箭破空而来,擦着发顶射入茫茫夜空。
  楚怀安在屋顶打了个滚,立刻抽出腰上的软剑厉喝:“什么人?”
  话落,二三十个黑衣人拿着寒光凛冽的大刀将面馆团团包围。
  楚怀安拧眉,浑身泄出杀气,却没轻举妄动,只盯着为首那人质问:“谁让你们来的?”
  “奉太后懿旨,处决反臣楚怀安、陆戟!”那人声音洪亮的回答,楚怀安气得差点笑起:“反臣?老子离京才几天,你们当老子吃沙吃得脑子坏掉了?”
  那人没有要和楚怀安废话的意思,直接命令:“太后懿旨,提反臣首级回京复命!”
  说完,围在外面的人应声而动。
  楚怀安从房檐跃下,一脚踹开陆戟的房门:“有杀手!”
  刚吼完,后脑一凉,楚怀安下意识的低头。
  啪的一声,白玉做的玉冠被箭镞射中,碎裂开来。
  楚怀安抬手捞了一把,将玉冠碎片握在怀中,侧身闪进屋里,陆戟只着中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刚刚朝他面门射来的那支箭。
  “杀手围剿,冲入面馆,侯爷的岗哨技巧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陆戟冷声问,这一路他和楚怀安的关系不知不觉近了许多,说起话来也没有以前那么注意,下意识的把楚怀安当成军中将士来训。
  楚怀安踢上门,同样破旧不堪的房门立刻传来笃笃笃几声闷响,又是几支箭射在了上面。
  “你丫对谁都这么说话?她刚来边关,犯了错你也这么凶她?”
  楚怀安抽出空问,语气颇有些生气,腾空扑到陆戟床上,陆戟拿了长戟抬手将屋顶捅了个大窟窿。
  他早有预料,楚怀安却没有防备,被屋顶掉下来的瓦片泥土砸了一脸。
  “陆戟!你他娘的死不死!”
  楚怀安爆了句粗口,陆戟已顺着房梁从破洞翻了上去,反射弧偏长的回答楚怀安刚刚的问题:“战场上刀剑无情,我对她凶是为她好。”
  楚怀安一路缠着陆戟问了很多与苏梨有关的事,这会儿楚怀安没说苏梨的名字,他也能明白楚怀安刚刚问的是谁。
  “刀剑无情?爷看你比刀尖更无情!”
  楚怀安小声嘀咕一句,从房顶破洞爬上去,随行的人已经和那些黑衣人打成了一团。
  楚怀安吐出一口混着尘土的口水,脑子刚要琢磨这背后的隐情,耳边传来陆戟的厉喝:“小心!”
  情况有些危急,利箭已经到了眼前,楚怀安本能的后仰,下颚骨传来剧痛,身体被巨大的惯性带得从屋顶后翻过去。
  失重感袭来,从屋顶摔落在半空的那段时间,时间诡异的变得很慢,楚怀安很清晰的看见箭镞擦过他的下巴尖后带着血肉射向漆黑的夜空。
  下巴痛得麻木,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自己会不会毁容,然后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
  这是真的。
  这些杀手要他的命,来真的,据说是奉了太后的懿旨。
  他叫了太后二十来年的舅母,之前被构陷和苏挽月有染,在大理寺牢中差点中毒以后,他便鲜少再叫她舅母。
  他与太后的关系是生疏了,但怎么想都还到不了要给他扣上个反臣的高帽要了他的命!
  这是个局!
  摔到地上的那一刻,楚怀安在心里想。
  房顶还是有些高,他完全是被那支箭带着倒下去的,落地的瞬间激起一地会尘埃,后背被厚实的地面砸得很疼,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一下。
  他想起刚刚那个被一箭射碎的白玉发冠,那是他及冠那年,太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戴到他头上的,他一直戴着,和楚刘氏给他的那块贴身白玉一起妥善保管着。
  他活得没心没肺,真正用心珍视的东西不多,这个玉冠算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现在这个玉冠碎了。
  楚怀安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受。
  “铮!”
  短兵相接,一寸火花在眼前炸开,然后是陆戟揾怒的低吼:“这个关头你发什么愣?还不快起来!”
  “咳咳!”
  如梦初醒一般,新鲜空气涌入肺腑,楚怀安轻咳了一声,往旁边滚了滚,陆戟用长戟挑开那个黑衣人的刀,快步走到楚怀安身边,与他背贴着背:“还拿得起剑吗?”
  陆戟问,楚怀安抬手擦去唇角咳出来的一缕腥甜,唇角露出狞笑:“别他妈废话,老子爬树捅个马蜂窝都比这惊险!”
  说完提剑冲入人群开始厮杀,确定他没事以后,陆戟也专心应战。
  来暗杀的人有点多,杀完一批马上就会涌来新的一批。
  楚怀安和陆戟离京时带的都是精锐,但也耐不住这样的人海战术。
  半个时辰后这场厮杀才堪堪停止,面馆的尸体早已堆成了山,楚怀安握着剑,手腕一片酸痛,整个人像是刚被人兜头浇了一盆血,连发丝都染红了湿哒哒的黏成一绺贴在脸上。
  他喘着气,视线里还是一片红,没从刚刚的血雨腥风中回过神来。
  陆戟就站在他旁边,以从容不迫的姿态整队,清点人数,片刻后,统计结果出来,他们带的人死了十一个,伤了二十个,四十人的迎接队伍,死伤过半。
  没受伤的人开始清算尸体,又过了半个时辰,小院里整整齐齐堆放了八十具尸体。
  一枚银色令牌被送到陆戟手上,楚怀安眼眸动了动,看见那令牌上刻着一朵海棠花。
  当今太后来自安家,未出嫁时,闺中小名为海棠,封后以后,先帝命内务府将海棠花刻入后印之中,后来太后的所有信物之上,均有海棠印记。
  楚怀安又想起刚刚暗杀头领说的话,他们是奉太后懿旨,来取反臣的首级。
  楚怀安失力的坐在地上,手拿不稳剑,剑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先将这些尸首处理了,一会儿侯爷修书一封,带上此令一起,由张毅八百里加急送回皇城,面呈陛下!”
  “是!”
  被叫做张毅的人听令,从陆戟手中接过令牌。
  陆戟这才转身看向楚怀安:“侯爷,事情真假自有陛下定夺,请侯爷先将今夜之事书写下来让人呈给陛下,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还要去迎使臣团入京。”
  使臣团里有胡人的王上忽鞑和公主忽宛颜,不管朝中发生何事,不管形势有多错综复杂,至少在使臣团面前不能露怯!
  “她如果出了这样的事,你也是这样吗?”
  楚怀安又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很诡异的是,他现在脑子里很空,唯一记得清楚的是五年前那夜苏梨曾泪眼朦胧的质问。
  那时苏梨哭得很绝望。
  这次回京以后,苏梨很少哭,即便哭也是那种极隐忍的默然垂泪。
  五年的时间这么漫长,她有在陆戟面前哭过吗?陆戟会安慰她吗?
  脑子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衣帛撕裂的声音,陆戟撕下衣服下摆,将一片布丢给他:“正好有血,侯爷将就用吧。”
  “……”
  楚怀安表情僵滞了片刻,随后没再说话,就着一身的血写了封血书。
  血书的内容简单粗暴:陛下,有六十个王八蛋追过来说奉了太后的懿旨要杀我和陆戟,人我们都宰了,搜到令牌一枚,请陛下问下太后这令牌是不是她不小心弄掉的,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糊涂,以后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保管妥当些为好!
  看见令牌的那一刻,楚怀安心里其实出离的愤怒,但写完血书以后他却发现这上面的言辞都刻意放得很轻松,他甚至已经替太后找到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台阶。
  令牌是真的,但并不是太后下的懿旨,只是有人偷了令牌假意伪造的。
  写完,楚怀安把血书交给张毅。
  “请侯爷放心,属下一定拼死将此信与令牌呈到御前!”
  张毅斩钉截铁的承诺,然后出了院子骑着快马离开。
  楚怀安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懒洋洋的踢了踢陆戟:“你觉得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知。”
  陆戟只有硬邦邦的两个字,楚怀安对他的反应不大满意,又踢了他两下:“你怎么能不知呢?太后可是连娘家的亲侄子都能下毒谋害的人,你我在她心里又能算得了什么?万一她真的……”
  “侯爷,你眼睛红了。”
  陆戟提醒,一点都不委婉的打断楚怀安的话,将他心里那点微末的难过挑出来,放大,然后泛滥成灾。
  楚怀安收回脚,坐在地上不肯挪窝,仰头望望天又低头抠弄地上被血浸染的沙石,半晌骂了一句:“草!原来忠臣良将被人冤枉是这种感受!老子还不如醉死在美人乡呢!”
  一路奔波身心都是疲惫的,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楚怀安心里能好受就怪了。
  “热水很快就好,侯爷早点睡吧。”
  “你不打算安慰我两句?不怕我明天发疯砍死那个叫忽鞑的引发远昭与胡人的大战?”楚怀安无赖的说,眼眶红得更厉害。
  陆戟定定的看着他,表情严肃,隐忍克制到极点,反而变成了冷漠。
  “不管此事真相究竟如何,都是你我个人的私怨,没必要拉着远昭国的黎民陪葬。”
  楚怀安裹着一身血污坐在地上,陆戟站着,楚怀安仰望着他,两人对视着,眸底均是一片深沉。
  良久,楚怀安忽的低笑出声:“你怎么比太学院的老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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