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咋不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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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咋不上天-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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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
  昏睡的时间有点久,苏唤月一时没辨出来自己身在何处,正疑惑着,耳边传来一个恶意的低喃:“醒了?还不快跟你的好妹妹打声招呼,人家还等着呢!”
  苏唤月浑身一僵,耳廓被令人厌恶的唇舌卷过,抬头,苏梨正穿着一身染血的披风拿着大刀站在不远处。
  披风和大刀都还在往下滴血,苏唤月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血腥的画面,可这个人是苏梨,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她一点没觉得害怕,张嘴极轻柔的问了一句:“阿梨,你……可有受伤?”
  她的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好似生怕再大声一点会吓到苏梨。
  哪怕苏梨浑身染血,看上去像是刚杀过人,在她眼里,苏梨也只是当年那个会拉着她裙摆软软甜甜唤她一声二姐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看着倔强坚强,其实最脆弱最容易受伤害了。
  二姐……
  就这么轻软的关心,让苏梨眼眶瞬间发热,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刀。
  战场之上,最忌讳突如其来的松懈。
  张岭手里的刀还架在二姐脖子上,她不能放松!
  苏梨咬了下舌尖努力保持冷静,在苏唤月说了那句话以后,张岭便立刻勒住苏唤月的脖子恶狠狠的瞪着苏梨:“话也说了,还不快把刀放下把册子扔过来!”
  “册子给你可以,先放了我二姐!”
  苏梨要求,张岭忽的抬手扯开苏唤月的衣领,露出半边白皙柔嫩的肩膀,低头在她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苏唤月没喊疼,可张岭咬得太狠,抬起头的时候,肩膀上留下了一圈血糊糊的牙印。
  张岭舔去唇边的血迹,像是喝了什么琼浆玉露一般:“听话!不然老子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仗着自己拿捏到了苏梨的要害,便肆无忌惮。
  苏梨立刻丢了刀,张岭还不满意,命令:“把刀踢开!”
  “阿梨不要!”
  苏唤月低呼一声,被张岭用刀抵住脖子,张岭用了两分力道,刀刃划破脆弱的肌肤,苏梨抬脚将刀踢远。
  “把册子丢过来!”
  张岭命令,苏梨没有听话,拿出册子往前走了两步,张岭下意识的拉着苏唤月后退:“别过来,站住!”
  苏梨没停,又往前走了一步,张岭心慌到了极点,大声命令:“放箭!放箭!”
  话落,林间数支利箭齐发,将挡在张岭面前的几个人射倒在地。
  怎么回事?
  其他五个人也没有死?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难道都不会受伤不会死的吗?
  张岭乱了阵脚,剩下的人自发的再度缩小圈子把张岭保护在中间。
  “别管我,抓住她!他们都听她的,擒贼先擒王,抓住她就好了!”张岭大叫,眼底浮现出疯狂,他太想置苏梨于死地了,这个女人几次三番打他的脸,还公然到京兆尹府抢他的人,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张岭吼完,原本护在他身边那一圈人全都举着刀扑向苏梨,张岭身边空了,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下一刻,一枚银钉准确无误的钉入张岭右手手腕。
  “啊!!”
  张岭痛呼一声,手上的刀应声滚落,与此同时,四个暗卫从山林四面奔袭而出,与那十几个人交手混战。
  “阿梨!”苏唤月趁机往前跑去。
  丢了刀,苏梨手里只有一把匕首防身,身上不可避免的又受了些伤,不过她没有迟疑,迅速杀出人群。
  突出重围的那一刻,瞳孔猛地紧缩。
  那瞬间变得很漫长,漫长到她可以清晰的看见张岭忍着剧痛站了起来对着二姐的背影骂了句贱人,然后他用左手拖起大刀朝二姐追了几步,扬起刀笔直的就要劈下。
  “二姐!”
  那瞬间其实又很短暂,只够她撕心裂肺的喊出这样一声,便已阻止不及。
  二姐,小心!
  二姐,快躲开!
  二姐,不要死……
  苏梨想说很多,可她只喊了一声二姐,刀便已在她不可触及的地方落了下来。
  “铮!”
  铮亮的大刀刀身被一支利箭射中,脱手而出,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还有一支利箭笔直的从张岭的太阳穴穿过,箭尾带出泛白的脑浆。
  张岭脸上还维持着得意张扬的笑,眼睛微微睁大,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便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心脏骤然经历大悲大喜,情绪太过激荡,一阵绞痛袭来,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阿梨小心!”
  耳边传来二姐的失声惊呼,苏梨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撑到极限了。
  身上的烧伤本就没有痊愈,这几日一路奔波,尚在恢复中的伤口出现恶化,刚刚在山林中那番打斗其实十分凶险,她受了些伤,刀尖上的血是别人的,衣裙上的血却是她的。
  若不是为了二姐,她恐怕在林子里就倒下了。
  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叫二姐看见她横尸在这里,会把二姐吓坏吧?
  思绪天马行空的想着,身体已软软的往下瘫倒,下一刻,却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来人的肩膀很宽,胸膛很硬,被她一头撞出闷响,却不曾退后半步,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肢。
  好像……得救了!
  苏梨松了口气,这一松,浑身紧绷的神经便也全都放松,那些被竭力克制忽略的疼痛从四肢八骸蔓延席卷而来,好像被人剁成了好多块。
  真的好痛啊……
  感觉到怀里人完全失力往下瘫倒,楚怀安浑身爆发出黑沉的狂戾:“你们找死!”
  话落,抬腿一脚将冲过来那人手中的大刀踢飞,抱着苏梨腾空一脚把人踹倒在地,稳稳落地后抬手接住大刀,身形流畅的杀入人群。
  他脾气不好,但很少会动杀念,上一次这样亲手刃敌,还是五年前血洗土匪窝的时候。
  今天,他又为她开了杀戒。
  刀光扫过,热血喷涌,洒在身上手上,他心底的怒火比这血更滚烫灼热。
  陆戟进城的时候,楚怀安有片刻犹疑,他要不要亲自带陆戟进宫,毕竟从城门到皇宫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陆戟即便带着精兵也会受到很多阻挠。
  从家国天下的角度出发,他应该像陆戟那样,舍小我牺牲大我,这样才会显得不那么任性不成熟。
  可他又想,去他的理智沉稳,远昭国就算亡了,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可那个小东西要是莫名其妙的死了,他欠她的就一辈子都还不上了!
  如果他今天没来,如果他再晚一步,岂不是会后悔终生?
  皇家暗卫的身手也不是吹的,因为楚怀安的加入,这场打斗很快结束,地上摆了一地的尸体,血一点点浸染整个地面,活下来的五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
  抱着一个人打了这么一会儿,楚怀安的气有些喘,几个暗卫动作麻利的把地上的尸体都检查了一番:“侯爷,都死了,他们脖子后面有黑色图腾,是胡人!”
  “城中现在正乱,先找个地方养伤,等叛乱平息了以后再回去。”
  楚怀安说着抱着苏梨往前走,几人互相看看,有些迟疑:“侯爷,安家与胡人勾结一事非同小可,需尽快禀告陛下……”
  “城里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你就是现在回去说了陛下也没时间处理!慌什么!还不把胸口那个血窟窿堵上!”
  楚怀安没好气的吼了一句,那人怔了片刻应道:“……是!”说完从衣摆上撕了布条把伤口缠上。
  兜兜转转,几人又带着一身血杀回了陇西县,这里的药铺小,伙计和掌柜都被几人身上的伤吓坏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伤成这样还能闷不做声的赶路?
  唯一看上去正常一点的是苏唤月,只是她衣衫不整,发丝微乱,一脸惶然,更像是遭了劫被人胁迫了一般。
  “大夫,我妹妹受伤了,劳烦大夫先帮我妹妹看看伤!”
  苏唤月说着麻利拔下头上的发钗,扯掉耳坠。
  刚嫁给张岭她那点嫁妆就被刘氏霸了去,这些年手头也没个积蓄,身上的首饰自然也值不得几个钱。
  苏唤月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药铺掌柜便没那么怕了,懒懒的觑了一眼那些东西,又扫了眼楚怀安的衣服,见他衣着不俗,应该是个有钱的,刚准备开口要价,忽听得这人冷冰冰的威胁:“想活,就给我好好治伤!”
  说着话,这人的眼眸鹰钩似的泛着杀意,掌柜的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下去,连忙招呼伙计:“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贵客请到后面治伤!”
  几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屋,方才站过的地方留下几个湿哒哒血糊糊的脚印。
  掌柜的看得牙疼,连踢带踹,让伙计赶紧提了水来清洗地砖。
  我的乖乖,流了这么多血还能不动如风的站着,都是厉害人物啊!
  心里正嘀咕着,皇城方向忽的传来一声闷响,远远地只看见黑烟漫天,掌柜的老脸一抽,心脏蹦得好像要跳出来似的。
  要了老命了嘿,这皇城好端端的又出什么乱子了?
  皇城的乱子出大发了。
  城中不知为什么一下子杀出来一群乱贼,这些乱贼训练有素,身穿竹简做的简易盔甲,手执盾牌长刀,竟势如破竹,一路从宣武门径直杀到了议政殿。
  了望台烟起,文武百官便都以最快的速度进宫聚到议政殿,一时不知宫外发生何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反贼竟然已经杀到了殿前。
  “放肆!这是议政殿,谁敢造次!”
  守在门口的宫人高声呵斥,被叛贼一刀砍了脑袋,血溅当场。
  远昭国雪泽年春分,午时,乱军逼宫,杀至议政殿前,气势如虹。
  坐在龙位上的年轻帝王冷眼瞧着议政殿门口被染红的地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的帝王之路走得很顺,没有经过皇位谋夺,先帝带兵四处征伐的时候,他尚且年幼,所以他也没有上过战场。
  可他见识过先帝的杀伐决断,见识过天下黎民最水深火热的疾苦。
  没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位置对一个帝王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会明白一个帝王肩上承担的究竟是什么!
  他能坐在高处享百官臣服,也能在兵临殿前时处变不惊。
  “尔等可知远昭国律,叛君者如叛国,当处以极刑!”他沉声开口,威严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回响,挟裹着九五至尊的尊严和凌厉。
  “先帝不择手段,残害手足,铲除异己,如今已归天命,新帝皇位不顺,不容于天道,昭安楼被炸便是天道的警示,我等乃顺应天命而为!”
  为首的叛贼高声反驳,一个武将沉不住气,当即指着那人的鼻尖怒道:“尔等宵小乃不忠不义的乱臣贼子,竟还敢在此大言不惭!狂妄!”
  话落,这武将便扑过去与那叛首打斗起来。
  然而叛贼就是叛贼,并不会像君子一样正大光明的对决,那武将刚占了上风,打得叛首后退几步,不防被人背后偷袭捅了一剑,捂着腰腹倒在地上。
  那武将一倒,殿里的气氛便有些微妙起来。
  正在此时,轮椅在地砖上滚动发出的咕噜声响温吞吞袭来,片刻后,安无忧被人推着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议政殿门口。
  他穿了一件月白色锦衣,外衫上用金丝绣着栩栩如生的八爪真龙,除了颜色,根本与楚凌昭身上的龙袍一模一样!
  众大臣一眼便瞧出他身上那件衣服的端倪,不由得交头接耳,说的无非也是他胆大妄为目中无人罢了。
  安无忧听着勾唇笑笑,全当作是夸赞悉数收下。
  安家受皇恩庇护多年,但安无忧自幼体弱多病,初时连门都鲜少出,后来腿废了就更没有机会出来了,仔细想来,今天竟然是他第一次进宫到议政殿!
  “草民拜见陛下!”
  安无忧坐在轮椅上装模作样的拱手,一点拜见的诚意都没有。
  楚凌昭坐在龙椅上眸色晦暗的看着他,并未急着动怒,反而无比平和的问了一句:“无忧今日这般是为何故?”
  好像他只是来皇宫转了一圈,把阵仗闹得大了些而已。
  安无忧脸上笑意更甚,手放到轮椅扶手上,立刻有两人将他连人带椅抬进议政殿。
  “无他,草民今日是来请陛下写一封让位诏书的。”
  “让位,为何?”
  楚凌昭问,眼睛微微眯起,泄出丝丝黑沉的危险,安无忧理理衣襟,从袖中拿出一卷黄澄澄的布帛:“皇位得之不当,陛下治国无方,自感愧疚难当,甘愿退位让贤!暂由太后垂帘听政!”
  治国无方,自感愧疚难当!
  楚凌昭几乎要气得笑起来,自登位以来,他自问虽无大功,却也不曾行差踏错过一步,无愧于先帝嘱托,更无愧于万民敬仰!
  克制住胸腔熊熊燃烧的怒火,楚凌昭露出笑来:“太后垂帘听政,那……贤者何人?”
  “安氏,无忧!”
  安无忧一字一句的回答,人虽然坐在轮椅上,还是那副短命活不长的模样,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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