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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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 第7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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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山进到暖阁,跪倒行礼,“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有事?”
    “有事。”立山跪在地上,口中答说,“奴才méng皇上捡拔,任职柏台,听闻下属有事,托请上官,奴才不敢擅专,特意请来回奏皇上。”
    “什么有事托请?”皇帝眉头一皱,下望着立山,“立山,朕告诉你,别学你结拜兄长的那一套,在这种事情上,朕和你没有情面可讲。”
    “奴才深知皇上以公心待国事,岂敢以sī相授受之小节上烦圣忧?”立山说道,“不过,这一次的事情说是sī事便是sī事,说是公事也便是公事。”
    皇帝不理他,向他摆摆手,自己埋头在奏章中,认真看了起来。
    立山御前当差多年,知道这位主子有一心而二用的功夫,当即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事情是为蔡寿祺而起,他有两个nv儿,一名泽苕,一名泽芝,都是红颜而薄命,前者更是未适而夫死,守了望mén寡;后者嫁后不久夫死,及殡日,泽芝仰yào自尽,幸亏发现得早,及时救治,乃得活。
    蔡寿祺经过这此事之后,只得把小nv也接回府中来,一家团聚,但出嫁的nv儿总在娘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送回婆家,更是受尽欺凌,只怕nv儿一个想不开,又会有不忍言之事发生,最后他想了一个笨办法:给nv儿求一座贞节牌坊,有此傍身,料江夏祖家,定然不敢再行以凌虐之道,nv儿的后半生也好有了保障。
    但旌表节烈,是要户籍所在的地方官出面吁请,有一整套繁琐而规制的礼仪,绝不是蔡寿祺想得就能得到的;在他的府中,太太和长nv一再苦劝,以为要不能先把这节烈fù人的名号nòng到手,就把nv儿送回去的话,只怕一定会平生事端——以蔡寿祺供职柏台,一方御史,虽然是有清贵之名,但很难能够得到地方官的逢迎,最好是在京中,托请各方,把此事办下来,才是最称稳妥。
    蔡寿祺拗不过太太和nv儿,他又不是什么方正君子,也想着借nv儿之事,为自己大大的挣一番脸面,便含糊其词的答应了下来。等到了衙mén,和翁同龢婉转陈词,后者大大的不以为然!“这样的事情如何做得?紫翔,你真可谓是错打了盘算了!旌表节烈,是朝廷礼部之事,不说从我这里做不做得到,即便能够做得到,我也断不能为你开这种方便之mén!”
    蔡寿祺大惭而退,明知道老师的话不为虚妄,心中却大感愤恚:不帮就不帮,何必言语羞辱人呢?
    这件事在柏台传为笑谈,人皆言蔡寿祺功利心太重,简直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了!上一次长nv未及出嫁而夫死,他竟bī着nv儿抱着亡夫的牌位成亲,这一次又闹出这样的戏码,可见其人是不折不扣的假道学。nòng得蔡寿祺又羞又惭,便起了求去之心。
    这件事传到立山耳朵中,自知机会来了。
    听立山说完,皇帝头也不抬的运笔如飞,“你少管闲事。此事正如翁同龢所讲,该由地方官奏上朝廷,礼部具奏成文……”
    “不是啊,皇上。”立山不知尊卑似的拦住他的话头,“主子,您是不知道,这蔡家三nv的如何的美yàn无双,这样的人要是回到江夏去,只怕更会为夫家所虐待,要是再有心怀不轨的登徒子从旁疯言疯语,只怕这蔡氏的一条命,就又要断送了。”
    他的话说得实在荒唐,皇帝也忍不住发笑,“你糊涂啦!生得美丽,和她为夫家虐待有什么关系?”
    “皇上有所不知,祖家人说,乃子元善生来身子孱弱,成亲之后,缠绵chuáng榻,因而一病不起,故而把这番责任都推到蔡氏的身上呢!此所以蔡氏在夫死之后,被bī无奈,有仰yào之情的由来。”
    “哦?”皇帝一愣,停下笔头,“有这等事?”
    “是呢,皇上,此所以奴才不揣冒昧,大胆进辞。奴才总在想,若是能救蔡氏三nv一命,即便是冒犯一点朝章,总也好过眼睁睁的看着她凄伶而死吧?”
    “此事啊……”皇帝沉yín了一下,“等过几天吧,朕想想再说,哦,还有,你告诉蔡寿祺,从他府中拿来的那件宝贝,让他隔日进宫来取回去吧。”
    山眼珠一转,并不起身,“皇上,奴才在想,不如请皇上降旨,准许蔡某人进宫来谢恩的时候,赍nv同来?皇上也好见见?”
    “行了,你看着办吧。”
    山心满意足的答应一声,碰头而出。
    

第104节 佞臣媚宠(2)
    第104节佞臣媚宠(2)
    出了养心殿,立山直接返回都察院,屏开众人,只把蔡寿祺叫了来,“紫翔兄,小弟给你道喜啊。”
    蔡寿祺为献宝一事恨透了立山,眼见宝贝落在天家,想要不敢,yù舍难弃,这份别扭就不必提了。谁想时隔不久,立山竟加了副左都御史之职,位在翁同龢之下,更是自己的直属上官,每天公署相见,他总是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一次应招而来,不料他开口就是向自己道喜?“大人取笑了,本官有何喜事,可以容大人恭贺的?”
    “不但是喜事,而且嘛,还不是一件。”立山装作看不见他神情中的一片不耐之sè,笑眯眯的说道,“这第一嘛,皇上招我去,让我告诉你老兄,那件外缠枝牡丹huā托八宝姜芽海水西番莲五彩异兽满地娇里双云龙暗龙凤宝相huā狮子滚绣毯八吉祥如意云灵芝huā果牒的宝物,méng皇上赏玩多日,不日命你进宫取回了。”
    蔡寿祺双目放光,连忙跪倒,“皇恩浩dàng,老臣感jī不尽。”
    “还有一件事。”立山不容他起身,又接着说道,“皇上听闻你家小nv泽芝之事,圣心垂怜,决定特为降旨,旌表令嫒,只不过……”
    蔡寿祺心中大喜!这实在是意外之得,只是,皇上怎么会知道自己家的事情呢?但眼下不及细辨,急匆匆的问道,“立大人,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详情不明,皇上说,着你明天带两nv进宫,皇上要亲自问过之后再说。”
    蔡寿祺喜翻了心肠,分不清这其中有什么弊端,连连碰头,有如捣蒜,“臣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就请老兄赶紧回府,准备一二,明天一早,带nv儿进宫觐见吧。”
    “是,是是,老夫这就回府,这就回府。”
    蔡寿祺高高兴兴离开都察院,还不及命人传轿,脚步突然顿住:糟糕!这件事怎么这么简单就应承下来了?自己的两个nv儿容貌俏丽,皇帝又是寡人有疾的xìng情,这若是一旦见了面,可怎么得了?
    有心转回去,请立山再向皇上陈词,但自知这是个荒唐之极的主意,不提立山肯不肯为自己说话,皇帝那里也绝对不会放过!到时候,就是大祸临头了!
    这样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便猜出了立山的企图,一时间yù哭无泪。但转念一想,这也未必是坏事:三nv泽芝若是能够得皇上宠幸,不但自己仕途展布得保,而且日后的富贵可期!这样一想,反而有些患得患失起来:要是nv儿不能给皇上看中,又将如何?那也不用怕,左右还能为nv儿挣得一个贞节牌坊呢!
    怀着胡luàn不堪的念头回到家中,蔡寿祺命人把太太和两个nv儿叫出来,对她们说道,“皇上有旨意,着我明天带nv儿们入宫谢恩,你们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早早起chuáng,沐浴更衣之后,和我一起进宫去。”
    “老爷,是什么事要谢恩啊?”
    “你fù道人家,就不必多问了。”蔡寿祺冷着脸sè,打断了太太的话,“都听见了吗?”
    泽苕和蔡泽芝自小畏惧严父,更加不敢多问,恭恭敬敬的答应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蔡寿祺命人备下马车,带着两个nv儿直奔神武mén,立山早就等在此处了,掏出怀表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钟,这时候军机处的叫起应该还没有结束,即便结束了,也要召见各部大臣,外放各省的司道官员,总要到上午十一时左右才能竣事——蔡寿祺来得这么早,可见其人功利心极重,竟是连这一会儿都等不及了!
    对蔡寿祺心中鄙视之外,更宽心大放,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收在毂中,为己所用才是。嗯……,他手托着腮帮,沉yín不语,得想个什么办法,给蔡某人一点甜头尝尝呢?
    蔡寿祺自然猜不透立山的心思,于这个年纪比自己轻得多的上官,他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一方面恨他多日来为自己多有刁难,另外一方面,却也觉得,立山暗中构陷自己,甚至让自己献nv以求荣的做法反倒是帮了自己的大忙。这些念头盘桓在脑海,迟迟不去,nòng得他头都疼了。
    立山等了一会儿,过了九点钟,神武mén外开始有内务府的小太监进出,他随口叫住一个,“军机处几位大人退值了吗?”
    立山是内务府大臣,进出大内毫无禁忌的,太监们都识得他,单膝落地请了个安,“给大人请安。”
    “起来,我问你话呢!军机处几位,可退值了吗?”
    “刚刚散班。”
    立山心想,这会儿正好,回头和蔡寿祺打过一声招呼,由蔡府随同而来的几个丫鬟搀扶着两位小姐下了马车,莲步轻摇着,跟在立山身后,大摇大摆的进了神武mén。
    到养心mén前,已经有等候传见的部院大臣和外放官员在等候了,蔡寿祺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他虽然入仕多年,但从来不曾亲见天颜,想到一会儿皇上可能会问到自己说话,紧张得一颗心砰砰luàn跳,也顾不得立山非是可一抒xiōng臆之人,拉了拉他的袍袖,“大人,等一会儿是要见皇上了吗?”
    立山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不屑的冷笑几声,“怎么,怕了?”
    “不,不……怕。”
    “不怕就是最好。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回禀一声。”
    立山进了养心mén,和当值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后者含笑点头,拿着他的绿头牌,转身入内。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转了出来,向他点点头,“皇上宣内务府大臣,副左都御史立山觐见!”
    立山再度进殿,跪倒在地毯上,碰了三个响头,“奴才叩见皇上。”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有事?”
    立山一愣,“皇上,不是您让奴才来的吗?昨天奴才和您回蔡寿祺府中之事,您说今天让奴才带他们来的?”
    “哦……”皇帝长长的‘哦’了一声,“是了,朕想起来了。惊羽?把蔡寿祺的那件东西,命人抬出去,还了给他。”
    立山大急,“皇上,您不是说,让蔡寿祺带nv儿进宫谢恩吗?如今蔡氏父nv三个都已经到了殿外……”
    “你糊涂啦?现在是什么时候?……”皇帝瞪着立山,“你真是,让朕说你什么好?这一点啊,你是怎么也及不上你大哥!没点眼力价儿!”训斥了立山几句,他说,“除了蔡寿祺之外,还有谁进宫来了?”
    “是蔡某人的两个nv儿,分别叫泽苕和泽芝。”
    “惊羽,”皇帝吩咐道,“你先带她们到皇后那里去,等一会儿朕再过去见她们。”
    立山被他骂得期期艾艾,脑子中一片糊涂,连连碰了几个头,躬身退了出去。
    蔡寿祺还在外面等着呢,带着两个nv儿进宫来,惹得众多官员纷纷投来疑huò的眼神,有那认识蔡寿祺的,更清楚皇帝脾气的,心中暗骂:蔡某人真是不知羞耻,带nv儿进宫来,一定不怀好心!
    片刻之后,立山和惊羽一前一后的出了殿mén,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大大的箱子,“蔡大人,这是皇上赏玩之后,归还给你的蔡府至宝,你可验看清楚。”
    “不不不不不!”给个天做胆子,蔡寿祺也断然不敢当场打开验看,不提身边还有那么多同僚在场,一个不慎,给人告上一状,即便皇帝宽厚不追究,这份脸面也算是丢到家了!因此一个劲的摇头摆手,动作滑稽的令人发笑。
    惊羽却不理他,转头吩咐,“你们两个,帮着蔡大人把箱子抬到外面去。”随即脚步移动,到了蔡氏姐妹近前,认真的打量几眼,“和我来吧。”
    二nv疑huò的看看老父,后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会儿顾不得询问,赶忙说道,“还不跟着惊羽姑娘走?”
    于是,蔡氏姐妹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惊羽去了。
    立山和蔡寿祺机关算尽只漏了一节:忘记教给两个nv孩儿宫中礼仪!进到皇后宫中,看着面sè白皙,一团jīng神的皇后,二nv同时愣住了:原来皇后这么年轻?
    惊羽也是一愣,赶忙低声说道,“快磕头!”
    二nv噗通一声跪倒下去,以头触地,咚咚直响,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却是一言不发。
    皇后看得好笑,猜出这两个nv子是初次进宫,不知仪制,“这是谁啊?怎么回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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