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妖姬脸似花含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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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妖姬脸似花含露)-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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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理江陵良府的宗妇乃鲁国公堂弟的长媳朱氏。良骁成亲那日她是见过庄良珍的,当时便连连咋舌,惊为天人,难以想象成亲还不到一年的良骁如何舍得这般美貌娇妻远离京都?
  也亏得这庄家小娘子行止有度,一路轻纱帷帽遮挡,不然一路走来,可得要折煞多少双少年人的魂。
  祖宅除了作为庆典和祭祀的重要场地,也常常帮忙安置一些不便留京的良氏女眷,至于因何“不便”,那就说来话长,也五花八门,不值得细究,但能惊动马管事,且还由江茗亲自护送而来,可见怠慢不得。朱氏暗忖庄良珍此番与马场有关,但也不排除有些不为人知的龃龉。
  她将庄良珍一行人安置在竹汀院。
  院落不大,花墙葳蕤,窗前或者假山侧,甚至廊桥周围都点缀了大大小小的竹丛,看上去漫不经心,实则错落有致,将闺中的秀气与文人的风骨结合的巧妙而灵动,微风吹拂,便有满院清香,倒也简中含雅。
  朱氏含笑称:“从前世子夫人回乡祭祖时最中意的便是竹汀院,那时二郎才一岁多一点,抱在怀里,雪团子般可爱。”
  庄良珍嘴角微翘:“让堂婶娘费心了,这一处极好。”
  朱氏目中闪过喜色。
  时间一晃而去约一月,秋日不知不觉的渲染了夏日的浓绿,京都来使献上良骁的回信并一对小锦囊,一只装了月季花种,另一只……竟然是两颗相思子。
  赤红的豆子光滑润泽,犹如情人的红唇。慕桃心中一喜,二爷还念着奶奶呢,她感动的看向身侧的春露,春露亦是殷殷的望着奶奶。
  庄良珍眼睫飞颤,平静的心湖下竟沸腾了一团水,默默展开信纸,几行笔锋清隽的行书徐徐展现在她眸底。
  寥寥数语,满心关切,他在意她如故。
  京都鲁公府的二房依然是花木葱茏,四季繁盛,可一脸郁色的良二夫人再无那趾高气昂欣赏花木的闲情雅致。她额角贴块膏药,保养细致的白嫩肌肤下隐隐透着点乌沉,一双凤眸更是凌厉无比,心事重重的瞪着糊涂五郎。
  “五郎,良庄两家的世仇非一朝一夕,她恨毒了我。至今阿娘晚上还会做噩梦,梦见良骁把哭哭啼啼的她从侍卫手中救出时,她伏在良骁肩膀看我的那一眼,怨毒如刀。那时我便知这是个祸害。阿娘此生不管是待字闺中时还是嫁入鲁公府,都不曾受过大气,也不曾真正怕过谁,唯独你和三郎……是娘的软肋啊,如今已经折了一根,若再失去你,阿娘此生便了无生趣。”
  亲生儿子痴迷庄良珍,完全击毁良二夫人无上的自尊。
  良骏面上早已泛着羞惭之色,纵然膝下有黄金想也不想便跪在母亲榻前,深深的自责。
  却绝口不提那小妖精一句不是。良二夫人暗暗拧眉。
  良骏道:“娘,她已经自请去祖宅,可见对我哪有什么感情可言,自来都是无心的,您何必还要扯着她不放?”
  什么叫我扯着她不放,是她不放过我!说了半天他还是要维护那小妖精。良二夫人气的直翻白眼,恨声骂道:“你这没出息的逆子,看上谁不好非看上这么一个浪荡贱妇,难道你忘了她嫁进来之前是什么身份,早就与良骁有了夫妻之实,如此不自爱不知羞的女子究竟有什么魅力,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你们一个个的鬼迷心窍!”
  余尘行被那小蹄子迷住,就连良驰对她也古里古怪的,如今她的儿也……也是一头栽进去,良二夫人眼底一片灰暗。
  良骏闻言面色变幻良久,从小到大,在母亲眼里,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母亲无不抚掌赞同,何曾这样疾言厉色。
  他垂着脸,面色微白,待良二夫人发泄完毕,气息顺和,方才低低的道:“娘,在见到她以前我亦是有些瞧不上她。后来她仗着我的一腔爱慕,三番五次伤害我,我亦痛恨难平,可是她的父亲,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我们害死的啊!”
  “那也是他该死!”
  “我不知道他究竟该不该死,我只是觉得她是无辜的。”
  “你这孽障,还要维护她,你想气死我啊!”良二夫人抽了他一巴掌,“待我解决了江陵那边的事,非把这小浪蹄子烧死不可!”
  “娘,你怎么还不明白,做错事的人是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何总要找她麻烦?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丫头,无依无靠,未嫁失/身又不是她能掌控的,您不了解她,她真的是个好姑娘,并非轻浮女子,求您不要再骂她了好不好?”他难过的抬眸看向良二夫人。
  良二夫人面色大变,尖利道:“你还说她是好姑娘?好姑娘会勾引好人家的儿子顶撞生母?孽障,你这个小冤孽!”她嚎啕大哭,“那个小浪蹄子可算是如愿了,勾走你的魂还不如将我千刀万剐……”
  到底是生身母亲,良骏怎舍得她伤心至此,慌忙安慰:“娘,您打我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消消气,何至于气坏自己的身子。”
  他是一味的做小伏低,却也决口不肯说庄良珍一个不是,良二夫人彻底无望,这还不是儿媳呢,五儿已经袒护如此,若真成了二房的人,岂不是连娘也要忘了,思及此处,心中大恸,这下是真的痛哭不止,泪雨滂沱。
  可是她千娇万宠的儿呀,右脸还挂着一片绯红印子,都是那小贱蹄子,要打也该打那祸害的脸,害她竟对五儿动了手,可怜五儿连躲也不躲,这样的俊美也这样的狼狈,本是金尊玉贵般的人,被庄良珍生生作践成泥,此恨铭肌镂骨!
  良二夫人又不傻,且还是过来人,当然看得出庄良珍对良骏并无情谊,也清楚自己的五儿没出息被人勾了魂,可她就是恨啊,在她看来,令五儿心动已是大罪,更不可原谅的是罪孽深重的贱人竟然没看上她的儿!
  卑贱如她,凭什么看不上她的儿?
  这可真真是不讲理,就算庄良珍看上了又怎样,就不会被骂小浪蹄子?只怕骂的更狠,甚至还得时时提防她玷/污良骏。
  好不容易劝慰住母亲,良骏疲惫不已,族中子弟再次聚集饮酒行乐那日,他极力推脱,推脱不掉便像余尘行那般找个没人的地方喝闷酒。
  但没人的角落何其稀少,且还被人先占了。
  余尘行摆了摆手:“走走走,我先来的。”
  良骏盘腿坐在织金的地衣上,面朝一池残荷静默。
  “你不是与那工部尚书家的六娘定亲了么,缘何不进去庆祝一番,还在这里与我争一席之地。”他目不斜视。
  余尘行嘴里叼根草:“我定不定亲的关你鸟事。”
  “我只是羡慕你罢了。”
  “哈,你羡慕我?”像是发现了最新奇的事,余尘行夸张道,“你果然不大对劲,难道也被哪家小娘子抛弃?”
  天地良心,余尘行只是信口胡诌。
  良骏却回答:“是呀,她现在可是恨死我了。”
  余尘行有了兴致:“难道你被她捉/奸/在床?”
  你以为我是你吗?良骏不悦的瞧了他一眼,失落道:“比这还严重许多,我……欺负她。”
  余尘行饶有兴致的眼睛,亮闪闪的,忽然一黯:“这样啊,欺负人不好,你这样不好……”
  “难道你也做过?”良骏失笑。
  然后并没有回应。
  余尘行呸掉嘴里的草,神色低落,爬起身离去,将角落让给了他。

☆、第106章

  却说余尘行离开后重又折回雅间,歌姬隔着朦胧纱帘娴熟的奏着一曲渔舟唱晚,唱不尽京都一群世家公子的荣华富贵,淡淡的凝合香化成一缕轻烟飘出金猊,良骁眼睫微垂,似在认真听良驰说话。
  身段挺拔而颀秀,五官更是像极了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蓝嫣芝,而稍显平庸的大舅舅非但没有拉低这个男人的外貌,反而还将唯一的优点完全的遗传与他,他娘的,长这么高!余尘行口中微酸,谁说男人不会嫉妒男人外貌的,倘他长成良骁这样,该死的庄良珍态度说不定就会好一些,可是他也不差啊,所以她只是单纯讨厌他这个人,讨厌世家的纨绔子弟罢了。
  说起来弄成这样也是自己作的。当日若是假装斯文又专一的……譬如良骁这种假正经的人,也许她……也许就开心呢。想到这里,余尘行目光不由一黯,很快又不屑的哼了声,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不是吗?他还定亲了,跟京都炙手可热的王六娘,身材比庄良珍火辣一万倍。
  想到高冷又美丽的王六娘,余尘行努力的高兴起来,倒了一大杯酒灌入喉咙。
  他会对那个女孩子好的,很好很好,尊重她,爱护她,不让她伤心。
  温热的酒液夹着呛人的火辣从喉间滑落,直入心扉,有割裂般的疼痛,余尘行眼圈微微发红。
  气氛正酣,江茗走了进来,对良骁拱手揖礼,附耳小声几句,良骁神情渐渐凝重,颔首道:“几时传来的消息?”
  江茗回:“亥时三刻,我们的人刚好遇到当值的曹大人。”
  众人也仿佛感觉到什么,目光转向良骁。良驰坐的最近,“二哥,发生何事?”
  “还是突厥细作的案子,我便不奉陪了。”良骁对众人解释一句。
  一旦有关正事,他素来雷厉风行,干净利落,众人得了一句解释已经很是感动,只见他步伐稳健,匆匆消失在门口。
  良骏本不想与良骁打照面,却见他自廊角转出行色匆匆,一点怒火便从胸臆越烧越旺。
  “良骁,那日以多欺少算我胜之不武,可你此前也羞辱过我,咱们两厢扯平,从现在开始,我自与你公平竞争!”他迈上前一步。
  “公平竞争你嫂嫂吗?你是真舍下礼义廉耻了。”良骁步履不停,面容冷峻,“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她连我都不肯原谅,岂会原谅你这么一个伤她入骨之人?”
  珍珍只是外表柔弱,实则爱憎分明,性烈如火,绝不会原谅伤害她的男人。良骏实在是自以为是,或者是根本就不以为然,只想着如何得到一个女人,至于珍珍愿不愿意则不在考虑范围,就像从前的他,但手段又过于冷酷。
  “她是你的?”良骏面颊绷的紧紧的,“连族谱都不让她上,你配吗?”
  良骁冷笑:“她喜欢,我乐意。她是我的妻,我们再不和,她也不至于放着妻不做去做你的妾。”
  “我……不让她做妾。”良骏抿紧唇角。
  “可惜你这份施舍打动不了她。”良骁讥讽道。
  良骏神色一凛,但觉心口一种绞痛。
  他曾多么渴望得到这样一个小妾,进而变成贵妾……但从未想过“妻”这个字,又总是那样冷酷又现实的衡量着每一步,想尽方法的填满叫嚣的欲/壑,可是不管如何的“折磨”她,“欺负”她,最终都败给了坚硬又柔软的她。
  那样的姑娘应是被捧在手心的,而不是狠狠攥住。
  “你还是先回家安慰你娘吧。”良骁丢下一句话,迈入夜色。
  我娘怎么了?良骏大惊失色,疾步追了上去。
  ……
  良骁回到鲁公府,直奔月华堂,没过多久,一身家常袍子的二老爷便离开二房,也来到了月华堂,三个鲁公府在同辈中最具话语权的男人一夕之间聚在鲁国公的书房,气氛凝重,就连鲁国公身边平素总是挂着笑意的管事也收起了嘴角的弧度,肃穆端然。
  鲁公府已经很久没有碰上“事儿”了。
  “大理寺那面怎么办的事,竟容那贼子信口胡说,胡乱攀诬!”鲁国公眼底一片精光。
  先前细作一案顺藤摸瓜,最后总共抓住了六名突厥贼,其中一位来头还不小,竟是赫赫有名的哥舒一族。这个人掌握着大量在齐情报,身份非同一般。被大理寺监特别“照顾”了几十天才吐露这么一条惊人消息。除了暗杀,他们还主要负责收集大齐的军事信息,譬如探索大齐的卫所制度以及养马业,因着二皇子的关系终于搭上了一位地位非凡的大人,也就是如今的太仆寺卿!
  “放屁!”饶是优雅如二老爷良权,也是炸了!
  他怒目圆瞪:“此子当诛,凌迟也不为过。我乃江陵良氏,官至兵部左侍郎兼太仆寺卿,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却跟他一个蛮夷勾结。”
  无凭无据,朝廷命官岂容他血口乱喷。
  鲁国公拧眉,瞪了他一眼,示意良骁继续说。
  良骁沉稳道:“无凭无据,大理寺当然不敢给二叔父定罪,他们不过是按章办事,又念着旧情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出来,也是冒着杀头的危险。”
  良权唇角绷成一条线,原是多情的桃花眼眸冰冷如霜。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狠厉起来竟是俊美的惊人,完全无视岁月法则,可见良二夫人这几年有多难过。年轻时还好,凭着美貌倒也拴住了他,如今年纪大了,他却越发成熟俊美,蜂蝶成群,被叮的多了,难免要失控几次,因此这几年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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