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养成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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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养成手记-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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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玉奴见小春性子活泼爱说话,便貌似随意地问了几句。

    封喜真配合着她,偶尔恰到好处地插一两句,渐渐就把话题绕到了王爷身上。

    小春子似乎很天真,特别的爱说爱笑,很快被刘玉奴引着全说了出来。

    蜀葵在一边听了,这才知道,原来如今西夏骑兵不时以打草谷为名骚扰大宋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平王赵曦带了甘州驻军前往边境的金汤城御敌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到王府。

    说话间众人赶到了一个花木扶疏的小院。

    小院门前挂着一对灯笼,灯笼下花木掩映,正是叶妈妈住的院子。

    叶妈妈大约四十来岁,五官清秀慈眉善目,衣饰倒是家常。

    她懒洋洋地倚着靠枕歪在锦榻上,一副适意闲适的模样,招呼蜀葵、喜真和玉奴坐下,又命小春上了茶点,然后轻言细语地与她们谈笑着。

    刘玉奴伶牙俐齿口才极好,与林妈妈谈得颇为投机。

    蜀葵有些不善言辞,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与封喜真坐在一边倾听林妈妈和刘玉奴的对话,听到叶妈妈问到自己,她总是忖度一下再回话。

    聊了一阵子之后,对她们三个人的品性,叶妈妈心里基本有数了,便道:“王爷如今不在王府,你们三人暂且在内院服役,等王爷回来再理会吧!”

    刘玉奴见叶妈妈并没明说要安排她们做什么,心里酝酿了一番,正要开口追问,发现喜真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

    她想了想,把已经到了嗓子眼里的话全都咽了进去——刚来王府,还是收敛点好!

    第二天,小春过来偏院传话。

    大概因为白蜀葵、封喜真和刘玉奴是王爷的外家太尉府送来的人,叶妈妈把她们三人安排进了王爷家常住的庆禧堂服役,负责清扫庆禧堂的院子以及擦拭栏窗台等杂活。

    刘玉奴心思活泛,当即问小春:“不知道庆禧堂屋子里面是谁负责打扫?”

    小春笑眯眯道:“自然是锦霞姐姐和瑞霞姐姐了!”

    封喜真温柔一笑,轻轻道:“王爷回来之后,还这样分配吗?”

    闻言白蜀葵看了封喜真一眼,心里很是佩服:封喜真不开口说话则已,一开口就能说到了点子上——若是依旧这样分配,锦霞和瑞霞可是更有机会接近王爷!

    小春看了封喜真一眼,笑了,道:“王爷回王府,最早也得等到腊月底了。干娘说了,在王爷回府之前,先这样安排;等王爷回来了,干娘会重新安排的!”

    蜀葵这才知道小春是叶妈妈的干女儿,不由多看了小春一眼,小春细眉细眼的,生得虽然不算美,可是神情举动很是爽朗,很对蜀葵的脾气。

    从此以后,按照王府的规矩,每日早上卯时三刻,蜀葵、喜真和玉奴便准时赶到庆禧堂开始清扫院子。

    把院子全部打扫一遍,把花木全都浇灌打理一遍,把栏杆窗台全都擦完,她们今天的活才算做完。

    没过多久,机灵的玉奴便发现了一个秘密——叶妈妈实在是太懒了,每隔十几二十日才过来走马观花检查一次,因此锦霞和瑞霞姐妹俩并不是每日都去打扫王爷的屋子,而是在叶妈妈来检查前的那天提前得了消息,然后才过去打扫王爷的屋子。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玉奴的心思便有些活动了。

    她先和喜真商量罢,又来寻蜀葵说话。

    蜀葵正立在南暗间卧室窗前练字,抬眼见玉奴满腹心事向着西厢房这边走了过来,便把笔放在笔托上,在窗内招手叫玉奴进来。

    玉奴进了南暗间,看见窗前妆台上摆着的笔墨纸砚,知道蜀葵是在练字,心里便有些不痛快——大家都是丫鬟,一天到晚练字看书,装什么大家闺秀呢,朝夕相处三年了,谁不知道谁的底细?

    她心里实在看不惯蜀葵和大家不一样,面上却也不显,溜了一眼妆台上摆着的写了一半的白笺,笑着问蜀葵:“你和我们一样,不过是二等丫鬟的月例,一个月一两银子罢了,怎么有闲钱去买笔墨纸砚这些劳什子!”

    蜀葵一边整理妆台上的物件,一边含笑道:“左右不过是那点月例,不管怎么着,总是要花掉的,花在了这个上面,那花在别处的就少了呗!”

    玉奴是要攒银子托人送回老家贴补家用,可是蜀葵与玉奴又不同,蜀葵后娘都把她给卖了,难道蜀葵还要攒钱捎回去给孙二娘吗?

    再说了,她喜欢练字,这又不碍别人的事。

    玉奴和蜀葵有些话不投机,便开始转移话题。她举起自己的手,娇嗔地让蜀葵看:“蜀葵,你看我的手!”

    蜀葵看了过去,觉得她的手白白嫩嫩的,似乎没什么不妥,便含笑看向玉奴。

    玉奴撇了撇嘴:“在汴京的时候,我的手天天用香汁子浸泡,用香膏涂抹,好不容易养得又软又嫩又白,来到王府之后,居然让我天天拿着扫帚打扫院子,我的手都变粗糙了呢!”

    见她这样撒娇,蜀葵笑了,开门见山道:“得了吧,你和喜真每每偷懒,大部分的活都是我做的好不好!”

    被蜀葵揭穿了,玉奴也不脸红,低声悄悄和蜀葵说道:“蜀葵,咱们在庆禧堂服役多久了?八月到九月底,总共一个多月了吧?可是你见过王爷的面没有?我都打听了,听说王爷到腊月底才回甘州!王爷没在王府,那么大的庆禧堂一天到晚空无一人,咱们这样日日殷勤,岂不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

    听了玉奴的话,蜀葵明白玉奴的想法了——玉奴想要偷懒,却又怕被发现,想拉拢自己一起偷懒,这样的话即使被发现了也是法不责众。

    她想了想,看向玉奴:“玉奴,万一被叶妈妈发现呢?咱们每日也就这点活,还是好好去做吧,又不累!”

    玉奴“嗤”的一声笑了:“锦霞和瑞霞也都不去呢,她们可是皇太子殿下送来的,即使出事,也有她们顶着呢!”

    蜀葵默然。

 第十二章

    玉奴举起自己白嫩的小手在蜀葵眼前做拨琴手势:“蜀葵,咱们是要侍候王爷的人,这么白嫩玲珑的小手,天生是该涂抹香脂被人小心呵护好侍候王爷的,却每日去做那些粗活,我自己都心疼它们了!”

    蜀葵:“……”

    她想了想,道:“玉奴,我觉得咱们还是别偷懒的好。”

    玉奴见白蜀葵如此油盐不进,心里很不高兴,懒得和她多说,哼了一声抬脚离开了。

    第二天,刘玉奴果真说到做到,她和封喜真两人真的不肯起床去庆禧堂打扫了。

    蜀葵在东厢房外面叫了好几声,又等了好一阵子,玉奴和喜真却都不肯起床,蜀葵只得自己去了。

    蜀葵赶到庆禧堂的时候,天还没亮,空荡荡的庆禧堂似乎被一层灰蓝色的薄雾笼罩着,格外的冷清寂静。

    整个庆禧堂前院后院,只有蜀葵一个人在忙碌。

    她也不着急,先拿着扫帚慢悠悠地把前院和后院的落叶清扫干净,又拿了抹布和皂角,把庆禧堂正房和厢房廊下的栏杆窗子以及后院亭子擦拭了一遍。

    忙完这些,蜀葵见还不到中午,便又从后院的水井内打了水,把庆禧堂前院后院那些花花草草都浇了一遍。

    一直到中午蜀葵离开,玉奴和喜真都没有过来,而锦霞和瑞霞姐妹也不见踪影。

    玉奴和喜真尝到了甜头,索性跟住在偏院正房的锦霞和瑞霞姐妹有样学样。

    刚开始她们还隔三差五去一趟庆禧堂打扫院子,渐渐地她们见即使她们不去,蜀葵也天天去打扫,她们索性能偷懒就偷懒,或者在屋子里绣花缝衣服,或者在花园里散步闲聊,或者寻王府内院的小丫鬟玩耍,日子倒也过得逍遥。

    也许是觉得蜀葵太死板了,刘玉奴和封喜真很看不惯蜀葵,虽然活都推给蜀葵做了,她俩也占了便宜,刘玉奴和封喜真却不怎么喜欢蜀葵了。

    不过因为怕蜀葵告状,刘玉奴和封喜真还与蜀葵保持着面上情,她们看上去对蜀葵似乎比先前更热情了,但是彼此心里都明白,关系便渐渐冷淡了下来。

    蜀葵早习惯了自得其乐,除了和刘玉奴封喜真情面上的来往,偶尔也去叶妈妈那里和小春玩一会儿,平常她大都是一个人在庆禧堂洒扫,一个人在屋子里读书练字做做女红,倒也甚是自在。

    其实蜀葵倒不是天生勤快,只是她觉得这是叶妈妈分配给她和刘玉奴封喜真的工作,是她们的分内之事,既是分内之事,好好做事是最基本的。

    可是渐渐的蜀葵在庆禧堂找到了很多乐趣。

    庆禧堂房屋高大轩朗,园林布置自有沟壑,奇花异草处处可见,蜀葵甚至在王爷卧室窗前的花圃内发现了整整一花圃正在盛开的重瓣白蜀葵!

    要知道,北方难得见到蜀葵,更何况是这样白得透明的重瓣蜀葵。

    这些白蜀葵的花瓣一层层的,白得透明,娇嫩得很,上面犹带着晶莹的露珠,在风中颤颤巍巍,让人心生怜爱。

    蜀葵一心打算着等白蜀葵结了种子,她一定要采点花种种在偏院她窗前的空地上。

    不知不觉间,一天到晚空无一人的庆禧堂变成了蜀葵的的秘密花园,蜀葵对庆禧堂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似乎都有了一种难以言传的感情,她甚至暗中祈祷过,希望王爷不要太早回来,这样庆禧堂似乎就是她一个人的。

    时间如流水一般,九月十月倏忽而过,花圃中的重瓣白蜀葵兀自一茬接一茬地花开花落,自顾自地美丽着。

    随着白蜀葵彻底开败结出种子,转眼间就进入了十一月,西北边城进入了寒冷的冬季。

    这日卯时三刻,天还没亮,蜀葵准时出现在庆禧堂的院子里。

    她先去王爷卧室窗前的花圃,心中带着些淡淡的伤感,默默拔去了花圃中已经干枯的白蜀葵。

    待把花圃收拾干净,她又拿了把扫帚开始清扫庆禧堂院子里的落叶——庆禧堂花木太多,昨夜刮了一夜风,把枝头的枯花和叶子给刮下来不少,地上厚厚铺了一层,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倒退着扫到了正房廊外,白蜀葵轻巧地向后跃上台阶,拿着扫帚刚要转过身清扫台阶上的落叶,不想一个高挑男子突然掀开正房门上的青竹帘子大步走了出来。

    白蜀葵猝不及防,一下子撞进了对方怀里。

    白蜀葵懵了,愣了一瞬,这才回过神来,忙推开对方试图站直身子。

    触手是软软的丝绸,薄薄的丝绸下是坚实的肌肉,暖意从他的肌肉发散开来……

    对方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

    对方也正低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

    东方初升的太阳正照在那人脸上,为他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在长睫毛的掩映下波光潋滟——真的是一个俊美到了极点的年轻男人!

    很年轻,不会超过二十岁,或许称为少年更合适。

    白蜀葵的心急跳了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慌乱地退了一步。

    谁知此时的她正处在走廊的边缘,眼看着她就要一脚踩空跌下去,那俊美少年反应很快,伸手抓住了白蜀葵的胳膊,一把便把她拉了回来。

    白蜀葵惊魂未定,立在那里轻轻喘息着,大脑一片空白。

    那俊美少年看了白蜀葵一眼垂下眼帘确定白蜀葵已经站稳了,这才松开手,下了台阶,向外面走去。

    白蜀葵回过神来,已经猜到了俊美少年的身份,忙屈膝低头恭送。

    片刻后,白蜀葵不由自主抬起头看了过去,正好那美少年也正在回头看她。

    那一瞬他的眼神冷清而孤高,带着一丝审视望着她。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白蜀葵的脸轰的一下红透了,忙低下了头。

    赵曦淡淡看了一眼刚才撞到自己身上的那个丫头。

    这个女孩子一大早地一个人持续地制造出了无数人的动静,扰得他没法睡觉,原想着应该是个女大力士,谁知竟是如此娇怯怯的一个女孩子!

    为了布置对西夏军队的总攻,他日夜兼程从金汤城赶回甘州召集军队,半夜才回到王府,想着一大早还要召开军事会议,便回庆禧堂补眠,谁知刚闭上眼睛,卧室窗外便传来阵阵没完没了的“窸窸窣窣”声。

    好不容易窗外的“窸窸窣窣”声没了,他刚放松了片刻,外面又响起了清扫院子的“哗哗”声。

    熬到最后,赵曦索性起身,谁知一出门便撞上了扰得他无法补眠的罪魁祸首。

    远远地看见那个娇怯怯的丫鬟屈膝给自己行礼,赵曦略一思索,正要说话,这时候他的亲随小厮林贞引着他那群亲信将军校尉一窝蜂迎了过来,纷纷行礼请安:“见过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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