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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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子-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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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每次回来身上都是青痕,起初母妃没有注意,以为是小孩子玩闹磕着碰着,谁知后来越来越多,地方也从身上转移到了脸上。
  身上磕青了还能理解,脸上是怎么磕的?
  有一天她跟在顾晏生身后,亲眼目睹了顾晏生被人欺负,但顾晏生天生内敛,被打了也不说,就那么鼻青脸肿的回来,还故意掩盖伤害,不让她知道。
  母妃伤心坏了,搂着他哭的梨花带雨。
  顾晏生第一次无措,问她怎么了?
  她指着心口说,疼。
  她说,曾经母妃也是叱咤风云的苗疆圣女,许多人怕她惧她,任命于她,她一句话便能让人生,要人死,她怎么能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被人欺负?
  她在雨中告诉他,“母妃教你一种本领,叫你以后只能欺负别人,不能被人欺负。”
  她嫁入宫中为妃,曾经答应过那个人再也不沾蛊毒,但她破了例,想将儿子培养成万中无一的毒王,虽然失败了,可顾晏生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
  他常年浸泡在药材中,身体如玉一般,本就是最好的补药,也是最毒的毒药,一念害人,一念救人,端看他怎么做。
  轰!
  深冬的天气多变,中午还好好的,出了大太阳,晚上便下起了雨,打起了雷,仿佛劈到家门口似的,将顾晏生整个惊醒。
  窗户开着,雨水从外面飘进来,冷风呼呼的刮,顾晏生爬起来,将窗户关上,想了想拿出铲子冒雨去院里抛土。
  他要将母妃埋了。
  入土为安,死者方得安息,生者方觉心安。
  母妃也是个可怜人,她说自己从小就是孤儿,后来和上百个孤儿一起试毒,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她一个。
  没有人敢跟她说话,也没有人靠近她,他们叫她圣女。
  人们敬她怕她,只会在用毒用蛊的时候想起她,她一直独来独往,很寂寞。
  许是太孤单了,有一天她突然发现体内住了另一个人,那个人陪她聊天,说话,跟她对着干。
  她学蛊学毒,那个人就学医学术,她伤人害人,那个人就救人治人,再有一天,她捡回来一个人,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怕她,不惧她,还给她送东西做饭,其实做的很难吃,但她还是喜欢,他还问她要不要出去?
  你放弃恩怨江湖,我放弃王权富贵,咱们一起做一对快活鸳鸯。
  她答应下来,很快陷入恋爱,将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忘记,可没多久朝廷风云乍起,丞相将摄政王斗死,那个男人又起了心思。
  她第一次委屈求全,与他一道入宫,那时他基根未稳,她便将他的敌人一一毒死,把他真真正正的推到至高无上的位子。
  从前他虽然坐着,可坐的并不稳,也不掌实权,现下才算确确实实坐稳了高位。
  原本以为这样便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和他好好过二人世界,没成想他要的二人世界不是与她,是与她体内的那个人。
  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一个温柔大方,一个冷漠狠毒。
  她叫归月,那个人便叫归圆,月亮是半缺的,归圆却是整个的。
  他喜欢她的脸,喜欢归圆的温柔大方,归圆在她体内,操控着她的身体,与她成为一个结合,变成了归圆。
  归圆抢走了她的男人,还生了一个儿子,用她的身体,多可笑?
  她的一生就像悲剧,小时候是个试毒的工具,长大后又成了别人的工具,所以顾晏生不怪她。
  没有她就没有他娘,他娘就是从归月身体里变出来的。
  她娘说,她出生的晚,一出生就知道归月的所有事,晓得她孤单,寂寞,需要人陪,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治愈归月的,可她却害了归月,对不起归月。
  其实她们两个是一个人。
  太医院院判拿给他的那本游医笔记上有记载,说是偶遇一女子,一人分二神,一神为毒,一神为医,是为分裂。
  意思是说归月太寂寞了,寂寞到骗了自己,将自己的意识一分为二,造出了归圆与自己聊天,聊着聊着她自己都信了,觉得体内有另一个人,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
  她得了病,一种叫做分神的病。
  可惜顾晏生知道的太晚了,她娘已经死了一年有余,尸体若非被他洒了药,说不得便要发臭。
  顾晏生挖了一夜,快天亮时终于挖出了一个可供两人躺着的土坑,左边埋他娘,右边等他死了埋自己。
  许是不远了,所以要提前准备。
  顾晏生回屋将母妃用被子包住,外面裹着一层席子,简陋下葬。
  没有陪葬品,他将自己种的菜,和屋里值钱的,不值钱的都给母亲陪葬。
  还有那本医书,翻开记载了分神病治愈方法的那页,用石块压着,一同放进土坑里,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母妃用的着。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水珠打在脸上,生疼生疼。
  顾晏生站起来,将土一一填上。
  他人小,干完差不多天亮,简单洗漱后像往常一样,把昨天带回来的书夹在腋下,匆匆去往太医院。
  太医院还是那个样子,死气沉沉,没什么人说话,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屋内没有太阳,一片冰凉。
  顾晏生找了个位子坐下,拿出新的书继续看,差不多快晌午时,师傅突然过来喊他,说是让他暂时顶一个学徒的活。
  “云铬那个臭小子,不知道去哪了,一声招呼也不打,说不见就不见,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责任心都没有。”院判气的不轻。
  他昨日刚到了一批药材,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所有学徒早点过来干活,大家都到了,唯独剩下云铬,原本以为最多拖几刻钟,没成想居然到了现在还不来,药材都堆积在门口了,着急处理。
  “是苏州那个云铬吗?”顾晏生顺嘴问了一句。
  “可不就是他。”院判一提起他还有些生气。
  “云铬应该不是那种人。”
  云铬他还是认识的,当初俩人同为学徒,旁的人瞧他不吭声便欺负他,将活留给他做,只有云铬例外,不仅会替他说话,还会帮他一起做,为人勤奋诚恳 。
  如果说太医院的学徒第一勤快的人是顾晏生,那么第二人就是云铬,他近日无事,没道理不来。
  “我去看看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好的人突然不见了,必有蹊跷。


第42章 姥爷一家
  晌午下了点小雨,他在屋内没感觉,出去了才发现地上尽是积水。
  顾晏生打了把纸伞,冒雨出行。
  太医院不小,有专门给学徒住的地方,四人一间,人太多,顾晏生不习惯,他素来独来独往惯了,索性继续住在冷宫里,偶尔会搬进学海无涯院小住两日。
  大抵是怕哪位贵人妃子误入,被人惊到,学海无涯院很偏僻,要穿过长长一段走廊,绕过半个太医院,在太医院背后。
  顾晏生提起衣摆,不紧不慢走在廊下,周围是一片片低矮的屋檐,滴着水,滴滴答答的响着,夹杂着细碎的脚步声,有他的,细听似乎还有其他人的。
  画着梅花的纸伞转了转,顾晏生方向一拐,绕进拐角处。
  许是他太久没出来,身后跟的人不放心,小心走进去瞧了瞧,结果发现空无一人,那人不知道去了哪?
  几个人面面相嘘,散开了检查,等到原地无人,顾晏生才从屋檐上跳下来。
  方才那几人露面,他看清了模样,是几个身穿兵服的人,隶属于刑部。
  那个人没猜错,萧大将军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翻案,翻案要有证据,他发现了什么?
  京城的天气多变,皇宫内在下雨,皇宫十里外却一片晴天。
  何钰的意外到临,受到了整个太师府的欢迎,昨夜参加完宴会,回来已经很晚,顾及何钰手臂上的伤,没敢絮叨太久,给他换洗后便纷纷离开,留何钰好好休息。
  何钰翻了个身,他大表哥安清竹笑了笑,“好久没来有些不适应了吧。”
  何钰翻过去,二表哥关心的问,“是不是伤口太疼睡不着了?”
  何钰坐起来,对面三表哥安清风连忙跟着起来,“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干嘛?”
  何钰叹口气,“如厕。”
  他去到厕所,刚准备褪下衣服,四表哥露出个头,“忘带草纸了吧,表哥这里有。”
  何钰:“……”
  上辈子做了多少孽才有这么多极品亲戚?
  那草房没有门,如厕很不方便,何钰接了草纸,将人赶走,又用麦秸盖住,这才放心。
  他出来后洗了洗手,继续回房睡觉。
  姥爷家人口旺盛,因为在朝廷中扮演着和事佬一样的角色,从来不得罪人,职位也碍不着别人,家中几乎没有夭折的儿女,再加上几代同堂,几乎可称儿孙遍地。
  房间都是几个人几个人同住,好几代人挤在一个屋檐下,颇为热闹,每天吃饭像打仗一样,睡觉也像打仗一样,你呼噜一声,我呼噜一声,偶尔还有人把腿翘他身上。
  何钰小时候来过几次,每次都是粉琢玉雕的来,满面苍桑的回去。
  哎!
  夜幕深深,他却整夜的睡不着,好不容易推开了挤过来的大表哥,将二表哥的大腿放回去,慢慢熬到清晨,大家都出去练剑了才有功夫睡一会儿,谁晓得撵走了男眷,又来了女眷。
  大清早就听到有人在窗户口说话,声音婉转好听,还带着打趣。
  “听说钰儿来了,在哪呢,怎么没看见?”
  “在被窝里呢。”
  “睡的好香啊。”
  “太阳都晒屁股了,厉害厉害。”
  于是整个大院都知道他太阳晒屁股了还在睡,一个个发现新大陆似的,纷纷过来查看,不时有人掀开他的被子瞧一瞧。
  “都过来看看,钰儿居然还在睡。”
  “天呐,真的还在睡哎。”
  “不得了了,钰儿一直睡到现在。”
  说话声老大了,生怕他不知道似的。
  何钰无可奈何,逼不得已只能起床,简单洗漱后迎着众人怪异的眼光打开门出来。
  他长大了,模样不似小时候一般软软糯糯,五官长开,越发精致好看,丹凤眼斜斜一瞥,端是个俊俏少年。
  院外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就是不敢上前认人,还是他一个舅母瞧了出来,“哎呀,真的是钰儿啊,这小模样越长越俊,不知道勾去了多少小姑娘的心。”
  何钰因为怕,一年没来过太师府,每次姥爷邀人来请,都找借口拒绝。
  似他这般年纪,一年一个样,去年还是个小萝卜头,今年嗖的一下长这么高,宛如绿芽抽长。
  何钰行了一礼,“见过二舅母,三舅母,四舅母,怎么没看见大舅母?”
  姥爷家人丁兴旺,这关系也错乱,姥爷生了四个儿子,女儿们外嫁,儿子们又生了许多孙子孙女,更多了,再过几年他的表哥表姐们一结婚,娃儿呱呱落地,我天,更认不全。
  只要叫错一个人的名字和辈分,不得了,全京城都知道了,人多嘴也杂,就像他睡个懒觉似的,也才一个多时辰,整个太师府都知道了。
  “你大舅母去厨房给你端饭去了。”二舅母笑着拍拍他的肩,“真的长大了,我记得前几年过来,喊我姐姐,哎呀,可把舅母笑坏了。”
  何钰老脸一红。
  他还小的时候随母亲拜年,一进门就被众多亲戚吓坏,大家瞧他模样粉嫩,忍不住逗他,一会儿捏捏脸,一会儿要抱一下,何钰哭着喊姐姐不要啊~
  当真逗笑了一大票人。
  他两岁之前都是被母亲带着,娇气的很,人也害羞,加之丞相府没什么人,怕生的厉害,一有人逗他就缩进母亲怀里。
  几个表哥还喜欢用毛毛虫吓他,吓哭了又捏面人逗他开心,来来回回几次,何钰心脏消受不起,后面来的就少了,每年母亲回来都说你几个表哥表姐表妹表弟想你了。
  何钰来的更少了,一年来不了几次。
  “辛苦大舅母了。”他长大后渐渐发现,小时候那些都是小儿科,“来的匆忙,没带礼物,两手空空,舅母们不要嫌弃我白吃白住。”
  他哪是来的匆忙,明明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还未反应过来就让姥爷给逮了回来。
  “哈哈哈哈,说的哪里话。”三舅母接话,“能来看看我们挺好的。”
  四舅母拉他,“快过来,舅母问你,说媳妇了没?”
  何钰:“……”
  “舅母,我现在还小呢。”突然有些怀念种田。
  “对了舅母,姥爷呢?”姥爷把他带回来,自己倒跑没了影。
  “你姥爷上朝去了,还有你几个舅舅表哥,别着急,待会就回来。”
  若朝廷上没什么大事,最多巳时便回,何钰看看日头,也快了。
  与其待在这里被一群女眷围观,嘘寒问暖,不时问一句有没有找媳妇,谁家谁家的姑娘好看啊之类的,不如扛着锄头去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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