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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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完结)- 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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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客厅地时候,看见李孟身穿青色布袍走出来,客气问好,并没有什么嚣张跋扈的举动,等到落座之后,魏乐泉看见桌子上的饭菜并不是什么珍馐美味,而是些普通富商官员就可以享用的普通饭菜。等到用饭的时候,魏乐泉发现李孟态度平常,吃的颇为香甜,显见不是为了寒碜朝廷来使,而专门做出的寒酸饭菜。

    兵部侍郎魏乐泉看了看这将军府邸客厅内的布置,发现所有的器物都是平平常常,虽然是富贵之物,可在见惯了豪奢生活的魏乐泉严重,实在是太过一般。“大人自京师来,李某未能远应,颇为失礼,就先干了这杯赔罪吧!!”

    李孟笑着举起了酒杯致意,看见这名三十出头的地方大将微笑举杯,从这名年轻武将的表情和举动上,魏乐泉看不到一点传说中的飞扬跋扈之气。

    来自京师的兵部侍郎魏乐泉突然间一阵感慨,自府门到这客厅,所见所闻,所观察到的一切都让魏乐泉感慨,这种感慨不是赞叹或者唾弃,而是一种心灰意冷,一种近似于绝望的心灰意冷。

    若是这武将贪鄙粗鲁,嚣张跋扈还好,可这武将却举止从容,进退有度,这等人杰做出这般的大事业,大明真的有难了啊!

    “魏大人,李某开门见山的说吧,现在大明军务凋敝,又有外敌压境,李某这边练出一支兵马,理应替朝廷分担一些麻烦,北直隶,李某不要顺天府,南直隶李某不要南京,山东河南都要归李某镇守,境内文武官员都要归李某任免决定,大人觉得如何啊?”

    李孟神态从容,悠悠然的问出了这句话。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未到太平享乐时
    这还真是开门见山,魏乐泉举在半途的酒杯不由得僵在了半空中,对面的李孟神色泰然,就好像是询问今日天气如何一般。

    宴席上出现了尴尬的安静,李孟含笑等待着回答,可还算是镇静的魏乐泉额头上却逐渐的发出汗来。

    又过了会,李孟却又不催促,端起酒杯向前虚扬,然后一饮而尽,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依旧是等待对方的回应。魏乐泉不光是手臂僵在那里,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僵硬,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看着对方的笑容,魏乐泉迟疑了下,也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苦笑着说道:

    “李大人,从前读,春秋时楚庄王问九鼎轻重,大夫王孙满应答从容,颇为让人钦佩,自家此时遇上,却只有满头的汗。”

    春秋战国时候,楚庄王征伐蛮族到了周室的附近,周王派大夫王孙满劳军,庄王问鼎之轻重,实际上有染指王位正统的野心,王孙满说是周室气运未尽,劝庄王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历史典故一直是被后世人传颂,等于是一人用言语保持了国家气运,这是何等杰出的口才和智谋。

    兵部侍郎魏乐泉自己遇到这个场面的时候,才发现能做到王孙满那般要有多难,所谓的王霸之气,凛然虎威,魏乐泉并没有在李孟身上感觉到,这个年纪不大的武将的确很温和有礼,没有什么粗鲁的举动。

    可想想这名镇东将军取得的胜利,取得胜利的那支强大的军队,温和有礼的李孟就立刻变的威势压人,自有一股凛然高位的气质。

    能感受到这样地气质,又是提出这般咄咄逼人的要求,魏乐泉的确是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可这样的场面,不是说感觉到不自在就能离开的。朝廷派他过来就是要应对这个地。

    不过他那句自嘲和调侃,却让这气氛缓和下来了,读过了不少史的李孟自然也明白这句话的典故,忍不住哈哈一笑,笑着说道:

    “大人倒是好口才。李某这边还没问那齐王之事呢?”

    李孟这哈哈一笑。倒是让魏乐泉松了口气。看来这事情有地谈。不过李孟居然能听懂这个典故。让他心中又是一惊。这李孟那有外间传言地那般粗鄙无文。分明是个智勇双全地大才。这样地人有野心有实力。才是真正地大明灾难。

    “李大人……李大帅。北直隶乃是当今圣上地驻地。南直隶乃是帝业所在。大帅已经是据有山东。若是南北直隶再归大帅镇守。这未免是太不把圣上和朝廷放在眼中了。这么作为。天下人如何看大帅呢。与大帅地名誉有损啊?”

    “不妨事。自从那漕运厘金之后。李某在天下人眼中好像就没有什么名声了。北直隶连年地灾荒。乱地不像样子。南直隶也是兵灾连连。朝廷这边却一直没有什么办法。李孟有心为这天下。为朝廷做些事情。这些难题。就交给李某来办吧!”

    魏乐泉地苦心相劝。李孟这边冷嘲热讽地回答了回去。魏侍郎又是语塞。朝廷治下。处处不得安宁。在李孟地威压治下。处处太平。这话说地倒也有理。

    可这不对啊。李孟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个地方上地武将。怎么能这般平起平坐地和朝廷谈条件。划分地盘。这难道是已经谋反了。要是已经谋反。那为何还这般和气地在商谈。

    一时间,兵部侍郎魏乐泉的头脑也有些昏沉,这其中关窍有些想不通,桌子上又是安静了会,李孟总算不那么温和了,稍微把声音提高了些,冷冷道:

    “李某和山东好声好气的请求,一番为国为民的忠心,朝廷若是还不体恤,难道要自己动手去拿,那岂不是大家都没了和气。”

    你不给我自己动手去抢了,这话说的地确是**裸,但却是让魏乐泉反应了过来,李孟地种种行为,早就是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大明的臣子,而朝廷若按照正规地态度,早该斥之为叛逆了。

    按照以往的规矩,朝廷上早就会闹翻了天,天下士子纷纷出声斥责,皇帝下旨调集天下兵马围剿,这才是应该地反应和行为。

    可朝廷却低调之极的处理,并且派自己过来谈判,这已经是说明了一些东西,自己或许不应该把自己当作来自朝廷中央的使者,来和地方上的人说事,而应该把朝廷降格到和山东平等的地位上,这样才能让谈判进行下来。

    既然派人来谈,那真正的意思不是想要斥责,而是想在李孟开出的价码上,尽可能的削减压缩,压缩的越多,朝廷这边损失就越小,可以赢得的时间也就越多,皇帝和朝廷不是不舍的给,而是想通过谈判,尽可能的少给。

    现在连朝廷自己都不要中枢的脸面了,自己还给朝廷保全什么,想明白了这点的魏乐泉拿手抹抹额头上的汗水,笑容却变的从容了不少,在那里开口笑着说道:

    “大帅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在下心里也明白大概,咱们不谈公事,就说些这酒席上的私密话语,若是大帅取得了南北直隶,恐怕立刻就会成为天下人之敌,到时候,那流贼的兵马要取天下会来攻大帅,那朝廷的兵马自然会来围剿,怕是那关外的鞑子也会把矛头对准大帅啊!”

    看到李孟沉吟着思考,兵部侍郎魏乐泉知道自己这句话管用了,不过他也是颇为的汗颜,首先是在言谈中把自己的身份降得很谦卑,口称在下,然后所谈的事情完全是**裸的利益,听着好像是为李孟的悖逆举动分析一样。

    不过的确是如此,山东这边要真是李孟获封齐王,并且据有大明腹心的四省之地,会立刻成为天下人瞩目的对象,也会立刻成为天下人的公敌,眼下,官兵、贼兵、鞑虏若干股势力纠缠不清。如果李孟突然冒起,那肯定会吸引大部分的力量和攻击。

    换句话说,李孟想要做什么大逆的事情,不能着急,一定要缓缓图之。循序渐进,慢慢来。

    这地确是对李孟有利的做法,魏乐泉说这些话的时候,也隐约间觉得脸色发红发胀,可问题的关键是。李孟缓缓图之,那留给朝廷的时间就会很多,在这期间,救亡图存,或许会有些机会。

    所谓饮鸩止渴。就是说这样地情况,但人要是渴的要死,就是毒酒也要先喝下去解渴了。

    “大帅要成大事,仅凭这山东一地的人才物力如何能行,不得天下人之心。如何能成大事,在下说句冒昧的话,全歼鞑虏四万兵马,的确是了不得地功勋,可那关外的满清东虏根基未损,湖广、河南的流贼李闯势力正炽,大明也渐有恢复之像,大帅。眼下山东是危机重重。还要潜心准备才是!”兵部侍郎魏乐泉滔滔不绝,神色郑重。看着完全是帮山东打算,比那孙传**还要智囊的模样。李孟也是凝神细听,觉得很有道理,这边稍一停顿,李孟却反应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魏侍郎说道:

    “魏先生这番话要是传扬出去,这有心谋反地人可就不是李某,而是你了。”

    说完哈哈笑了几声,这魏乐泉老脸通红,跟着干笑了几声,有些尴尬的接口说道:

    “大帅见笑了,宴席上的谈话,拿不上公务台面,大帅不知不觉得做了这么大的局面,若是因为贸然急进,有所纰漏,到时候耽误了大帅的宏图大业,那岂不是可惜之极。”

    “魏先生也算是忠心为国了,不过本帅几句话先说到这里,朝廷即便是能有一年两年地时间,这样的大势下,他又能如何,能练出多少兵来,还是能多收上多少银子来,想想当今从前的作风,怕是越做越坏吧!”

    魏乐泉所说所想,拖延时间的心思一看就明,但他所说的也句句属实,听到李孟的辛辣回话,魏乐泉已经是颇为的泰然。

    这边又是想了想,兵部侍郎魏乐泉也是完全放开了,心想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是说出来了,反正这次都要琢磨着把差事做成,话说地更深入几分也未尝不可,开口笑着说道:

    “大帅,这次出京以来,能和大帅谈成个什么样子,差不多就是在下做主了,当然是越少就越容易回京师交差,南北直隶、山东河南,齐王名号,就当成是大帅喊地上限,咱们就着这个向下说。”

    现在的魏乐泉可没有一点朝中重臣地模样,就好像是个市场上讨价还价的小商贩,脸上也全是市侩之气,李孟还真是被这个肯撒泼打滚地兵部侍郎闹得没办法,对方这滚刀肉一般的态度,并且话说的如此明白,还真是让人没法逼得太紧。

    “魏大人说说朝廷的底线吧,本帅这边也不愿意去没完没了的扯皮,说出来底线,我这边向上加就是!”

    这就是所谓的武人做派,魏乐泉脸色稍微一僵,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笑着开口说道:

    “山东是大帅的节度之地,永镇这个,朝廷不会给的,但大帅可以指定谁来继承这总兵的位子,河南之地,莫说是黄河沿线,开封一城,整个的河南全境归大帅节制也未尝不可,南直隶,江北各府,除却凤阳城中都所在,需要官兵镇守外,其余的也归大帅掌控,但北直隶京畿重地,顺天府、真定府、保定府都是腹心重地,不可让,其余诸府,大帅可以选两个去。“

    魏乐泉滔滔不绝,从大明的身上挖了好大一块肉出来给李孟,不过细想,南直隶江北地,山东兵马在那里驻扎了足足六万兵,甚至和山东本土的兵力差不多,地方士绅又是归心,盐政之路也是被其掌控。这块地方,对朝廷来讲已经是糜烂不堪,与其保持着虚名,不如大方的让给李孟。

    至于河南,除却开封孤城,黄河以北那些小府小州其余各处地方,都是是流民大军控制,最近甚至在那边设置驻军和官守。已经建立政权。

    而北直隶这两府,也是根据李孟目前的情况,山东兵马没有从河间府撤出,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两淮除却盐业大利之外,再就是民风剽悍的特产了。河南又是全境糜烂,流民大军百万之众,而北直隶两府地,北直隶那边残破不堪,还需要漕运的粮食供养呐!

    但这让步的确是不少了。魏乐泉说完这些,看见李孟想要张口,连忙起身抱拳作揖说道:

    “大帅,在下能拿出这个底线来,已然是掏心窝的话了。不能增,只能减了,何况大帅此时有多少兵多少官吏多少钱财,就算是划拨给大帅地盘了,仓促间怎么能吃的下来呢?”

    李孟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却没有喝,只是摩挲着杯沿,沉吟说道:

    “河南总兵陈永福,归我直属统领,山东、河南、两淮、北直隶境,文武官员由本帅任免,这个朝廷答应不答应!”两人完全是谈正事了,魏乐泉眼睛也有些红了的架势。他给自己倒了两杯酒。都是一饮而尽,迟疑了半响才是拍了下桌子。咬着牙说道:

    “河南总兵陈永福,手下没多少兵。河南局面这般地败坏,他早该掉脑袋了,大帅若是要这败军之将,那就给大帅使用,各处的文武官员任免,除却将军幕府职权所在,其余都是朝廷的根本体统,在下也不能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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