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的娇养日常》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门客的娇养日常-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到支撑。
  四条铁链拴着他的手脚,在被绷紧之间,赵潋看见他的右手腕落下来几滴惨红的血,吓了一跳,忙用手去掰他的右手腕,“别使劲。”
  可这点摩擦伤比起身体里总无限次的重创和折磨,犹如蚊子痒罢了,赵潋被血液的深红呛得眼眶湿润,徒劳无功地松了手,“君瑕,疼就咬我的手,别折磨自己好不好。”
  赵潋将手背又送过来。
  杀墨也眼眶红肿,端着水盆又出去找水了,赵潋的匆匆看了眼杀墨的背影,右手背传来一阵刺痛,赵潋“嘶”一声,她飞快地回头,君瑕咬住了她手背上的肉。很疼。
  君瑕是下了狠口的,赵潋想忍耐,想和他一起疼,但是只咬了一口,骤然一松。
  他朦胧地睁开眼,“公主?”
  嗓子也哑了,再不复清润。明明也低沉动人,可赵潋只剩下心疼了。
  她撑着手俯下身,在他的嘴唇上浅浅地吻了下来。
  君瑕挣动了一下,可是四肢都被铁链拴着,骨骼里又是熟悉的一阵捣碎的痛,他捏紧了手,想说的话,想问的事,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恨自己无能?在离别前夕,身心都像被情魔囚禁,容不得一分宣泄,一旦开了那道闸,痛就像四面八方江河入海,绵延无尽地侵袭而来。
  赵潋从来没见过谁,疼成这样却一声不吭,她支起脑袋,将他咬的那只右手又递了上去,“疼就咬一口。”
  汗珠滚下来,落入了眼中,将视线模糊淋漓成一片,近在咫尺,却近乎看不见她的脸,他苍白着脸,轻轻地将嘴唇上扬了下,“舍不得。”
  疼到这个地步,人已经脆弱到了极致。
  以往每次毒发,君瑕都自信能活下来,他还有一个未偿未了的心愿,眼下离那个心愿已经很近了,触手可及,可是也许,就要前功尽弃。
  他看不到赵潋因为这三个字而产生的恍惚和怔忪,喉咙又是撕裂的惨痛,他艰难地别过头,不想教赵潋再看,右手腕滴落的血珠更欢了。
  赵潋才恍然回神,“别,你别动……”
  她在君瑕的橱柜里翻出一块棉布,用剪刀裁下一角,揉成团塞到他手腕与铁链的间隙处,赵潋慌得拿剪刀的手都在颤抖,几乎握不住,锋利的棱角戳破了她的左手食指,赵潋抽了一口凉气,将沁出血珠沾染的白棉布塞到他脚踝,那里也被磨损得通红一片。
  “别动……我求求你了……”
  她想按住他的手臂,但君瑕的力气比她想象之中的要大得多,赵潋又不忍心碰伤他,铁链挣动之间铮璁嗡鸣。赵潋忍不住呜咽起来了。
  亲眼见到他毒发的震撼……赵潋至死都忘不了今晚了。
  君瑕听见啜泣隐忍的声音,心脉那处,更如同刀剜出血肉的疼。
  “莞……”
  嗓子方才剧痛了一会,已发不出太多声音,细如蚊蚋。赵潋要凑近耳朵,才能凝神听见一丝,“要碗?”
  赵潋回头要找碗。
  “莞莞。”
  他缓慢地拉住她的手腕。
  被铁链拴紧的手动了下,赵潋怔怔地回头,君瑕的眼半开半合,蒙昧着,有一缕晶莹的水光颤动,赵潋蓦地心口一紧,“你要什么?”
  赵潋没有记错,君瑕只听见过太后唤她的小名,那时起他就铭记着了,否则不会在神思恍惚时还能喊出来,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柔软如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的食指缓缓地勾住她的手指,赵潋忙握住,滚烫的眼泪像烛花打下来,身子微微倾斜压向了他,但不敢太过用力拥着,怀里这个人,就像一捧烟花,倘若用力些,他就散了。
  在见到王太医和葛太医之前,赵潋不敢想,也不能想。
  他要离开汴梁,她没有立场阻拦,她本想过,就在宫里待上几个月,将那无聊的日子再细数一遍罢了。也许是秋天要来了,人也多了些伤春悲秋意,过了这阵一定会好的。
  她本不想再来看他一眼……
  她差点,就永永远远失去这个人了。
  赵潋将耳朵温柔地贴过来,被她握住的手动了下,身下传来轻若缥缈的叹息:“莞莞,我从未想过回姑苏。”
  赵潋怔住了,她惊讶的目光闯入他的眼底,君瑕正要说话,全身连同肺腑又是一阵分裂似的疼。
  本僵直着身体要等他说话的赵潋,见他脸色又是一阵惨白,额头又渗出细密的汗珠,知道他又疼了,赵潋的心仿佛被钝刀子一刀一刀地来回凌迟。
  “君瑕。”
  她恨不能代他疼。
  怎么会疼成这样……
  杀墨换了水,又急急匆匆地闯入房舍内,将干净的湿毛巾从盆底捞出来拧干,又递给了公主,赵潋换了毛巾,柔润冰凉贴上额角,四方铁链便渐渐松弛了下去。
  杀墨道:“先生又疼晕了。”
  赵潋替他擦掉脸上的汗珠,凝视着他苍白的脸,轻声道:“他要疼多久?”
  杀墨摇摇头,“不定准的,有时候要疼上一天一夜,有时候只有一两个时辰。”
  他说话间,赵潋将湿毛巾摘了回来,杀墨趁着君瑕昏睡了过去,才能小心翼翼地问些大不敬的话:“公主真的要嫁给于大人么?”
  赵潋分不出心神应付杀墨,回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杀墨将手指叉了起来,有些话是替君瑕闷着,闷在胸口太久了,可是倘若不说公主恐怕要误会一生,“先生留下来不是为了公主府的人参,我们在姑苏也有药铺的,人参要多少都有,先生他就是为了公主你罢了。”
  这个赵潋在来之前就猜到了。只是经由杀墨说出来,那分量却是不同的。她握着君瑕修长冰凉的手,回眸诧异地看了眼杀墨。
  杀墨抿下嘴唇,少年人面露难色地道:“公主要找门客的时候,先生就想借机进府来了。”
  那时候公主名声不好,又刚和瞿唐一刀两断,汴梁城中无人不曾听闻她当街痛殴未婚夫的威名,也不敢轻易上门招惹。卢子笙是因为一穷二白揭不开锅了,情有可原,赵潋一直在想君瑕图她点什么,只是以前被他骗了,以为他只是想求些人参。
  原来他图的不是人参,是人。
  杀墨又道:“那天,公主在街上打了瞿唐一顿。后来瞿公子在回家之前,还又让先生的人胖揍了一顿。”
  “他那时就见过我了?”
  杀墨道:“我记得先生说,公主是个敢爱敢恨的人。”
  赵潋轻轻压下嘴角。
  她不知道天涯某处的角落藏着一个君瑕时,他却早已知道这世上有她了。
  赵潋,他喜欢你啊。
  藏得这么深,竟一点马脚都不曾露出来。
  君瑕这一次晕厥之后便没有再中途醒来,赵潋和杀墨一直守在他窗边,直至鸡鸣破晓,杀墨就知道这一夜总算是熬过去了,赵潋知道他始终伺候在旁人也疲倦了,“杀墨,你的黑眼圈都能拿来蘸墨了,回去歇着,这里有我。”
  杀墨疑惑地倏地抬起头,赵潋昨晚哭过的眼泡也肿得像桃儿,但他不敢说。
  赵潋嗤地一笑,“我守着就行,我和他有几句话说,你明不明白?”
  杀墨僵住了身体,少年的脸颊蹭地一红,“我、我明白。”
  “公主,先生身体虚弱,你让他……多睡会儿,今天肯定是不能恢复元气的了。”
  趁着杀墨走出房门之前,赵潋的脑中掠过两位太医的话,压低了声音,但担忧下来,“先生上次疼成这样,是什么时候?”
  杀墨脊背一凉,心想公主果然是知道了。
  他扶着门框回头,“好像是……半年以前了。”
  赵潋的心又重新跌回了谷底,才浮现的笑容如昙花一现,蓦地凋谢干净。杀墨也不忍心,可是公主这架势,分明是什么都知道了,就算是先生醒了,约莫也只能全部交代。


第40章 
  君瑕清醒时; 正逢日头偏移,竟到了未时三刻。
  赵潋不眠不休地守了一夜; 正打着瞌睡; 手心里传来一阵酥痒,她忙打起精神坐直起来; 原来是掌心捧着的手动了一下,赵潋惊讶地抬起头; 正好撞入他漆黑深邃如子夜的眼眸。赵潋怔着; “你醒了?”
  不等他答话,赵潋从旁扯过棉被搭起来; 扶着他替他枕到背后; “你还疼不疼?”
  杀墨说得不错; 他虽然醒了; 但很显然未曾恢复元气,脸色仍是苍白,闻言只是笑了下; “不疼了。公主怎么回来了?”
  “我……”
  “不是说,让我好自为之么。”
  赵潋倏地睁大了眼睛,这人在质问自己?
  他有什么脸质问自己啊,不是他要离开汴梁的?
  君瑕又垂眸微笑; 肤若雪色; 笑起来犹如皎月生辉。赵潋又移不开眼睛了,君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赵潋才想到他手脚上的铁链没解开; 可是——
  “钥匙呢?”
  君瑕道:“在杀墨那儿。”
  言下之意让她将杀墨叫过来。
  但是赵潋好容易才等到他清醒过来,好容易才支走碍事的杀墨,焉肯答应,“不,就这样也挺好的,先生这样——”她掩着嘴唇笑了笑,“最好欺负了。”
  赵潋的嘴唇压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撬开他的两片如弓的唇,他现在动不了,只能任由轻薄。但赵潋还是没咂摸出一丝抗拒味,只好越吻越深,舌在他齿尖乱窜乱钻。
  他柔弱得似一张薄纸,赵潋涂的丹朱口脂抹在他的唇上,在他清而冷的俊容上映出别是一般的瑰丽和凄艳,仿佛盖了章,这人是自己的了。
  她捧着他的脸,唇角往上难以抑制地翘了起来,“我又照顾了你一晚上,这回我可要点谢礼了。”
  君瑕被她蹂。躏后的唇有了血色,被轻薄之后,脸颊也微微浮粉,宛如奇花初胎。赵潋拿指头戳了戳他柔软白嫩的脸,啧啧两声叹,这肌肤比女人还滑,怎么能保养得这么好的。
  君瑕沉静地凝视着赵潋,“公主既然知道了,还要留我么。”
  赵潋一笑,“当然。”
  君瑕拂落目光,仿佛拂落一粒尘埃,如此不动声色。
  “公主,我也没几年可活了。这你也知道了么。”
  “知道。”赵潋皱眉,“不过,销骨之毒当真无解?”
  “无解。”
  早已知道答案,赵潋并不意外,也不再失望。她伸手将君瑕的右掌紧扣,铁链磨损过的伤口早已凝血,赵潋将腕扣往后移了几寸,取下棉布替他包扎起来,“等会儿我再让人去取点儿药回来给你擦伤口,以后……”
  “以后”这个词真是个好词,赵潋忍不住轻笑,“你昨晚说,你没打算回姑苏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要搬出公主府了?”
  君瑕失笑,“在汴梁我也有落脚的地方。”
  赵潋的心像被他这笑容挠了一下,痒痒的,真想压着人再欺负一回。
  她清咳了一声,“既然这样,咱们就开诚布公,把话说明白。”她用食指戳了下他的胸口,蜻蜓点水地碰了下,并不敢弄疼他,只不过手上虽小心翼翼的,嘴里却掷地有声:“我喜欢你,心悦你,爱你,还想疼你,宠你,不管你能活一年也好,十年也好,还是三十年五十年,你仅剩的日子,我都想拥有。”
  君瑕的指尖轻轻一颤,宛如微风拂过蝶翼。
  他轻声道:“公主何必……”
  赵潋轻佻地勾起他的下颌,眉眼盈盈,“昨晚还意乱情迷地唤人家莞莞,你又记不得了?”
  赵潋记性不好,但隐隐约约想到,君瑕他是不是早知道自己小名了?怎么……难道燕婉那次事有误会?
  当下她并不想计较这个,将脑子关于别人的都抛下,在君瑕仿佛不知该如何回话犹豫不决时,赵潋下了一剂猛药,“今天无论你是装听不见,还是真听不见,咱们俩的关系都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了。我既然喜欢你,就不能让你继续清清白白地做我的门客了。”
  君瑕轻轻一叹,好像要拿手扶住额头,可是才动了一下,手腕又被铁链扯了回去,赵潋见他这无奈惆怅的模样很是可喜,忍不住又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她咬了下凌乱红唇,温柔地诱哄道:“做我的驸马好不好?”
  “我不在乎你中什么毒,还能活几年。你可以不喜欢我,但别因为这个就想推开我。”
  君瑕目光一动,随即缓缓地岑寂了下来,“公主想托付终身给我?”
  “有何不可。”
  “公主,我能陪你,男欢女爱我都能给你,可我亡故之后,公主难道要守着孀居之身度日?妇无二适之文,公主应当明白的。”
  赵潋本想说,有你几年我这一生也差不多足够了,但这么一说出口难免如托大之辞,君瑕定然不信,她改换笑颜,“那是寻常妇人。我乃堂堂大周公主,生得美艳武艺还又高强,纵然是徐娘半老,我再找个男人也易如反掌。不过最好,你死之前我要留下一个种,算是给你们老君家留个后,这样你也不亏,你看行不行?”
  赵潋本人油盐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