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的娇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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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的娇养日常-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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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耿直跌跌撞撞走出金殿,小皇帝对着一桌珍馐,索然无味,叹了一声道:“朕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笨办法,母后何等精明的人,肯定料敌于先。兖州,恐怕也早被她布置得妥妥当当的了,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
  但是他是真好奇,这个假货既然不是谢珺,他又会是什么人呢?
  皇姐竟没有当场戳穿,一定是和谢珺情与貌都略相似罢……
  姐弟同心。
  赵潋想的也是,这个假谢珺,一定也不是凡品。
  昨日进城之前,她特地试探,问了谢珺一句:“师兄此趟回汴梁,怎不先思量拜祭先祖?对了,听说还有你的坟茔。”
  谢珺勒着缰绳,轻笑道:“拜祭过了,至于那座空坟随它去罢,留着将来也有用。”
  说罢,谢珺策马先行一步。
  于济楚跟来,也到了与她分道扬镳的街头,淡声道:“公主,谢珺的坟并不是空的。”
  赵潋惊奇,怎么前不久太后派人来说谢珺的坟墓是空的,今日于济楚却又说不是空的?到底该信谁?
  她脑子一乱,又胡思乱想了一阵,于济楚叹了一声道:“收捡尸骸的人,是我。”
  赵潋恍然大惊,马背上的身体在激烈的颤抖之后,僵硬下来,她咬着下唇道:“你从未告诉我。”
  于济楚看了眼方才谢珺打马消失的市头,卖糖人的小贩正在收摊儿,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空明悠远,直望到尽头,“那夜我赶到时已经晚了,后来……我背着一具焦尸,从刺客重围之中突出,独自骑马到了郊外破旧的城隍庙。当时那具尸体浑身已经烧焦了,面目全非,到处流脓。我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谢弈书,但是他身上有一片衣角,绣着一朵扶桑花,确实是谢珺的衣物。”
  赵潋悚然,呼吸一滞,“所以,就连你也没法确认,那具死尸到底是谁的?”
  她收紧了手指,近乎用力地扳住于济楚攥马缰的小臂,“是不是?”
  于济楚回眸,无奈且沉重地点头,“但尸体是我从谢家带出来的,谢家当年并没有如谢珺年岁身长的人,理所应当,那应该是谢珺。但我没告诉任何人,直至太后下令将谢氏一族厚葬时,我借着吊唁之名,趁乱将那具尸首塞入了棺椁之中。”
  “为什么瞒着太后?”
  赵潋没留意到自己早已声调喑哑,她怀疑的,猜忌的,此刻犹如一张密密匝匝的网,将柔弱的心脏勒得血肉模糊,近乎窒息。
  于济楚无奈,想伸手去碰了碰她的肩膀,他知道赵潋聪慧一定有所觉察,但最终还是只收回了手。他当年便曾怀疑太后,可时至如今也没有证据,更何况——
  不论过去如何,这十年来如何,兜兜转转,公主终归是找到了一个人来疼她了。
  他那点微末心思,那些可望不可即,纠结的叛逆的左右为难的,从今而后都可抛下。
  在赵潋紧张而焦急的注视下,于济楚却仍是隐而不言,他轻叹一声,照着一天夕阳,曼然从容道:“天色已晚,公主早些回府罢,往事已矣,纠结无用,莫让它离间了眼前人。”他徐徐拨转马头,朝东街策动而去。
  于济楚话意分明是,无论太后做了什么,她仍是她的母亲。
  赵潋咬咬牙。
  不对,她不能为了于济楚三言两语猜忌生母,母后不会是那样的人。至少、至少她要弄清楚。


第57章 
  回头小皇帝便在各位大臣上书奏折上都盖了一个朱砂大字:准。
  准、准、准……
  但凡是要为谢珺与文昭公主请旨赐婚的; 赵清无一例外,统统都盖了一个准。
  太后得知以后亦颇为意外; “皇上竟全都准了。”
  赵清与赵潋亲厚; 既畏且敬,他向来不会不顾亲姐意愿随便行事; 更何况这是赵潋的终身,照理说小皇帝不至于瞒着赵潋问也不问便全准了。
  但太后也想不出赵清拒绝的理由。
  谢珺系出名门; 又前有懿旨; 赐婚已有十余年,才貌双全。小皇帝那张呶呶不休的小嘴; 这回亦是无话可说了。
  太后很满意这结果。
  到了秋来时; 富林苑的丹花桂子飘香; 正适宜秋郊出行; 太后着人吩咐了下去,要在林苑举办宫宴,仅只是一道口谕; 底下便开始紧锣密鼓地操办。
  小皇帝盖了朱砂之后,特地差人送了一份贺礼给赵潋——他学箭时头一回一箭双雕,猎下一对大雁。
  双雁在民间礼俗里,是寓意婚姻美满、百年好合; 赵潋收到信物差点两眼一翻气晕过去。
  现在风声已经传出去了; 谢弈书归来,崧生岳降,才望高雅; 仍为公主驸马,不日则颁下金册丹券,着其领旨成婚。
  消息已经传遍汴梁,短短三日,赵潋收到了一箩筐贺信和威胁。
  旁人不晓得她心意也就罢了,小皇帝跟着她在公主府住过几日,也知道她和君瑕私底下早已结为夫妇,却仍作壁上观,送来这对玩意儿膈应她。
  但君瑕倒挺喜欢,让手艺甚佳的杀墨烤来吃。
  在姑苏时但凡有野味都是交给杀墨处理的,他烤肉功夫一绝,不但喂饱了气鼓鼓的公主,顺带留了一只翅膀给亲爱的小四,杀砚索然无味,但因为是二哥给的,还是不情不愿地撕咬了起来。
  “公主,你怎么想?”杀砚看了眼从容不迫的先生,又看了眼干着急但束手无策的赵潋,皱眉头道:“好女不侍二夫,即算贵为公主,也不能胡作非为。”
  这头小崽子成熟得倒挺快,人还没她高,倒学会发话教训她了,赵潋放下大雁腿,用绢子擦拭干净素手,见君瑕还噙着笑,似在推敲他新写就的七绝,赵潋摁押了下额头。
  虽则她不想让君瑕参与进来,以免惹火烧身,这里头的门道太多,权贵分量太重,君瑕应付不来,赵潋也更不想他损心劳神。但他却仿佛事不关己,他的爱妻说不准要成为别人的了,他还无动于衷,耽于享乐,赵潋忍不住气恼。
  难道谢珺回来了,他决定让谢珺成为后手接他的烂摊子?
  难道时至如今,他还不肯全心全意地接纳她?
  赵潋胡思乱想,又气,又恨自己没用,心软,但火烧眉毛,赵潋咽不下,“我找个机会,当面戳穿他,这货压根就是个冒牌儿的!”
  “对,只要让人相信他不是谢珺,这局棋还就有解。”
  她一说,三个人的脑袋都提起了起来,尤其杀墨,“公、公主,谢公子是假的?”
  “什么狗屁倒灶的谢公子。”赵潋白了他一眼,“就是个厚颜无耻之徒。”
  冒认旁人身份,还想吃天鹅肉,赵潋差点儿七窍生烟,手轻飘飘拂到杀墨后脑,敲了他一记,杀砚目光一直,朝赵潋耸眉头,幸得赵潋收手快,杀砚摁住二哥的脑袋揉了揉。但赵潋那下只是轻的,一点不痛,杀墨有点儿不好意思,让弟弟不要担心。
  “我和谢弈书是老交情了,他那副神气的模样,化成灰我都认得出……”
  赵潋也不知是在气头儿上,还是心思乱,随口大话地诌了一句。
  君瑕笔墨初落,闻言,轻轻一挑眉提醒道:“公主,你和谢公子也有十年未曾谋面了。”
  “那又如何?”赵潋很肯定,“就算找一百个与他相貌相似的人,只要他站在我面前,我一眼就能把他揪出来。”
  “哦。”君瑕不说什么了。
  他手里的一张宣纸,被白皙纤长的手捻起,曝露在日光之下,上映着浮游如丝的光线,水波般轻漾。晴烟冉冉,素白宣纸之后,隔着一朵灿烂如花的笑容。
  好一会儿,他收敛下来,面上水波不兴地称赞道:“公主向来眼力好。”
  赵潋观摩他的神色,疑惑道:“你就――一点也不醋了?”
  宣纸上墨迹挥洒,留下的四行绝句已干,君瑕将纸折起来,澹澹而笑。“公主不是说,他是假的么,还有什么值得一醋。”
  赵潋听罢,细细一想,她抿了抿唇道:“我看还是安排你俩见上一面。”
  说完她眼睛雪亮,“对了,眼下最想见假谢珺的恐怕还不是你我,是元绥才是。她是个风风火火的人,假谢珺为人谨慎,但不会针对防备元绥,要是当着她的面揭下他的皮,不愁闹不得个满城风雨。”
  君瑕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体微微后仰,温柔地微笑:“公主打算让我做甚么?”
  “让你见见世面。”
  赵潋还是追过来,在他的右脸上嘬了一口,只印出一个鲜红的唇痕,两个小少年都面红耳赤,杀砚还偷偷瞟了眼二哥,也想给二哥印一个。
  但人怂,不敢。
  君瑕跟着赵潋后脚踩入寝房,温暖如春的卧房之内,竖着几根疏淡的花枝,髹漆小几上肆意堆着几只蓝油紫彩的雕花梅瓶,新出窑的琉璃美人觚,君瑕被她推在妆台旁的木桌上,被摁着压着亲,方才就想着如此做了,碍于两个少年在场,赵潋没好意思,等人落了单,赵潋就四处点火,随意轻薄他……
  这是她的丈夫,她的人,赵潋搂着他的腰,将脸压入他的怀里的还在想,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就算是销骨,她也要作战到底。
  君瑕被她抹了满脸的口脂和口水,后腰咯着坚硬的桌沿,忍不住了,少不得要提醒一句:“莞莞,你想废了我?”
  赵潋一怔,才意识到什么,闷得脸红,赶紧将人拉了起来,一见他满脸脂粉,无奈且好笑的模样,赵潋心里满满的,柔情蜜意都写在脸颊上,“君瑕,我问你个问题。”
  “嗯?”
  他信手抽了一条帕子,自在雍容地擦拭脸。
  赵潋笔直地立好,目光柔柔地撞入他的视线里,“如果,我是说如果,太后找回来的谢珺,是真谢珺,你是不是打算将我托付给他?”
  在他终于还是斗不过天,赢不了命运地英年早逝之后,他是不是想,就让曾经同她亲密无间的男人来照顾她?
  君瑕道:“但他是假的。”
  赵潋有点心急,怕他没听懂,“我是说如果。”
  君瑕一笑,手指戳了戳她的右脸颊,“没有这种如果,不可能有这种如果的,莞莞。”
  他将殷红的晕着口脂的帕子扔入盥手的水盆里,溅起一波旖旎的涟漪。
  赵潋怔怔地,莫名地胸口一阵堵塞——他怎么就听不明白她的意思呢?他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是装的,在回避这个问题罢。果然,真让她料中了,他就是那么想的。
  君瑕这个人啊……
  怎么就如此可恶,可恶到让人明知他的可恶,还泥潭深陷,让她喜欢得死去活来。
  赵潋恨自己不争气,要问这种自讨没趣的问题,偷偷给自己赏了一耳光。


第58章 
  赵潋反省己身; 从未给母后排忧解难不说,这一回要是真当面戳穿“谢珺”的真面目; 无异于是公然叫板太后。毕竟这人是太后金口玉言说的; 是她一直有心安排在兖州养病的谢珺。
  秋霖脉脉,连绵如抽丝的一夜凉雨浇过庭园; 微弄花影,浅拂红廊。
  一宿雨过; 池塘里三两朵清圆如钱的荷叶; 纷纷萎败下来,耷拉着浓淡相宜的绿叶倾折而下; 露珠滚入池中; 一时水波飐滟……
  对着楼台窗扉; 菱花镜里俊容消瘦; 赵潋伸手替他将一把长发笼在指尖,木梳从头梳到尾,力道不轻不重; 齿间细细一摩挲,将本就柔润的长发疏理更是井然温顺。
  不过赵潋从未伺候过人束发,镜子里映着两个人,相依相偎; 两张脸蛋都近乎贴着; 赵潋一手攥着他的发,一手扶着他的肩,在他的耳畔吹了口气; “我替你准备了一套行头,等会把这身也换了。”
  说罢,她拈起君瑕的一截宽大的袖摆,皱眉道:“这衣裳不适宜出行。”
  君瑕微微扭头,“原来你都约好了。”
  赵潋眨眨眼,“自然,为妻做事你放心。”她轻薄地在他胸口拍了一下,以示安慰,伺机揉了一把他的胸口。
  君瑕低头看了一眼,赵潋才将魔爪悄然收回去,恬不知耻地冲他露出贝齿笑了两声,用一根水蓝的发带替他将长发拢成一束,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赵潋绑得极紧,在上头束了一只蝴蝶,左右君瑕再是神通广大也看不着自己的后脑,赵潋心满意足,得意洋洋地朝他宣誓成果。
  他伸手要摸一下,被赵潋阻止了,“快点儿,去换衣裳。”
  君瑕无奈,赵潋将给他准备的一袭蓝裳都置于膝头,一件一件地递给他,是绣着菖蒲碎纹的淡蓝月锦面料,柔软舒适,厚薄适中,穿上正好及长靴处,利落而逸洒,更衬得肤色如玉,温尔颀秀,腰间缠着白羽银带,赵潋走上去,将手里捏着的香囊替他挂上。
  她扯着君瑕的腰带,仰头,差点磕到他的下巴,于是将嘴唇轻轻一勾,“看得我魂都给你勾走了,怎么能这样好看?”
  “……”赵潋这个小妖精,一天不嘴坏都不行。
  说着赵潋又后悔了,嘀咕道:“打扮这样好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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