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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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东北军-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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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永清疲惫地叹口气,抹了抹脸上的烟尘,一边解着纽扣一边回答蒋介石:“我部血战两天一夜,师旅长一死三伤,士兵伤亡六千余人,全体将士已经竭尽全力,职本人也在第一线督战,但仍未完成夺城任务,职有负校长使命和军责,请校长处分…”

电话那头蒋介石铁青着脸一言未回,直接“呯”地狠狠挂上了电话。

18日,日军第10军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向北突击,于当天猛攻松江城。面对被日军围歼的危险,桂永清不得不率第八集团军余部从松江北门向西撤退。20日凌晨1时,日军攻陷松江切断了沪杭铁路干线。淞沪战场国军南翼杭州湾防区全部沦落日军之手,上海战局对国军愈发恶化。22日,日本军部又从本土抽调两支航空大队和第9舰队增援沪上,当天日军第106师团在江苏太仓境内的白茆口登陆成功,兵锋直指京沪铁路和公路,进一步加剧了国军的凶险局面。苏州河北岸的日军数个师团于27日强渡苏州河后迅速向两路登陆部队靠拢,三路日军渐渐形成合拢之势。淞沪地区的国军七十万大军顿陷危险境地,再不撤退将成瓮中之鳖被日军一网打尽。此刻蒋介石还死抱着对“国联”不切实际的幻想而迟迟不肯下令后撤,他认为“只要我们在上海继续顶下去,相信‘九国公约’国家会出面制裁日本”。白崇禧在最高统帅部会议上急如星火告诉蒋介石,前方官兵听到日军登陆消息后人心惶惶,有的部队已经出现混乱,大有控制不住之趋势,再不撤退七十万国军只有白白等死了。面对国军精锐即将尽数被日军围歼于上海的险恶局势,蒋介石终于放下寄希望于国联调停的幻想,在白崇禧、陈诚以及远在东北的张学良的多番联合苦劝下,于28日终于下达了“全军放弃上海,全线转进,退守‘铁山’防线”的命令。

占领大半个上海的日军开始高歌猛进。23日,日军40余架飞机对常熟轮番轰炸,第16师团一部在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指挥下以一个大队兵力穿过国军第15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之间约五公里的空隙进入常熟城北方,向虞山发起进攻。第15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指挥第9师和第32师与日军激战至25日,后因日军援军从浒浦镇方向登陆增援赶来,第15集团军被首尾夹击只好撤出常熟;第21集团军则与日军第6师团主力交战于四方桥和福山镇一带,随着25日苏州被日军第11师团攻陷,15集团军和21集团军不得不放弃阵地分头向宜兴和武进转移;同一日,日军第10师团和第12师团一部在飞机重炮以及战车部队掩护下向国军锡澄防线猛攻,刚刚驻足此地的国军第9、第19集团军仓促应战,此时两部俱在连日苦战下伤亡极大,军心溃散,战斗力更加减低,虽京沪战区最高指挥部一再下达死命令死守阵地,但随着时间推移,各部防守阵地连续被日军击破,加上没有战略预备队可供使用,形式岌岌可危,29日,无锡失守;7月上旬,国军青浦…仇江防线逐步被日军攻破,守卫的国军第51师、58师、96师、154师等部官兵虽浴血死战,仍无力回天,战至7日,嘉善被日军攻占,日军随即猛扑嘉兴,其先头部队迅速越过京…杭国道之苏…嘉线轻取平望,国军“铁山”防线(乍嘉国防工事线)被日军拦腰截断。

此时日军进逼吴兴欲歼灭国军于太湖附近的企图已经昭然若揭,蒋介石大为惊骇,电令第7军军长周祖晃中将率部阻敌掩护国军主力后撤。周祖晃接到命令后立刻派遣第7军主力第170师和172师分别向升山和吴兴急进并构筑防御工事准备拒敌。9日,日军第6师团和第16师团分头齐进疯狂猛攻二地,第7军上下官兵浴血奋战,第172师副师长夏国璋少将、170师388团团长有健森上校等军官都在激战中身先士卒最终壮烈殉国。苦战至11日,第7军各部伤亡惨重,日军遂占领升山、吴兴二地。见情况危急,第23集团军等国军其他友军都纷纷交替驰援第7军掩护阻击日军,然而丝毫没有阻挡住日军战车的滚滚车轮。

在航空兵支援下,日军继续向西猛扑。广德、宁国、宣城、芜湖等地逐一被攻陷。14日,上海市长俞鸿钧发表告市民书,沉痛宣告远东第一国际都市…上海沦陷。7月中旬,日军主力第6师团开始由郎溪北上进犯南京。

第五十六节血战南京(1)

进入盛夏酷暑时节的南京整座城市犹如一个大火炉般沉闷炎热。城内绿草如茵、树繁叶茂,阵阵吹拂来的江风不时给这座江南古都带来徐徐凉意驱逐炽热,但是却掩盖不了正在城内游动的那股肃杀、惶然气氛。一队队军服各异的国军急匆匆行进在大街小巷上;一辆辆标着青天白日军徽的军车和坦克隆隆掀起漫天尘土驶向炮火纷飞的前线;被毒辣辣的阳光映照的刺眼苍白的天空中接连不断呼啸而过一架架喷涂着战斧标志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城内市民们脸上浮现着紧张慌乱的神色,排成长龙一样的队伍争相扑向火车站、汽车站和长江渡口,拼命想早日离开这座即将被席卷而来的战火点燃的城市。

人满为患的南京大街上,两辆驶出百子亭唐公馆的军车粗暴地在混乱的人群中挤开一道小路,车上满载着的一队宪兵怒喝叫骂着为后面的一辆黑色小轿车开路。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执行部主任唐生智身着笔挺的一级陆军上将制服端坐在车内,尽管南京天气七月流火,浑身湿淋淋的汗水让皮肤刺痛难受不已,但是唐生智还是一丝不苟地把全部纽扣都扣上显现出标准的军人风姿。望着外面原本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但此时却陷入一片慌乱的金陵闹市,唐生智的嘴角流出一丝难言的苦笑。

三天前,南京国民政府发表了国军自上海撤退之声明:“各地战士,闻义赴难,朝命夕至,其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壕堑,有死无退,阵地化为灰烬,军心仍坚如铁石,陷阵之勇,死事之烈,实足以昭示民族独立之精神,奠定中华复兴之基础…”从4月1日至7月初共三个月的血雨腥风,淞沪大战终以国军战局失利全面后撤而告终。

上海这一重要屏障的失守,国都南京是唇亡齿寒,基本已经处势如破竹的日军师团和日军战车飞机的威胁下,原本被寄以极大希望的“铁山”防线也是摇摇欲坠,要不是部分国军还在拼死抵抗的话,随时都会土崩瓦解被日军攻破。南京目前的处境可谓是危在旦夕,蒋介石彻底急红眼了,这已经是第三次在中山陵园官邸召集众人召开最高军事会议了。

车子后面坐着的唐生智感到一阵阵气闷,揺下车窗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滚烫的空气,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脑子里面不由想起了昨晩和川军统帅刘湘上将的私人谈话一一

“孟潇兄,你军事造诣之高、战争目光之锐在党国上下都是屈指可数的,这里除了你我之外没有旁人,我想听听你对目前战局和南京能不能守住的真正看法。”唐公馆私人待客室内,前来拜访的刘湘坐定后寒暄了几句,直接开门见山道。

坐在对面的唐生智扶了扶眼镜,脸上掠过一丝愁云:“唉…浦澄兄,那我就斗胆说几句掏心窝的话权当抛砖引玉吧。这上海一失,南京直接不保啊。长江三角洲全是一马平川的原野之地,靠南京的城墙是根本挡不住日军的进攻,顶多只能拖住日军一段时间,将国军各部撤往后方休整做好长久抗击的准备。至于如何守南京,这个确实不大好办啊,前景估计是凶多吉少。依我愚见,可派一个精锐军或者几个主力师守卫一下以阻日军追杀进逼后撤部队之势,从而为国军赢得修生整编和构建下一道防线的宝贵时间。”

刘湘一惊:“按照孟潇兄的意思,南京是肯定守不住了?”

唐生智没有否定,也没有点头,只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见他这个表情,刘湘急道:“难道堂堂国都就注定要沦落日寇之手?如果那样,党国在国际上颜面何存?中山先生之灵岂不是要遭日寇践辱?真的就回天无力了吗?孟潇兄!”

唐生智脸上抖动了几下,缓缓扭头目视东北方。刘湘微微一愣,随即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唐生智嗟叹道:“日寇染指中原简直是视我党国无人哪!我望遍全国,恐怕也只有张汉卿的东北边防军能够和日寇一拼了!可惜张汉卿多次主动请缨出战,老蒋就是不准他出关,要不是上海战事吃紧,老蒋甚至根本不可能放张学良的空军飞机进来。我敢说,假如东北军出关南下守南京,日本鬼子就是打个一年半载也进不了城内!但是没有兵强马壮的东北军参战,就靠国军那些从上海溃逃下来的残兵败将,能守一个月就谢天谢地喽”唐生智满脸苦涩。”

刘湘脸上也阴云密布:“孟潇兄所言甚是呀!张学良的东北军对老蒋来说是一柄双刃剑,既可以打日本人也可能反过来调头打中央军。这江南八省之地是南京中央系的根基所在,要让老蒋允许别人把手伸进这里真是难比登天哦!唉,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刘湘唏嘘一下又试探地道:“听老蒋说,好像要准备让你守南京!”

唐生智一愣,显然事先不知道这个事情,他十分意外道:“如果是我,我肯定义不容辞拼老命了!只是,这个消息浦澄兄是从哪里得知?”

“我也是听张警魄(即张治中)偶然说出的。”刘湘说完后又紧追不舍问道,“你估计南京究竟能守多久?”

这话一下子让唐生智心里发毛,他吞吞吐吐斟酌半晌才喃喃道:“天晓的。”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上海丢了,日军大举猛攻南京是肯定的事,南京失守也是早晩的事情。蒋介石似手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个绳索套在自己脖子上,南京守不住,自己自然就给老蒋背黑锅成了“丢失国都”的替罪羊了。一想到这里,唐生智头皮直发麻。

刘湘最后拍了拍唐生智的肩膀,颇同情道:“孟潇兄啊,大家都是党国军人,若你来守南京,我部下川军必将竭尽全力支援你。明天的统帅会议上,你可要注意言辞啊!老蒋这段时间心情特不好,前段日子我在总统府里见到他对着上海的长途电话一口一个‘娘希匹’,陈诚、何应钦、白崇禧、顾祝同、张治中个个都挨过他的臭骂。明天保不住我们都会挨骂,咱俩可不要做出头鸟哦。”他这副兔死狐悲的表情让唐生智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唐主任到!”侍卫官高声报告道。

唐生智向蒋介石官邸门外的警卫军官回个礼,大步跨进眼前这间门槛全国最高的房间内。刚进去就看见军政部行营主任陈诚、参谋长何应钦、副总长白崇禧、军委会作战组组长刘斐、军委会办公厅主任徐永昌等一干国军高级将领都在,唐生智点点头逐一示意打个招呼,刚刚坐下却发现对面自己坐着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军官。此人剑眉鹰目、面容冷峻、神情专注,肩膀上只有一颗金星的肩章在这个将星闪耀的屋子里面显得十分突兀。此时的会议现场参与者军衔大多是上将、二级上将和一级上将,连给蒋介石分发文件的两个副官都是中将级别的,这个年轻的少将能出席这个最高军事会议显然不可貌相,肯定很有来头的。唐生智注意到他穿着的是和周围满目黄棕色中央军军服截然不同的仿德式深灰色军服,胸前的铭牌上是一行工整的宋体字…“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唐生智吃了一惊,轻声问旁边的徐永昌上将:“次宸老弟,那位是谁?”

徐永昌也不敢大声说话,低低回答道:“东北边防军副总参谋长兼第一〇一装甲师师长龙云峰,奉张学良命令来的。”说着,徐永昌又自言自语道,“希望他能带来什么退敌的良策。”

正襟危坐在狭长的会议桌最上端的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脸色阴沉似铁,致使会议室内众人都不敢出言发声,空气沉静的几乎凝固。连日来,蒋介石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日本人咄咄逼人吞下了上海,继而贪心不足觊觎南京,兵临城下是早晩的事情,这已经让蒋介石坐立难安了,最让蒋介石气恼的是他十分抱以希望的“国联”和美苏英法等“国际友邦”的态度都让他大失所望。7月1日在布鲁塞尔召开的苏、美、英、法、德、意、比、荷、中、日十国公约会议上,各国一开始就直接否定了德国提出的集体制裁日本的方案,商谈了几天,最后国联就发表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公告:“与会各国代表,现仍相信如中日两国允予停止敌对行动,俾给予试行擀旋之机会,则成功未始无望。”

在上海越战越尝到甜头的日本政府根本懒得理睬这份低三下四的宣言,继续变本加厉向上海增兵。而蒋介石最满心希望出面调停的苏、美、英、法四大国居然也在日本人面前谨小慎微都不愿把自己卷入中日之间的战争漩涡中。由于中央军那点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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