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媒崔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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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媒崔姑姑-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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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华领命去了,霍云没看崔长松,自回屋去了。
  如此过了两日,京里关于宁国老侯爷霍云干涉司法之事愈演愈烈,霍云不堪其忧,往清华观去躲清净了,崔世君告了几日病假,待她销假回到衙门,方才得知因着她的缘故,统筹司也成了众矢之的,何俊平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赶紧给崔世君又批了几日假,崔世君巴不得一声,收拾东西回家继续休养。
  这日,崔世君陪着崔老姑姑说话时,崔福家的进来了,她道:“大姑娘,家里来客了。”
  “是谁?”这些日子她家闭门谢客,亲戚邻居们怕招呼麻烦,等闲不会轻易上门,这来得是谁?
  崔福家的回道:“是莫姑娘的奶娘张嬷嬷,她说莫姑娘醒了!”


第39章 
  自打接到消息; 说是莫婉清醒了,没过两日; 崔世君就带着阿杏去探望她,这一回,没有霍云的帖子; 也并无人拦她; 她顺顺当当就进了东郡侯府。
  东郡侯府的管家媳妇引着崔世君进到莫婉的屋子时,莫婉正在服药; 她一抬头; 看到进屋的崔世君,惊喜的说道:“崔姑姑; 你来了。”
  崔世君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她的身旁,出声问道:“莫姑娘; 你的身子好些了么?”
  莫婉一笑; 她把手里的药碗递给珍珠,回道:“多谢姑姑惦记,已经好多了。”
  说罢; 她给崔世君让座; 珍珠端来绣墩放在床边; 又端来茶水点心; 自带着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退下去。
  崔世君落座后,她细细的打量着莫婉; 莫婉缠绵病榻多日; 身子自是羸弱消瘦; 端午节早就过了,旁人都换上轻薄的衣裙,只有莫婉身上仍穿着夹袄,脸上也是毫无血色,好在她的精气神儿还算不错,这让崔世君安心多了。
  “还是太瘦了,姑娘要爱惜自己,早日把身子养好。”
  莫婉拉着崔世君的手,笑道:“我听丫鬟们说,我病的人事不醒时,姑姑特意来看我,还带了宁国府的郎中来给我瞧病,姑姑对我的情义,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崔世君抿唇一笑,她道:“姑娘才多大,就敢说一辈子?我与姑娘性情相投,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又何值一提。”
  莫婉摇了摇头,她道:“这世上素来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
  崔世君听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丧气,便道:“姑娘一向是个爽利人,何须想这些,眼下你第一要紧的事情是把身子养好。”
  莫婉笑出声,她道:“姑姑说得极是,是我庸人自扰了。”
  “是不是庸人我不知道,只不过我要提点姑娘一句,这一晃半年就过去了,再过不久宁国侯就要回京,你和他二人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姑娘府里又没个长辈,各样琐事料理起来也是够人操心呢。”
  莫婉心头一动,她望着崔世君,轻声说道:“我的身子不争气,宁国府只有宁国侯一个子嗣,只怕老侯爷不乐意这门婚事呢。”
  她停了片刻,慢腾腾的说道:“老侯爷要是不乐意,莫家也绝不会强人所难,侯爷的庚帖,也请崔姑姑一并替我还回去。”
  崔世君听完她的顾虑,暗自叹了几口气,莫婉和霍嘉的这门亲事,当真是一波三折,她是真心怜惜莫婉,不想让她错过好姻缘,再者莫婉聪明能干,治家是一把好手,霍嘉要是娶了她,内宅之事尽可放心,谁知好端端的,她就大病了一场,往常崔世君给人做媒,也不是没遇到一方病了,另一方急急忙忙就要退婚,不过轮到他二人了,崔世君只剩满满的心疼与不舍。
  崔世君回握住莫婉的手,她出声安慰:“姑娘不要胡思乱想,老侯爷要是反悔,早差人把我叫过去了,他既是没说,姑娘就安心调养身子,等把身子养好了,方才不辜负我为你和宁国侯奔走一场。”
  莫婉眼圈儿一红,强忍泪水说道:“我何尝不知姑姑是一心为我,可是话也得和霍家说清楚,省得日后姑姑落了埋怨。”
  崔世君静了下来,她双眼直视莫婉,轻声询问:“姑娘的话我会传达,只是姑娘不要嫌我多嘴,我瞧着姑娘的样子,是不是有甚么心事?”
  莫婉神情一黯,从她醒来后,得知弟弟莫少均的所作所为,几乎被伤透了心,她护了多年的弟弟,为了逼她不嫁人,不惜下毒害她,这些时日她心灰意冷,谁也不想见,此次崔世君登门,还是她害病以来,头一回见到外人。
  崔世君起身给莫婉倒了一盅茶,劝道:“姑娘要是信得过我,只管找我倾诉,若是一味闷在心里,长此以往,对你的病情有害无益。”
  莫婉怔住了,便低头不语,她不说话,崔世君也不追问,她只安静的坐在莫婉身旁,不知过多久,莫婉看着崔世君,开口问道:“姑姑,你这辈子遇到最难的是何事?”
  崔世君有些意外莫婉会这样问她,她回想一下,说道:“许是我下定决心为了崔家终生不嫁,又亲手把未婚夫的庚帖还给他的时候。”
  崔世君羞怯一笑,她说道:“那个小哥儿我曾远远的见过一面,个子不算太高,生得很白净,说话时轻声细气,我到今日还记得他叫单路,名字怪有趣儿的,原本我也没那么难过,后来有个亲戚对我说;可惜可惜,天造地设的一对被拆散了。我听了她的话,忽然就觉得十分委屈,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连气也喘不过来。”
  她的话刚说完,莫婉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崔世君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自己说的话,会让莫婉失声痛哭,崔世君见她哭得满脸是泪,于是掏出手帕替她试泪,又笑着说道:“姑娘不用替我惋惜,事情已过去许久了,莫姑娘不提,我都快忘了。”
  “姑姑,你这不是忘了,你是逼着自己不想,那个男人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你至今还记着他。”莫婉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流,崔世君一时呆住,复又笑着说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也说不清怎会一直记得他,终归是我和他有缘无份,虽是如此,我仍愿他能一世平安喜乐。”
  她的话令莫婉越发哭得厉害,崔世君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屋里的哭声惊动了外面伺候的丫鬟和婆子,珍珠满脸慌张,她看到自家姑娘趴在崔世君肩头上大哭,正要上前劝解,就见崔世君朝她摆了摆手,珍珠稍有迟疑,到底没有作声,带着小丫鬟退了出去。
  屋里只有莫婉抽泣的声音,崔世君说道:“我家老姑姑常说,这世上没甚么事是过不去的,若是真觉得扛不住了,就扔下不要扛,让那能扛的人去扛。”
  莫婉哭道:“姑姑为何又要硬扛呢,当年你若是嫁给那个男人,或许如今已经儿女绕膝了。”
  崔世君认真想了一下,说道:“我虽说觉得有些难,尚且还能扛得住。”
  莫婉按着胸口,泪水涟涟的说道:“我扛不住了,但凡我家老爷和太太还有一个在世,我早出了莫家这门子。”
  “莫姑娘,你的难处我都明白。”崔世君轻声说道。
  莫婉哭了半日,眼泪渐渐止住,不一时,珍珠带人送来洗脸水,她服侍着莫婉净面后,又带人轻手轻脚的出了屋里,莫婉还在病中,她哭的累了,不一会儿竟睡着了,崔世君见此,叫来珍珠,珍珠看她睡熟,于是放下帐子,又点上安息香,便带着崔世君一同到外间说话。
  珍珠自小服侍莫婉,跟她情份非同一般,她自知姑娘与崔世君交好,是以对崔世君也很是敬重,她对崔世君说道:“今日姑娘哭了这一场,我反倒放了心,我家姑娘不比别人,老爷和太太走得早,家里除了侯爷,又没有别的兄弟姊妹,姑娘连个说贴己话的人都没有,幸好有姑姑开解她。”
  崔世君听着珍珠的话,便问:“你这话倒是,你们姑娘一向要强,心事并不肯轻易对旁人说起,若是外人也罢了,侯爷是她亲弟弟,要是有难处,合该告诉侯爷才是。”
  珍珠叹了一口气,她没瞒崔世君,说道:“姑姑有所不知,我们姑娘正在和侯爷置气,现今她连侯爷的面也不见。”
  崔世君一惊,她道:“这是何故?”
  珍珠摇头说道:“我也说不好,姑娘和侯爷姐弟二人感情深厚,年初为了侯爷考学的事情,姑娘动了好大的一场怒气,侯爷顶撞了姑娘几句,便离开府里好几日,直到姑娘病了,他才急忙赶回府里。”
  崔世君低头思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只是一时却又说不上缘由,她想了一下,问道:“莫姑娘这病,是侯爷请来的山东名医治好的?”
  珍珠笑了,她道:“哪儿呀,山东名医还在上京的路上呢,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太子妃先前也病了一场,听说跟我们姑娘的症状一样,太子妃得知姑娘身子不好,派人送来几丸药,姑娘连着服了三日,一日好过一日,前几日,太子妃还打发配药的太医来给姑娘请脉,说是姑娘身子已经无碍,只要好好调养就可痊愈。”
  崔世君也笑着说道:“你们姑娘好了,你们侯爷一定很欢喜吧。”
  “侯爷自是欢喜,我们院子的丫头婆子,每人多赏了一个月的月钱,侯爷还给太子妃送了谢礼。”珍珠说道。
  崔世君和珍珠说了半晌话,眼见时辰不早,她该出府了,走前,她进屋去看莫婉,莫婉还在沉睡,崔世君便叫珍珠转告莫婉,等她得闲儿了,会再来看莫婉,珍珠点头记下来,又一直将她送到门外,这才回屋。


第40章 
  只因近日家中不顺; 崔老姑姑一早便说定要去清风观烧香,这一日天气晴朗; 老姑姑带着崔世君姊妹并徐姨娘出城前往清风观,崔福家的和翠娘也一同前去,家里的马车坐不下这些人; 崔福还特地在外面租赁了一辆马车。
  这几年; 崔老姑姑很少走出家门,马车出了城; 出城的路是官道; 往清华观的路上也还算好走,故此并不颠簸; 崔老姑姑打起帘子往外看,窗外风光明媚; 田间地头是正在劳作的庄户人家; 她摇头说道:“好多年没出来走走,出城的路我都快不认得了。”
  崔世柔指着远处的一处岔路说道:“往那里再走十几里就是咱们家庄子,前日福叔送我去庄子上; 一路上七弯八拐; 差点没把我的骨头拆散了。”
  崔老姑姑笑眯眯的说道:“你以为这家是好当?先前你姐姐每年再忙; 总要往庄上去几回; 咱们家一年的嚼用,一大半要靠庄子上的出产; 你不时时盯着; 底下的人就敢随意糊弄你。”
  崔世柔点着头; 她说道:“老姑姑说得是,我也是到庄子上走了一回,认得了地里都长了哪些产物。”
  崔世君笑了一笑,她道:“难怪,我听翠娘说你到庄上走了一趟,带了半车的新鲜蔬果回来,这岂不是专程去打秋风的?”
  她的话逗得崔老姑姑和徐姨娘都笑了出来,崔世柔却振振有词的说道:“怎么就收不得了?我听福叔说,附近几个庄子上,谁家都不像咱家对佃户这么宽厚,粮种白送不说,租子一时交上不,迟些日子也无妨。”
  说到这里,崔世柔朝着崔世君看了一眼,说道:“我看就是咱们家太仁慈了,这才会纵出像胡老爹那样得寸进尺的佃户。”
  去年,这个胡老爹一再的拖欠租子,崔世君一怒之下,收回租给他的田地,只是她看在胡家与崔家多年的情份上,并没赶他们一家出庄子,胡老爹没了田地,只能靠着自家的几亩薄地过日子,他也曾找崔福求过情,不过崔世君没有理会他,她立意要冷落胡家两三年,也好给别的佃户立规矩,果然,这事一出,原先还有两家欠租的,慌忙就把租子缴上来了。
  崔世君见崔世柔不解她的用意,笑着说道:“你懂得甚么,粮种白送是有道理的。”
  “你说给我听听,究竟是个甚么道理?”崔世柔不服气的问道。
  崔世君她道:“这还是我跟河阳侯府学的呢,有一年,我无意听人说,一样的田地,河阳侯府庄子上的出产偏偏就是比别家多,我一问之下,得知他家庄子里的佃户,每年是在侯府领的粮种,我便问起河阳侯夫人其中的缘故,河阳侯夫人说,田地里的出产,首要是土地优劣,其次紧要的是粮种,剩下的就全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了。”
  崔世柔啧啧两声,她道:“我只当河阳侯夫人养在内宅,等闲不走出侯府一步,原来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懂得这么多。”
  崔世君接着又道:“河阳侯夫人又告诉我,若是从耕种时下的就是劣等粮种,往下一年任凭如何的风调雨顺,如何的精心侍弄,等到收成时,就是比那优等粮种差半截儿。”
  “我心想,可不就是这个话,先前我们家的庄子,佃户们自备粮种,有的人家出产多,有的人家出产少,不管是多是少,每年我们和佃户平分,若我专门备好粮种给佃户耕种,虽说多花了一笔银子,到时收成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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