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夫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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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夫日常-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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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苍白,嘴唇又颤又动。身子微微瑟动着,像风中飘零的梧桐落叶。

    卢信贞最后走了。

    被锦绣所救下来的那个小女娃娃,本来死拉活拽还是不走。

    吴嬷嬷气急,恼极,羞极,恨极,“啪”地一巴掌就要向她女儿小小的脸蛋耍过去。锦绣将她一把拽住:“放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屋子,能由着你这样泼妇似的混打混闹!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锦绣的威仪就在这一刻统统拿出来了。倒没有十分的动怒,只是微微地一挑眉。

    吴嬷嬷吓傻了。“可是,可是二少奶奶,你,你也不能就此害了我的女儿啊……”说着再也憋不住地嚎啕大哭。她的哭声愤懑而委屈,当然,还是那个她女儿“裹小脚”的问题,天下慈母心,这一刻的真情倒是显露无疑。

    最后,又发生了什么。锦绣都不记得。约莫对吴嬷嬷说了一句:“总之,你不能再逼着你女儿裹脚!”吴嬷嬷当场就傻眼了。“可是,可是她的将来呢……”她仍旧流泪满面。锦绣便没有说话,走过去,终于以一种难得“不怕”小孩的心态,弯下身来,对那个小小的仅有五岁的女娃儿说:“回去吧!到底是你母亲,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为了你好……”

    吴嬷嬷不说话。

    小女娃儿终究给带回去了。

    回去还会不会继续给她的女儿裹脚?锦绣,也只能这样了。她用她的少奶奶身份:“如果,下一次我看见她的脚是残的!到时候——”此话包含的内容太多。吴嬷嬷磕头,只能把女儿一拽:“死丫头!走!”

    锦绣冷笑一声。弯了弯嘴。忽然,她想起什么——

    “春儿!”

    卢信贞走的时候,是的,锦绣怎么也忘不了她走之前看自己的那种眼神儿。如淋冰水,如坠冷窖,如斯哀凉的恨意……锦绣,她忘不了!

    “春儿!春儿!”

    ……

    晚上,卢信良从朝部疲惫十足回来,锦绣现在约莫对这男人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复杂”感情。命一些丫鬟备了参汤,想着他白日劳累也不容易。最后,丫鬟奉来汤,锦绣端起碗用勺子舀起吹了几口,“你尝尝!”她笑:“这是我特意让丫头们熬的,里面加了些果仁,胡桃肉、松子,还有福果……这是我娘家的一个老嬷嬷教我的,又叫‘清泉白石茶’,对你的睡眠很有益处……”

    卢信良看怪物似地打量锦绣。手把茶接过来。“嗯……”轻抿了一口。

    “怎么样?”锦绣问:“我说味道……怎么样?”

    屋外又融融飘起了零零细雪。锦绣最后还是被卢信良一把扯抱进了怀里。口咬舌吮,鬓发斯磨,就跟发泄似地,吻了起来。

    这男人心里有气,到现在都还“余怒”未消。

    锦绣最后又被这男人动作野蛮而粗鲁抱到了床上。

    华彩如如七宝琉璃的梅花帐帘,帘子上,细细密密的纹路,映着烛台上幽黄的烛火。

    锦绣的一只腿被卢信良高高举过肩颈。他真的有气!“哎呀,好疼!……”好痛!真的真的好疼!

    锦绣想骂脏话。

    其实,现在的锦绣,颇有点心不在焉。有一点儿“身在曹营心在汉”。

    男人的手,丝绸羽毛一样游移过她的腰,她的腿,她的足踝以及挺立傲人胸部,并一下一下,便着蕴藏在身体里波涛汹涌般猛烈的撞击。然而,锦绣却“身在曹营心在汉”始终想到的,是卢三姑子今天早上来了最后又走看着她的那双眼睛。

    是的,她就那么看着她——“二嫂,你,你……”

    锦绣越想越火大。“哎哟!”又是一阵猛烈而巨大的撞击。锦绣再次吃疼。“唉哟!我不要了!相公,我不要了,停下来,快停下来……”吃了炸药是怎么着?!男人终于停了下来。俯身,他看着她,同样地大汗淋漓,喘息不停。一双眼睛,乌黑幽沉。烛光里清澈透亮。“你,不想给我生孩子?……”那意思是,你又想给谁生呢?嗯?然后,面红脖子粗,发泄发狠又是一幢。

    锦绣感觉被这男人撞得魂都要崩裂四散了。

    “诶,我问你,相公……”

    锦绣这辈子最大的“狼心狗肺”,就在于永远没有一颗善解人意之心。昨天晚上,自己说了什么,俨然是卖豆芽的抖搂筐,忘得干净又利索。男人早上走的时候,板拉着脸,她觉得那是一种习惯。晚上回到了院子厢房,接了锦绣的茶,淡淡啜一口,有没有那里不对劲儿?眼神有没有不对劲?床上这般激动动作发泄报仇似地对付她,锦绣,还真的是“狼心狗肺”,也不去猜猜这是为什么?

    “诶!”她又说:“你妹妹卢信贞的那事儿,是你拿去到处说的,嗯?”

    这狗/日的卢信良,要真是他拿出去四处宣扬,见人就倒,锦绣说实在的,她会看不起他!

    真的,她这个人也着实奇怪,那个卢信贞不是她死对头吗?她一直看锦绣不顺眼吗?

    然而……要是这事儿真的被卢信良拿出去四处宣扬,说,我卢大相爷,自从看了妹妹那畸形怪状犹如尖笋猪蹄儿的脚后……回到他老婆屋里又是如何如何吐的……那么,她锦绣,绝对绝对会看不上他!

    ……绝对!

    作者有话要说:  卢相:格老子,心里的那个气哦~

 第47章 “博学多才”的锦绣

    其实; 卢信良倒没锦绣想的那么龌龊不堪。

    一个堂堂相爷; 又是大老爷们; 向来正派,作风严谨; 至于吗?

    这天; 锦绣又去找寡妇孟静娴学做针线,因缺少了花样; 锦绣索性和孟静娴一路回拿。

    正走在半路,曲溪桥竹林那边围墙根儿底下,忽闻一阵轻浮不知好歹的年轻男子窃笑交谈:

    “我跟你们说; 那三小姐的‘金莲儿’,当时我也看了……嘿; 还真别说!怪不得我家相爷要吐; 换了是我,也要吐的!”

    “……”

    “唉!这话又说回来!我以前也老是幻想着女人的三寸‘小金莲儿’究竟是个什么样?是不是真的‘美如春笋犹如莲瓣’呢?……”

    “……结果呢?”

    “结果; 像尖尖的小猪蹄儿!”

    “哈哈哈; 哈哈哈……”

    接着; 又是一阵放荡轻浮的窃窃偷笑。

    曲溪桥的竹林; 正是通往孟静娴、卢老太太、三姑娘卢信贞院子及锦绣和卢信良院子的中间必经道。围墙筑得单薄,四有拱形月门可通。当时; 雪已经停了,阳光初照,冰雪开始融化。最开始,锦绣并不知道围墙那边说话的男子究竟系谁?

    孟静娴边上蹙蹙眉; 两个人相视一眼。

    是的,当时的孟静娴,正给锦绣又说起她妹妹容妃孟静若的事。上一次,偶然的一次有口无心,不慎被锦绣所听见。锦绣虽极力豪豪迈迈表现对这事儿的无所谓,不在乎,然,彻底地不在乎却是骗人。搁在心头,偶尔间拿出来倒腾倒腾。现在,她旁敲侧击:“你妹妹……哦,就是容妃娘娘,以前……以前常到咱们府上来小住吗?”

    她嘴角含笑,笑得眉眼儿敞亮大方。

    孟静娴就想:糟了!自己上一回可是把篓子闯大发了!正想,该怎么说。不料,一阵轻浮窃笑浪语,就是前面所说的围墙那边男人的低低笑谈。

    锦绣勃然大怒。“大嫂!”她说:“我去去就来!”意思是,你先再边上站着等着。

    孟静娴刚要说一声啊喂弟妹你要干什么。

    锦绣把臂上画帛一撩,模样笑吟吟地,挑着眉,慢悠悠,嗯咳一声,负手上前。

    “……哦!我当是哪个小王八羔子在这不知好歹混说混笑,不就是咱们相爷跟前儿的狗腿子青云吗?我说青云呐!想是活腻歪了是不是?”

    青云,是的,正是堂堂相爷卢信良跟前儿的“小狗腿子”,当红小厮。十八九岁,生得唇红齿白,面如秋月傅粉。

    这厮向来卢信良跟前儿乖巧伶俐,嘴巴又会说。很多人都说,约莫是卢信良素日话多,又沉闷死板,所以正好配这么个口齿伶俐的小厮在身边,以好互补。

    青云傻眼了。

    两腿一弯,哆里哆嗦,赶紧对锦绣又是磕头又是下跪:“二少奶奶,二少奶奶饶命!二少奶奶饶命!……”

    “……饶命?”

    锦绣,或许就是这么个人。

    有时候,不该管的闲事,忍不住要管管。她倒不是为着那卢信贞。就这件事,她是对事儿不对人。

    “你把你刚才的那话,再说一遍?”

    锦绣挑挑眉。把玩着手上的粉嫩指甲。头也不抬,眼皮也不抬。

    孟静娴这时也走过来,按往常,她的性子,木头桩子,凡是一问摇头装不知,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但现在,青云方才的一顿话,她听了也是气。当然,也是对事儿不对人。

    “不管怎么样!如此无视家法与家规,背后飞短流长,妄意主子,摇唇鼓舌,擅生是非……弟妹,咱们就不能坐视不管!”

    孟静娴说,蹙紧着眉,冷着张脸,然后转过脸来,看着锦绣,平时的温柔娴静无影无踪。

    锦绣冷笑一声,她点点头:“呵,什么话?”

    当然,是对青云。“本少奶奶看着你吧,站起来八尺多高,趴下来呢至少也有半丈多长……好端端的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吐出来的东西,比那些目不识钉的乡野村妇还要长舌刻薄?青云呐青云,我看,你们家相爷是太宠你了吧!……啧啧,宠成这样,是不是要让本少奶奶来好好地调/教调/教?治一治呢?……嗯?”

    锦绣后来就这样把青云好好地“惩治调/教”一番。

    冷嗖嗖竹林风吹不断的院子围墙根底下,牌九色子胡乱掷了一地。

    青云吓得面白唇紫。“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再也不敢了!……”

    青云正在和几个小厮丢色子,玩牌九。是的,吴嬷嬷之小幺女那天口里一句一个的“整个府邸都知道”,当然,是说卢信贞的小脚不慎被相爷看了之后,她的这二哥相爷便回房之后大吐特吐——是的,不是别人,这话就是他到处嚷嚷传出来的。而事实上,卢信贞那天以为周围没人趁机脱鞋的时候,好巧不巧,除了他哥哥卢信良看见以为,当时的这小厮青云,也在旁边。

    青云就那样被锦绣和孟静娴狠狠教训了一顿。

    锦绣说:“本少奶奶不打人!打了你,本少奶奶嫌手脏……”“二少奶奶!二少奶奶!”青云还在磕头,还在求。“你自己打自己!”锦绣她人又说:“自己好好地奖励自己几十个大耳刮子……就这样,不把脸打肿了,不要来见本少奶奶!”“……”“嗯?怎么?”又见着他不动。锦绣倒是慢慢地理起袖子,嘴角仍含着笑。是微笑。

    “相爷,相爷……”

    哦!锦绣懂了,合着是拿卢信良来做挡箭牌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是吗?”她一顿:“打狗也要看主人是吗?好!”

    她又一笑,微微地,极有风度礼貌地:“那就打一百个大耳刮子吧!不打到太阳落山,不要见本少奶奶!”

    孟静娴赶紧道:“弟妹啊,这东西,打是该打,会不会太过了一些。万一二叔叔他……”

    是在担心卢信良。

    锦绣素来我行我素,称王称霸也称惯了。可是,这到底是打狗看主人,她是担心,当着这么多其他小厮仆人的面儿,锦绣如此行事,会不会伤了卢信良的面子?甚至,伤了夫妻间的感情?

    “这么容易就伤的……夫妻……那么,就证明没有感情。”锦绣说。

    孟静娴一愣。

    看来,这锦绣就算再不羁再洒脱,也有如此心细如发的时候。理,好像是这个理儿……

    再来说收卢信贞。

    上一回,卢信贞在锦绣屋里,为了“帮”吴嬷嬷讨回她的小女儿,带回去继续缠上小脚。后来,她女儿倒打了卢信贞一耙,说卢信贞:“你的脚,压根儿就不好看……”然后,就在卢信贞面白唇抖、精神心里受到大震荡之余,那小不溜秋的三寸钉小人儿更为过分又冒了一句:“相爷看了脚回去大吐不止……”最后,特别语气加重,甚至还把锦绣故意看一眼:“整个府邸,谁都知道……”尤其是,那个“整个府邸,谁都知道”……

    卢信贞感觉生活在一场、所有观念审美认知全都遭到彻底颠覆破坏的地狱里。

    话,肯定是锦绣传出去的无疑。

    那一次,自己碰巧路过腊梅园,她们一主一仆不就是那样大肆渲染吗?

    人,就是那么奇怪麻木而茫然愚笨的东西。反而,到这时候,她却不“恨”她了?

    当然,这个“她”,是指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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