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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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明珠-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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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谢初进退维谷。

    随着心跳逐渐加快; 他的手心里也染上了几分湿意,整个身子也愈发绷紧。

    “我……”谢初张口想要推拒,可却被沈令月瞅准了这个机会; 直接一推枇杷将它塞入了他的口中,附带一个梨涡深深的笑容。

    “怎么样; 表哥,甜吗?”

    被迫含着枇杷的谢初:“……”

    皇宫之中; 但凡上呈给各位主子食用的瓜果都是要剥好了皮在凉水中过一遍的,因此谢初口中含着的那一粒枇杷还带着些许井水的凉意与涩意,但很快就被一股甘甜之味取而代之。

    察觉到口腔中逐渐漫开的汁水甜味; 谢初一个激灵,想也没想地就把整粒枇杷一口咽进了肚里,连嚼都没有嚼,就这么生吞活咽了下去。

    见他喉结滚动,沈令月就是一呆:“表哥,你……你把它吞下去了?”

    谢初木着一张脸没有回答,但也算是默认了这一句话。

    “可那里面还有果核呢,现在才四月中旬,还不到栖州枇杷成熟的时候,这一批都是普通的枇杷,都有核的。表哥,你怎么就这么吞下去了?”

    谢初:“……我乐意,不行吗。”

    沈令月抿嘴一笑,将手中签子扔进果盘里,笑道:“既然表哥乐意,那表妹就不多加置喙了,要不要再来点?”

    “不用了!”谢初一口拒绝,又觉得这样的回绝有些刻意,连忙掩饰性地咳了一声,侧身往边上走了几步,让出了身后的画卷,也离了沈令月三五步远,“词我都题好了,你看看怎么样吧,有什么不好的……也别跟我说,自己看着改改,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错,这上面的词句都是有来由的,别人就是要挑理也没处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似乎被沈令月这番出格的举动吓到了,甚至都来不及等沈令月查验画卷就借口有事离开了鸣轩殿。

    望着谢初颇有几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沈令月忍俊不禁,故意扬声叫道:“表哥,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百官宴之约啊,我在麟德殿等着你!”

    回答她的是谢初一个踉跄的身影——他差点没被殿门口处的门槛给绊倒。

    沈令月又是一阵笑,直到谢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殿外,她才收敛了些,含笑看向摊放在桌案上的画卷。

    画卷上的墨迹还未干涸,空气中浮动着不少的墨香味,混合着果香,倒是混杂成了一种奇异的香味,闻着就让人莫名地生出几分好心情来。

    谢初是把沈蹊写给沈令月的几首诗并几对诗句打乱了来题词的,只是光凭这几首诗还不足以支撑这十二个格子,因为当时沈令月只和沈蹊要了关于四月牡丹的诗句,因此除了前几个格子谢初七七八八地用了沈蹊的诗句来题词之外,后面的几个格子就开始东拼西凑地用典化词了。

    好在她这表哥与寻常只耍刀枪不通文墨的武将不同,虽然说不上一流,但文采还是有的,用典都用得很到位,并且字里行间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张扬之气,倒在无形之中暗合了沈令月的丹青笔法,尤其是最后一格的大雪苍松,枝头压满了白雪的苍松与谢初那一手潇洒有力的行书简直堪称绝配,就算单拎出去都足够获得满堂喝彩了,更别说这十二个格子一齐上了。

    嗯……看来这画卷不该叫十二花月图,该改名叫十二花月集了,这么好看的一手字,可不能只是个用来掩盖那一滩污墨的陪衬。

    看完画卷,沈令月一整神色,扬声唤了知意问颜进来,又让另外一名宫女去叫了留香。

    留香很快就跟着宫女来了,她跪在沈令月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奴婢参见殿下,殿下万福。”素日她见沈令月时只福身见礼,今日却是接连给她行了不少跪拜大礼,较之往常更为恭敬柔顺,显然是被沈令月早上的那一通火给发怕了。

    沈令月心知肚明,微微一笑道:“留香,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少年了?”

    留香心中一颤,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恭谨伏地道:“回殿下,八年了。”

    “八年啊,那也是挺久的了……”沈令月点点头,“你实话告诉本宫,这画卷上的污墨可是你弄的?”

    留香连连摇头,指天咒地发誓不是她所为,并言她若有二心,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沈令月不动声色地由着她把毒誓说完了,才道:“那好,本宫就再相信你一次。去,带着知意把这画卷拿去暗室晾了,对题词的地方都重新进行一遍宣装。本宫只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个时辰之后,本宫要看到一份重新宣装完毕的画卷。”

    留香心情激动,这就是要再用她的意思了,受罚打骂她都不怕,在宫里当差,怕的就是主子不用她,因此听得沈令月一番话,她当即磕了一个头,道:“奴婢定不负殿下之命。”

    沈令月又看向知意:“跟在你留香姐姐身旁好生学着,以后少不得就要你独当一面了。”说得两名宫女心尖俱都一颤,却又不敢表露分毫,只得同时垂眉低首地恭敬行礼道:“奴婢遵旨。”

    如此一番敲打,沈令月总算是安了点心,在二人带着画卷退下后去了汤沐阁沐浴更衣,等一个半时辰后二人拿着重新宣装好的十二花月集过来时,她已是换了一身妃色的百褶如意月裙,正慵懒地靠在榻边听着问颜关于发式的罗列。

    “殿下,”留香和知意两人一人捧着画卷的一头道,“都已经宣装好了。”

    沈令月就命二女展开画卷,见其宣装焕然一新,又因为谢初的题词使得画中内容比先前更为醒目,且多了几分水墨韵味,当下满意不已:“很好。就流苏髻吧,编些璎珞坠子在里头。”后面一句话是对着问颜说的,她已经换好了衣裙,但发髻却尚未梳起,一头青丝顺着裙裳蜿蜒而下流于床榻之上,犹如瀑布一般。

    自古美人多青丝,沈令月也不例外,她的倾城之姿除了面容姣好之外,就连青丝也是乌黑亮丽,又浓又密,令人艳羡。

    问颜手巧,听沈令月定了流苏髻,当即便上手编盘起来,除却璎珞之外,还在发心间坠了半月银苏步摇,又在沈令月额头上细细描了一朵粉嫩嫩的蕊心花钿,等她描完最后一笔时,日头也已经落到了西山,留香小声道:“殿下,已经申时六刻了。”

    “知道了。”沈令月从钗奁中拿了一枚碧桃簪比了比,让问颜簪了,就起身道,“走吧,去麟德殿。”

    麟德殿位处西边,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沈令月摆手挥退了夏淳寅准备的轿子,带着一行宫女八人慢悠悠地走着,及至麟德殿内阁,掐的时间刚刚好。

    “大哥,二哥。”她只来得及对沈跃沈蹊二人打了一声招呼,就有宫人高唱“陛下驾到!娘娘驾到!”,便上前几步在一众公主前头站好了,在帝后二人入殿时下跪行礼,三叩恭祝皇后生辰大喜。

    “众爱卿免礼平身。”虽然恭祝生辰之喜是惯有礼节,但到底百官朝贺,见百余名人都同时恭贺发妻生辰,皇帝心中欢喜,当即笑着让众人起身落座,与皇后一道主礼开宴。

    一时之间,宫女端盘入殿,丝竹之声也响了起来,伴随着袅袅入场的数十名舞姬,舞起了千秋福寿舞。

    麟德殿仅次于延英殿,为这皇城之中第二大殿,可容纳千余名人,因此就算今晚是一场难得的百官宴,所有在朝为官者都可携带家眷前来与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却也不见分毫混乱之相。一是有帝后二人坐镇,众人便是想闹也不敢闹,二是此等百官宴规格大,规矩也大,什么品阶的人坐何处席位都是有规矩的,每人面前都放了一个案几摆酒上菜,不似千秋宴那般围桌而坐,因此虽然人声不少,殿内氛围热闹,却也是克制有礼,动静相宜。

    沈令月位列公主之首,坐得离帝后二人算近了,可皇帝却还不满意,笑道:“今年令儿怎么这般守规矩了?往年不都是一来就占了朕身旁的座位吗,如何就转性了?莫不是一年未曾大办百官宴,你就忘了吧?”

    皇后笑道:“陛下可别惯着她,她本就该和姐妹们坐在一处,这是宫中规矩,怎么好随意打破?”话虽这么说,可面上却是不见一丝反对之色,反倒是笑意满满,显然只是针对沈令月而言的,端看她怎么应对。

    沈令月早就习惯了二老联手来打趣她,因此听闻皇后这一席话,眼珠只略微转了一转,就笑道:“父皇这话可就说错了,虽是一年未办,但若要真算起来,可就是两年了,儿臣记性又不像父皇那么好,自然一时有些糊涂。”

    她巧妙地避开了皇后关于宫中规矩的那一套说法,只回应皇帝的那一年之语,又反驳了皇帝之言,又拍了一回他的马屁,直说得皇帝得意不已,口中却道:“你少拿这些花言巧语来哄你父皇,你又不七老八十,怎么就连这个惯例都记不住了?”皇后刚才刚才的那番话虽然没有驳斥之意,但这大庭广众的也确实需要一点解释,要不然还真有不怕死的会进言他爱女太过、视宫规如无物,因此他便把此事说成了惯例,解决了后顾之忧。

    母女二人同时听懂了这话,皇后无奈笑叹,沈令月却是笑道:“若要儿臣记得此事,那父皇还需往后年年都给母后庆贺生辰才是,儿臣定不会忘了。”话毕,又对皇后抿嘴一笑,“母后,你说是不是?”

    皇后唇角弯起:“你呀……”

    “你呀你,想要朕夸你孝顺是不是?”皇帝笑着一点她,“朕偏不。除了你母后生辰,这宫中就没有大宴了?便是除夕宴,也是这等安排的,难不成你今年的除夕宴也不曾与过不成?”

    沈令月道:“是啊。父皇莫不是忘了,今年除夕时儿臣尚在病中,不曾出席。”

    皇帝哎哟一声,得,还真忘了。

    沈令月看在眼里,知道这事该告一段落了,面上仍旧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道:“原来父皇疼爱儿臣也只是在嘴上说说的,其实并不关心儿臣,连儿臣几时染了病都不记得。”

    “哪有?朕这是巴望你能时时康健,病痛全不入体呢。”皇帝吹胡子瞪眼,“朕巴不得你活蹦乱跳的,记这些不好的事做什么?”

    “那父皇认输了么?”

    皇帝朗笑:“认输!来,快坐过来。”

    沈令月这才灿烂一笑,起身往帝后二人身边走去,却并没有坐在皇帝身边,而是让人在皇后左首添了案几矮凳,在皇后身边坐下了。

    眼睁睁地看着爱女坐到了发妻身边,皇帝不干了:“你这是何意?”

    沈令月挽着皇后的胳膊笑道:“父皇,平日每次见到你和母后二人,你总是大手一挥,让我坐到你身边去,以前每一回我都照做了,可这一回却不行。今天是母后生辰,令儿自然要坐在母后身边,父皇您可不能抢。”

    皇帝不可思议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朕虽然每次都让你坐到朕身边,可朕又不像你母后那般能时时刻刻见到你。”

    沈令月歪头一笑:“所以平日里儿臣才一直都坐在父皇身边呀。”

    一句话说得皇帝拍腿大笑不止:“你啊,真是个小促狭鬼。”

    皇后也笑着轻点她的眉心:“偏你嘴巧,天天哄着你父皇玩,还不尽兴,又来哄你母后。”

    沈令月随着他们二人笑,目光却飘向了公主席位,见几乎所有人都带着几分羡慕地望着她,唯独沈卉面色如常,甚至在察觉到她的目光后冲她灿烂地笑了一记,端的是一派纯真之色。

    沈令月也冲她一笑。

    皇帝自然瞧见了她的动作,却误会她是在冲下首的谢初笑,面上便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故意拉下脸,怒道:“真是女大不中留,才刚见过面,又开始互相眉来眼去的了,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若再这般,朕就把初儿发配边疆去,看你们二人如何!”

    谢初猛地呛了口茶:天知道他什么都没做。

    皇后一惊,虽然明知皇帝说发配边疆只是玩笑话,但这么大的场合说出来难免有些不妥,正想笑着打圆场,沈令月就在一边“哎呀”了一声,不满道:“父皇,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是在看表哥,我是在冲八妹笑!”

    “常平?”皇帝有些怀疑,“她有什么好笑的?”

    沈令月就笑道:“我这是欣赏八妹呢,八妹今晚打扮得好生精致,也是个大美人了。”

    沈卉双颊便染上了一抹羞红,半是羞半是恼地道:“三姐,你怎么老是拿这点打趣我。”

    皇帝听了,就仔细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嗯,令儿此言不错,常平的确长开了许多,堪有令儿五分容姿了,皇后教养得不错。”

    沈卉笑容一顿。

    沈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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