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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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明珠-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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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大哥,大哥又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被这些问题压着,沈令月焦心难眠,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只是才睡了没多久,就被一阵打雷声给惊醒了。

    她听了雨打房檐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下雨了。

    “画心,”她唤在纱帐外值夜守着的贴身宫女,“你去外面看看,是下雨了吗?下得大不大?”

    画心去了片刻,很快就回来了,轻声道:“公主,外头正在下着大雨,雨势很急。”

    下雨了啊。

    这酷暑盛夏,终究也迎来了变天的日子了么?

    因为被雷声惊醒,沈令月全然没了睡意,见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干脆披衣下了榻,走到一旁打开了窗户,几乎是一刹那间,斜风就裹着雨丝吹了进来,沾湿了她的鬓发。

    画心听到动静,连忙掀起珠帘走了进来,见她披着单衣立在窗前,倒吓了好大一跳:“公主?”

    “没事,本宫只是吹吹风,一会儿就好了。”沈令月道,“去倒杯茶来,本宫有些口渴了。”

    画心没有去,小声道茶醒神,喝了怕是难起睡意。

    沈令月也不坚持,改让她去取一份蜜水过来,这回画心应得很快,手脚麻利地去取了一杯蜜水过来。

    沈令月接了,慢慢饮下,开始梳理起有些杂乱的头绪来。

    谢初那边是要暂时放一放了,但她也不能这么干坐着,静观其变也要知己知彼才行,要不然很容易就被人当了捕蝉的螳螂。

    思量半天,沈令月决定先打听消息再说,不管她接下来要做什么,总要知道事情的始末全貌才行,要不然也是抓瞎。

    苏力金的,大理寺的,御史台的,鸿胪寺的,这些都要打听清楚。

    还有父皇那边,直问不行,旁敲侧击总可以。

    理顺了思绪,沈令月就回到榻上躺下了,或许是因为饮了一杯蜜水,也或许是雨打房檐的声音听着很使人安定,她这一回倒很快就睡过去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来,她就着手开始施行自己的计划。

    首先就是苏力金的情况。

    这不是什么难事,派出去的小内侍很容易就打听清楚了情况,回消息说是气还吊着,但一直都很危险,时刻都有咽气的可能,太医署这两天都派了人手轮流看着,寸步不离,生怕他有个什么万一。

    这个消息不好也不坏,苏力金虽然暂时还没死,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到时一定又是一阵风波,死了一个使臣尚有转圜之地,若是他们的王子直接在这里遇害,那孟邑岂会善罢甘休?一个不好,兵戈相向都是有可能的。

    一想到这一点,沈令月就对沈霖和顾媛那母子两人生出了点戾气,她早就猜到他们母子两个不会干看着皇位被她大哥继承,必定会出手阻挠,可没想到竟是用这种方式。

    他们还记不记得自己大夏人的身份?以孟邑王子为饵,是想置全天下的百姓于不顾吗?若是真打起仗来,生灵涂炭,他们可能安心?

    她大哥还真是说对了,妾和庶子就是上不得台面,为了争抢这个皇位,什么阴损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她就说前几天被父皇发落时他们怎么没动静,原来是早就准备了这么一出好戏。

    只是他们此番对付谢初,是因为当日的摩擦临时改了主意,还是本来就这么打算的,准备用谢初作为突破口,从而对付大哥?

    沈令月有心想找沈跃问个清楚,可她也知道,若是沈跃想瞒她,去找他也没用,只会跟谢初一样得到一些语焉不详的句子,谢初好歹还透露了几分,她这个大哥就不一定了。

    至于二哥,那就更不可能了,自从患了腿疾,二哥就一直深居简出,不可能掺和这件事……的吧?

    沈令月原本笃信沈蹊与此事无关,可一想到沈蹊最近的几番奇怪之语,她就有些不确定了。

    二哥……他应该不会掺和的吧?

    他一定不会和沈跃联手瞒着她的吧?

    可是……如果他真的不知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蜀王府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就算孟邑王子被刺与他无关,谢初好歹也是他将来的妹夫,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关心?

    沈令月坐在榻上,怔怔地出着神。

    谁来告诉她,这件事到底都有谁掺和了,她又是在被哪些人联手瞒着?

    几天后,沈令月借故去了一趟东宫,想从沈跃的口中套出一点话来,可沈跃表现得无可挑剔,他像是真的不知道谢初为什么会在当晚出现在典客署,见到她还激动地询问了一番,看着一点也不像在撒谎,这让她更加迷惑了。

    可是谢初明明默认了此事和沈跃有关的啊。

    到底是谁在撒谎?

    与此同时,三司会审依旧在继续。

    即便没有谢初的配合,大理寺也查出了当日典客署的走水并非意外,并且也从其余的使臣处得知当晚有一批黑衣人潜了进来,欲对苏力金不利,守卫都被这批黑衣人引走了,再加上众人忙着救火,嘈杂中根本听不见呼喊声,给了谢初趁虚而入的机会。

    很显然这是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只是不知道那批黑衣人是否和谢初是一伙的,三司因为此事又审了谢初一回,但依旧没法让他开口。

    为了此事,杜恭姚嘴上都起了几个水泡,明显是着急上火了。

    不过就算是这么紧要的关头,三司依旧对谢初礼遇有加,沈令月知道这是父皇的授意,但依然着急,天知道父皇的这份耐心会在什么时候消耗光,而就在她坐立不安时,前朝接连爆出了两个消息。

    其一:苏力金终于醒了过来,虽然只清醒了半晌,但也依旧令人振奋,可他在清醒期间说的话却让众人都惊讶不已,那就是当晚正是谢初刺杀的他,只因为他对沈令月不敬,意图轻薄,谢初就对他起了杀心,任凭他怎么求饶后悔,都没有打动谢初半分。

    其二:当晚潜入典客署的黑衣人有了眉目,大理寺卿梁炳书前前后后派了十几批人去鸿胪寺探查,终于发现了一点线索,层层查下去,终于在十多天后将那批黑衣人的真实身份查了出来。

    是东宫豢养的私卫!

 第75章 转机

    皇帝气冲冲地大步踏进芷阳殿; 不等皇后起身相迎,就沉着脸把手里的东西甩到了地上。

    正是一份上奏的折本。

    皇后一惊:“陛下?”她一边说,一边给身旁的云珠使了个眼色; 命她带着周围的宫女全部退下。

    “你看看这些,”皇帝压抑着怒气道,“这都是咱们儿子做的好事!”

    皇后柳眉一蹙; 怀着不解捡起了折子,打开略略扫了一遍,神色就从疑惑不解变成了震惊无措:“这……陛下; 这上面说的可是真的?”

    皇帝冷笑一声:“朕倒想是假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撩起龙袍的下摆在榻边坐了,字字句句说得痛心疾首; “朕真是想不到啊,跃儿他竟也会在私底下做这些动作!豢养私卫,他安的什么心?是为了护自身安危; 还是为了来对付谁?!”

    皇后握着折子; 面色苍白:“他怎么那么傻?私卫……他居然豢养私卫?”她很清楚地明白私卫代表着什么,东宫本来就有自己的护卫下仆,沈跃放着这些手下不用,却在暗地里豢养私卫; 显然是另有它用; 并且这个用途还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句“兹事体大”能形容的了。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豢养私卫这事,朕还能理解一二; 他身为东宫太子,总有一些事是不能放在明面上做的,只要他不做那些阴损之事,朕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朕气的是他的无能!如此私密之事,居然让梁炳书只花了十来天就查了个清清楚楚,朕都替他羞愧!”

    “陛下,”皇后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色使她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此事一定另有隐情,跃儿他……他不会这么犯傻的,更何况事关两国邦交,他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去放火杀人?一旦孟邑王子出事,那岂不是要让两国兵戈相交,生灵涂炭么?跃儿他不会这么不识大体的,陛下!”

    “朕知道,”皇帝不耐烦地道,“朕也不相信他是刺杀苏力金的幕后主使,可证据确凿,这白纸黑字上都明晃晃地写着呢!”

    “或许是有人诬陷——”皇后话说一半,察觉到不妥之后又立刻改了说辞,“跃儿的确是豢养了私卫,犯了大错,可不一定那晚火烧典客署的黑衣人就是他手下的私卫呀,或许是大理寺卿弄错了也不一定呢?这长安城中,未必只有跃儿一个豢养私卫。”

    皇帝抬手揉了揉眉心:“你说的这些朕都明白,朕也说了,他豢养私卫不要紧,毕竟有些事情的确是不能放到明面上去做的,他也大了,是该有自己的心思了。可是他连做都做不好!这么轻易地就让人查了出来,他这个太子未免也当得太无能了些!”

    皇后道:“大理寺卿素究要案,手下能人无数……”

    “那他手底下难道没有几个能人门客吗?若是连这点都办不到,也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了!”

    皇后不说话了。

    过了半晌,她才轻声道:“那此事……陛下意欲何为?”

    皇帝叹了口气,面上显出几分忧愁之色来:“就先这么着吧。皇后,这些年来我们都太惯着这孩子了,从古至今,有哪个太子能像他这般高枕无忧的?生来便是嫡长子,东宫太子之位更是唾手可得,没有费一点心思……跃儿他,始终是太顺风顺水了一点。”

    “那陛下的意思是……”

    “给他一点教训。”皇帝眼底沉沉,“让他吃点苦头是对他好,免得他将来摔更大的跟头。至于苏力金一案,还是要继续查下去,朕也跟你一样,不相信此事是跃儿所为,背后一定还有主使之人,朕会加大力度派人去查的。”

    六月中旬,大理寺卿上奏东宫豢养私卫,几天之后,宣政殿传诏圣旨,着禁足太子于东宫,无诏不得出。

    伴随着圣旨前往东宫的还有一列戎装甲胄的御林军,宣旨的内侍才踏出东宫大门,御林军就把整个东宫都层层围住了,包裹得犹如铁桶一般,水泄不通。

    同日,三司再次提审昭武将军谢初,皇帝亲临诏狱,亲自审问谢初关于刺杀孟邑王子一事。

    “母后!”沈令月急匆匆地提着宫裙跑进了芷阳殿里,甚至不待周围宫女通传,她就小跑着进了内室寻到了皇后,扑过去半跪在地攀着皇后的膝头道,“父皇把大哥禁足了?怎么会这样?大哥豢养私卫一事是真的?”

    “你别着急。”皇后连忙弯腰握住她的手,“你父皇行事都有分寸,你大哥他在这件事上的确做得不好,如今被禁足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可是大哥他不可能去刺杀孟邑王子的,就算有,他也不会暴露得这么简单,让大理寺卿只花了十来天就查清了整件事,这其中一定有阴谋!肯定是有人陷害他!”沈令月急道,“还有表哥,他早就跟我说了,虽然想替我教训孟邑王子出出气,可也明白教训他于国事无益,怎么可能会去刺杀苏力金呢?那苏力金定是在撒谎!”

    前面的话,皇后还认真听着,听到后来,她的面容就有几分无奈了:“令儿,母后知道你相信初儿,可是孟邑王子身受重伤,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就是这会儿,他也依旧昏迷着,情势危急。在这个关头,他又怎么还会有这个心思撒谎呢?”

    沈令月一呆:“母后,你不相信表哥?”

    皇后道:“母后也想相信,可现在的情形……”她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但沈令月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几天,她也听说了不少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沈跃豢养私卫一事一经大理寺卿披露,就掀起了轩然大波,有骂的,也有质疑的,有要皇帝发落沈跃的,也有为沈跃开脱的,还有怀疑此事的真实性的,可以说是多方混战;但对谢初的态度就不同了,苏力金亲口指证,再加上谢初一贯不与人交好的缘故,除了兵部尚书徐暨等零星几人之外,其余人都是异口同声地讨伐他,认定他就是刺杀苏力金的真凶,其中尤以御史台为最,御史中台冯思成倒是没有明确表什么态,却也持着默认的态度,见皇帝态度暧昧,还有人联名上书,要求即刻提审谢初,若非顾忌着谢家是皇后本家,恐怕事态还会更糟。

    “我知道。”沈令月道,虽然明白她的母后会这么想是人之常情,可是心里依旧止不住地有些失望,“可如果是那苏力金误会了呢?那天晚上典客署混乱无比,本来就有人要杀他,他惊慌之下看到表哥提剑站在跟前,肯定会以为表哥也是来杀他的呀,更何况他才刚醒,头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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