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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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臣-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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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双眸,将他缠绕在她腰上的手一把拿下来,从他怀里挣脱开。
  她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双眸里蕴满惊慌,她急急开口对他说道:“殿下,阿絮先退下了。”说完便落荒而逃。
  慕容暄的手在空中滞了一下,看着她匆忙逃开的身影,将手收了回来。他与宫南絮之间的这个心结,终归是还在她心底埋着。
  无双看着宫南絮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赶忙上前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她的额间上,尽是冷汗。
  此刻正值六月初,就算是在夜间,也不能会身子生冷到冒出冷汗。而且,无双能够看得出来,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回到殿中,宫南絮连外衣都没解下,就匆匆爬上软榻,用锦被盖住身子背对着她。
  无双站在她的软榻旁,面上尽是焦急,也不敢碰她,只默默守着她。
  到了后半夜,还在入眠的她突然开口呢喃道:“冷,好冷。。。”无双听了,急忙跑去再拿来一张锦被,盖在她身上。可是,她的嘴里还是不停喊着,“好冷。。。”
  无双蹙了蹙眉头,咬唇后跑到长央殿外,站在尹兆平面前急急说道:“尹总管,宁妃娘娘今夜从长央殿回到行云宫外,整个人就一直心绪不宁的样子。现下奴婢已经给她盖了两张锦被,她还在不停喊冷,您看能不能让皇上赶紧过去看看?。。。”
  “可是,皇上已经歇下了。。。”尹兆平为难道。
  “自娘娘的伤痊愈后,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样子,实在是没了法子,才跑到这儿来叨扰您。。。”
  见到宫南絮心绪不宁,她还特地在她入睡前点上了熏香,想让她好好入睡。那时候她还在养伤时,赵甫堂就叮嘱过她,若是宫南絮夜里睡得不好,就给她点上使人心神安宁的熏香。
  之前一直没事,唯独今晚她从长央殿回去后,就出了这样的事。她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能让她稳下心神,只好跑到这儿来试图将慕容暄叫过去。
  正当尹兆平犹豫不决时,长央殿的殿门被慕容暄一把打开,“去行云宫。”说完他便抬脚往急急行云宫而去。
  尹兆平愣了一下,慕容暄的睡眠本就浅得很,听到无双在殿外说了这么多的话,早就醒了过来。
  无双匆忙回了声,“是。”便跟了上去,尹兆平便也紧随其后。
  行云宫里,宫南絮躺在软榻上,嘴里的还在不停喊冷,额间的冷汗亦是愈冒愈多。
  慕容暄在她身旁坐下,拿出锦帕将她额间的冷汗一点点擦去,将手覆到她额间,安抚着她说道:“阿絮,别怕,朕在这。”
  原本还紧闭着双眸的宫南絮,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眸中尽是泪光,“殿下,他们在殿中点上了龙息香,一点点将我们的孩子流掉了,那是我与殿下的孩子。。。”
  她半仰着身子,抓着他手腕的手,手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肉缝中,胸口剧烈起伏着。
  慕容暄任由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腕,柔声安抚她的情绪,“朕知道。。。你别怕,已经过去了。。。”
  他不断抚着她的额角,眸中蕴满心疼。
  “可是,阿絮在殿中喊了你好几次,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派人去救我?”她眸中的泪光积蓄成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到锦被上。
  慕容暄咽下眸间的干涩,狠下心对她冷声叫道:“阿絮!朕说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他这一声叫声,让她从满脸痛楚中一点点清醒过来,人也慢慢变得冷静下来,只是身子还在不停抖动着。
  慕容暄看着她,心底涌上的痛意愈来愈浓,最后,他将她抱入怀中,将手覆上她的后背,唇角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这件事留给她的伤害,不是他此刻说上一两句话就能够弥补回来的。宫南絮安静地靠在他怀里,过了许久才慢慢阖上双眸。
  尹兆平亦是在他身后站了许久,直到过去了好几个时辰,见慕容暄都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他才上前提醒道:“皇上,您该回去歇息了。。。”
  他抱着宫南絮,未有应声。尹兆平只好悻悻退回原地,他就这么抱着她直到天亮才让她躺回软榻上。
  去流光殿上早朝的路上,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朱雀堂一事沸沸扬扬闹了一个月,总算是慢慢平息下去了。自从杨晋从淮北城中消失之后,慕容寒派人查了许久,才知道他丧命在了东方宛云的手中。
  不过,自杨晋失了一条手臂之后,他在慕容寒面前就一直得不到重视,此刻既然他死在了外面,未免节外生枝,慕容寒没有派人去找东方宛云的麻烦。
  而霍邵庭被季中忱接回季府后,一直被季中忱夫妇呵护有加。为了除去慕容暄对霍邵庭的戒心,季中忱未再让他研习兵书,一切与征战沙场的事皆不让他碰。
  霍邵庭觉得有些奇怪,这一日季中忱叫他读书习字时,他终于忍不住问他,“季叔伯为何不让庭儿研习兵书,若是日后回了霍府,祖父知晓我这段时日都未碰过兵书,一定会责骂庭儿的。”
  他说得十分真挚,话里还隐隐透着一丝害怕之意。
  季中忱握着书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子告诉他,“季叔伯不让你研习兵书就一定有季叔伯的道理,庭儿日后不仅要听从季叔伯的教诲,还要将你祖父以前教你的那些兵法全都忘掉,记住了吗?”
  “我不要!祖父说了,我们霍家世代都要辅助慕容皇家,日后庭儿也是要上战场领兵杀敌的,怎能整日里尽研读这些文书?!”他将手里的书一把扔到地上,身子转过一旁。
  顷刻间,季中忱拉下脸来对他冷斥道:“现在是季叔伯在带你,不是你祖父在带你,你就要听季叔伯的!”
  “可我是霍家的人,又不是你季家的人,我凭何要听你的?!”霍邵庭大声嚷道。
  季中忱的脸上满是阴沉,他看着眼前这个七岁的孩童,亦是火上心头,“我是你的叔伯,晚辈就是要听长辈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要回霍府,再也不要待在这里了!”
  他抬起脚,往庭院外面跑去。季中忱急忙站起身子,对着身后的两个下人叫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去啊!”
  “是,老爷!”那两个人下人慌忙追了上去。
  霍邵庭哭着从庭院里跑出来,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入了从段府回来看望季中忱夫妇的季雨芙怀里,季雨芙低下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柔声问他,“你是谁家的孩子?”
  霍邵庭只哭着,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季中忱气喘呼呼从后面追上来,看到霍邵庭被季雨芙拦在身前,这才松了一口气。
  季雨芙抬起头看向季中忱,疑惑地问道:“爹,这是谁家的孩子?”
  季中忱走到他们面前,朝她开口说道:“他是霍将军的儿子。”
  季雨芙怔愣了一下,惊愕地说道:“霍将军一家不是。。。”季中忱赶紧摇了一下头,她这才及时止住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好在霍邵庭只顾着哭,并未察觉到他们二人的异样。
  她蹲下身子,柔声安抚完霍邵庭的情绪后,和季中忱一同将他送回了房中。季中忱多派了两个下人看着霍邵庭,怕他再生出要离开季府的念头。
  “霍将军的儿子怎么会在这儿?”
  与季中忱一同走到庭院中,季雨芙小声问他。她嫁给段诣朗之后,对于朝中的事极少关心,段诣朗也没有将霍邵庭的事与她说。
  季中忱重重叹了一声气,与她一起坐到石凳上后才开口说道:“当初霍弈城将霍邵庭托付给了你的夫君段诣朗,可是皇上却在暗中派人除掉霍邵庭。后来经过宁妃娘娘的协助,他们一同将人送到了曾经在扇子崖上的七剑派里。
  直到一个月前,七剑派无意中查出了朱雀堂和朝廷之间的关系,宁妃娘娘才急急找到我,说怕霍邵庭在七剑派中有危险,让我将他从七剑派中接回来。”
  听到宫南絮的名字,季雨芙搁置在石桌上的手指尖微微卷起,“您是说,段诣朗曾私下与宁妃娘娘见过面?”
  季中忱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晓了。”尔后,看出了季雨芙眼里闪烁过的异样,他赶紧说道:“芙儿,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在怀疑段诣朗与宁妃娘娘之间的关系吧?”
  “我。。。”她嗫嚅不语,不敢说是,亦不敢说不是。总之,宫南絮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根针,刺在她的心上。
  看着她这个犹豫不语的样子,季中忱已然猜到她的七八分心思,“如今段诣朗远在平南关,他也是为了霍邵庭的安危着想,才会去找宁妃娘娘,你身为他的夫人,理应相信他。”
  “女儿知道了。”她绞了绞手指头,片刻后开口应答道。
  在季府用完晚膳后,她才从季府离开。在用晚膳时,季中忱夫妇和季雨芙一直在细声安抚霍邵庭的情绪,他才答应季中忱的要求,日后不再研习兵书,也不再使性子要离开季府。
  季中忱看着埋头吃饭的他,心下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季府,你还能去哪里?
  几日后,远在平南关的段诣朗收到了季雨芙的信,她在信上提到了霍邵庭,告诉他霍邵庭在季府中待得很好,让他不用挂心。
  段诣朗拿着手里的信纸,俊逸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在信上并未提到一句他曾私下找过宫南絮的事。
  尔后,他慢慢扬起唇角,给她回了一封书信,告诉她过几日他就向皇上请求,回季府看望她和段沧明夫妇。
  季雨芙收到他的回信,脸上遗留的那丝阴霾才消散去。
  自从那天晚上从长央殿的殿宇外落荒而逃后,宫南絮的情绪一直稳定不下来。在梁州城中所受的煎熬一直萦绕在她心头上,让她寝食难安。
  慕容暄知道她的情绪不稳定,也时常到行云宫中来看她,她总是朝他扬起唇角,努力想要表现出自己没事的样子。
  慕容暄很耐心地安抚她的情绪,想让她尽早忘掉这件事。
  在行云宫的庭院里,宫南絮靠在他的肩头上,开口问道:“殿下,等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儿出世之后,您是不是会对您和她的孩子百般疼爱?”
  她很想知道,他会不会是一个好父亲。
  这个问题,让慕容暄沉吟了许久,他才开口回她,“朕不知道。”
  这是他第一次从口中说出这么不确定的答案来,之前想要宋音离先诞下龙嗣,慕容暄是为了维护他这个深情的君主的形象。
  他也曾经以为,和宋音离有他们二人共同的孩子,他的心里会十分高兴。可是一想到自己亲手杀掉了他和宫南絮的孩子,他就高兴不起来。
  现在,他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安全生下就行了。至于他会不会疼爱他,他还真的不确定。
  听到他这声充满不确定的回应,宫南絮抓着他衣襟的手松了一下,她以为他会说会的。
  毕竟,他曾经那么爱宋音离。
  “对了,吴越的吴帝派人给朕送来了一封书信,想要让朕出兵将慕容寒一党全部铲除。若是需要用兵,他那边愿意给朕借兵。”
  他眸光微沉,将吴帝给他寄来书信的事与宫南絮说道。
  宫南絮从他的肩头上起来,抬眸看向他,立刻开口回道:“您不能答应他。”
  “为何?”
  慕容暄亦是看向她。
  “慕容寒退到淮北后,未继续向吴越进贡,吴帝的心中对他有恨,可又觊觎他与匈奴的势力,所以才想让殿下出手,到时候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她认真地跟他分析当前各国之间纷繁复杂的关系来。
  慕容暄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与朕想的一样。吴帝心中认定朕与慕容寒之间有恩怨,才觉得朕会听从他的建议。”
  宫南絮开口问道:“既然殿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为何还要问阿絮?”
  慕容暄扬起眉眼,“因为得到你的亲口回应,朕才安心。”他也是此刻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习惯了有宫南絮在身边献计策。
  宫南絮的眸中闪过一丝喜悦,尔后又开口说道:“不过吴越对殿下始终是个潜在的祸患,殿下何不趁此机会平复吴越。”
  慕容暄的眉头皱了一下,“可是这一年来我们已经接连打了几次战役,兵力与吴越的兵力比起来,可以说是实力悬殊,根本就不可能与吴越的兵力想抗衡。”趁机平复吴越,在看完吴帝寄过来的那封书信后,他也想过这个问题。
  “这一回您错了。”宫南絮从他身边站起来,走到前面,“正是因为吴帝以为我们与他兵力悬殊,我们才有机会趁机可乘。”
  她话里的意思,已尽然明了。
  经她这么一点醒,慕容暄才恍然大悟,眸光亮了一下很快又沉了下去,他亦是站起身子,“你想亲自带兵去平复吴越?”
  如今,段诣朗守着平南关,许褚守着蕲州城,冷青梧是禁卫军统领,不可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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