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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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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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虽然日渐疲惫,但灰儿竟真的跟住了队伍,对此所有人都啧啧称奇,这匹马当得‘龙马’之称。
    同伴们都觉得惊奇,燕人就更加震愕了,南理使团带神驹入燕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被引为热谈,南理使团尚未入京,声名就因‘灰儿’渐渐响亮,这气势的先声夺人,让左丞相在始料未及的同时,也忍不住抚须微笑。
    而他们出关十天之后,南理境内深处发生的一桩血案,也同样让左丞相始料未及。不过他若得知事情始末,可绝对没办法还能笑得出来。再三天之后,南理发生的这桩血案,为燕帝景泰所知。接到密报时,他正斜倚在寝宫软榻吃杏子。
    勃然大怒!
    景泰赤脚跑到门外,怒声咆哮:“拿戈来,拿戈来!”内廷侍卫急忙跪倒在地,把手中长戈高举过顶,景泰抓了武器,吼吼怒啸着转身跑回大屋,即大响连串传来,燕帝势若疯魔,挥舞着长戈把眼前的一切都砸了个稀烂。
    太监、宫女逃到寝宫外,也不敢再远走,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几天之前万岁爷刚刚发过一场大脾气,只不过那次他砸的是御房…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圣接连大怒?没人敢问。
    半晌过后,披头散发的景泰出现在门口,狠狠将长戈扔到地,发出了‘当’地一声大响,跟着瞪向一个小太监:“小豆子,把刚刚给朕传回密报的雀子取来,!”
    在场之人都明白,送信的雀子要遭毒手了,可谁敢劝一句。小豆子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不片刻的功夫,抱着一只鸟笼跑回来,毕恭毕敬地递到景泰手,
    笼中一只黑色雀子,眸子晶亮翎羽丰密,懂行人一看就知它绝非凡品。雀子骏逸,但精神萎靡,别说普通的鸟儿,即便一头真凤凰,让它连飞三天从南理深处赶回大燕邹城,它也振作不起来。
    而出人意料的,本来怒气蓬勃的景泰,一见雀子模样俊美,微微愣了一下,举起鸟笼又仔细端详了一阵,脸的怒色居然渐渐消散了,转头问小豆子:“这是好鸟?”
    这种小事皇帝从不会关心,但小豆子了若指掌:“回万岁爷,它叫欺烟,这是咱们大燕军雀七巧之首,飞行如电性情灵巧,放眼中土就再找不出比它更快的鸟儿了……”
    不料,小太监的话还没说完,景泰突然伸手入笼,一把把欺烟抓了出来,狠狠一甩把它摔成了一滩肉泥:“噩耗之雀,死了干净!”
    小豆子吓得小脸苍白,咕咚一声跪在地,一个劲地劝道:“万岁息怒、万岁息怒。”
    “我摔雀子你跪什么,起来起来,”景泰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身再回寝宫:“小豆子进来,再给自己端个绣墩,朕生气,陪朕说说话。”
    说着,景泰脚踢开垃圾,坐回龙榻。
    若是南理的内臣,一定会说‘奴才站着就好’,但小豆子明白自家这位万岁爷的脾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即从废墟般的寝宫内找来一只残腿凳子,屁股就蹭着一个边勉强坐下。
    待他坐好,景泰才开口:“朕有一样宝贝,被南理人偷走了,你说应该怎么办?”
    小豆子挺起瘦小胸膛,假惺惺地义愤填膺:“给南理的狗头皇帝传一封信,让他亲自把偷走的宝贝送回来,再让他自己去刑部领罪,他要不依,万岁就点起百万雄兵,刨了他家祖坟。”
    景泰的神情已经恢复正常,闻言略显笑意:“这倒是个好主意,朕的宝贝是一具尸体,丰隆偷了朕的死人,朕就刨他祖坟,应景得很。”
    说着,景泰话锋一转:“要刨丰隆的祖坟,本来用不着百万兵,只靠着那件宝贝就足够了…可宝贝被偷走,再想刨他祖坟,就真得用大燕雄兵了。本来这事也不难,不过麻烦的是,大燕的兵去打南理,吐蕃、犬戎他们多半趁机来打咱们,朕光顾着刨人家的祖坟,难保朕的祖坟不会被别人刨了。”
    小豆子先是面露惊讶,凭他再怎么动脑筋,也想象不出能‘刨别家皇帝祖坟的宝贝尸体’会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在听到后半句时,惊讶消散不见,换而怒形于色:“他们敢!大燕天威浩荡……”
    “少拍马屁。”
    小豆子立刻收声,翻起眼睛想着:“或者…万岁先忍一时之怒,派出厉害武士先把那件宝贝夺回来,等宝贝回来了,想怎么刨就怎么刨。”
    景泰呵呵呵地笑了:“是啊,朕也是这么想的。南理派人押运宝贝,一路都在山边密林里潜行,自以为线路隐秘,却不知行踪早都被泄露了。”
    小豆子插了句:“万岁爷是真龙化身,龙目洞彻天地、龙听万里弗届,什么事情也休想瞒过您。”
    景泰没理会小太监的奉承,继续道:“朕派出咱们大燕……不止大燕,是整座中土身手最强、最凶猛的武士去劫回宝物,本来万无一失,”说到这里,景泰的笑容不见:“可刚刚雀子传讯,朕的武士去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
    密林深处,押运‘宝物’的南理武士被尽数屠戮,‘宝物’下落不明,燕高手赶到时,只剩满地死人。
    小豆子愕然瞪大眼睛:“是谁干的?”
    “就是因为不知道是谁,所以朕才生气。”景泰缓缓摇头。
    小豆子双眉紧锁,恨恨道:“不论是谁干的,归根结底都是南理可恨,奴才听说南理使团正在赶来,等他们到了京师,先每人打断一条腿子再说!”
    景泰哈哈大笑:“未免太小气了些?”
    小豆子也跟着嘿嘿笑,手挠后脑勺,撒娇卖宠:“奴才还没长大,还是个‘小人’,小人自然配了副小气心眼……”
    景泰却摇了摇头,继续笑道:“不是说你的心眼小气,是你的想法太小气,光打断他们一条腿可远远不够!”
    说完话,景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小豆子急忙起身服侍,皇帝摆手而笑:“不用了,和你说会子话,郁结稍解,还不错。”
    小豆子挺开心,正想再巴结两句,不料景泰突然有笑道:“对了,宝贝的那件事,他嘱咐过我,谁也不能告诉的。”
    小豆子不知‘他’是谁,但能听到,在提及‘他’的时候,皇帝竟不再以‘朕’自称,正想拍着胸口保证不会泄密,但略略一咂摸万岁的话、再一想到万岁的为人之后,他的小脸陡然煞白!而景泰转回头冲他一笑,迈步而去,离开寝宫时,他的手轻轻一摆,对门前侍卫做了一个‘斩杀’的手势。
    稚嫩哭号声才刚刚响起就被利刃截断,景泰继续前行,喃喃自语:“憋在心里难受,总得找个人……”这个时候,又一个内臣匆匆跑来,满脸喜色道:“启禀万岁,刚刚接到大好消息,苏大人回来了,正快马赶赴京师。”
    景泰哈的一声大笑:“总算回来了,好得很。”
    五月初一,十停关。
    按照普通行脚速度,此处距离燕都邹城只有十天的路程,途中会有‘十次停歇’,所以大好城关得了个如此古怪的名字。
    宋阳等人今日那一个时辰的‘落地’,就在十停关内,南理的使节难得放松,人人下车,洗漱之余抻腰伸腿,解一解车马疲乏,唯独少女萧琪,连净面都顾不得,专心照顾着自己的马儿。灰马精神疲惫,目光黯淡,四条腿子的腱子都在簌簌发抖。
    少女眉目含忧,找到左丞相:“灰儿撑不住了,再跑下一程多半会脱力而死。我先前估得高了,请大人恕罪。”
    胡大人摇头道:“能坚持到此,已经难能可贵了,不必自责,把它留在此处。”说着,眼看萧琪面色不舍,胡大人笑了起来:“不是不要了,只是存养此处,回程时还要带的,这可是功勋骠骑,就算你想不要,老夫都不答应。”说完,安排使团中的小吏去办此事。
    萧琪跟在小吏身后,牵着爱骑去找燕国的使官,这一程负责护送的燕国官员是个武将,姓李,官拜怀化郎将,五品官,在听过南理使节所求之后,燕将笑了:“龙马也有脱力的时候?还以为它能一路跑到天边不歇。”
    说着,迈步前,自下而伸臂揽住了马颈,一见他的姿势,萧琪大惊,伸手去掰他的胳膊:“这样不行,会伤了马。”凭着少女的力气,哪能撼动对方,燕将理都不理,胳膊猛一用力。他是勇武之人、且懂马,扼住的正是马匹要害,灰马早就疲惫不堪,根本守不住这一勒,悲鸣被尽数扼在吼中,身体一歪摔倒在地,四蹄抽搐片刻,转眼气绝。
    燕将摆出一副愕然神情:“说死就死了?看来当真累坏了,既然不行又何必逞强。”说着,啧啧摇头,口中换过话题:“骑兵之道不外两处:人强、马壮,有好马就有好骑兵,可要是好马死了,‘骑兵’就只剩兵了。”说到这里,哈哈大笑。
    而笑声未落,一个声音清晰传来,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要是兵死了,骑兵就什么都不剩了。”
    宋阳走到近前,对着燕将点了点头,伸手扶起了萧琪,转身走了。
    我把小豆子写死了,我把他写死了!!!!
第二十四章 王驾
    一个时辰的休息,队伍准备再度启程,李姓燕将牵出坐骑,吆喝着指挥手下上马、催促南理官员等车,忽然觉得一阵辛辣味道传来,惹得他大大地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睛再看,宋阳刚刚与他擦肩而过,正急匆匆地登上马车。Www!
    李姓燕将揉了揉鼻子,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嘟囔了句,邪门”翻身上马大声传令,车队再次启程。
    三个时辰之后,正在急行途中,李姓燕将突然一头栽下坐骑,再也起不来了。队伍一时大乱,立刻有燕卒上前救援,却发现自家将军脸sè青黑、心跳脉搏全无、体温也迅速散去,不多时就变得冰凉。
    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此人暴毙身亡……也只有宋阳知道,燕将还没死。不过是新凉、假死而已。
    宋阳下的是尤太医未改进前的新凉,一如十八年前那个右心娃娃所中的奇药,若无人施救,永远也无法自行恢复,燕将现在没死、神智犹在,周围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但不能说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他当成尸体、埋入坟茔。
    渴死、饿死、还是憋死?宋阳不得而知,他也不关心,对宋阳而言,只要燕将知道自己要死、然后等着自己死去,就足够了。
    尤太医的惨祸,让他认准大仇的同时,却没法不去迁怒这些燕马,宋阳从不觉得自己个好人。
    一路上燕国兵将接替1押送,南理使团,宋阳无时无刻不在忍着毒杀所有人的冲动,好容易忍住了,却又有人主动找呃……,这倒了宋阳的心愿吧。
    查不出,死因”就只能算做隐疾暴毙,南理使节的行程继续,日夜兼程辛苦赶路,风尘仆仆辛苦不堪,总算在端午前夜、五月初四晚上赶到大燕皇都部城。可是让胡大人皱眉的是,原定的端午一品擂竟然向后推迟了,燕国给出的说辞异常敷衍:吾皇龙体微恙,一品擂推迟两日。
    从五月初五改到了五月初七,对此各国使者均有不满,等两天不是多大事,但这桩一品擂是国事,岂能等同儿戏说改就改,不过宋阳却觉得好笑……五月初七,正是他的生日妖星降世的日子办擂,燕国皇帝不嫌太吉利了么。
    南理使节到访,景泰没有无任何表示,连一句问候都不曾传过来,只有礼部官员来到驿馆,完全是置换公文的官家事。
    其他三座强国的使团都到得早,对南理人的到来他们也不闻不问,没有访客登门。
    驿馆中冷冷清清,全没有一国使看到访隆重气氛,排场上比起远行投宿的商队恐怕还不如。
    奇士中最不忿的那个当然是阿伊果南夷土话骂骂咧咧,二傻热心,从旁边耐心劝解,不过说来说去也就六个字:别生气、消消气……
    施萧晓从旁边微笑说道:“归根结底,还是南理势弱吧,别家连虚伪应酬都懒得做。”宋阳的药膏灵验,当初在红城边郊毁掉苒容貌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伤疤虽然还未能完全消除,但日渐浅淡,假以时日就会彻底不见,施萧晓的1美貌,已经恢复了大半微笑之中魅hu得很。
    阿伊果笑嘻嘻地凑上去:“还是你娃的劝解,暖心窝子哟。”
    施丰晓失笑:“我劝解你什么了?”
    胡大人则插口道:“此刻瞧不起无妨,只待五月初七,诸位燕宫献技,彰显我南理国威!到那时看哪个还会目中无人。”说着”老头子长身而揖:“国威系于诸位奇士老夫先请谢过大家。”十位奇士,不是个个都像阿伊果那么混不吝,大都起身还礼顺道表上几句慷慨之言,正乱着有南理小吏进来传报:“回鹘使者求见……”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响亮大笑,脚步声叠叠,一群回鹘大汉大踏步走了进来。
    一行七八人,个个身强体健,斜跨弯刀,显然都是勇武之人。南理驿馆中,还驻着从凤凰城一路跟而来的三百禁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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