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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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相公-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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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次把她吓坏了。”
  “现在她关心照顾我,以后等你们老了便由我护你们周全。”萧璟负手立于陋室之中; 气宇轩昂,郑重其事的话语带着几分皇室清贵,王族霸气。
  李成忱侧目,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了; “等我们老了还是会关心照顾你; 为臣,为奴,为亲; 为长。”
  琯夷、李成忱此行回家探亲给足了陆家面子,邻里街坊收到帕子中包裹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喜饼、酥糖、铜钱的喜礼,羡慕的眼睛都红了,陆山、孟氏再有不舍终是含泪把他们送到村口方蹒跚着回家。
  萧璟晚上并未休息好,上了马车枕在琯夷的膝上便睡着了,她抖开一件披风仔细盖在了他的身上,因着乡间道路颠簸,唯恐他被车壁磕着碰着,便一路用手小心护着,不时轻轻扯开他的衣领察看红疹的状况。
  至澧县时,李成忱掀帘俯身走了进来,琯夷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让他再睡一会。”
  他看着她用手掌小心的托着萧璟的头,正欲替换过来,她摇了摇头,“别把他吵醒了,昨晚出疹子他没有睡好,现下红疹消退了,正好补补眠。
  约莫乡下湿气霉气重,少爷养尊处优惯了,受不住。”
  萧璟孩子气的往她身上蹭了蹭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到了吗?”
  “到了。”她扶着他起身把银缎披风系在他身上,“若还困,去屋里躺躺。”
  “我先去看看院子。”
  待萧璟下了马车她蹙了蹙眉活动了一下木麻的胳膊,李成忱扳过她的身子伸手帮她按摩着肩膀手臂,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上面一点……下面一点……”
  “这儿?”他用大拇指精确无误的按压着几个穴位,顺着脊背往下轻柔的按摩着腰腹处,“还酸吗?”
  “相公,你真好。”
  初三敲了敲车壁轻咳,“老大,闺房之乐还是在闺房比较好,马车上似乎……似乎有那么一点于礼不合,你说是吧?”
  待琯夷反应过来倒在他怀里闷声道:“他……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成忱抵唇轻笑默然不语,她勾着他的脖颈起身舔舐了一下他的下巴,亲吻着他的薄唇,辗转厮磨,浅尝辄止,眸中桃花水色迷离,“坐实一下罪名,不然太亏了。”
  对视上他漆黑的眼睛,蜻蜓点水一般又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吻,害羞的别过头去,装模作样收拾着马车里的包袱。
  李成忱摸了摸嘴唇眼底荡起细碎的温柔,率先下了马车,待琯夷拎着包袱下马车时直接拦腰把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初三目瞪口呆慌忙捂住了萧璟的眼睛,“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还有小孩子在场,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萧璟透过大大的指缝看着琯夷诧异的搂住了李成忱的肩膀,伸手把初三两个欲盖弥彰的手掌拍了下去,“本少爷是小孩子吗?”
  初三举着张开的手掌讪笑道:“你是我祖宗。”
  她看他大跨步进了院门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忙道:“你快放我下来。”
  “夫妻之间,理应举案齐眉,妇唱夫随。”他跨过门槛把她放到青石阶上挑了挑眉,“既于礼不合,便坐实罪名。”
  院子并不是很大,粉墙黛瓦,几间小小的精舍,青石板铺就的院子里有一棵老桂树并一棵石榴树,东侧种着几畦瓜果青菜,长廊底下摆放着葱郁的花草。
  推开房门,朴实的桌椅橱柜,素青幔帐,新做的棉被折叠的整整齐齐,衣柜中四时衣袄皆准备的妥妥当当,就连西侧小厨房中炊具碗碟也一应俱全。
  他道:“岳父、岳母在乡野之间生活习惯了,一应物什尽量以实用结实为主,待二老搬过来若有不合心意之处可再做替换。”
  初三蹲在廊下烧水煮茶,“夫人,房子、家具都是我按照老大的吩咐置办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我很穷,我没钱。”
  初三一口老血噎在喉咙中差点没有喷出来,你没钱,老大有钱啊!不对!他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和他提钱简直是在侮辱他!干笑两声道:“夫人,你记着我对你的这份苦劳就行了,以后有需要时我再向你讨。”
  “以后我也没钱。”
  萧璟忍不住哈哈大笑,初三望向李成忱手指略有些颤抖的指着琯夷控诉,“老大,夫人她……”
  “勤俭持家,不错。”
  初三皮笑肉不笑的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带这么偏袒媳妇的!这简直有点是非不分了,怎么就又对了?
  琯夷看着哑然不语的初三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正她本来就没钱,她就是一守财奴。
  撩开萧璟的衣袖看了看消退的红疹,又瞧了瞧他的白净的脖颈处才舒了一口气,“一会我再帮你涂些药膏。”
  “嗯。”
  “饿了吗?”
  “饿!夫人,我都饿的眼冒金星了。”初三用蒲扇扇着火炉探头道。
  琯夷整理好萧璟的衣袖温柔的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糖醋鲤鱼。”
  她起身走到廊下掏出一琔银子递给初三,“劳烦你去买条鲤鱼,我去给你们做晚饭。”
  “为什么是我?”
  李成忱淡淡道:“快去。”
  “是,老大!”一个是祖宗,一个是老大,一个是老大的祖宗,好吧!貌似只能是他。
  琯夷在院子里摘了一些蔬菜瓜果,端去小厨房做饭,李成忱用木桶从井中打了两桶清水把水缸盛满,萧璟挽起袖子搬了一个小板凳洗完土豆从怀中掏出一把精美的匕首认真削着土豆皮,她回头笑着看了一眼,并未制止。
  她手脚利落干脆,择菜切菜,生火炒菜一气呵成,用手扇了扇油烟俯身把灶台里的柴火往外抽了抽,他不知从哪寻来一个围裙,从身后环腰给她围上,抵唇咳嗽了几声,“成忱,油烟太大,你不要待在这里了,把那两盘菜端过去就行了。”
  对于厨房李成忱向来是敬而远之,闻言把切好的土豆丝递给她,端着炒好的笋尖炒肉,蒜蓉油菜走了出去。
  晚饭摆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菜式不算太丰盛倒也家常,初三买了一坛桂花酒,朗月清风,暗香浮动,席间其乐融融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琯夷荤素搭配着不时帮萧璟夹菜,“不能只吃肉,多吃点青菜。”
  “哦。”
  初三看着琯夷把剔好鱼刺的鱼肉夹到了萧璟的小盘中,老大偶或把剔好的鱼肉放到瓷勺中直接喂到了她的唇边,顿时掩面饮了一杯桂花酒,世风日下,当真是世风日下。
  “给。”萧璟贴心的给初三夹了一个鸡腿。
  “还是小祖宗对我好。”
  “嗯?”
  “小少爷,小少爷。”
  初三啃着鸡腿特狗腿的赔笑,此时从袖口滑出一个大红的折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琯夷放下筷子从地上捡起来递给他,“夫人,你看看,这是老大给你下的聘礼。”
  她疑惑的展开红折子,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一册又一册的折页,这都是聘礼?这……这也太夸张了吧?这得需要多少钱?
  萧璟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上面的字道:“等核对完了聘礼,你把这个红折子送给我好不好?”
  “为什么?”
  “字。”
  萧璟这么一说她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据闻成忱的字一字千金,她数数这有多少个字来着,重新展开再看那密密麻麻的字简直是大把大把的黄金堆起来的,忙傻笑的把折子往怀里藏了藏。
  初三小心翼翼的伸出两根手指往外抽了抽,琯夷警戒的看了他一眼,他笑道:“夫人这个还不能给你,我得核查聘礼。”
  她紧紧攥着红折子不舍得看了看,“你一定要记得还给我。”
  

  ☆、第四十二章

  清晨; 琯夷做好早饭之后端着一盆温水往内室走去; 拂开雪青幔帐; 坐在床榻上托腮看着睡梦中的李成忱,伸出手指碰了碰他长长的睫毛。
  他阖着双目; 精准无误的反握住她的手置放在脸颊处; 声音低沉沙哑; “你倒是挺有精神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琯夷脸颊绯红往回抽了抽手,“李大总管现在越来越赖床了; 往日一成不变的规矩呢?”
  李成忱睁开漆黑的凤目; 慵懒含情的望着她; “让夫人给惯的。”
  “快起床吃早饭啦; 少爷估计都饿了。”
  她打开柜子帮他取了一件素色长袍,边缘滚了一圈银灰色的卷草暗纹; 他拢了拢中衣由着她帮他穿衣系带束发; 清风过窗而入,乌发拂过他的手背; 痒痒的,酥酥的,不觉伸手把她额前掉落的碎发捋至她的耳后,拇指摩挲了几下她的眉眼。
  二人出门时萧璟正在院子里练剑; 初三躺在竹椅上磕了一地瓜子皮; 李成忱站在长廊下看了一会,随手折了一枝石榴花枝足尖一点向萧璟袭去。
  萧璟只觉耳间一阵劲风袭来,下意识的躲避; 剑如柳枝点抚落花,右掌自斜后方击出,快如闪电直击他的脖颈,树影婆娑,凭着习武之人耳力极佳的直觉过了不下十招,看得人眼花缭乱。
  石榴花枝轻摇,步法招式变幻万千,待她细看之时伴随着几片树叶逶地,萧璟手腕脱力,长剑直直往下坠去,李成忱的花枝正刺他的胸口,他脚尖踢起长剑萧璟反应迅速反手接住,退后一步对着他拱手一揖,“多谢老师指点。”
  初三伸出两根手指自顾自比划,“老大,这招你怎么从来没有教过我?”
  “自己悟。”
  “真偏心。”
  琯夷抿唇偷笑,取了热帕子走到庭院中帮萧璟擦汗,“我一早蒸了你喜欢吃的酥油花卷,快去尝尝好不好吃。”
  初一昨晚飞鸽传书,萧赭一行在距离澧县不远的滁县,因着萧璟的缘故已在澧县停留四五日之久,遂用完早饭便收拾行装赶去滁县与萧赭等人会合。
  滁县地处闵舟与郴州的边界处,虽与澧县相距不远,然淮河绕道致使此地常年干旱,土地贫瘠,民不聊生。
  临近滁县之时,萧璟撩开车帘看着衣衫褴褛奄奄一息的百姓眉心越皱越紧,手指攥的咯吱作响咬牙切齿道:“在其位不谋其政。”
  “莫说滁县,便是澧县,我小时候这样的灾荒便不止一次,饿的实在受不了挖草根扒树皮充饥也是有的。”琯夷轻叹了一口气,温饱对于很多普通老百姓确实是十分奢侈的一件事,走投无路之际便会卖儿卖女换得稍许米粮。
  “草根?树皮?”
  面对萧璟不可置信的目光她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为了活着没什么是不可以的,后来草根挖没了,树皮也扒干净了,便只能饿着等死。”
  “朝廷赈灾的米粮呢?”
  “各级官员层层剥削,到村里本就没有多少了,县城施粥我们也挤不进去的。”
  “朝廷腐朽,官员腐败。”萧璟说完这八个字琯夷震惊的望向他。
  萧璟肃然道:“这是爹亲口所言,雁月官僚体系已腐烂到了骨子里。”
  马车停在县城的一处客栈旁,下了马车,便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自府衙的方向而来,闻得百姓的窃窃私语似是破了什么了不得的案子。
  初一对着萧璟行了一礼,直言是一介布衣书生破了一桩连环杀人案,揭露了滁县县令的罪行。
  琯夷好奇望着不远处的麻布长袍男子看了半天眸光大亮,匆匆跑了过去拉着那人的衣袖叫道:“表哥!”
  初三环臂对着李成忱笑言:“自古表哥表妹都有那么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初一冷冷看了初三一眼吐出两个字,“胡言。”
  “不解风情的木头。”
  男子转过身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你认识我?”
  “你是不是戚无源?”琯夷看他点了点头激动的简直要跳起来,“那你就是表哥啊!”
  “可在下确实与姑娘素未谋面。”
  李成忱看着她攥在男子胳膊上的手蹙了蹙眉,缓步走了过去,“娘子。”
  她对视上他锐利的眸光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忘形,讪讪松开了攥着戚无源胳膊的手,“相公,他……他是……”
  “表哥?”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寒芒一闪即逝。
  “江蓠的表哥。”
  初三在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夫人,别人的表哥你瞎高兴什么劲,老大还以为你红杏出墙了呢。”
  江蓠蕙质兰心,才貌双全,丹青妙笔画的表哥与戚无源丝毫不差,天长日久,听她絮絮叨叨翻来覆去说着她与戚无源的故事,自己自然而然顺着她表哥表哥的唤习惯了。
  他乡偶遇,就像经常听故事的人忽然有朝一日在现世中碰到了故事里活生生的人,怎能不激动兴奋?
  “江蓠?姑娘识得阮阮?”戚无源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急急问道。
  李成忱眸光一凛,还未看清他如何出招,戚无源捂着手腕疼得龇牙咧嘴,琯夷抬眸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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