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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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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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到底是宫门外,怕太过放肆会显得不庄重。豆苗儿竖起食指在嘴边,提醒福宝暂停所有玩闹的动作。
  她理了理松散的发丝,又将福宝搂过来给他整理衣裳,两人大眼对小眼,忽的一起轻笑出声……
  元宵夜除了百姓大肆庆贺,宫中亦是热闹非凡。
  保和殿内设丰盛宴席,供天子与满朝文武贵胄共享盛世佳节。
  陆宴初来得正是时候,带领群臣候在两侧,恭迎圣上与太后踩着吉时入宴,众人高呼行礼后,一一落座。
  年年佳节,翻不出太大花样,都是依照章程办事。
  皇帝宗越不厌其烦的勉励一番后,宴席开始,高台上助兴的节目按顺序逐渐上演。
  陆宴初坐定在席位,无心留意台上演的是什么,浅呷了一口茶,手掌生出密密匝匝的细汗。
  他很紧张。
  到底这次颇有些逼迫的意思,圣上自从登基,对权力的渴望慢慢觉醒,脾性日渐强势。前首辅缪士忠两手抓紧朝中大小事务,自以为年轻的皇帝离不开他,却不曾想竟会遭到罢黜。历来数位首辅,又有几位得以善终?
  圣上如今尊他一声“先生”,在政事上愿听他建议,不过这次——
  眸色蓦地深沉,陆宴初借呷茶的动作挡住面色。
  许是事情牵扯到福宝与她,他竟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忐忑,不过,他并不后悔这个决定。
  他愿与她携手并肩,也想让天下人明白并尊重,她不是莫名其妙不知从哪钻出来配不上他的首辅夫人。
  一场场演出开场又结束,席间,侍奉在皇帝宗越身后的太监杜丁偷偷朝他使了个眼色。
  陆宴初心知肚明,请来的刘家班即将出场,他攥紧双拳,掀眸望向前方。
  高台布置一新,身着戏服的官生与正旦率先登场,梨花树下上演赶考送别。
  正旦一副天生好嗓,莺声婉转,字字句句,将不舍之情娓娓道来,不过半盏茶功夫,就令上座太后拾起手绢儿抹了抹眼角。
  陆宴初平静地望向斜对面,那里坐着鸿胪寺卿陆文晟,以及他的夫人德阳郡主,还有身后大大小小的儿孙后代。
  初上京城,也曾想如何痛斥他追逐名利抛妻弃子,也曾让他声名尽毁、让害他娘不得善终的德阳郡主付出代价。
  但——
  冷冷收回目光,陆宴初重新盯着高台。
  这出戏他洋洋洒洒写了些关键曲折,主要是想为福宝与豆苗儿正名,他能不介意周遭目光,可他们母子不能困顿在首辅府邸毫无交际,或受那些名门夫人们若有若无的排挤暗讽,这些内宅龌龊他见得少,不代表一无所知。他们母子若想站住脚跟,首先必须让她拥有一个好的名声或者尊贵的身份。
  他将写下的这些送去扬州,曹老在征询书院早期学生之后,在内补充些细节加以完善。
  其后找到刘家班,刘家班又将台本改了改,在主线没有变化的前提下,突出戏剧与冲突,主打煽情与团圆。
  陆文晟负心郎这段被刘家班一眼相中,加大描述,并以此拉开整出戏的序幕……
  高台上氛围渐入佳境。
  主角李瑾与桐花在桃花树下私定终身,对着天地拜堂成亲。
  怎奈好景不长,不过数日,又是梨树下泪眼送别。
  “李瑾肯定不会与他爹一样中了状元就抛弃桐花是不是?”远处入戏深的闺秀们互相咬耳朵,眸中含泪。
  “谁知道呢,毕竟他爹……”
  “哎,不敢再看了,李瑾娘好可怜!”
  ……
  窃窃私语不断,陆文晟面色时而胀红时而铁青,火辣辣的。坐在他旁侧的德阳郡主更是将掌心帕子揉成了一团糟。
  谁曾想这个乡下女人的儿子竟这般好命,做了状元不说,现在更是做了首辅!而且居然还敢请这些不入流的戏子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编排他们,果真心肠歹毒!
  想着,愤怒瞪向陆文晟。
  没有闲情搭理她,陆文晟又气又害怕,他以为陆宴初这些年按兵不动,是铁了心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前尘往事就此作罢,孰料,他仍然想着报复他们。
  在圣上与同僚面前,他脸往哪儿搁?
  戏演到一半,陆宴初起伏跌宕的心情恢复平静。
  他默默望着高台上生旦们投入的一举一动,忽的仰头盯着高空那一轮圆月。
  四周比先前寂静许多,儿女情长缠缠绵绵,大糙老爷们碍于气氛倒也勉强看得下去,女眷们则个个身临其境,为每个人物的命运或笑或泣。
  高台上一幕幕情形转换。
  桐花身陷遇袭的扬州,独自产子,手刻竹雕收养孤儿,并在善心人帮助下创办“德善书院”。
  到这儿,消息灵通的人终于觉出不对劲。
  扬州确有“德善书院”,听闻院长确是一位女子。
  这么说?
  一道道震惊质疑的目光偷偷落在陆宴初身上,天呐,不久之前,据刑部尚书王骞禾证实,片花丛中不沾身的年轻首辅可不有了个五岁的儿子吗?
  难道他就是李锦本人?难道……
  席下这些喧哗猫腻瞒不过圣上与太后眼睛。
  不过半晌,就有打探到消息的小太监脚步匆匆,在宗越耳畔将总结后的说辞详细禀明。
  双眸眯起,宗越直直望向下座的陆先生,面有怒色。
  很好,敢情在茶馆提及昆戏,并不是为了让他与文武百官们图个新鲜,竟是不动声色反将他一军?可他若是执意将纳塔公主赐婚给他,难道陆先生还能抗旨不成?


第55章 
  高台上生旦们忘情投入,演至李瑾桐花久别重逢,一家团聚,花好月圆。
  戏剧将近尾声。
  席间大多数人渐渐心不在焉,倘若这出戏当真由陆首辅家事改编,那可就精彩了。
  啧啧,鸿胪寺卿陆大人明面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原来竟是这种狠心抛弃槽糠妻的人?
  不少鄙夷轻视的目光偷偷朝他瞟去,顺带瞧不起明知对方家有妻室仍强行拆散的德阳郡主。
  有些夫人性情泼辣直爽,轻嗤一声,转头便与手帕之交道:“不要脸,全天下好男人都死光了不成?”
  另有些夫人冷着脸以这个为反面例子,立即教导自家那些未出阁的女儿们规矩……
  陆文晟手背青筋迸起,勉强正襟危坐,面上不敢显出多余的神情。
  越过人群,他望向对面男人,光影重重,瞧不清他具体是何神色。
  模糊记忆里,幼时的他也曾坐在他膝上翻着启蒙书册,稚嫩的嗓音字正腔圆地诵读《三字经》。
  这些年,哪怕府中反对,他一直都想把他接到身边。
  他怎么就不懂呢?男人不能拘泥于小节,为了宏业前途牺牲一点算什么?机会只是一眨眼的气运,失不再来。况且宴席上还不都是女人在窃窃私语?瞧瞧各位大人们,他们中间肯定不少都认同他的做法,或者根本不以为意,怎么偏偏他这么固执?既然已高居首辅之位,又何必为了个女人搞出这种幺蛾子?乖乖娶了纳塔公主不好?
  台上已谢幕,刘家班默默退下。
  宗越不说赏,奴才们屏气凝神,后头安排的节目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席上众人更是不好说什么,这种摸不出名堂的事,谁愿意蹚浑水?
  “圣上。”陆宴初倏地起身,在沉寂中走出席位,拱手施礼,面色肃穆,“臣有罪。”
  “先生何罪之有?”勾起嘴角,宗越将手沉沉搭在御座扶手上,目光如炬,明知故问。
  将这幅画面看在眼底,太后望向皇帝,到底是自己亲生儿子,怎能不懂他心思?他不过是耍耍脾气罢了。未登基前,他就对陆先生很满意,只是坐上这个位置,心思难免有所变化,从前师生关系亲密有加,如今所有人包括陆首辅都对他恭敬疏离有余,少了以前几分出自真心的关切。他一方面别扭生气一方面懊恼烦躁,但这些都是做皇帝必经的历程。渐渐地,他会发现,他其实并不需要这些,那时,他就真正的长大了。
  “圣上说得对,先生不仅没有罪,还应该大大的赏。”蓦地启唇,太后笑道,“这出昆戏看得哀家感动又欣慰,说出来怕大家笑话,哀家还拾起绢子抹了几次眼角,不过哀家瞧席上不少夫人都与哀家一个德行,哭得梨花带雨又笑得像小太阳呢!”
  诸位夫人们忙出声应和,插科打诨将原先略僵的气氛软化了不少。
  太后出面,宗越收起抬杠的心思,不太高兴地靠在椅背,朝她软蔫吧唧道:“依母后看,该如何赏?”
  “回圣上,哀家很喜欢这个故事,先将刘家班请出来如何?哀家要给编出这出戏的人头赏。”母子对视,太后笑得和善,仿佛这句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听出太后的别有深意,陆宴初垂下的眼睫微动,紧悬的心逐渐平稳落定。
  接下来便是太后无意中得知,这出戏素材采集于民间,戏中的李瑾桐花正是当今首辅陆宴初与德善书院院长“赵夫人”。
  “难怪陆先生自称有罪。”太后了然颔首,轻声喟叹。
  “请圣上与太后责罚。”撩袍,陆宴初背脊挺直,“砰”一声跪下。
  “陆先生认为该怎么责罚?”宗越气消了一半,但还是不大舒坦,被逼着下决断自然不好受。就算最终免不得让陆先生如意算盘打尽,可眼下逞逞口头上的威风也好泄他心头之怒是不是?
  太后轻咳一声,昧着良心道:“陆先生请起,赵夫人在苏杭一带颇有美名流传,被改编成戏目怎能怨你?”又道,“赵夫人品行甚佳,哀家很是钦佩,乱世之中,保全自己已是难事,遑论靠着自己双手为那些孤儿们撑起一片天?所谓巾帼不让须眉,不过如是!”说着,望向宗越,“圣上认为如何?”
  “母后所言极是。”
  满意点头,太后又问:“陆先生,敢问能否请赵夫人,哦对了……”她眉目舒展,“还有小公子对不对?今儿是阖家团圆日,便令人将夫人与公子接进宫与陆先生共度佳节吧!”
  “谢圣上与太后恩典。”陆宴初再度行礼谢恩。
  夜深了,一轮圆月幽幽升至高空。
  宫外,豆苗儿搂着福宝坐在马车内,时间一长,她不由忐忑不安起来。
  巍峨大门紧闭,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陆宴初在里面做什么呢?忤逆圣意,会为他惹来祸端吗?
  他让她信任他,可到底还是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固执会毁了他!抱紧福宝,豆苗儿埋首在他小小的肩上,眸中尽是担忧。
  自责懊恼之际,“嗡隆”一声,沉重的门突然从内徐徐推开。
  豆苗儿愣愣抬头,一行太监恭敬步出,还有走在前头的陶平。
  待太监奉命传了太后口谕,豆苗儿忙牵着福宝谢恩,随他们入宫。
  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豆苗儿松了口气,既然如此,这是不是表明,一切事情都很顺利?陆宴初很安全?
  碍于太监们在场,她不好询问陶平,牵着目不斜视谨遵礼训的福宝,母子静静跟着前面的太监左拐右绕,进入保和殿。
  余光中哪儿都是人,殿内处处奢侈精美,华灯密绽,不似人间。
  豆苗儿担心福宝受惊,轻轻捏了捏他手,旋即他回应地捏捏她手。
  嘴角生出一抹淡淡笑意,两人在太监带领下,走到陆宴初身边。
  上首二位自然是年轻的圣上与太后。
  豆苗儿记得陆宴初教给她的规矩,与福宝跪下请安,她口齿清晰道:“民女赵寄书,叩见圣上,叩见太后。”
  “福宝叩见圣上,叩见太后。”有样学样,福宝跟着跪拜,童音清脆,回荡在殿院中。
  长得粉团团的小孩最遭人喜欢,尤其还这般乖巧懂事。出于对这场戏的喜爱,场上夫人们都露出慈爱的目光,很是欣赏这位赵夫人。
  未出阁的闺秀们则情绪复杂,一是钦佩,二是羡慕。
  陆宴初当年摘得科举魁首后被公主相中,求而不得,后又有不少千金情愫暗生,却从未得到过任何回应。哪怕民间关于首辅的风流韵事不少,多是以讹传讹越发离谱。
  猜测过千千万万种可能性,她们却从未想过,这样一位如清风霁月的男子竟早有心上人,甚至连儿子都这般大了……
  “福宝?”太后笑眼眯眯地朝他招了招手,“到哀家身边来,哀家瞧瞧你。”
  懵懵懂懂抬头,福宝觑了眼爹与娘亲,见他们几不可察地颔首点头,他站起来,迈着短腿乖乖朝太后走去。
  环境陌生,好在他从小在书院长大,每年招收新生时,人声鼎沸,倒也不怯。
  “长得真是机灵可爱。”半将孩子搂在怀里,太后捏住他小手,朝圣上笑道,“圣上幼时也这般懂事。”
  宗越闻言,侧头盯着那小萝卜头瞧,小萝卜头似是好奇,歪头同样盯着他瞧,亮亮的眸子浸着纯真。
  扯了扯唇,宗越目光散漫朝席下扫去,果不其然,沈将军那边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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