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夫人探案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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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夫人探案手札-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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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别搭理她!”“莫耽误了时间,夫人请快进去。”

    楚姮听到这些话不禁十分感动,她又朝二人道了谢,往里走去。

    虽然许久没有营业,但翠红院里面仍有一股浓郁的胭脂香粉的气味,楚姮嗅觉敏感,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这一声喷嚏,把翠红院的姑娘全都叫醒了。

    老鸨住在后院的瓦屋,扭着胖胖的身子,一脸惊喜的迎出来,然而看见来人是楚姮,顿时一愣,踮起脚的往后瞧:“没别人了吗?还以为官府已经破了案,要给翠红院解封呢!”

    楚姮不想与她多说,而是直接问:“吴光弼死的屋子是哪间?”

    老鸨上上下下的打量眼楚姮,一挥手帕,啧道:“你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又不是官儿又不是爷儿的,跑翠红院来,莫不是要卖身吧?皮相倒是极好,虽然这些日子没生意,但你愿意也能来。”

    楚姮嘴角一抽,忍住暴打她的冲动,从荷包摸出一锭十两重的整银锭:“喏,带我过去。”

    老鸨自然不会跟钱闹别扭。

    她胖的只剩一条线的眼睛眯了眯,接过银锭,语气谄媚又和蔼:“这样好了,我把邀月也叫来,有什么你可以问问她。”她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不过么,要再给点儿。”

    楚姮忍不住笑了笑:“你倒是会做生意。”说完,又摸了几颗碎银子随便打发了。

    不过片刻,这位翠红院的头牌姑娘,邀月便穿了身桃红窄腰八破裙,扶着发髻上的步摇流苏,施施然从后院走了出来。

    她拖长了媚音:“谁找我呀?”

    老鸨瞪她一眼:“又不接客,打扮的漂漂亮亮给谁看?这不是浪费胭脂水粉么?”

    邀月“哼”了一声,跨一扭不理她:“我打扮的漂亮也有错?妈妈你真是越来越抠门儿了。”

    老鸨许是见惯了她这幅死样子,顺手就指了下楚姮:“你瞧瞧这位客官,人家不上妆都比你好看了不老少,你当着人面儿说这些,好意思不?”

    邀月这时才注意到站在柱子下的楚姮。

    披着兔毛披风的女子,手里正拿着一顶浅白色的轻纱帷帽。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却挽着妇人髻。一张尖尖的瓜子脸,远山眉淡,明眸犹如一汪青泓,肤色白腻,即使素面朝天,也美如春华。但不知为何,她面色严肃,这番神情与长相结合起来,倒别有韵味。

    这等好相貌,邀月自惭形秽。

    很快,她便扬起一副笑脸,朝楚姮挥了挥手里丝帕,带来一股香风:“客官跟我来,我带你去案发的娇兰阁。”

    邀月能成为翠红院的头牌,不仅因为她能歌善舞,身段柔媚,更因为她聪明。

    这个档口,还能通过门口守卫,出现在翠红院里面查线索,定不是一般人。正因为想到这点,邀月和老鸨都对楚姮极尽殷勤。

    邀月领着楚姮上楼,边在前带路,边解释道:“自从那位吴大人死后,不知来了多少人来过娇兰阁,都想查出蛛丝马迹,可惜啊可惜,什么都查不出来。”

    楚姮闻言,心情有些沉默。

    她估计自己也是无功而返了。

    娇兰阁在拐角处,门口也被贴了封条,但已经被打开过了一次。

    楚姮推门进去,鼻子里便充斥着一股血腥之气。

    她没有见过吴光弼的尸体,因为尸体在仵作简单查验后,就被蔡高义一行给封起来不让外人见,说是免得打扰吴光弼的安宁,好将此上报陈太师,为自己挣点名声。

    兴许是娇兰阁临街的缘故,才半个月,这桌上就铺了厚厚一层灰。

    邀月走到窗边,抬手一指:“这个地方,听那些官爷说,是刺客爬进来的地儿。”她又指了指隔着珠帘的内室,“那圆床就是吴大人死去的地方。”

    楚姮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任何不对。

    窗户没有关闭,楚姮踱步过去,伸长了脖子往下看。一排临街的店铺,有古玩店,有粮油店,还有卖猪肉的铺子,形形色色。

    因为天冷,街上的寥寥几个行人都裹紧了衣裳,埋头走的飞快。

    楚姮将窗户掩上,问:“窗台上没有任何足迹?”

    邀月听到这话掩嘴笑了起来,说:“看来客官不是跟官府一起查案的呢,这屋子里唯一有的线索,就是一个……啊不对,半个脚印。”

    “半个?”

    邀月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晃了晃,里面还有陈茶。

    她抬手沾水在桌上画了个半圆,解释道:“差不多就是这样……听那些官爷说,这是个脚后跟的形状。”

    楚姮额角一抽,一个半圆的脚后跟,乌漆嘛黑一坨,谁知道是男是女?除非萧琸不长脚,他就可以洗清嫌疑,但这不可能嘛!

    邀月说完,顺便指了指窗台的位置,“发现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但没过几天就不见了。”

    “不见了?”

    一个脚后跟印当然看不出什么,可为什么会不见呢?

    “不知道呢。”邀月也很奇怪,她叹息道:“吴大人死后的几天,不少人都进过这间屋,还都把我找来盘问,那些问题我听的耳朵都起死茧了。明知道我一个姑娘家害怕死人,还总是不停问,不停让我回忆,真真儿厌烦!我当晚就是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问一百遍,我也是这个回答啊!”

    她说完,撇了撇朱唇,自是希望楚姮也不要问当晚发生了什么诸如此类的无聊问题。

    楚姮看她样子,也知道没有询问的必要。

    她目光落在那窗台上,微微一眯。

    脚印消失的那一块儿,明显灰尘要落的薄一些。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一个模棱两可根本就能算证据的脚后跟印,必定是有人做贼心虚,害怕被人查出什么,才会趁人不注意抹掉这个足迹!

    楚姮又仔细在屋子里查探了一会儿,除了这个莫名其妙消失的脚印,她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

    但她如今已经猜测到,官府里有人和真凶脱不了干系。

    说不定……就是真凶呢?

正文 八三章

    但很快,楚姮就否认了这一想法。

    那些官员个个脚步轻浮,这娇兰阁在翠红院的二楼,不会轻功的人根本爬不上来。

    她觉得脚印消失这个线索很重要,离开翠红院便直奔县衙,去找蔺伯钦。

    县衙上下如今一片冷清,门口常站着的衙役也不知去了何处。

    冷风卷席着青石铺就的地面,流光萧索。仪门前落着两三点寒雀,被楚姮的脚步声一一惊飞。

    楚姮径直走去后堂,蔺伯钦没在,找了半天就没遇到一个可以问话的人。

    她正奇怪,就见顾景同急匆匆的路过。

    “顾景同,站住!”

    楚姮快步追上前,顾景同见得是她,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你不在家,跑这儿来干什么?”

    “蔺伯钦呢?”

    顾景同“唔”了一声,指了指羁候所的方向:“我正要过去找他,你同我一道去吧。”

    楚姮点了点头,跟在顾景同身后。

    走了一段路,顾景同觉得少了些什么,半晌,他才想起来,回头笑道:“你今日倒是安静。”

    楚姮正在想事,差些不小心撞他背上。

    她生生刹脚,抬头瞪了眼顾景同:“你这话说的真莫名其妙?”语气一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像个没事儿人,就不怕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把你也给‘咔嚓’了?”

    顾景同叹了口气,掏出折扇给自己唰唰扇风。

    “能不怕吗?可怕也没用。掉头不过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说是不是?”

    冷风被他扇的一阵一阵,楚姮与他拉开距离,撇嘴道:“你还真乐观。”

    顾景同又“哎”了声,道:“我不过区区清远县县丞,就算上头真的降罪,也大不了回家种田。倒是佩之……”他摇了摇头,“不懂变通,太执拗了。”

    这话楚姮深以为然。

    她垂下眼帘,抿了抿唇,“他会没事的。”

    能在期限内抓捕到凶手自然是好,可就算不能……蔺伯钦也不会有事。

    大不了她去向父皇求情。

    明明是很不划算的交易,可楚姮心里就是不想让蔺伯钦死。楚姮自嘲一笑,什么时候她也变成这样的性情中人了。

    两人来到羁候所,隔着小窗,就看见萧琸和蔺伯钦正在说话。

    虽然羁候所十分简陋,但萧琸却没有上枷锁镣铐,桌上还有茶杯茶壶。对于一个刺杀朝廷命官的嫌犯来说,条件算十分优厚。

    旁边站着的胡裕,眼尖看到二人,忙道:“夫人和顾县丞来了。”

    蔺伯钦下意识的望过去,就见楚姮提着裙摆,身姿袅然的步进屋。羁候所里沉闷暗淡,楚姮就好比一束光,站在这里将四周都给照的明晃晃,让人无法移开眼。

    顾景同摇着扇子轻笑,对他道:“蔺夫人来看望你了。”

    蔺伯钦觉得他语气有些促狭,但也没有细想,他对楚姮道:“我近日很忙,无暇与你说话,你先回罢。”

    他以为楚姮是过来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谈。

    楚姮柳眉微微一拧,走上前看了眼萧琸,才道:“方才我去了一趟翠红院,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蔺伯钦闻言,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讶异和不确定:“你发现了什么?”

    楚姮将那足迹消失的事情说了出来,胡裕忍不住插话道:“夫人,足迹什么时候不见的?”

    楚姮摇了摇头:“具体哪天不知道,据那邀月说,足迹六天前还在,可案发后有不少人都进去过那间娇兰阁。”

    人海茫茫,这又如何查找呢?

    萧琸自是苦笑,率先开口:“可能是天要亡我萧某。”

    楚姮一愣:“什么意思?”

    萧琸指了下蔺伯钦,解释道:“方才蔺大人收到了幽州的传书,此前邀我去赏雪论剑的好友,已经自尽,且留书一封,说我杀害了吴光弼去他那儿暂避风头。”

    蔺伯钦蹙额:“我没有见过那封遗书,更不知你的好友在哪,仅凭他一人之言,根本算不得证据。”

    “蔺大人,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萧琸微微侧身,神色萧瑟:“但在这风口浪尖,这番消息,完全可以将我置于死地!”

    楚姮联想了一下前因后果,也就是说,在吴光弼抵达清远县以前,萧琸就已经被人算计了。他先是被幽州好友邀请,又收到冒充冯河借剑的信,再回到清远县就是自己的剑杀死了当朝大官。如今幽州好友反口,冯河证词不足以信,给冯河下毒的瘸腿老太也仿佛人间蒸发……

    眼看十日之期越来越近,案情仍旧毫无头绪。

    顾景同摸着下巴,看向萧琸,问:“你那幽州的好友,定是受人指使陷害,你可知道他身边还有那些行迹古怪的朋友?”

    萧琸摇头:“君子之交,从未深言过其它。偶尔论剑煮酒,相聚时候只有三次。”

    顾景同这下也无语了。

    可能游侠的世界,他们文人不太懂。

    说了半天也理出有用的信息,一行人暂时与萧琸作别。

    顾景同和胡裕继续去追查瘸腿老太,楚姮跟蔺伯钦并肩而行,两人各自沉默无言。

    到了分叉口,蔺伯钦才顿住脚步,对楚姮道:“天冷,你先回罢。”

    楚姮揉了揉自己被霜风吹的发僵的脸蛋,抬眸看他,忍不住问:“蔺伯钦,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破不了案,上头给你治罪斩首流放,你怎么办?”

    “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即便死,也无愧蔺家列祖,天下百姓。”

    他负手而立,英俊的面容朗朗正正,一番坦荡话语,使楚姮眼底莫名有些温润。

    蔺伯钦凝视着楚姮波光粼粼的眸子,有些于心不忍。

    他想了想,斟酌道:“倘若……”蔺伯钦没有直言,“你便回云州去吧,莫要耽误了自己。”

    楚姮怔忪片刻,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是怕他自己死了让自己好改嫁呢。

    也不知是李四娘倒霉,还是她楚姮倒霉,跟谁谁遭难,她突然有些相信所谓的“天煞孤星”命格了。

    她故作轻松的嗤笑了一声:“这倒不用你操心。你真出了事儿,我立刻卷走蔺家的钱财回老家,卖个大宅子,天天喝酒吃肉,再找个十八岁的英俊少年郎伺候……嗯,不对,找两个!”蔺伯钦听她又开始口无遮拦,脸色一黑就要斥责,岂料下一秒,楚姮便抬起一双盈盈柔柔的眸子,目光复杂的凝视,郑重道:“所以,你绝不能出事。”

    蓦然,蔺伯钦心跳漏掉一拍。

    他喉头滚动,沉声道:“好。”

    ***

    县衙人手有限,楚姮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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