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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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媳-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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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泉这一手将错就错用的太顺溜,这是把赵寅、把整个朱雀王府当傻子耍弄呢。
  王妃眼神冷下来,果断转脸,对刚才送盒子来的媳妇道:“送这盒子的人呢?快快去找来!”
  那媳妇急忙应声而去。
  孟清泉身形有些僵硬。
  所有人都看得一头雾水。
  王妃说孟清泉是世子救命恩人,孟清泉却不承认,这唱的哪一出?大家不免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孟清泉。可是想想,之前她好像是对王妃说过“误会了”,现在也没承认。
  那为什么赵寅认定她是呢?
  吴氏心里很不安,她刚才可是不谦虚地认下了。她想当然地以为,肯定是女儿救了赵世子,否则世子不会平白无故地对女儿另眼相待,甚至不嫌弃她名声被诬。可是女儿为何要一再否认呢?再谦虚,也不必如此。现在王妃让人去查了,等查出来是孟清泉送的朱雀,不管她如何解释,王妃都会觉得她太矫情;若不是孟清泉……
  吴氏不敢想下去了,眼角余光瞥见苏夫人笑吟吟地和王老太太说话,怀疑是在嘲笑她母女。顿时,她如坐针毡,感到整个花厅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很异样,充满了鄙夷。她从刚才的扬眉吐气变成忐忑不安,巨大的落差令她的脸色十分难看,连最基本的笑容也维持不住,笑像在哭。
  见吴氏这样,苏夫人很不厚道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了。
  王老太太觉得有趣,想:苏夫人也太单纯了些,也不知怎么跟苏相相处的,什么事管不了苏家也好好的。
  孟清泉察觉母亲的窘迫,伸手按住她肩头,示意她不必慌乱,吴氏想女儿一向稳妥,才放心些。
  正微妙的时候,一丫鬟迅速离开花厅。
  ※
  东路偏殿内,赵寅正在陪客。
  能让他亲自相陪的人不多,都是家世身份不凡的人,都让进了偏殿东暖阁内,单独摆了一桌。梁心铭作为特例,很荣幸地位列其中,坐在周昌身边。
  并没有纵情狂欢,只有清淡的琴、箫,或一缕清歌,从隔壁传过来,像背景音乐,不会喧宾夺主地霸占客人的耳朵,一不留神间,漏一两句进心底,触动情怀。
  当那浅浅的低吟响起时,梁心铭肯定在座无人像她一样关注,大家正听赵寅说曾经的战役呢。那是男声,浑厚、低沉,梁心铭仿佛看见一个落寞的文士,俊颜丰貌,下颌一缕美须,面上带着沧桑和感怀,信步走在花园小径中,口中喃喃吟诵,吟的是《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梁心铭看向赵寅,赵寅眼神与平常不太一样,有凌厉,有激昂,也有失去同袍的伤痛……张世子和林世子也听得很专注,偶尔插一句,或者举杯与人碰,仰头干了。
  没有人留心那低吟。
  低吟结束,文士忽然唱起来,浑厚的歌声飘来,苍凉、深情、饱满,“经沧海难为水……”
  赵寅顿了顿,继续说。
  “除却巫山不是云……”
  赵寅停止,目光恍惚,像是听歌,又像是陷入回忆。
  “取次花丛懒回顾……”
  张伯远眼神有点散,嘴角溢出一抹微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干了,颇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半缘修道半缘君。”
  梁心铭眼前浮现一对金童玉女,在学堂里斗嘴、在床上笑闹打滚、在河边山间奔跑,刻骨铭心。
  歌声结束,那文士又重头唱。
  梁心铭看见花园里,一阳光少年抱着一个小女孩原地打转,转得她头晕目眩,最后她不得不环住他的腰,以维持身体平衡才能站稳。他捏着她的小鼻子摇晃,逗弄她。他为她画眉,为她插花,为她选衣……
  林子程和誉王世子开始猜拳行令。
  有人来向赵寅敬酒,他来者不拒,都喝了。
  张伯远自斟自酌,没人敢去打扰他。
  周昌对梁心铭道:“这是童大家。他的歌越发有味道了。”
  一个男优伶,不靠脸仅靠歌声在这行闯出名头,并且不被人轻贱,是需要一些本领的。他的歌里有故事,经历不同的听众,会听出不同的故事。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童大家的歌,那些爱捧戏子的嫌他太无趣,然喜欢他歌的权贵却从不将他视为优伶,而是知音。
  梁心铭正领会歌中三味,一抬眼,赵寅身边多了个丫鬟,正附耳低声回禀什么,赵寅目光一下子就落在梁心铭身上。
  “是不是你?”他沉声问。
  歌声止,说笑止,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世子说什么?”梁心铭诧异。
  赵寅起身离席,走到她身边,一把扣住她手腕,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跟我来!”拖起她就走。
  梁心铭被他拖得踉踉跄跄,忙道:“世子放手,让下官自己走。出了什么事?世子请冷静。”
  为将者最忌头脑不冷静。
  可是赵寅却依然不松手。
  两人拉拉扯扯出了暖阁。
  张伯远盯着那丫鬟问:“出了什么事?”
  他的眼神太具有压迫性,以至于丫鬟忘记了忌讳,结结巴巴交代道:“有人……送了世子的朱雀来。”
  朱雀?张伯远眼中疑惑一闪而逝。
  朱雀王府有一枚朱雀玉饰,代代相传;玄武王府也有一枚玉龟,代代相传;白虎王府有一枚玉虎,这几样东西通常都由各王府的世子佩戴,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丫鬟说的朱雀是那个吗?
  张伯远对林世子道:“去看看。”
  林世子、誉王世子同时点头,要跟去看个热闹。
  周昌不用说要去,一面嚷“世子这是怎么了?青云兄也没得罪他呀?”一面跟着那二人出了暖阁。
  梁心铭被赵寅急匆匆拽出来,连斗篷也没系,一出殿,森寒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由打了个寒颤。赵寅脚下不停地扯着她穿庭过院,他步伐又大,走的又急,她实在跟不上,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她也不生气,对即将看到的大戏十分期待。但她想,总要先了解故事的起因,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这么稀里糊涂地可不行。因此她问道:“世子就不能停下来跟下官好好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赵寅停步,转身面对她问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要不然昨天不会那样说。为什么不告诉本世子?”


第305章 不!
  梁心铭认真道:“说什么?世子以为下官知道什么?”
  赵寅重重道:“朱雀的事!你早知道救我的另有其人,为什么不告诉我?若是你告诉了,昨天晚上我就会去找她,今天也不至于这样。你这么想看本世子难堪?”
  他一直以为梁心铭找到了证据,是关于孟清泉陷害林馨儿的,却万万没想到是关于自己的。他既紧张又激动,心中有个猜想呼之欲出,急需梁心铭帮他证实。
  梁心铭也恍然:原来是朱雀引起的啊。不过这朱雀是个什么东西、出了什么问题,她依然不甚了了。
  她便竖起右手食指,数道:“第一,下官并不知道朱雀是什么——”再伸出中指——“第二,下官就算隐隐有些猜测,也不过是猜测,真相还要世子自己去揭开。”
  赵寅道:“你若把猜测告诉我……”
  梁心铭打断他道:“果真如世子所说,救世子的另有其人,恐怕那人就是想趁着这机会,狠狠落世子的脸面。谁让世子错认了人呢。世子以为,这是下官能阻止得了的吗?”
  赵寅一呆,没来由地想起苏莫琳的鹅蛋脸,板着的。
  “打就打吧,只要她能消气。”好半天,他才喃喃道。
  “世子,别再耽搁了,先过去,等弄清情况再说。”梁心铭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迫切想看直播,见后面张伯远等人已赶上来了,忙催着推着赵寅走了,“待会世子千万要冷静,不要用眼看,要用心去感受,可别再出错了。”
  赵寅被她弄得更紧张了,虽未说话,却如临大敌。
  ※
  花厅上,情势依然没有进展,孟清泉不承认自己救过世子,送朱雀的丫鬟也找不到,王妃一筹莫展。
  正在这时,赵寅和梁心铭匆匆赶来。
  张伯远、林子程、周昌紧跟其后。
  年轻的姑娘夫人们见忽然来了这些男子,避之不及,大多数闪入帷幔后,静听动静,只有孟清泉、苏莫琳等几个女孩子没动。孟清泉是当事人不便走;苏莫琳胆子一向大,看热闹还来不及呢,怎舍得走;余下两位王妃和王老太太等身份贵、年纪长的诰命无需回避;还有各位夫人也自持身份和年纪,又要维持端庄矜持,也没有回避。
  陆君如也没动,看着梁心铭目露情义。
  赵寅先上前拜见玄武王妃、王老太太等人。
  梁心铭等人也都上前拜见各位诰命夫人。
  拜见完毕,王妃看着他们思忖,不知儿子带他们来做什么。她哪里想到张世子等人是自己厚脸皮跟来的,待要请他们出去,又见赵寅拽着梁心铭,显然有事,若是请几位世子出去却单留下梁心铭,又恐世子们会觉得没脸。她只得命人设座,让大家都坐下了。反正这事已经闹开了,须得当众分说明白,免得再出差错。
  梁心铭一进来,目光迅速一扫,将整个花厅的情形尽收眼底。她不便东张西望,坐下后就把目光对准了孟清泉,因为不知为什么,大家都不住地看孟清泉。
  梁心铭猜测:难道是东窗事发了?
  孟清泉自从六名男子进来后,就微微垂首,不曾正视他们,梁心铭得以仔细观察她。
  上首,朱雀王妃命人将紫檀盒捧给赵寅,又将孟清泉的话告诉他。等她说完,陆君如在旁接道:“这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孟姑娘为何坚持不承认呢?那只有一个可能:救表哥的另有其人,不是孟姑娘。”
  花厅内坐的、站的,满满都是人,这时却落针可闻。
  这事对孟家母女来说尤其难堪,尽管孟清泉一直未承认自己救过世子,也敌不住众人怀疑的目光。
  王家人则感到快意:王老太太自不必说坐得稳如泰山。王家姐妹们都藏到了帐幔后,站在王梦雪身边的王晓雪禁不住露出笑脸,脚下动了动,小声对姐姐道:“张世子也来了。”声音很兴奋。王梦雪瞅了妹妹一眼,警告她别妄动。这时候无需落井下石,只要安静看戏就好。
  左夫人和两位左姑娘心情很矛盾很复杂:既想看孟家母女倒霉,又不想看王家祖孙几个得意,两难。
  苏夫人笑得十分优雅,一面以目光示意苏莫琳别给她惹事,不然回家告诉她父亲管教她,可惜苏莫琳的目光在赵寅和孟清泉身上来回打转,并没留意母亲。
  赵寅双手紧紧捧着紫檀盒,沉默不语,只是用目光扫视众人,尤其是苏莫琳和孟清泉,见苏莫琳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对刚才的想法又不确定起来。
  赵寅深吸一口气,捧着盒子走到孟清泉身边,看着她认真问:“这是姑娘叫人送来的吗?”
  孟清泉抬眼,回道:“不是。”
  赵寅又问:“我再问姑娘,当年是不是你救的我?”
  孟清泉道:“不是!这话小女子早已对世子说过几次了。世子不该再问,让人误会我骗了你。”
  赵寅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一面静静地凝视她,似要看进她内心。
  孟清泉并不回避他的目光,坦然迎着他,道:“其实,世子大可不必执着此事。救你的人既然不愿透露身份,定有不可说的理由。世子只管凭本心行事即可。世子之前说,已经关注小女子十年了。我在世子眼里是什么样人,值不值得相交,不应该受这救命之恩的影响。世子若觉得清泉不堪,清泉这就和家母告辞,不敢高攀!”
  梁心铭暗道“厉害”,孟清泉强调的是赵寅对她的印象和情感,而不是对救命恩人的情感,她巧妙地将这两者剥离、区别开来,梁心铭也不得不赞一声“高明”。
  孟清泉这话包含了两层意思:
  一是从恩人的角度劝赵寅不必执着救命之恩,凭本心行事。听上去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觉得她就是那恩人,只是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理由,不愿挟恩图报。退一步说,就算她不是,她这番话字面上也挑不出毛病。
  二是提醒赵寅,他既关注了她十年,必定相信她。难道现在发现她不是自己恩人后,就不信她了吗?若不信她,她却正是他的恩人呢,那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梁心铭自问,换上她她也不知如何回答,毕竟孟清泉一直否认救过赵寅,是赵寅自己误会了,而那神秘恩人又一直不肯现身,谁也不知道孟清泉说的真假。
  梁心铭看向赵寅,他会如何应对呢?
  赵寅在孟清泉说完后,就陷入沉默。
  他认真思索孟清泉的话,迷茫间,耳边响起童大家的歌声“曾经沧海难为水”,忽然明朗,摇头道:“不!”
  这一声“不”好像大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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