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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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媳- 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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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心铭忙道:“你起来。要谢就谢皇上,是皇上下定决心要查明此案,才授予本官龙纹令。”
  那人忙朝皇城方向磕头,口称“万岁爷英明。”
  钱庸摇头唏嘘道:“真乃无妄之灾!”
  梁心铭默然,小人物的死活对于当权者来说草芥一般,可对于他们的亲人来说,却是全部。
  她听见仪门外隐约传来马蹄声,和赵子仪对视一眼,赵子仪点点头,表示该来的已经来了。她忙收起悲悯的心情,对钱庸道:“出了这等事,若无意外,皇上定会召本官进宫询问。本官今日来得仓促,并未与大人办理交接事项,回头衙门里的事务还要劳烦大人多操心。”
  钱庸急忙道:“这好说,也是应该的。本官还有事求大人呢——本官不日将赴徽州,还要请大人多指点。”
  梁心铭忙问:“大人要去徽州何地?”
  钱庸靠近她些,低声道:“还没下委任书呢。这不正等大人来接手吗。之前还以为大人……呵呵,以为走不了了。好在大人如期而至,本官便放心了。正要请教梁大人,徽州那边什么情况,我该当谋个什么职位好呢?”
  梁心铭恍然大悟,原来他有求于她。
  这时,大堂外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拉长尖利的声音“圣旨到——”她不及与他细说,忙道:“回头再跟大人说。”然后起身,正了正官帽,再一抖官服,从容下堂,准备接旨。
  钱庸跟在她身后,道:“本官先谢过梁大人。”
  梁心铭迎到大堂门口,看见李善手托着圣旨,正要招呼,就听一声凄厉惨叫“父亲——”她便张不开口了。
  惨叫的是跟在李善身后的左家老五左秋雁,直扑向倒在柱下的左相,摸着已经冷却的尸体,放声痛哭。
  李善也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左相的尸体,手臂一歪,圣旨滑落,他也没察觉。
  赵子仪迅速伸手接住圣旨。
  “梁心铭,你好大的胆子!”左秋雁嚎哭几声,忽想起罪魁祸首,转身就朝梁心铭扑过来拼命。
  赵子仪横身挡在前面。
  钱庸也严正道:“左五爷,左相是畏罪自杀,梁大人可没逼他。我等都可以作证的!”哼,这个左秋雁,虽没有官身,平日里在他面前却是充大爷的。今天他可不怕他了!
  衙役、龙隐卫都纷纷上前拦阻。
  梁心铭沉声喝道:“都退下!”
  众人退下后,她对左秋雁道:“左五爷还是先回府待命的好,别在这里闹事。左相谋害诚王,按律该当诛灭九族,左五爷还有心情找本官算账?”
  左秋雁入坠冰窟,疯狂喊道:“不可能!定是你逼死父亲的!梁心铭,你这不男不女的妖孽!!!”
  赵子仪一挥手,龙隐卫上前,将左秋雁拿住,拖了出去。
  李善原本想开口质问梁心铭的,见此情形惶恐地闭上了嘴,他还是别多嘴的好,回去报给皇帝知道吧。
  这时,一禁军急奔进来报:“德胜路发现反贼,用震天雷袭击刚回京的刑部侍郎王大人和传旨公公……”忽一眼看见李善,一楞,没往下说。
  梁心铭当即变脸,急问:“王大人怎样?”她忽觉慌乱,浑身发软,一把抓住赵子仪胳膊,支撑身体。
  赵子仪忙低声道:“大人莫慌,且听他说。”一面微微抬胳膊,支撑着她,却不敢去扶她身体。
  梁心铭就听那禁军道:“属下不知。属下见场面混乱,便急忙赶来回禀大人。这位公公或者能知道。”
  梁心铭这才明白:传旨公公不是沈海,而是眼前这位。他是如何脱身的?还有,他尚未进门就喊圣旨到,一心只顾左相,一句也没提王亨遇袭一事。


第668章 知我者,梁卿也
  李善被梁心铭黑沉沉的眸子一扫,心一颤,忙道:“咱家正要等梁大人接旨后说这事呢……”
  他说,他和王亨在德胜路碰面,没说两句话,旁边珍宝斋二楼窗口便扔下两颗震天雷,爆炸中,他滚下马逃进左边商铺,因见街面上混战,自己又不是打仗的将军,留在此地无益,不如去找人报信,于是就赶来了。
  梁心铭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无非是将左相放在第一位。她一颗心揪紧,担忧王亨,没工夫同他计较,对赵子仪喝道:“传令德政路的禁军全部出击,驰援德胜路,并将附近街道全部封锁!再命人放话出去:就说梁心铭破了诚王一案,查封了左相府,左端阳已经畏罪自杀!”
  她早怀疑左端阳与林家暗度陈仓,合谋除掉她,因此放出消息,将反贼引到府衙这边来,一网打尽。
  赵子仪凛然道:“属下遵命!”
  梁心铭又道:“再派人去通知沈大将军。”
  赵子仪道:“是!”
  梁心铭这才放开他。
  赵子仪忙叫人进来分派。
  他是不会离开梁心铭半步的。
  钱庸见堂上气氛紧张,禁军一个个奔进奔出,激动地问梁心铭问:“大人,本官做什么?”他是跃跃欲试。
  梁心铭沉声道:“正要大人帮忙,就请大人派捕快差役去大街上喊话,说左端阳已经畏罪自杀了!!”
  钱庸兴奋道:“是!”
  忙去院子里分派指挥去了。
  梁心铭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不敢乱想了,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告诉自己“他会没事的”。转身回到大堂上方,慢慢坐下,暗中调息。赵子仪命人端了热乎乎的红枣茶来,她喝了一杯,一面静待反贼和三司主审官到来。她已经在府衙周围布下埋伏,就等敌人踏入陷阱。
  皇宫,御书房。
  靖康帝下旨后,众位大臣正要散去,去请三司主官和六部尚书的龙影卫在各官署衙门没找到他们,追到皇宫来了,将梁心铭签发的手令奉上,并陈述缘由。
  靖康帝心里熨帖,向众人道:“如何?朕就说梁爱卿非莽撞之辈,怎会先斩后奏杀左相呢。”
  金尚书等人很满意,以为梁心铭惧怕左相权势,不敢轻易碰他。知道怕就好,接下来就好办了。
  誉亲王道:“是个知道分寸的。”
  苏相笑道:“梁心铭想的周全。”
  他心里却无比失落,觉得梁心铭到底年轻,欠缺了一份魄力,这么好的机会都让左相逃脱了,三司会审能审出什么结果来?还不是互相推诿、扯皮,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左端阳争取了时间,便可从容弄手脚。
  王谏也十分遗憾。之前他听说梁心铭忽然现身京都府衙,很是振奋,觉得她潜伏入京这招实在高,还以为她抓住了左相的把柄呢,私心认为她和王亨有的一比。现在看来,她比王亨还是差了些,不如王亨出手果决。
  靖康帝道:“那你们就去吧。”
  众人正要告退,龙三疾奔而来。
  他跪在皇帝的御案前,双手呈上左端阳的供状,道:“回禀皇上,左相已经认罪招供,并且……”
  靖康帝一呆,不信地问:“左相招供了?”
  龙三道:“是。”
  金尚书失声道:“这不可能!”
  龙三心里不悦,回道:“左相的确招供了。”
  誉亲王质问道:“梁心铭不是派人来请各位大人去会审吗?这还没审呢,怎么就招供了?”
  龙三翻眼——他怎么知道?
  他也糊涂着呢。
  他看到的情形就是:左相抢着招供,抢着撞柱!
  靖康帝道:“拿来给朕瞧!”
  语气冷静的可怕,极度压抑。
  方无适忙上前接过供状,呈给他。
  靖康帝接过去低头观看,不过是两张纸而已,他看了一遍,又看一遍,仿佛看不懂似得反复看,就是不出声。
  御书房刚松动的气氛,忽然又变得压抑起来,众人都盯着皇帝,等候雷霆风暴降临。
  王谏和苏相交换了个目光,两人同时在心里重新给梁心铭评价,一个想“梁心铭还是有些魄力的”;一个想“出其不意,这份迅捷的手段可以媲美安泰了”。
  “哗啦”一声,靖康帝挥手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什么青玉笔架、游龙紫檀笔挂、青瓷砚滴、镇纸等文房器具,和书籍奏章等全部撒落在地,一池墨汁也打翻了,将书桌下的西域羊毛地毯污了一大块。
  众臣慌忙跪下,高呼道:“皇上息怒!”
  靖康帝愤怒道:“他竟敢欺骗朕!”
  众臣再劝“皇上息怒!”
  金尚书问龙三:“梁心铭到底怎么审的,这么快就招供了?”那口气十分的怀疑,暗示皇上这其中有猫腻。
  靖康帝手撑着桌子,喘息道:“宣左端阳进宫,朕要当面问他,朕从未想争夺皇位,他为何要杀六皇兄?”
  龙三急忙道:“左相自尽了。”
  靖康帝茫然道:“你说什么?”
  众臣也呆滞,一下子转不过来。
  龙三便将审讯情况一五一十道来,当说到左端阳撞柱身亡时,众人皆倒抽一口冷气。他们都是宦海打滚的人,立即明白左端阳的心思:他是生生被梁心铭逼到了绝境,不得已才选择这种惨烈的方式自尽,希图取得皇上谅解,并看在昔日辅佐份上怜悯他,放左家人一条生路。
  可笑他们还以为梁心铭请三司会审,案子便可拖延下去,左相便有了活路,谁知她放话:就在此时此地,当众了结此案,绝不给左相拖延喘息的机会。
  这招实在太狠了!
  金尚书等人满腹不甘和不服,对她的处置却挑不出半点瑕疵,尤其是她打着“告慰诚王在天之灵”和“为天子正名”这两点,谁敢置喙?
  靖康帝往后跌坐在椅内,一脸茫然,忽然间人死了,他不知该继续愤怒,还是该怎样。
  良久,他眼中滚下泪来。
  也不知是为六皇兄落泪,还是为左相落泪,抑或是为他自己落泪,满心痛苦和疲惫。
  誉亲王道:“皇上保重啊!”
  苏相等都道:“皇上保重!”
  靖康帝木然道:“你们先退下。”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劝,俏没声地起来,鱼贯退出。
  靖康帝留下了龙三,细问梁心铭审问的详情;加上听见梁心铭和左端阳在升堂前私下谈话的龙隐卫回禀的消息,靖康帝这才明白,是梁心铭逼左端阳自尽,免得闹开后,他这个皇帝左右为难。左端阳必须死,但若由他下令处死,他也是会被人指责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
  左端阳自作主张,是陷君于不义。
  梁心铭自作主张,却是为国为君。
  “知我者,梁卿也!”
  靖康帝百感交集。
  他痛撒了几滴泪,才收拾心情,端坐身子拟旨,交于龙三道:“宣,梁心铭即刻进宫!”


第669章 吾家有妻初长成
  王亨在德胜路遇见去京都府衙传旨的李善,见他竟在大街上纵马疾奔,前面还有虎禁卫开道,心中起疑,忙拦住询问:“李公公这是赶着去哪里?”
  李善见是王亨,暗忖:若说了实话,凭这位跟左相的仇怨,恐怕就要拦阻自己去传旨,还是别告诉的好。于是他便堆起笑脸道:“传旨去。王大人回来了快进宫去吧。各位大人现都在宫中呢。”想引开他。
  王亨却不肯放过他,追问:“去哪家传旨?”
  李善暗自叫苦,含糊道:“京都府衙。”
  王亨一听,京都府衙不是梁心铭即将上任的地方吗?现在她被左相逼得要现身了,会不会已经去了?看李善这吞吞吐吐、目光闪烁的样子,莫非这道旨意和他家馨儿有关?梁心铭女扮男装身份暴露了,皇上下旨拿她?
  这还得了!
  他堵住李善不让走,直至逼问出圣旨内容,才松了口气,也弄明白了李善为何不敢告诉他,正想着再拖延一会,忽然左前方珍宝斋的二楼窗口扔下一物。
  “小心!”老仆纵身将王亨扑下马,一手用剑鞘撑在地上,借力带着王亨向前冲,就听“轰”一声炸雷在身后响起,他们在地上打了个滚,窜进对面绸缎庄。
  赵寅为将王亨平安护送到京,很是费了一番心思,不但分了几十小队迷惑敌人,还派亲卫李寒亲自护送,因李寒跟他时间久,遇到紧急情况应变快。
  当下,李寒见王亨脱险,立即高叫“拿反贼!”指挥禁军反击,并冲进珍宝斋去拿人。
  街面上哭爹喊娘,混乱不堪。
  王亨死里逃生,藏在绸缎庄的窗户下,双眼紧紧盯着对面珍宝斋二楼,如盯住猎物的狮子。
  竟敢袭击他!
  欺负他是文官吗?
  哼,他虽没有就一身像赵寅一样的武功,然大靖武器制造发展迅捷,加上他的智慧,他的危险性并不比赵寅等武将低,轻视他的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从靴子里抽出一青铜制的铜管,像一把水枪,约一尺多长,举起来瞄准了珍宝斋的二楼窗户。
  对方的目标是他,连扔了两颗震天雷都没炸到他,便急忙关上窗户,准备撤退,禁军们用火枪和震天雷反击,将窗玻璃给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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