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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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媳- 第3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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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心铭进去,发现济济一堂:
  靖康帝坐在公案正中,左边是大理寺正卿林平,右边是刑部右侍郎庞真;左下首是京都知府谢耀辉,右下手坐着左相严暮阳和右相崔渊、右都御史林钰林。
  说是御审,并非皇帝亲审,只是监审。
  皇帝乃天下之主,掌管国家大事,并不一定擅长这类具体政务程序,审案还是交给内行人才妥当。
  所以,靖康帝命林平主审,自己监审;又命庞真和林钰林也参加,如同三司会审;因谢耀辉请命为副主审官,说要学习并历练自己,皇帝也准了。
  梁心铭看得心抽抽——
  这阵仗也太隆重了!
  众人看着梁心铭和王亨并肩走上堂来,心情很微妙:这两个人是大靖目前最炙手可热的年轻才俊,审别人那是犀利果断,眼下作为被告上堂,等于夫妻联手。
  林平心情很紧张,生恐审问时出了错,被王亨或者梁心铭反诘住了,难堪丢脸;谢耀辉则满眼兴奋——这绝对是个挑战,他毛遂自荐,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当下,梁心铭和王亨见驾。
  靖康帝打量梁心铭,见她脸色还好,不像那日在宫中苍白柔弱,心情莫名好了不少,挥手叫起,又体恤她怀了身子,特命她坐下侯审,连王亨也赐坐。
  梁心铭坐下,皇帝命开始。
  林平便喝道:“传原告上堂。”
  须臾,衙役带着童世贵上堂。
  梁心铭一看这人,记得!
  华阳镇就那么大,她和王亨读书之余在镇子里逛,差不多的街坊邻居都混了个脸熟,这童乡绅便是在茶楼听书时见过的,长得圆头肥脸、红光满面,很典型的土财主形象,眼下看着,竟没多大变化,连皱纹都没添一条。
  王亨不爽,犀利地瞅着老家伙。
  童世贵无法忽略这充满怨念的目光,看过来,立即认出王亨和梁心铭,见两人气度非凡,不由心一慌,竟忘了给皇上磕头,干笑招呼道:“王少爷,少奶奶。”
  林平喝道:“大胆!还不见过皇上!”
  童世贵一哆嗦,扑通跪下就磕头。
  林平见状皱眉,这胆量,怎敢来告梁心铭?
  他例行问过姓名年纪等语,话锋一转,突然问道:“童世贵,你的庶女翠儿被嫡母赶出家门,你当年为何不问她死活?因何过了这么多年,忽然告梁大人害了她?”
  童世贵便哭了,说道:“何曾没找过?没找到啊大人。小人命不好,娶了歹毒的妻,她背着小人干这事,已经遭报应了,病死了。小人知道翠儿被赶出去了,想着家丑不可外扬,想着悄没声的让人找到接回来就好了。谁知找遍了华阳镇也没找到。小人还抱万一的心思,以为她离开华阳镇了。小人在菩萨跟前早晚上香,求菩萨保佑翠儿平安。没成想,那天来了一位姓吴的……”这便扯出吴子奎了。
  因为吴子奎的插入,童世贵怀疑女儿被虎吃了,而王家的大少奶奶却逃走了,这才追查当年的事。
  接着,童家两名仆妇上堂作证,说看见王大奶奶和翠儿接触,还给她银子,翠儿后来躲到山里去了。
  梁心铭看向王亨,不用说话,王亨也明白她眼神表达的意思:怎么有这么无耻的小人呢!
  还早晚在菩萨面前上香?
  菩萨听见了要踹死你!
  堂上的都是人精,宦海里打滚了多少年的人,童世贵那点小把戏无人理会,林平命传吴子葵上堂。
  故人相见,心境也大变。
  吴子奎满面风霜,形同老翁,被问及为何要告梁心铭时,先重述一遍吴繁说亲眼看见老虎将林馨儿拖出来吃了的经过,并毫不掩饰自己的仇恨,坚决道:“草民落到如此地步,乃罪有应得;草民儿子身死,也是罪有应得;孟远翔一家身死,亦是罪有应得;梁心铭女扮男装犯下欺君大罪,获得皇上赦免,草民亦不敢置喙,然,梁心铭李代桃僵金蝉脱壳,却不接受律法惩治,草民决不能心服!”
  所以,他一回来就去华阳镇查这事。
  所以,他拼死也要上告梁心铭。
  因为,他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从他平静的语气内,梁心铭感受到他刻骨的仇恨。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童世贵,为何与落魄无依的吴子奎联手,为那恐怕早就被他忘记的庶女翠儿出头呢?
  林平问:“吴子奎,你可有证据证明吴繁确曾对你说过那些话,而不是你诬告梁大人杜撰的?”
  吴子奎很干脆道:“没有。”
  不等林平说话,他紧跟着又道:“但草民已经提供了佐证,就是童世贵的证词。梁大人若真问心无愧,可敢用肚里的孩子发誓,她没有利用翠儿金蝉脱壳?”
  这说效仿王亨审孟清泉。
  林平一愣。
  众人皆愣住。
  王亨双眼射出凛然寒光。
  “不准!”
  一声断喝传来。
  众人循声一看,却是谢耀辉喝出的。
  林平忍住心中异样,问谢耀辉道:“谢大人有何高见?”
  谢耀辉先起身,先对皇上告了罪,又向林平等人道:“下官班门弄斧了。”然后才转向吴子奎,把脸一沉。
  他喝道:“当日王大人审孟清泉,因为其母吴氏已经招认了谋害王大奶奶的罪行,孟清泉也难逃嫌疑;其二,王大人不仅是主审官,还是王大奶奶的夫君,因此两点,有权令孟清泉发誓证清白。今日,你是原告,且犯有前科,是否诬告梁大人还有待查证,有什么资格让梁大人发誓?让她用肚里胎儿发誓,更是歹毒荒谬,故而不准!”
  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掷地有声。
  靖康帝点头道:“这话有理!”
  林平便道:“带吴子葵下堂!”
  吴子奎不甘地被带了下去。
  谢耀辉这才坐下,继续听审。
  梁心铭和王亨对视,觉得这人果然有能力,这反应就比林平要快,且花了大工夫研究王亨审过的案子,借用案情细节信手拈来,仿佛他曾经经历过一样。
  林平把目光转向梁心铭这边来了,问:“二位大人,对吴子奎和童世贵所告,可有异议?”
  王亨斩截道:“当然有!”
  林平道:“请大人讲来。”
  王亨道:“童世贵嫡妻虐待庶女,童世贵也难逃其责,他根本未对翠儿母女尽过一点责任。本官现有证人证明:童世贵从未将翠儿母女当人看。本官怀疑,他替翠儿出头是受人指使,诬告梁心铭,用心险恶。请皇上和各位大人明察!”他一番话将焦点拉扯到诬告上来,避实就虚,避开了对馨儿金蝉脱壳的审问,不愧是行家。
  林平忙道:“传证人上堂。”
  外面,王家人早准备好了,立即送证人上堂,梁心铭见了不禁一怔,怎么是她们?


第765章 王亨为妻出头
  进来的是思思和她的娘亲廖氏。
  这次回京,思思送了不少银子回家,她爹娘十分感激,廖氏便进府给惠娘请安,梁心铭见过一面。
  只是,她们来作什么证?
  梁心铭看着思思和翠儿相似的容貌,灵光一闪,忙转脸以目询问王亨,王亨冲她点头,意思就是这样。
  童世贵看见廖氏,失声道:“小梅!”
  廖氏愤怒地瞪他。
  林平喝道:“下跪何人?”
  廖氏吓一跳,呐呐说不出话来。
  思思抬头回道:“婢子叫思思,是梁大人府上的丫鬟。这是婢子的娘亲。十八年前是童世贵家的丫头。”
  众人无不罕异,没想到这样巧。
  林平忙问:“廖氏,这么说,翠儿竟是你亲女?当年你是怎么离开童家的?童世贵待你们如何?”
  思思忙推廖氏,示意她快回话。
  廖氏哆嗦道:“大人,民妇……民妇……他不是人,把民妇卖了不算,把翠儿也不当人……”
  她颠三倒四、杂乱无章地说起往事,林平不住追问,总算弄明白了经过:廖氏(小梅)本是童家丫鬟,被童世贵霸占,怀了翠儿,从此厄难降临,被大妇各种摧残欺凌。好容易生下翠儿,情况并没有好转,不过是童家多了个小丫头崽子而已。童大奶奶妒性极强,对小梅母女打骂不休,童世贵就像没看见一样。童大奶奶又命家中掌管买卖的管事将小梅带去湖州卖了。被童世贵撞见,童世贵竟答应了。因为童大奶奶娘家是富贾,童世贵在买卖上多仰仗岳父。
  廖氏被卖给海外客商。一场突如其来的的台风,使那海商的商船沉了两艘,一夜家败,于是廖氏又被卖了。这次她运气不错,被一小商贩买了,就是思思的爹。夫妻两个辗转来到京城,靠着小买卖艰苦度日。
  因她生了三四个,抚养艰难,那年听说新科状元要买丫鬟,状元游街那日,廖氏见过梁状元,觉得思思跟了这样人将来定有好日子,于是托赵子仪将女儿送了来。
  廖氏道,她以为童世贵再心狠,翠儿总是他女儿,不至于抛弃,谁知竟被赶出家门做了乞儿。
  童世贵这下无可抵赖,却又狡辩说:你现在的女儿在梁大人府上,自然下死手踩他,其实他当年不知情。
  王亨不与他聒噪,又传第二拨证人。
  这次的证人是童家的下人,叫阎婆子,以前和小梅住一屋的。小梅被卖后,阎婆子暗中照顾幼小的翠儿。然而,她不过是个粗使打扫的婆子,能力有限,护不住翠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翠儿被赶出童家。因为翠儿在华阳镇街头乞讨,童大奶奶嫌弃丢了童家的脸面、妨害了她的贤名,暗中让人驱赶毒打翠儿,想逼翠儿离开华阳镇,就清净了。翠儿被打得重伤,就是那次被林馨儿救了。林馨儿给了翠儿一包银子,翠儿去买药治伤,才得以活下来。这是翠儿告诉阎婆子的,叫阎婆子不要担心她,说王家小少奶奶会收留她的。
  阎婆子指证:暗中替童大奶奶干坏事的,是童大奶奶的心腹,说了名字,就是刚才作证的童家仆妇。
  王亨便总结道:“童世贵对翠儿根本毫无亲情,早抛弃她了。翠儿活着时尚且不理会她死活,时隔多年,因何突然告梁心铭?可以推断:他一定受人指使诬告!”
  众人都深以为然,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林平“啪”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童世贵,你受何人指使,状告梁大人,还不速速招来?”
  童世贵大喊道:“小人冤枉啊!”
  他说王家势力大,王亨和梁心铭又身居高位,不是童家能比的,华阳镇的人谁不帮王家说话?又说梁心铭定是见思思和翠儿长的像,又查明了廖氏的来历,所以才买了思思,就为了让她母女替自己开脱,不然的话,哪有亲娘不帮自己亲女儿伸冤,反帮仇人的?
  思思道:“胡说!大人之前根本不认识我娘。大人买了我们很快就上任去了,哪有功夫查什么。我娘说的是你虐待她和我姐姐的事,何曾帮大人说什么了?”
  她跟着绿风欢喜等人耳目熏染,口齿也伶俐的很,一针见血地揭穿童世贵攀咬梁心铭的用心。
  王亨则问道:“我王家势力大,所以华阳镇的人都帮王家说话。你这意思是:哪怕本官将全华阳镇的街坊都找来作证,都证明不了你抛弃亲女,对不对?只有你和这两个媳妇说的是真话?”他的口气不无揶揄。
  靖康帝脸一沉,这分明耍赖了!
  童世贵一见皇上和主审官的脸色,心虚了,急忙道:“小人也不是那个意思,但小人真没有诬告。梁大人若是没害翠儿,她是怎么逃的?怎不告诉皇上和众位大人?”
  他看出王亨要定他诬告的用意,便狡黠地撇开这点,咬死说梁心铭害了翠儿,要她解释逃脱真相,把审问的焦点又引到梁心铭金蝉脱壳的问题上。
  王亨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之前也确有诱导审问方向的意思,眼下却不能再回避,不然就显心虚了。
  不回避就没招了吗?
  那他这些年岂不白混了!
  王亨站起来,对上拱手道:“皇上,各位大人,梁心铭一直不说她如何逃脱的,因为说了也没人信。”
  童世贵道:“还没说怎知没人信?”
  林平喝道:“住口!”
  王亨也不理会童世贵搅局,继续道:“都说微臣擅长刑名侦查,可是微臣追查馨儿被猛虎吞噬真相多年,一直不得进展,可见孟氏母女害人手段隐蔽。”
  众人纷纷点头,这他们都知道。
  王亨又道:“当年只有吴繁看见馨儿被虎吞了。吴繁也只看见虎吃人,并未认出吃的是馨儿还是翠儿,更不可能看见馨儿害翠儿。若知道,他当时能放过馨儿吗?所以,吴繁说馨儿害了翠儿,纯属诽谤。”
  林平等人又点头,这推论属实。
  王亨继续道:“吴繁既死,再无人知道当时情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才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那天金成宇一听说有人告梁心铭,没经过任何审问,就断定她害了翠儿。为什么?因为金成宇挪用户部帑银的事被梁心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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